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你代理的當事人無法會見_風聞

文 | 玉林羅美蘭

“刑辯的核心價值，就是對抗。”

去年秋天，重慶一位德高望重的刑辯前輩在閒聊中這樣講，我們深以為然。

斗轉星移間，短短半年，這句話被賦予了新的表現形式。

疫情之後，刑辯律師需要對抗的對象，忽然變成了看守所緊閉的大門，彷彿一夜回到改開前。

這扇門關緊之後，律師最先察覺，可被鎖住的，卻不僅僅是刑辯律師。

01

接案子難，辦案子更難。

“過年之後，新案子都很難接了。”已經執業七年的刑辯律師呂麗説。

以往有家屬來委託，她都是先簡單瞭解情況，隨後去看守所會見，見完再籤合同。

疫情一來，尤其是幾個地方的監獄相繼爆發之後，呂麗再也沒能邁進看守所的大門半步。

每天凌晨十二點前，她都要捧起手機，然後屏息凝神、目不轉睛地盯着預約會見的APP，眼睛瞪得像銅鈴那麼大。

時間一到，她簡直是頭皮發麻，血壓飆升。可即便如此，得到的結果，依然是日復一日的「系統維護」、「預約失敗」。

“第7次搶號失敗之後，我甚至想第二天早晨去看守所門口蹲守，看看是哪些律師搶到了號，跟她們學學先進經驗”。呂麗沮喪又無奈。

每個凌晨十二點，不知有多少刑辯律師在和小小的APP對抗。

02

到底什麼時候開庭？

會見難對律師來説，只是影響工作，可對當事人來説，卻是影響人生。

打開百度貼吧裏的「坐牢吧」，滿屏都是焦急又無助的家屬。

會見暫停、瞭解不到案情、存不上錢，開庭遙遙無期，疫情之中，這些問題都成了家屬解不開的心頭病。

除了不可避免的超期羈押，看守所中的嫌疑人還要面臨「一見了之」的窘境。

會見名額如此緊張，能見上律師一面，已是辯護權的基礎保障。

但估計也就僅此一面，畢竟人多號少，想多見幾面律師幾乎成了不切實際的幻想。

不知有多少當事人能抓住時機，迅速和律師溝通到位，這真是對邏輯和表達能力的雙重考驗。

03

大家都急

看守所的大門一關，受影響是整個司法體系。

在看守所內部，工作人員的進出也被嚴格限制，很多人一輪上班+隔離下來，可能要長達兩個月，幾乎是“以所為家”。

大門之外，公檢法三家和律師一樣焦頭爛額，法院提不出人、開不了庭；公安交接個文書只能遞進門縫；檢察院夾在中間進退兩難。

即便是程序最末端的監獄，也影響不小。目前，很多監獄的新犯都要先在分監集訓並隔離，幾個月後再轉移過去，這樣一進一出，帶來了巨大的工作負擔。

疫情帶來的影響，深入各個環節，而這其中的星星點點，都可以説得上是事關重大。

最近，越來越多律協開始發聲，敦促各方大力協調，優化律師會見流程，言辭懇切，態度謙虛。

在此，我們也呼籲身處體系當中的有關部門，儘早推出行之有效的辦法。

畢竟，農民無法下田誤的是農時；養殖户不能出門影響的是肉價；而律師見不到當事人，損失短時間內無法估量。

每一個小小的會見碼，都是一個家庭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