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西原住民接連死亡，新冠疫情陰影下的原住民部落_風聞

澎湃新聞記者 錢成熙 綜合報導

　　4月9日，一位居住在亞馬孫地區的原住民男孩因感染新冠肺炎而去世，在當地造成了恐慌。死者15歲，來自一個名叫亞諾瑪米（Yanomami）的部落。此前，他一直在附近鎮上的學校上學，學校關閉後，他回到村莊，不久便產生了症狀，幾天後在醫院去世。亞諾瑪米也是第三位死於新冠肺炎的巴西原住民，與前兩位去世的原住民不同，他居住在部落中，前兩位死者生活在城市。

　　在他剛被檢測出新冠病毒陽性時，巴西衞生部長路易斯-恩裏克-曼德塔（Luiz Henrique Mandetta）曾表示：“我們對原住民社區的情況非常謹慎，政府很關心原住民的健康。如有疫情發生，我們將用直升機將他們送到更先進的醫院。”目前，男孩生前接觸過的大約70人，包括直升機駕駛員正被隔離。

許多原住民都居住在亞馬孫河畔　　巴西全國大概生活着80萬原住民，有些部落從未與外界接觸過，而其他部落則生活在遠離保健設施和沒有基本衞生設施的地方。因此，他們更易受到新冠病毒的威脅。自1987年以來，巴西政府禁止外人進入一些部落的領地，主要就是為了保護這些部落居民免受傳染病侵襲，因為他們幾乎沒有或根本沒有免疫力。

　　“這種新病毒的傳播可能會對原住民，特別是那些自願與世隔絕的原住民產生破壞性影響，因為他們的免疫系統脆弱，缺乏醫療設施，他們居住的村莊裏甚至缺乏飲用水和衞生基礎設施。他們的集體生活方式也容易讓病毒更快傳播。”觀察組織“亞馬遜觀察”在本月初巴西原住民出現首例冠狀病毒確診時就發出了警告。

傳統的生活方式會促進疫情傳播　　首位確診的原住民是居住在亞馬孫州科卡馬部落的一名20歲婦女。此後，許多原住民部落都採取了措施，包括禁止外人進入，鼓勵村民避免集會等。到目前為止，共有9名巴西原住民新冠病毒測試呈陽性，其中三人已經死亡。

　　據原住民權利組織 “生存國際 ”稱，目前估計有38000名亞諾瑪米族人生活在巴西北部和委內瑞拉南部的熱帶雨林中。非營利性的社會環境研究所（ISA）認為，病毒可能會通過非法進入原住民領地的礦工，在亞諾瑪米人中傳播。 “目前，亞諾瑪米領地內的新冠病毒的主要傳播媒介毫無疑問，是2萬多名非法採礦者，他們在該領地隨意進出，暢通無阻。”ISA在其網站上的一份聲明中説。

巴西總統（中）博爾索納羅與衞生部部長曼德塔（左）在一次新冠肺炎疫情新聞發佈會上　　多年來， 一直有非法礦工在這片土地上活動，他們為原住民帶去了麻疹以及其他致命疾病。而一些原住民權利活動家警告説，自去年巴西總統哈伊爾·博爾索納羅宣誓就職以來，在原住民土地上的非法採礦和伐木活動有所增加，現在對原住民構成了更大的威脅。死去的男孩亞諾瑪米所在的村莊便坐落在這些礦工進出領地的必經之路上。

　　此外，原住民的生活方式也助長了病毒傳播。在亞馬孫中北部的帕拉州，一名87歲的博拉里部落婦女死於新冠肺炎。3月底，數百名悼念者參加了這名婦女的葬禮，他們不知道她攜帶了致命的病毒並可能傳播這種疾病。這使人們擔心未來幾天會有更多的病例出現，並會使該地區本已脆弱的衞生保健系統不堪重負。

　　離亞諾瑪米最近的羅賴馬州首府的醫院僅有20張病牀可以用以治療新冠肺炎病人。而在與它相鄰的亞馬孫州，90%以上的ICU病牀已經被佔用，據巴西衞生部稱，當地新冠肺炎病人與人口的比例為19.1/10萬居民，是巴西最高的。4月13日，巴西的確診病例數升至23430例，死亡人數達到1328人。

　　位於亞馬孫河畔的亞馬孫州首府，同時也是該地區最大城市馬瑙斯市市長告訴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當地衞生系統已經崩潰了。“沒有足夠的ICU病房，”他説，“公共衞生系統已經崩潰，私人醫院的資源也將枯竭。”

　　4月10日，巴西衞生部長曼德塔説，當局正在馬瑙斯建造一所用於收治當地新冠肺炎病人的野戰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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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下的海上“圍城”：船員換班成世界性難題

21世紀經濟報道

　　導讀：受新冠肺炎疫情防控的影響，除了歐洲、東南亞等重要貿易樞紐之外，已有多個國家和地區的港口對外封鎖，船員換班成為世界性難題。

　　國內多個港口不能正常實施船員換班流程。一面是船上的在班船員超期服務，想歸家而不得；另一面是船下的待班船員遲遲不能復工，收入驟減，已有不少從業者萌生退意。

　　業內估計，約過萬的船員不能正常換班，而隨着時間的推移，這個數字還會增加。

　　特殊時期的換班難題，影響着成千上萬船員的身心健康與生計生活。一面是船上的在班船員超期服務，想歸家而不得；另一面是船下的待班船員遲遲不能復工，收入驟減，已有不少從業者萌生退意。

　　在海上漂泊了十餘個月、期盼着回家休假的船員們被擋在了門外。

　　近期，多家船東及船舶管理公司內部人士向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反映，受新冠肺炎疫情防控的影響，國內多個港口不能正常實施船員換班流程。

　　“儘管交通（運輸）部下發了保障船員換班的文件，但在實際中，各地港口規定不一，有些港口無法操作，有些即便可以，也因為多部門管轄，在實際執行中困難重重。”某大型外資船管公司中國區負責人對記者表示。

　　特殊時期的換班難題，影響着成千上萬船員的身心健康與生計生活。一面是船上的在班船員超期服務，想歸家而不得；另一面是船下的待班船員遲遲不能復工，收入驟減，已有不少從業者萌生退意。

　　據交通運輸部的數據，在國際航行船舶上工作的中國籍船員大概有8萬餘名，其中，截止到5月底，將有1萬名中國籍船員下船休假。

　　據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瞭解，目前僅有少部分船員能夠正常換班，另一位南方船管公司負責人表示，業內估計，約過萬的船員不能正常換班，而隨着時間的推移，這個數字還會增加。

　　原本明令禁止的超期服務在特殊時期被予以豁免。按照相關國際公約的要求，船員在船服務的最長時間為12個月，但由於長時間不能換班，超期服務已經見怪不怪。

　　風險籠罩在航運業上空。世界十大船舶管理公司之一的Wallem Group首席執行官Frank Coles公開表示：

　　如不能及時更換船員，“由疲勞和壓力導致的潛在重大海上事故就可能發生，這將給船舶安全帶來巨大隱患。同時這也將進一步威脅到全球食品、藥品的供應鏈安全。”

海上漂泊了十餘個月、期盼着回家休假的船員們被擋在了門外。 圖片來源 / 新華社　　遙遠的歸家路

　　“現在國內哪個港口能換人，有知道的嗎？”有人在社交網絡平台上發問。新冠疫情防控工作，讓船員換班這樣的常規工作受阻。

　　大部分港口直接拒絕船員換班，且沒有明令文件。“我們的船到港前都是問代理，可以説一港一政。”上述南方船管公司負責人對記者表示，“儘管交通部明確規定可以更換中國籍船員，但現實是，目前僅僅幾個港口能換，比如上海。”

　　記者綜合多方信息瞭解到，上海、江蘇、山東等地的部分港口可以進行船員換班，不過遺憾的是，部分港口的規定處於不斷變化之中，船東、船管公司與代理機構需要一直緊盯。

　　一位船員表示，他和其他同事從國外開回國內，海上航行二十天，在舟山船廠再修船十幾天，並進行了核酸檢測，正常手續已經走完大半，卻卡在了最後一步，

　　“被一道突如其來的電話命令攔住了回家之路”。

　　上述外資船管公司中國區負責人還表示，港口的決策也在一定程度上受同行的影響。

　　在諸多業內人士看來，這背後的原因是疫情之下的多部門管轄。而即便是沒有禁止船員換班的港口，相關的手續和工作也異常繁瑣，可能“在任何節點卡住你”。

　　有上海的換船員代理表示，從二月開始為了船員換班到處奔波。“海上航行滿14天的船員，只要經過核酸檢測是可以直接回家的，但海關還要再隔離14天。上海有三個船員專用隔離點是由央企航運公司包下來的，他們自己都不夠用，怎麼給其他散户？”

　　無奈的超期服務

　　國內船員本來對近期的換班抱有很大期望。此前2月，國內疫情較為嚴峻之時，不少船員或主動或被動地延遲了換班計劃。現在國內疫情受控，他們本以為可以休假了，但沒想到還是非常困難。

　　由於新冠疫情在全球範圍內爆發，除了歐洲、東南亞等重要貿易樞紐之外，已有多個國家和地區的港口對外封鎖，船員換班成為世界性難題。

　　而為了支持疫情期間航運公司正常運營，交通部於3月12日發佈了公告，保障為中國籍國際航行船舶在船船員換班安排。

　　上述公告明確表示，“對於在船連續服務達到12個月的船員，航運公司應當立即安排船員換班。”12個月是國際公約對於在船服務最長時間的規定，但疫情之下，這一規定早已被打破。

　　上述在舟山船廠滯留的船員表示，他們13名船員都已經在船上待了超過一年了，有兩名船員已經在船15個月以上，另有四五個船員已經在船14個月以上。絕大部分航運公司和船管公司都在使用合同超期的船員。

　　超期服務讓船員和運營公司都感到崩潰。有一位在船11個月的外貿船員表示，自己的身體已經不允許他在船工作了，“很無奈，心理極其壓抑”，他懷疑自己得了抑鬱症，很想去檢查治療。

圖片來源 / 新華社　　上述長期關注航運的人士告訴記者，超期服務對船員的身心素質是個很大的考驗。他介紹，船上輪機長、大副、大管等職務一般的合同期是6個月左右，其他船員一般是9個月左右，十餘個月是連續在船工作，“沒日沒夜的，船上也沒有周末節假日”。

　　而船員的健康狀況將會影響船舶安全，這就好比司機不能長時間駕車一樣，長期行船也會導致“疲勞駕駛”。這為本身就處於風險中的航運業帶來了更多隱患。

　　繞航的可能性

　　有船員在抖音上發佈了短視頻，視頻中十餘位男子喊着復工口號，背後是寫着“我是船員，我想上船，我有健康碼，我要復工”的條幅。

　　“一方面是船上的下不來，另一方面是陸地上的船員上不去，現在國內已經大規模復工了，休假船員也想復工啊，可他們上不去。”上述南方船管公司人士表示，“他們很多人在家沒有工資。”

　　“船上的説什麼都要下，哪怕延期開航，陸地的天天打電話問什麼時候能走，着急還貸款。”上述換船員代理無奈地説，海上的船彷彿也成了圍城。

圖片來源 / 圖蟲創意　　“（繞航換班）有可能，但是麻煩。”上述南方船管公司人士表示，一是港口可能不讓進，二是費用，包括繞航油耗、時間損失、港口使費等等，都將由船東承擔。“現實情況下，除非船員生病需要急救，否則一般不繞航換人。”

　　疫情導致的延宕正在挑戰着所有人的極限。隨着疫情在全球範圍蔓延，諸多跨國航運公司都發布了換班禁令，航運巨頭馬士基先後兩次發佈延遲換班的通告，最新換班禁令已持續到5月12日。

　　航運公司主動禁止換班是降低船員感染風險的無奈之舉。但如果沒有配套措施相輔，在連續延長換班之後，業務管理也難以保持在正軌。進入4月，業內呼聲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