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如何摘掉口罩這朵“烏雲”_風聞
来者建强-仁者见智2020-04-19 19:19
內容提要:
人類對病毒的無知,自己健不健康,自己都搞不清楚,卻要請一個沒頭沒腦的健康碼來當裁判,這是科學嗎?
對於口罩,我直覺它更像一個“危險品”,這樣的認識源自我在清明節後的兩次出行。
區區一個口罩——各種類型的口罩——對新冠肺炎病毒的有效防禦究竟能達到何種程度呢?
口罩不僅讓諸多防控措施流於形式,止不住人心恐慌,也導致經濟萎靡不振、基層運轉僵化。而有關口罩防疫有效性的科學權威的研究卻遲遲未能現身,來為這場正在撕裂社會的吵鬧做個痛快的了斷。
現在沒有口罩而出門的話,是走不遠的。若要遠行,必備兩樣通行證:口罩和健康碼。
先來説一説伴你萬里行的健康碼。據説,它的誕生與轟轟烈烈的復工復產關係緊密。它橫空出世便備受追捧,如今哪裏都少不了它。有了它,復工復產、逛街吃飯,像吃了定心丸一般,就可以暢通無阻。
然而,我一直未用手機註冊一個能給自己帶來方便行事的健康碼。這與我眼下享有居家辦公的自由有關,但主要還是與我對健康碼的安全性、科學性存有疑問有關。
記得,3月初各地復工復產進行地風生水起之際,一則官方新聞引起了不小的震動,説的是,安徽某大型塑料企業剛復工才幾天,一名員工就被確診感染新冠肺炎,一下子全廠近200名工人遭隔離,企業再度陷入大面積的停產整改。
一人確診,全廠停產,從生產流水線的戛然而止到市場訂單的延期,企業遭受的損失難以想象。而類似“復而又停”的不幸遭遇,上述安徽的這家企業也絕非孤例。

新聞沒有提及上述企業復產前是否有查驗員工的健康碼,我猜查驗健康碼顯示的顏色對企業來説是一件簡單易行的操作,被確診的那名員工在企業復工時,他的健康碼應該是“健康”的綠色。悲劇的是,健康碼無法讓他逃脱病毒的侵害。
**健康碼,健康嗎?**後來,我又讀到兩條官方新聞,從此對健康碼的質疑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
一則發生在3月初,説的是湖北省十堰市的一名男子因急於回深圳復工,偽造虛假的個人健康信息而被深圳警方發現後立案調查;另一則發生在4月初,在廣州,一位持有湖北綠碼者因腰痛難忍,不得已才去醫院求醫,結果經篩查確診已感染新冠肺炎。
其實,很多人心裏都知道健康碼是個什麼玩意兒。人類對病毒的無知,自己健不健康,連自己都搞不清楚,卻要請一個沒頭沒腦的健康碼來當裁判,這是科學嗎?
對於健康碼的問題,我畢竟沒有親身體驗,而我質疑它的危險,依據主要是官方新聞。然而,對於口罩,我直覺它更像一個“危險品”,這樣的認識源自我在清明節後的兩次出行經歷。
一次是受邀去一位中學好友的家中做客。考慮到與好友二十多年未見,這次難得相約重逢,免不了要喝上幾杯,於是我決定乘坐城市快捷交通BRT2號線前往。我乘車的起點是距離市政府最近的一個站點,那天一眼望進站內,空空蕩蕩的,與很多其他的BRT站點略有不同,進站口的檢票處有專人在值守。
一到檢票處,我習慣地向投幣箱投如了兩枚硬幣。這時,值守的工作人員示意我拿手機掃一掃貼在投幣箱口的二維碼。我當即楞在了一旁,不明所以。工作人員大概看出了我的狀況,她語調柔和地解釋:“請掃一掃您的健康碼。”

我沒有健康碼。我如實相告。工作人員的額頭顯現出一個大寫的為難,她依然不失禮貌地説道,“對不起,根據疫情防控的規定,您沒有健康碼,就不能進站乘車。”
既然規定如此,我活該沒有乘車的資格,我無話可説。“那請你把我剛才投的錢退還給我吧,我到別的地方叫出租車去。”我説。
不知工作人員沒聽懂我説的,還是怎麼了,她的額頭依然刻着大大的為難二字,“對不起,我們公司規定,投進箱子裏的錢,我是不能為您取出來的。”
本來,兩元錢的小事,不值一提,可是仔細一想這些“規定”,我怎麼覺得自己遭遇的是一次被打劫的無妄之災呢。“我現在不被允許進站乘車,又不能退回車費,這是誰做的規定,這麼霸道!”我問。
工作人員很無辜,她遲疑了兩秒,接着對我説道:“那好吧,請您在這裏先登記一下身份信息,測量一下體温,戴好口罩,再進站乘車吧。”
工作人員的這番話讓我獲得了滿意的“補償”,我不僅認真地配合填寫各項信息,還立刻把手中的口罩妥妥地戴上面部,然後興高采烈地進了站,很快就上了便捷的BRT班車。
上車後的好幾分鐘,我都沉浸在對那位工作人員靈活變通的感激中,沒有留意到稀稀拉拉的乘客是如何上上下下的。
過了三四站,我突然感到車內車外有些狀況不對勁,當BRT再次緩緩地停靠一個站點時,我忍不住地扭頭望向窗外,眼前的一幕讓我吃了一驚。
只見這個站點既沒有人值守的工作人員,兩位乘客沒有掃什麼碼或登記信息,直奔車上投幣就坐了。而我方才所經歷的那些乘車“規定”——特別是以疫情之名而作的——算什麼呢?!是BRT各站點因地制宜、分站施控的科學舉措麼?!
總之,我想不通,為何有的站點在嚴控而有的卻放任自如。
過了一個又一個站點,乘客們都未受到任何“規定”的妨礙,我真不知該為他們感到慶幸,還是擔憂。這趟車的終點站是金華火車南站。
新近,有新聞説,在廣州天河區,一位河南籍的出租車司機連日來多次搭載外籍乘客而確診新冠肺炎。根據有關部門的通報,這位司機載客時,一沒有打開車窗,二未全程戴口罩,所以不幸中招。
這麼一比較,金華BRT站線上個別站點實施的嚴控舉措,多少能起到督促我戴好口罩的作用,我終歸是受益的。
隔了兩天,我又要出門,這一次是因為先父的工資存摺賬户業務,須我本人親自前往銀行窗口辦理。

就在前兩天,我去了一趟銀行。銀行的大門沒有往常那樣大咧咧地歡迎我,而是半開半閉,一位戴口罩的保安在半開着的大門那一側橫擺一張桌子“擋道防控”。
我原想從桌子與門的夾縫間擠過去,卻被面不表情、職責所在的保安攔下。我趕緊把拿在手中的口罩戴到面部上去,同時連連向保安表示歉意。
我戴好了口罩,準備側身從桌子與門的縫隙進到銀行大廳,保安身手敏捷地橫出一條棍子擋在我的去路,説道:“掃一下健康碼。”
我沒有健康碼,最後作為變通之計,我又被要求登記了身份信息,還有現場實測的體温“35.8”,這大概是唯一能讓保安放心並放行的數據,銀行的窗口總算讓我順利坐上了。
窗口內挺身而坐的工作人員雖看不見表情,但招呼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但不失親切。我把先父的工資存摺和所需的證件從窗口的凹槽裏塞了進去,同時説明了來意,業務順利開展。
過了半分鐘,窗口裏的工作人員手捂着麥克風,躬身向我喊話:“請您摘下口罩。”好不容易戴上口罩才能進來的銀行為何又要我摘下口罩?
我恍然大悟,如果不摘下口罩,銀行窗口的攝像頭將無法拍到我的真面目。拍不到我的真面目,工作人員就無法按照銀行的規定為我提供取款的服務。更何況,我所支取的金額夠上了“鉅款”條件。
這口罩不摘是不行的,因為銀行的內部規定就是如此。於是,我配合地摘下了口罩,直到辦理完所有業務離開銀行,我再也沒有戴上口罩。
在銀行摘下口罩的那後半程至今還縈繞在我的腦海。記得曾有一則來源可靠的新聞報道説,某地一位市民未戴口罩去菜市場買菜,與新冠肺炎患者的菜販近距離接觸僅15秒就被感染了。而我在銀行未戴口罩的那後半程至少有三分鐘。
回到家,我把在BRT和銀行的遭遇和困惑告訴了老婆,同時還提出了我的最新困惑:眾所周知,現有的流感疫苗對流感病毒的有效防禦僅能達到百分之四五十,這是被科學的統計數據所證實的。那麼,區區一個口罩——各種類型口罩——對新冠肺炎病毒的有效防禦究竟能達到何種程度呢?

上個月,有媒體曾報道,中國醫學科學院的研究人員首次發現,新冠肺炎病毒可通過眼結膜感染人體。研究還表明,通過眼結膜感染人的病毒1天后可轉移至呼吸道等組織。這麼説來,口罩若不戴到眼睛上,那都是危險的。
時下,戴不戴口罩的爭論持續白熱化,口罩不僅讓諸多防控措施流於形式,止不住人心恐慌,也導致了經濟萎靡不振、基層運轉僵化。而有關口罩防疫有效性的科學權威的研究卻遲遲未能現身,來為這場正在撕裂社會的吵鬧做個痛快的了斷。
“你想太多了!”老婆對我的遭遇和困惑不屑一顧地説,“叫你把口罩戴上就戴上,叫你把口罩摘下就摘下,這就叫常態化防控!你照做不就完了嘛,哪來那麼多的廢話和思考!”
其實,我隨時可以收回對口罩的質疑,就當我認為它危險的直覺是某種不合時宜的錯誤。但是,我們怎樣才能真正懂得摘下口罩——這朵籠罩在今日與未來上空的“烏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