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長安教坊》（八）_風聞

長恨池，是教坊附屬學校的一道分界線：池的東邊是教坊附屬高等學校，西邊是附中。這是一處偏僻的地方，所以是竇嬌娥最愛的地方。從附中升入附高，從西邊搬至東邊，但竇嬌娥的境遇一點沒變。

只有玉春善才帶的班整體升入附高，因而全班保持不動；附中其他各班，零零落落，進入附高後，重組新班級，結識新同學，再拜新善才，所以他們的附高一派新氣象，人生新起點。但對於嬌娥，噩夢延續，一切老樣子。

長恨池邊，是她暫時可以喘氣的地方。

嬌娥望着一池春水出神，水面依稀浮現一身俊美的倒影：有人來了。

她慌忙抬頭，原來是——楊祿士。

嬌娥匆匆行禮，便要抱着琵琶離開。楊祿士道：“你回來。你幹嘛老躲着我，我又不會把你吃了。”楊祿士仔細欣賞着嬌娥的頭髮、臉頰和胸，他熱辣的目光停留在嬌娥的胸上：“你這衣服……”

竇嬌娥的抹胸剛才由於起身滑落，露出乳溝，楊祿士不容分説地伸手將她的抹胸往上提，竇嬌娥羞得滿臉通紅，捂住胸口，慌忙道歉：“ 對不起。”

楊祿士道貌岸然地教育嬌娥：“你看看你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進了教坊附屬高等學校更不可掉以輕心，還有善才編制考試和牡丹節，好好準備啊。”

竇嬌娥連聲點頭，正欲走，又被楊祿士叫住。

楊祿士温情款款，眼裏盡是柔情蜜意，腳步漸漸靠近嬌娥，嬌娥步步後退至花園牆腳，他輕聲道：“嬌娥，你，長大了啊，越發的……”

楊祿士已經將唇舌湊近至嬌娥的唇邊。

竇嬌娥的臉已經如同熟透的蘋果，她企圖推開楊祿士，不料此時楊祿士深情道：

“……我一直過得很苦，你知道嗎？”

嬌娥詫異極了，忙道：“怎麼會？在長安城您有多少女粉絲啊。”

楊祿士用力盯着嬌娥一字一句道：“可是，我一直不敢開口，我心裏的那個她…… 她心裏有我嗎？”不等嬌娥作答，楊祿士直徑擺弄嬌娥的耳環；他的手指纖長放肆，從嬌娥的耳環順着面頰，摸到下巴，在她的嘴唇邊停留逗弄；另一隻手毫無預告地抓住嬌娥的後頸，猛然地將舌頭全部深入嬌娥的嘴裏，恨不能要將她吸掉啃光。

嬌娥一陣頭暈目眩，好似獵物被高明的獵手隨意玩弄。半晌推開楊祿士微弱道：“我都不能呼吸了 …….”

楊祿士只顧着吞嚥，喉結上下移動：“我喜歡你口紅胭脂的味道。”

兩人長恨池邊你儂我儂，情慾竄動，已是燈火黃昏，月上枝頭。

楊祿士看着月色纏綿，道：“你看今晚的月亮多美，走，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

於是，拉着嬌娥飛快地離開了學校。對現在的嬌娥而言，只要能離開學校，去哪兒都好。

楊祿士要帶嬌娥去的地方是：鴻臚客館。

長安，總在不經意間讓人瞥見大唐的廣闊氣度與萬千氣象。

鴻臚客館的裝修充滿異域風情，是專門用來迎送藩客的，隨處可見各種高鼻深目的外國人，用帶着各式口音的長安話在交談。

楊祿士一邊領着嬌娥進入他們下榻的套房，一邊略帶得意地介紹：自己跟鴻臚客館管事的熟，才得以進入，一般人是進不來的。

嬌娥笑盈盈道：“那肯定啊，您可是長安城的時尚先生。”

楊祿士點着嬌娥的鼻子，笑道：“你終於笑了，好多天看你都是愁眉不展的。你笑的樣子真好看。”

嬌娥謙虛道：“哪有啊，涵雅才是校花……”

楊祿士打量着房間各處，漫不經心地問道：“涵雅是誰啊？”

嬌娥十分詫異，忙道：“涵雅就是涵雅，你對她沒印象嗎？”

楊祿士搖了搖頭：“好像沒有……可能看到人會面熟吧，一時想不起來了……”

此時，楊祿士打開了套房的窗户，只見整整一輪滿月，懸掛在墨色的天幕上，月亮的銀輝慷慨莽撞地傾瀉在地上、牆上、臉上，驚得二人緊緊擁抱在窗前，一起凝神屏息地欣賞傳世之畫，沐浴天地精華。

嬌娥聽着楊祿士興奮的心跳，自己也呼吸加速，她抬頭用目光撫摸着楊祿士的臉：眉若墨畫含峯，睛如點漆閃亮，鼻似寶塔挺拔，唇像山巒起伏。竇嬌娥只覺心中海水翻騰，有種難以抑制的衝動；她一時不知如何自處，竟用力親吻楊祿士的嘴唇。

楊祿士吻技高超，兩人在窗前似海藻纏繞，恨不能長在對方身上，嬌娥暈眩到瀕臨失去意識，待到嘴唇被磨破時，楊祿士從袖口裏掏出玉簪並道：“有個東西要送給你，西域的和田玉，你看玉簪上的圖案是漂亮的嫦娥騎着鹿，‘一娥一鹿’，代表着我和你。 ”

楊祿士給竇嬌娥插上玉簪，再次激吻嬌娥，並解開嬌娥的外衣。

嬌娥本能地遲疑，推開：“楊樂師，我…….”

楊祿士命令道：“叫六郎……”

嬌娥怕極了，連連道：“楊樂師，我不能……”

楊祿士粗暴打斷並吼道：“六郎……”

嬌娥蜷縮着身體，慌亂道：“……六郎，我害怕……你知道嗎？從我第一天踏入教坊附屬中等學校，從你把琴遞給我的那一刻，我就喜歡你。但是你太受歡迎了，長安城中，你有那麼多的女粉絲，她們都喜歡你。我……我不想心碎，我寧可一切都沒有開始。楊樂師，我得走了，我不該來這裏。”

説着嬌娥就要尋門而走，楊祿士怎肯依，反扭嬌娥於懷中，在嬌娥耳畔柔情道：“那一天改變的豈是你一個人？因為不允許宮廷樂師跟中等學校的女生談戀愛，我苦等你這麼多年，從那天起，我的眼裏只有你一個人。”

竇嬌娥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連聲問：“真的嗎？我不信。”

楊祿士立刻拉着嬌娥快速走至書桌前，他拿起筆墨， 寫道：“我楊祿士對天起誓，山無稜，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卿絕！”落筆之後，鄭重地掏出印章加蓋在句尾。

楊祿士帶着一萬分誠懇一萬分認真一萬分愛戀地將寫滿誓言的紙交給嬌娥，囑咐她收好，並道：“等你參加完牡丹節，我就三媒六聘，用八抬的轎子，把你抬進楊府。嬌娥，我真的愛你。”並繼續狂吻嬌娥，撕扯她的衣裙。

嬌娥仍是緊張並掙扎道：“楊樂師……”

楊祿士彷彿發怒道：“你為什麼總是這樣拒人於千里，你就不能叫我六郎嗎？”

竇嬌娥眼中含着淚水，如同鎖在籠子裏的鳥，既怕人又想依靠人：“我總感覺像是在做夢，美好得不真實……”

楊祿士一改之前的霸道，立刻換了一種方式：極度温柔似絲緞拂面，極度卑賤似忠犬乞憐；一件一件脱去自己的衣衫，用自己的赤裸胸膛去貼嬌娥的臉，吻着嬌娥的秀髮，輕聲呢喃道：“你知道你演奏樂曲為什麼總差點意思嗎？因為你還沒有長大，還沒有體會過天地間最熱烈的交歡與快樂。”

説着抱起嬌娥，扔她至牀上，嬌娥如求饒般顫抖道：“楊樂師，我，我還沒有準備好。”

楊祿士撫摸着嬌娥如玉般光潔的額頭，在嬌娥唇邊堅定地説：“去官府告我強姦。為你坐牢，為你死，我都認。”

連載小説《長安教坊》是根據蘇子嬌創作的舞台劇劇本《長安教坊》改編，在全球範圍內享有版權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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