“德國總統復活節講話：信任和團結”——德國社會的出路在何方？_風聞

德國總統施泰因邁爾在2020年4月11日晚發表了今年的復活節講話，全文9分鐘。作為基督徒的重要節日和傳統的基督教國家，德國總統有必要在這個重要的節日為德國人民送去祝福和期望。那麼，在德國已經確診12.5萬例新冠肺炎患者的情況下，德國總統能為德國民眾帶來怎樣的未來呢？

在演講的開篇，施泰因邁爾描述了德國人民今年會過一個不一樣的復活節，沒有了熱鬧的市場，旅遊計劃被迫取消，自由職業者失去工作，老人甚至連抱一抱孫子都不行，讓人感覺整個德國社會進入了大蕭條，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為新冠肺炎COVID-19的流行。

那麼，面對來勢洶洶的新冠肺炎，德國民眾應該怎麼辦呢？德國總統給出了答案：信任和團結。信任聯邦和州政府，信任社會上還在工作的收銀員、快遞員等工作人員，信任你的鄰居和親朋好友；團結，在二戰結束75週年、德國統一30週年之際，渡過疫情難關不是靠政治家和專家，而是要全體德國民眾“並非基於鐵腕手段”而是自發表現出的團結一致，以及全歐洲共同團結起來才能變得強大和健康。不難看出，德國總統在危機的時候，依然不忘強調西方傳統的價值觀，即使這些價值觀在這次疫情中受到了嚴重的考驗。那麼，如果我是德國市民，我真的想問一問總統先生：您的講話讓我充滿信心，但是看看現實，我真的能信任您的話嗎？

德國聯邦政府在2月份信誓旦旦的在官網首頁打出“我們已經準備好應對疫情”的口號，但是真的當疫情從意大利蔓延到德國的時候，超市的面、米、衞生紙為何能夠到4月份依然是緊俏產品，甚至2個月過去了，至今德國各大商店、超市的衞生紙貨架都還是空空如也？如果德國民眾能夠信任聯邦政府和州政府，為什麼筆者的德國房東老奶奶會對德國政府的朝令夕改發出靈魂拷問：“昨天政府説戴口罩沒用，今天又説戴口罩是有用的。昨天州政府還是隻用洗手液勤洗手就夠了，今天又説公共場所的產品必須消毒。算了，我已經不知道能信誰了，反正口罩我想買也買不到。”如果能夠信任社會上堅守崗位的工作人員，為什麼德國超市在收銀台前豎起了高高了透明塑料板，通過在在顧客和超市服務人員之間“建牆”的方式，給德國民眾對超市的信任打上了大大的問號。因為根據德國政府“健康人不需要戴口罩”的理論，“健康”的德國市民為什麼要擔心和“健康”的超市員工接觸呢？如果能夠信任德國民眾的團結一致，為什麼在市中心的主街上，依然有各種各樣的人在1.5米（德國政府建議市民保持社交距離，人與人的距離控制在1.5米以上）以內親密交談？

而更令人諷刺的是，總統先生強調的“團結鄰居”(這裏的鄰居不僅僅指一棟樓裏的鄰居，更指代德國的歐洲鄰國)，在現實中就演繹成了以鄰為壑和趁火打劫。德國最早關閉了和丹麥、荷蘭、瑞士等鄰國的邊界，也是最早爆出利用德國在歐洲的物流中心地位，扣押瑞士、意大利醫療物資的國家。甚至3月份默克爾總理以“語言不通”為理由暫時不幫助意大利抗疫。總統先生所説的“藍旗存在的理由”，難道是“以吸血求歐洲團結”?

      雖然事實和總統先生的講話處處相反，但正是因為這種相反，才讓德國總統不得不在一年中最重要的兩個節日之際，再次強調“信任”和“團結”。德國政府當前面對兩大信任危機：德國社會成員之間的信任危機，和歐盟成員國對歐盟的信任危機。面對德國社會內部的信任危機，結合中國在這次抗擊疫情中提供的參考答案，德國總統再完善一下他的發言，其實就能得出正確答案：信任科學和事實。

中國社科院劉作奎教授指出，德國社會和德國民眾是由德國精英塑造的。歐洲曾經是現代科學的發源地，德國的精英們只需重新回憶起他們的祖輩在進行科學研究時堅持的實事求是原則即可。當前德國精英已經被所謂的“民主”、“自由”和個人主義綁架，整個德國社會信任“民主和自由”而非科學。但是，民主國家和責任心的公民之間沒有邏輯關係。相反，歐美有責任心的公民做出的科學選擇會被追求“自由”的公民通過“民主”手段否定。

在新冠疫情面前，科學的防疫手段，恰恰需要集體組織對個人進行約束和管理。“個人主義”的病毒讓德國民眾為了自己的慾望而依然聚集。德國民眾在政客精英的塑造下，不相信科學，而相信自己的慾望。而選票政治又讓民眾的慾望主宰了政客的行為，德國政客們不敢面對德國科學家和吹哨人呼籲的病毒危害，擔心因為實施的“鐵腕手段”而束縛民眾的慾望，因而喪失了政府對民眾的組織能力，只能放任民眾形成羣體免疫。一旦民眾的慾望和科學背道而馳，將大大提升社會應對危機的成本。

而對於歐盟內部的信任危機，正如德國總統説的，需要團結才能保持健康。歐盟是因為不斷克服困難才變得團結的，這種形成條件的優勢在於克服困難後，成員會因為極大的成功而對未來充滿信心。但是收益越大，風險也越大。一旦克服困難的失敗，成員會對歐盟喪失信息，反對一體化的聲音會觸底強勢反彈，大大加劇歐盟解體的風險。維持團結，不是提困難，而是要提幫助。中國疫情爆發的時候，大多數鄰國紛紛伸出援手，尤其是本身並不寬裕的巴基斯坦拿出了全國所有的口罩，朝鮮也發來了救災支援資金。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當中國疫情好轉的時候，立刻大力援助周邊國家。如果德國在以前初期能援助意大利，幫助意大利控制疫情的擴散，對德國在歐盟內部提升威望，團結歐盟內部成員大有裨益。即使在當前，德國如果真的能夠像他們總統説的那樣，在自己最困難的時候，慷慨幫助鄰國，對歐盟的團結一致必定大有幫助。

習近平主席在治國理政中提出了“不忘初心、牢記使命”的教育活動，在“一帶一路”倡議中提出了“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全球治理理念。這些觀念不分國界，與政治制度無關。德國政府應該慶幸，戰後出生的德國老人依然相信科學，依然記得五六十年代歐洲國家共同努力走出戰後創傷的歷史，依然願意為了真相和事實而自發的約束年輕一輩。但是，再過十年、二十年，當戰後出生的德國老人都離開了，還有沒有人能夠記得德國人祖輩相信科學的初心，還有沒有德國人能夠牢記艱苦奮鬥，團結一致建設“歐洲命運共同體”的使命。恐怕到時候，當再次面對危機的時候，如果德國人還相信科學，他們應該也來一次“不忘第二次工業革命中堅持科學的初心、牢記戰後德國政府承擔着團結德國和歐洲的使命”的主題教育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