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旦院長: 比GDP降6.8%更揪心的挑戰是什麼? | 文化縱橫_風聞
文化纵横-《文化纵横》杂志官方账号-2020-04-17 2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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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軍(受訪) | 復旦大學經濟學院院長
✪ 信睿週報(採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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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讀】**作者認為,新冠疫情很可能導致全球經濟衰退期提前到來。由於很多國家意識到要儘快分散全球產業鏈,疫情之後一些產業鏈可能加速流出中國,進而影響中國在全球產業鏈中的地位。進一步看,現在各國不斷湧現民粹主義以及受民粹主義支配的政府,那麼反全球化很可能越來越變成政治正確。**這對中國來説是一個特別具有挑戰性的消息。**作者認為,產業鏈撤出中國的問題一直存在,我們不是要阻止一些投資轉移,而是要利用好一些產業鏈外移的機會,更合理地優化本國產業鏈。這些年外移的投資大多數還是低端製造,如果我們能在高端方面變得更有競爭力,就可以保持全球產業鏈上的優勢。事實上,全球產業鏈多樣化趨勢不見得是個壞事,中國可以在高端技術領域與更多國家加強合作,同時集中精力做好高端技術供應鏈的文章。
**本文節選自《信睿週報》對張軍先生的專訪稿,**文章僅代表作者觀點,供諸君思考。
疫情或導致全球經濟衰退期提前到來
▍供應鏈停擺之殤
**問:**除了外部因素的影響,與2003年SARS時相比,當前中國經濟增長速度下行、第三產業佔比更大,此外企業的盈利能力、通脹率和信貸規模、槓桿水平都發生了很大變化。這是否意味着此次疫情給中國經濟帶來的短期衝擊可能會更大,且從中長期來看恢復起來也可能會更慢?
**張軍:**中國的GDP規模在過去的17年裏已經翻了好幾番,現在的經濟體量跟那時相比真的是不可同日而語。人們一般會認為,經濟體量這麼大,在遇到金融危機或外部衝擊時,抗壓能力會更大,吸收危機的能力也會更強;另外我們經常講“中國經濟的韌性比較大”,所以衝擊一下應該不會出現超預期的下滑。但遭遇病毒疫情的衝擊時,情況會非常不同,因為疫情會讓經濟活動停下來。從目前的數據來看,中國經濟確實出現了大幅下滑,這正説明,經濟停擺是主要原因,尤其是中國經濟當中服務業的佔比高,製造業當中的供應鏈發達,一旦停擺,影響特別大。
服務業佔比高了意味着一旦受疫情衝擊,服務業不容易恢復,因為服務業多半都是勞動密集型的,採取隔離政策之後,服務業就沒有人了。這一方面會使得很多需求沒有了;另一方面,很多人不能回到崗位工作,員工暫時也回不去,還要進行隔離。所以從這個意義上講,服務業佔比高,受到的衝擊會更大一些。
從製造業來看,雖然中國的製造業佔比相對於17年前已經下降,但是製造業的供應鏈相比那時更加發達了。所謂供應鏈更發達,就是説一個製造業的下游企業更多地依靠中國其他地方提供原材料和中間產品,也就是跨地區的企業之間的供應關係更加複雜了。受隔離政策影響,即便今天的終端企業員工回到了崗位,可是沒有中間產品、沒有原材料——這些東西都在外地,運不過來。我們的製造業之所以能夠發展得比較快,原因就是供應鏈發展得比較快,但現在看起來供應鏈在受到疫情衝擊的時候會變得非常脆弱,有一個環節不能夠及時地到位,整個供應鏈都會梗阻,那麼就會影響到整個生產部門。
(2020年第一季度中國經濟數據/國家統計局)
問:我們注意到在疫情期間,尤其是口罩緊缺的時候,有些工廠組織工人復工復產,卻沒有相應的生產材料,這成為一個普遍性的問題。隨着供應鏈體系建立起來,很多工廠都處於零庫存狀態,這次疫情會不會帶來對製造業現有庫存狀況的反思呢?
**張軍:**我覺得肯定會有反思。比如我們過去一直説庫存太多會佔用資金、成本很高,每個企業都希望把庫存降到最低,這主要是因為我們有發達的物流,供應鏈也比較完備,把庫存降到最低可以節省大量的成本,所以這變成一個最優的策略。但是我相信,接下來在很多領域當中我們都會反思庫存,關於庫存的理論可能會改變。
過去我們有很多企業基本上都是零庫存,因為物流比較發達,但是現在看來這個還是比較脆弱的。在這種情況下,我覺得很多企業會對庫存有一個重新的評估。可能要庫存兩三個月甚至半年的量,關鍵取決於這個行業的特殊情況,以及對外部衝擊的一個基本估計。
將來像新冠肺炎疫情這樣的狀況可能會比較頻繁地出現,比爾·蓋茨在TED演講時也講到,全球面臨的最大的威脅不是核武器,而是病毒和超級微生物。這就表明,將來我們的公共醫療要有足夠的應對儲備,我們的企業在庫存上面也要增加,這就相當於買保險,或許大多數時間裏面較高的庫存代表了成本,但是沒有辦法,因為有巨大的不確定性。
每個行業會有具體、比較特殊的情況。比如一些行業的上下游可能比較短或比較長,這個情況就不一樣。上下游比較長的話,可能會有更多的庫存考慮,上下游比較短或者説很容易在當地找到替代品的行業,就方便很多。所以我覺得每個行業確實不同,但總體上疫情會讓我們對庫存的重要性有一個新的評估和考慮。我相信在疫情之後,庫存是會有大幅的提高的。
▍經濟韌性與改革契機
問:您剛剛提到“中國經濟的韌性”,事實上早在2014年的一次演講中您就談到過這個概念,並認為“韌性”可以幫助我們理解中國在過去30年以及東亞(特別是韓國和台灣)在經濟發展的頭40年裏為何會取得成功。能否請您結合中國經濟改革的歷史和現實,談談在當下應該如何理解中國經濟的“韌性”?
**張軍:**當時講到“韌性”這個概念,我是從體制的“可改革性”這個角度來談的。**一個國家如果體制上有很多問題,其實並不一定是個特別大的問題,體制上有問題卻改不了,才會導致真正嚴重的問題。**像中國和東亞“四小龍”,雖然他們的體制是不完備的,存在各種各樣的問題,但在經濟發展過程中能夠取得成功,原因就在於其體制是可改革的。一個不可改革的體制,哪怕再完美,總會遇到經濟發展當中的一些問題,關鍵是這個體制在遇到問題、走到十字路口時,能不能做到對問題有反應。當時我是從這個角度來解讀一個經濟體制的韌性為什麼是重要的。
另外,現在很多人談“韌性”這一概念,主要還是講中國有巨大的國內市場,所以在碰到外部衝擊時,相對於小型的外向型經濟體,有更多的迴旋餘地。一個經濟有韌性不僅僅是説有迴旋餘地,其實還在於我們有很多市場是相對比較靈活的。大家都知道,在遇到外部衝擊或經濟遇到問題時,企業因承受不了壓力往往會解僱一些員工或者給員工降薪,從而渡過難關。但在一些發達國家,比如歐洲最典型的像是法國這樣的國家,就會發生罷工,他們的勞動力市場缺乏彈性,而沒有彈性就不能緩衝、吸收外部衝擊。
所以,我覺得韌性可以泛指經濟體制的可改革性,能夠在遇到解決問題的時候,去應對這些問題,而不是無動於衷,它也可以使市場相對比較靈活,變得有一定的彈性,這樣就可以吸收外部的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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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您一直強調,地方競爭在中國經濟發展中起到了重要作用。近些年地方競爭的範圍一直在不斷拓展,從支持創業企業到吸引人才等等。最近還出現了這樣一種聲音,認為圍繞疫情防控的地方公共治理競爭逐漸顯現,如果能持續深化,其意義不下於地方政府的GDP競爭,甚至有可能開啓改革開放下一個40年的新篇章。您是否有觀察到這樣一種趨勢?如何看待這樣一種競爭的意義?
**張軍:**地方競爭在中國的經濟發展過程中確實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尤其是在20世紀90年代。這種競爭更多地體現在經濟發展的層面上,大家要招商引資,要改善當地的投資環境和基礎設施,其背後是一種中央政府對主政官員政績的考量。這是一個非常簡單,但又很高能的激勵,因為只考核一個指標,這個激勵的強度就比較高。所以官員們都會為官一任,去把當地的經濟推上去,保持比較快的一個增長,這樣也會增加這些官員的晉升機會,這就是背後機制。
當然這種競爭也有很多負面的東西,比如,這種競爭導致的重複建設、資源過度使用問題,地方爭相去開發土地、搞房地產,然後把地價推高;另外還有對環保方面的關注不夠,以及在公共醫療衞生、基礎教育等方面的支出增長速度相對較慢——也就是説,很多民生項目因其對拉動經濟增長的作用不是那麼明顯,所以可能會被忽略。而在進入2000年以後,隨着中國經濟的發展到了一定階段,我們開始更多地關注到公共服務的問題、民生的問題、環保的問題。在這個情況下,中央政府就要去回應這些東西,強調地方政府不要只關注GDP,對其考核機制也做了一些調整,我把它叫作“從單任務考核到多任務考核”。
原來只有一個任務,那就是考核GDP、看經濟發展,現在則要考核環保等多個方面,尤其是將環保作為一票否決制——其他做得再好,如果環保不達標就不合格,官員就沒有晉升的機會。一旦變成多任務考核,地方政府對GDP的追求力度就不是那麼大了,在基礎設施、招商引資這些方面也不可能像之前那麼有動力了,這些也可以理解為是過去這些年我們的GDP增速一路回落的背後原因之一。
現在我們也聽到很多説法,比如地方官員不像過去那麼放得開,能夠大膽地改革,等等。那麼,這次疫情會不會帶來一些改變?因為疫情對當地經濟有比較大的衝擊,為了儘快地復工復產,也為了下半年能夠更好地對沖疫情衝擊,我看到一些地方政府已經出台了一些簡政放權的政策。簡政放權當然是個好事情,除了對受疫情衝擊比較大的一些部門、行業、企業進行財政扶持、解困,採取簡政放權的辦法將有助於當地經濟快速恢復,不要經過那麼多審批、條條框框。而且如果有個別省市先走一步,在這個時候推出簡政放權的政策,我相信會引發其他省市的模仿和競爭。這實際上就等於是疫情提供了一個機會,讓各地競相加快在簡政放權上的進度。我覺得,這對於我們的整個改革來講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問:受新冠肺炎疫情在全球蔓延的影響,多國股市暴跌,國際油價也持續走低,聯合國旗下機構國際勞工組織(ILO)3月18日發佈評估稱,新冠疫情可能導致全球2500萬人失業……您如何看待此次疫情對歐洲、美國和全球經濟可能產生的短期及長遠影響?我們是否可以認為全球已經進入了新一輪經濟危機?
**張軍:**我覺得雖然目前主要還是金融的危機,但疫情會直接衝擊實體經濟,讓經濟活動停擺,造成經濟衰退。而且,從過去幾周的情況來看,特別是從美國開始,疫情引爆了三大股指的熔斷,然後全球共振,大多數的資本市場都出現了熔斷的現象,個別國家已經出現本幣貶值的現象,這些都會加劇衰退。
金融危機的源頭是疫情的蔓延造成的恐慌,沒有人知道疫情會在美國持續多久,也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感染到這個病毒。不確定性導致美國金融市場出現巨大恐慌,這種恐慌會導致流動性在金融市場收縮,而在流動性收縮之後,很多機構有可能挺不過去。再加上如果股市持續暴跌的話,市場上的那些大公司就會受到比較大的衝擊,前兩天就報道説波音公司的股價好像腰斬了,這對這些實體企業來講,也是一個巨大的衝擊。但就目前來講,因為美聯儲出台了超預期的政策對市場有所緩解,市場的恐慌也會有所緩解,但還沒有徹底消除這樣一種恐慌,這個市場還是非常脆弱的。所以大家都在關注當下全球金融市場的這樣一種恐慌到底會持續多久。這種恐慌如果在市場上得不到徹底地消除,再持續兩三個禮拜,那麼我覺得不排除這種金融的危機會影響到經濟的衰退,這還是一個持續時間的問題。
現在大家對一旦出現金融危機,全球怎麼應對缺乏信心,因為2008年金融危機時,全球治理還是比較穩固的,中美也聯手應對危機。當時中國出手為美國提供了很多——比如在流動性上——支持,同時中國還動用了10萬億來提升國內需求,這可以吸納更多來自世界各地的產品和資源,所以很多國家在這個過程當中能夠挺過來。但現在中美不太可能合作,到目前為止兩國在疫情這個層面上也沒有合作,這和十年前已經完全不同了。現在沒有全球治理,大家最後都只顧自己,同時又相互封鎖,這對應對危機是極其不利的。
所以我覺得對接下來全球經濟衰退可能帶來的影響,不可掉以輕心。並且,一旦全球經濟進入到衰退期,這個衰退期會比較長,因為2008年金融危機造成的那次重創,很多國家都還沒喘過氣來,全球的債務負擔並沒有減少。而且,全球靠什麼來挽救這次經濟衰退,包括中國在內的各國可以拿出什麼樣的殺手鐧來阻止全球的衰退,好像不能太樂觀。
(新冠疫情下空空蕩蕩的美國紐約時代廣場)
問:而且現在恰好處於全球商業週期的一個脆弱節點?
**張軍:**就是一個轉折點,如果沒有疫情的話,再堅持一兩年還有可能,但是有疫情的話,這個衰退可能提前到來。關鍵問題是,我們沒有什麼辦法。不像十年前,那時候中美還可以合作,現在都沒有了,幾乎是個真空,稱為G0。
問:前不久“七國集團”(G7)領導人提出,將“不惜代價” 採取一切必要的經濟政策,但他們現在也不是鐵板一塊?
**張軍:**第一,他們不是鐵板一塊,第二,我覺得他們也拿不出真槍實彈。全球各大央行的利率都已經為負,債務負擔又那麼重,新興市場經濟國家現在情況普遍不好,中國經濟持續下行七八年了,所以這個已經是此一時彼一時的問題了。
▍逆全球化的陰影
問:剛剛您談到供應鏈的問題,這次疫情還引發了大量關於全球化的討論。有兩種聲音,一種認為,此次疫情將加劇去全球化、去國際工序分工、去人際交流的衝擊,可能會帶來逆全球化進程,使全球產業鏈、價值鏈、供應鏈本地化、區域化和分散化。另一種聲音則認為新冠疫情是“全球危機”,但非“全球化危機”,倡導人們不能無視全球化的益處,自給自足並不能帶來安全,應利用分散的全球供應網絡的能力,加快全球化結構的調整。您如何評價這兩種觀點?
**張軍:**很多人把這次疫情產生的這樣一個衝擊看成是“暫停全球化”。反全球化的思潮在過去十年間已經蔓延到大多數西方國家,這次疫情發生之後,我認為全球化真的會面臨巨大的考驗。
首先來看看產業鏈,大家會覺得目前的全球產業鏈極其不安全,因為它集中在少數幾個國家手中,疫情發生後,我相信很多國家的共識是要儘快地分散全球產業鏈,這種想法肯定會成為主流,而這對中國就會很不利。過去我們講全球化1.0、2.0版本,現在我覺得前面要加個負號,將來的全球化可能是反向的一個版本,可以叫做負1.0版本,這個版本就是它可能會退到區域化。
現在各個國家不斷湧現出來的民粹主義以及由民粹主義來支配的政府,那麼政治正確的事情一定會是反全球化的。在疫情當中已經出現了這個問題,大家都要切斷與其他國家的交流,航線要停下來、機場要關掉、人口的流動要停止,這些都是反全球化的。所以我不太相信疫情之後全球化會迎來一次機會,我倒覺得應該是相反的,反全球化可能會越來越變成政治正確的事情,會有越來越多的被選舉的政府上台走上逆全球化的這條道路。
**這對中國來説是一個特別具有挑戰性的消息,而且我覺得中國必須去考慮這個問題。我相信未來十年中國將面對嚴峻的外部挑戰,那麼怎麼來應對這個問題?產業鏈撤出中國的問題這些年來一直沒有中斷過,我相信疫情之後(產業鏈)也可能會加速流出中國;**再加上很多主要的經濟體可能會考慮分散產業鏈的問題, 這會對中國產生比較深遠的影響,但中國這些年慢慢也明白,我們不是要阻止一些投資轉移,而是要利用好一些產業鏈外移的機會,更合理地優化我們的產業鏈。這些年外移的投資大多數還是低端製造,如果我們能在高端方面變得更有競爭力,我們就可以保持全球產業鏈上的優勢。現在看來,全球產業鏈多樣化的趨勢不見得是個壞事,中國可以在高端技術領域與更多國家加強合作,同時集中精力做好高端技術供應鏈的文章。

—《文化縱橫》4月刊目錄—
▍特稿
01.功能貨幣論與中國經濟的高質量發展
史正富
中國經過約 10年的經濟增速下行,持續地努力化解前期形成的種種失衡;時至今日,轉入新增長通道的機會已經出現。有錢:因為儲蓄率還處於高位;有物:巨大的過剩產能和迅速擴大產能的超強能力;有市場需求:大約10億農民及低收入階層進入中等收入水平的巨大消費潛力;有投資機會:五大發展理念中藴含的基礎性戰略性資產積累以及富有活力的民間投資。
▍封面選題:全球風險時代的國家治理
在這場全球性公共衞生危機中,中國政府率先以強有力的防控手段,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在3月底逐漸控制了國內的疫情。中國的疫情防控,既保障了中國人民的生命健康和中國經濟的發展格局,也為世界各國的防疫爭取了寶貴的時間。但是,我們一方面要看到社會主義舉國體制在這場防疫人民戰爭中發揮的巨大功效;另一方面也要看到,在應對這種現代社會突發風險的過程中,當前中國的治理體系仍然存在着一定的結構性短板。
02.雙重社會轉型時代的國家治理難題
強世功
03.從抗疫“總體戰”反思工業動員與工業文化
嚴 鵬
04. 高流動性與低組織化——中國社會危機治理的雙重挑戰
劉炳輝
05. 公共衞生專業化治理如何可能?——從新冠肺炎疫情防控談起
曹東勃、葉子輝
06. 預防必須為主——中國疾控體系的四次危機及其教訓
王紹光
▍歷史觀
07.商人治國——從貿易到戰爭的邏輯
殷之光
▍世界觀
08.塑造“新美利堅”——美國現代國家構建的社會歷史根基
牛 可
美國世界地位的升進是19世紀末以來最重大的世界歷史事態之一,其中的核心環節正是美國國家(state)的轉型和擴張——這也經常被表述為美國大政府的創生。冷戰史家也認為,美國之所以打贏冷戰,大可以歸因於它的“國家”的成功變革。這本是一種常識論斷。但“二戰”以後美國社會科學和歷史學的主流卻是:美國國家的研究議題,一直被政府、政治體系和政策過程之類的議題所替代和擠壓,也被廣為流行的社會中心觀和反精英主義所消解或遮蔽。
09.美國工會怎麼了?
閻 天
▍後發國家發展道路
10.國家資本主義在摩洛哥
張玉友
國家干預與資本主義生產方式是摩洛哥發展模式兩大核心要素。在摩洛哥語境下,國家更多的是指代以國王代表的王室集團。在發展模式上,國王哈桑二世在獨立後就選擇了受西方國家認可的資本主義市場經濟,同時通過特權階層充分干預經濟活動,集中國家有限資源發展經濟。進入21世紀,隨着國際資本的湧入和全球化的深入,穆罕默德六世將國家資本主義模式擴大化,採取了限制性的自由化改革,創造了大量國家冠軍企業來管理國家經濟。
11.伊朗行記:日常生活的水與火
黃婧怡
▍新國史
12. 從“猓猓”到“彝族”——龍雲身份變遷的歷史過程與現代啓示
趙 崢
在“現代國家”的眼光和視野之下,“民族”不僅僅是用來編户齊民、徵收賦税的輔助性符號,更是對民眾進行組織、對社會進行改造的重要動員工具,族羣身份也勢必要隨之經歷由模糊到清晰、由流動到固化、由個人選擇到國家設定的轉變歷程。而中國對現代國家觀念衝擊的吸收和轉化,至今仍處於進行時。龍雲的族羣身份與角色變遷,正可看作這一歷史進程的一個縮影。
▍觀察
13. 文明對話應在開放的語境下展開——對“一帶一路”沿線文化交流的反思
管世琳
文明對話必須在開放的語境下展開,不能讓維護本土意識和自我認同的初心走向狹隘乃至封閉。那樣的話,文明對話就變成了徒有其表的自説自話,人文交流也將陷入“內卷化”的泥淖,重蹈西方的覆轍。
**本文節選自《信睿週報》對張軍先生的專訪稿,轉自“信睿週報”,原題為“疫情或導致全球經濟衰退期提前到來”****。**圖片來源於網絡,如有侵權,敬請聯繫刪除。歡迎個人分享,媒體轉載請聯繫版權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