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小説《人體殺陣》-33章 超級噬菌體_風聞

作者：銘世文

華盛頓哥倫比亞特區。日

阿波羅的黑人幕僚偉利在舉行電話會議，面前顯示着各位參會者的上半身全息圖像。所有與會者均為各地區黑人領袖，有男有女。

偉利：“請各位馬上把梅根舉起話筒與自由女神像並列的圖片轉發，並進行相關的準備工作！我們的社會議題是——1820年以來的自由不容踐踏！我們將會在一週之內發起，關於帕勒薩的全國討論……”

（1820年前後，廢奴運動的組織在美國開始出現。）

阿波羅的印地安人幕僚支努干在舉行電話會議，面前顯示的全息圖像是各地區印地安人酋長，打扮都帶有一些土著風格。

支努干用手機出示合成好的，左邊是舉起話筒的梅根，右邊是自由女神像的照片。

支努干：“一是要轉發這張照片，另外，我們的訴求是真正的自由，我們印地安人集會的主題將是‘即將入獄的帕勒薩就是1492年以後的我們！’大家要圍繞帕勒薩的自由來闡述觀點。”

（1492年哥倫布發現新大陸，並最終導致印地安人被種族滅絕式的屠殺。）

加拿大，洛基山脈的阿西尼博因山坳之中。日

布朗先生上次診斷完，連續消沉了多日，這段時間，無論亞當斯如何詢問接下來的工作，布朗都沒反應，於是亞當斯就讓同事們進入到了朝九晚五的悠閒工作狀態中，也順便挽救一下自己的人緣。

雖然多日沒有工作，但布朗那充滿思想的大腦卻是高負荷的，今天，他終於下定決心，

布朗叫來亞當斯（Adams），亞當斯高興地坐在布朗對面。

布朗：“我要進行新的立項！”

亞當斯：“好，是什麼類型的。”

布朗：“一種超級噬菌體。”

亞當斯：“我們採用哪種大類的噬菌體呢？”

布朗：“用烈性噬菌體。但我要求這種噬菌體能識別人類基因，並對人體細胞完全無害。”

亞當斯：“那麼，這種噬菌體裂解哪類細胞呢？”

布朗：“簡單説，是除了人體健康細胞之外的細胞，但，這是個退而求其次的目標。最好的效果是，要完全裂解我給出的靶向細胞，這種細胞的切片就在我的實驗台上，你要先進行培養繁殖，發給三個小組。

接下來，你要比對世界上所有的烈性噬菌體病毒，篩選出適合裂解目標細胞的噬菌體，在前提條件限制下，考慮噬菌體之間移植、合成等所有方案。

放寬一些的話，即此超級噬菌體病毒，若向任何種類的人體健康細胞注入自身DNA，都會被健康細胞的限制性內切酶切碎，或者被人體細胞的RNA干擾機制阻斷複製過程。

這種噬菌體成型後，我們要立即進行人體實驗，幾天之後就可以開始招募志願者。”

亞當斯：“招募志願者需要的資金，需要向‘老闆’申請……”

布朗：“那就申請！”

亞當斯：“我可以問一下，我們要研製的這種噬菌體應用範圍嗎？”

布朗：“現在説不清，研製出來你自然就會知道。”

亞當斯：“但是總有一個大致的範圍，我的意思是，這樣團隊也可以有個方向性的指引？”

布朗：“我知道就可以，不會偏離方向的。”

亞當斯：“可是……”

布朗：“你不相信我嗎？你讀過我的書，應該很瞭解我，我本以為你都不會有任何質疑。”

亞當斯：“布朗先生，我不是質疑你，可是人體細胞種類繁多，噬菌體恐怕無法完全不影響如此眾多種類的人體細胞，而同時又完全裂解掉切片中的靶向細胞，雖然我還沒看到靶向細胞，但我覺得……”

布朗：“這項研究要立刻開始！”

亞當斯：“好的！布朗先生！”

在亞當斯看來，布朗先生的這個意圖是一項獨樹一幟的項目，這個項目研製的噬菌體要求嚴格，指向明確，將把噬菌體的研究帶上一個新的高峯，而團隊將因此在人類科學史上留下濃重的一筆！

只是以前所研製的病毒，都是為了摧毀人體細胞。而現在竟要研製一種除了人體健康細胞，可以隨意摧毀其他細胞的病毒！？這到底是幹什麼用的，亞當斯準備在後續的工作中，親自去揭開這個秘密，也許這個方式的開端，是布朗先生給自己的一張試卷。

亞當斯馬上向同事們下達了任務指令，開始從各項生物武器研發的團隊分支中抽調人手。

諸如炭疽桿菌、土拉桿菌、布魯氏菌等等，分頭複製這些美軍列裝的病毒武器小隊，均抽調一半以上人手，全身心地投入到布朗的超級噬菌體項目中。

同事們都明白，布朗先生不知怎的又鬥志昂揚起來，朝九晚五的好日子到頭了。

加利福尼亞，聖弗朗西斯科市區。日

剛過元旦，安道戴着墨鏡口罩來到市區一幢中式建築——東方書院。

時間近午，他還是依步驟排查，發現沒有危險，就敲響了大門。

開門的是一位女士，安道説自己來拜訪古鏡先生，她將安道請進茶室，告知安道，古鏡先生在隔壁講課，她為安道泡好茶，就去聽課了。

茶室30多平米，木板地面上鋪着斜編竹蓆。

東牆設門一扇，四牆掛着梅蘭竹菊四君子，偏南是一套大器的茶具和幾個墊子，旁邊還有一架古琴和幾種中國傳統樂器。

南側全是淺色木格窗，中置一對拉門半開，空氣流通，也就擁有了屋外的清新。

中間望出去，是個小院，可以見到正在開放的梅花，鳥雀枝頭鳴叫，增添些許生氣。

地上的雪已清掃，堆於樹下，院牆紅磚所築，不加修飾，卻自有一番純樸。

茶室非常敞亮，旁邊屋子隱隱傳來講課之音，聽那齊讀之聲，顯是門庭若市。

安道感慨昔非今比，以前古鏡先生剛開書院的時候，只有一間低矮小房，門可羅雀。

父親安復興帶安道來這處書院的時候，自己一心想當美國英雄，根本無心聽老人家講經説法。父親安復興倒是津津有味。

外面傳來了下課的腳步聲，不久，門開了，進來一個人，坐在安道對面。是古鏡先生。

面色紅潤，華光照人，他的精神依舊矍鑠（jué shuò），目光柔和，舒展的眉心似能容下舉世不如意，臉型略長，五官閒適坦然，又如看淡風雲變幻天。

“久等了。”古鏡先生加熱茶水。

古鏡先生：“請問您是？”

屋子裏沒其他人，安道摘下口罩，把墨鏡壓了一壓。

舉止恬適的古鏡先生看到是安道，倒是有些意外，似有難言之語。

安道用中文與古鏡先生對話：“古鏡先生，我只坐一會兒，是不會連累您的。”

古鏡先生：“來我這裏，只管放心。”

現在安道的“尼羅河三角洲劊子手”的罵名，全國皆知，尤其是在舊金山，無人不曉。古鏡先生肯定是知道的。

安道欲言又止，古鏡先生示意茗茶。

喝過鐵觀音，氣氛略有舒緩。

安道開門見山：“先生最近見到過我的父親嗎？”

古鏡先生眉頭微蹙。安道的心揪了起來。

安道：“我家裏為什麼有很多人？”

古鏡先生：“那是黑幫‘靜電突襲’的色情和販毒成員。”

安道心裏又中格登一下。

安道：“難道我父母出了什麼事情嗎？”

古鏡先生把手機的一段全息錄像關了聲音放給安道看。

古鏡先生：“憑弔一下你的父母吧。”

安道聞言，思想幾乎停止，他看到桌面上的全息圖像，播放着安道父母的下葬儀式。

葬禮是由一襲麻衣的古鏡先生主持的，在場的人有全數披麻的書院同學以及安道家的鄰居。

幾位書院同學扛着兩具骨灰塵盒，在眾人護送下走向墓地。

震驚的安道摘下墨鏡，看着這場儀式。

古鏡先生徐徐啓齒：“從你離家之後，父母無時不為你擔憂，他們接觸新聞媒體，希望聯邦司法保障你的人權，卻沒有獲得回應，但是掀起了國內外輿論的軒然大波。出事的前幾天，你父親來了我這裏，告訴我，他聽説你的好朋友魯卡斯的兒子被‘靜電突襲’黑幫殺死，他代你去慰問魯卡斯，才得知原來黑幫，就是為了逼問‘冰柱’的下落下此毒手的。”

安道聽着古鏡先生的話語，眼睛一刻也不離開視頻中父母的骨灰盒。

古鏡先生：“黑幫怎麼會知道此事，你父親認為黑幫背後是某股高不可攀的勢力，出於義憤，也是為了洗清你受的誣陷，他決定把證物親手交給參議員阿波羅先生，由他主持公道。阿波羅先生同意會見你父親，有一天，他給我發了個信息，説阿波羅先生在茜茜颶風救災的時候邀他面談。然後，你父母就出了交通事故。”

安道眼神一顫。

古鏡先生：“我們去警署的時候，按照指引，只取到了你父母的骨灰。本來你父親退休後，是要來我這裏做講師傳播國學文化的。唉！‘有顏回者好學，不遷怒，不貳過。不幸短命死矣！今也則亡，未聞好學者也！’（《論語·雍也第六》）”

視頻中的葬禮結束，全息圖像消失。

古鏡先生素來看淡世事，此時也湧出兩行熱淚。

安道戴上墨鏡，淚水卻如同奔騰的溪流一樣止不住流下來。他的面部在不斷地抖動，就如同火山噴發之前的大地。

古鏡先生不再多言，兩人靜靜對座，直至夕陽西下。

安道緩緩地拿起一杯茶喝了下去。古鏡先生燒水，水壺開始在寂靜的屋子裏發出喧囂。

安道：“可否請先生卦示？”

古鏡先生：“所測何事？”

安道：“意外還是人為。”

古鏡先生聞言，取出三枚乾隆通寶，從桌上推至安道面前。

安道手握三枚乾隆通寶，舉至齊眉，心無雜念靜靜地只考慮所測之事（用心意通天地），至誠之時，安道搖動三枚銅錢（一般搖九次以內隨意次數），置之於案上，

二背（陽）一字（陰），古鏡先生記×，初六爻；

之後就無需再停，每次只要搖錢並放手令其落於桌面即可。

二背一字，記×，六二爻；

一背二字，記〇，九三爻；

一背二字，記〇，九四爻；

一背二字，記〇，九五爻；

二背一字，記×，上六爻。

並無老陽老陰，即無動爻，無變卦，這也意味着結論是確定而無變化空間的。

於是記之成卦，為上澤下艮——鹹卦！

　　 　　　　　　　兑宮：澤山鹹 　　　

玄武 　　　　　 父母丁未土 ▅▅　▅▅ 應

白虎 　　　　　 兄弟丁酉金 ▅▅▅▅▅

螣蛇 　　　　　 子孫丁亥水 ▅▅▅▅▅

勾陳 　　　　　 兄弟丙申金 ▅▅▅▅▅ 世

朱雀 妻財丁卯木 官鬼丙午火 ▅▅　▅▅

青龍 　　　　　 父母丙辰土 ▅▅　▅▅

古鏡先生緩緩説道：“內卦（下卦）家事，父母一家之主，因此取鹹之下卦，即艮之二爻，亦即重卦鹹之六二爻。六二，鹹其腓（féi），兇。居吉（《周易·鹹卦》）。內吉外兇；靜吉動兇。

就你父發短信給我時的情況而言，就是家居吉，出外兇。而鹹卦無心不感，你用心意搖出此卦，説明此‘交通意外’必為設計陷害！”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