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物丨戈爾巴喬夫：更像文人而非政治家_風聞

4月16日，前蘇聯首位兼末代總統戈爾巴喬夫在美國《時代週刊》上發表了一篇有關對當前全球局勢看法的文章。這位政治家寫道，當前應將人類安全放在第一位，首先要保障糧食和水，要保護生態環境和人類健康的絕對優先。他強調，需要從根本上改變仍以軍事為主的安全理念。戈爾巴喬夫認為：“如果各國政府繼續將鉅額資金投入到軍備競賽中，那麼所有努力都會付諸東流。當前形勢十分明顯，必須對資金做出分配，將用於軍事目的資金投入到保障人類安全上來。”末了，他再次給疫情蔓延的世界開出自己的藥方：“我建議所有國家承擔起責任，將國防預算縮減10-15%。這是當前最起碼應該做的事情。”

看了他開的這個藥方，我立馬又被他逗樂了。滿篇的空想邏輯和浪漫情節，措施執行的可能性和具體操作的可行性呢？看完底下讀者們對其“天真”的冷嘲熱諷留言，立刻想起前幾天在某篇文字裏讀到的一句話，印象很是深刻。有一位將軍説：**假如人類都富有同情心的話，這世界就不會發生戰爭。**我以為這位將軍光是憑藉這個善意而虔誠的念頭，瑞典皇家科學院就應該頒給他一個諾貝爾和平獎，好單純的軍人A。

去年讀了一系列有關研究東歐劇變和蘇聯解體的書籍。其中有兩本讀完記憶比較深刻。一本是謝爾蓋耶維奇·戈爾巴喬夫的《孤獨相伴：戈爾巴喬夫回憶錄》，另一本為前蘇聯部長會議主席（總理）尼古拉·伊萬諾維奇·雷日科夫的《大國悲劇：蘇聯解體的前因後果》。

同樣是寫同一個歷史事件，因為對比，兩者高下已分。用時下一句時髦的詞來形容當時的戈爾巴喬夫絕對不算過分，全篇通篇不停地甩鍋，不斷給自己找藉口和狡辯，推卸自己的責任；整合一些俄羅斯學者的研究成果和結合已經公開的歷史檔案和資料，戈氏真的很天真無邪，幼稚主義爆棚。邊讀邊產生疑慮，他和西方國家，尤其是英美領導人洽談時，幾近跪求的口吻，請求西方援助和貸款支持。然後我立馬反客為主，換位思考，假如我是美國總統，作為打交道幾十年的勁敵，對方快奔潰了，我應該高興和幸災樂禍了，我為什麼要去救你？為什麼要和你演一場相殺相愛的戲呢？

其實對於美國和西方來説，唯一納入考量的變量就是蘇聯那龐大的核武庫和洲際導彈軍事力量。而戈爾巴喬夫通篇給我的感覺，也僅有這個談判砝碼，完全再無其他應對之策。既無政治家的魄力，也不懂經濟管理，不過做人很會圓通，不然也爬不上蘇聯總書記這個位置上來。書中所回憶的與西方大國一次次的外交談判和斡旋，一次次在我腦海中誕生這樣一幅畫面：一根老油條，左手緊攥一顆核彈，右手在山姆大叔面前失瘋抓狂。你不給我支援和貸款，我手中的核彈會不小心引爆，隨時再次爆發比切爾諾貝利更嚴重的核災難，到時大家誰也活不了！

沒有對比沒有傷害。儘管蘇聯政壇有那麼一句“不能做雷日科夫，更不能做戈爾巴喬夫”，但此句政治調侃也恰恰證明後者比前者強。至少後者在當時的蘇聯，也算是比較懂經濟的管理的，其在擔任部長會議主席之前的1982—1985年兼任過蘇聯中央經濟部部長。然而作為當時蘇聯的政壇“三駕馬車”之一，他最終被戈爾巴喬夫棄用。戈氏反而重用了反覆無常、人品更差的投機分子葉利欽（蘇聯一些作家和俄羅斯政治家對葉利欽的御用詞，而且佐以葉氏的一些講話記錄）和宣傳部長雅科夫列夫（同意習主席之蘇聯奔潰的意識形態奔潰論）。

單從兩本書各自行文和邏輯，完全就可以看出他們倆各自的專業化（professional）水平和治理能力。後者理論功底相對紮實，邏輯令人信服和成熟，有理有據，尤其是在經濟管理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