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台這個王牌節目,真是自砸招牌_風聞
观察者网用户_270212-2020-04-25 13:33
本文轉自公眾號:烏潮電影
《歌手·當打之年》昨晚總決賽了。
但很多人可能依舊説不上參賽選手都是誰,頂多知道有華晨宇或周深。
相較於往屆或多或少會邀請幾位老牌實力唱將,這一季在選角上進行了調整:參賽選手都是新生代頂流,平均年齡也就30出頭。另一邊,評審團也開始“年輕化”,年齡都在50歲以下。
不過,這番為迎合年輕觀眾而做出的嘗試似乎並不怎麼成功。
豆瓣上,《歌手·當打之年》的評分從開始的6.3分降到了5.7分,歷年最低;朋友圈裏,也很少像往年一樣,滿屏都是“神級現場”;如果刷微博,你看到更多的還是粉絲們的控評。
有人感嘆,辦了八年,《歌手》不再是同類節目中的標杆了。
相比之下,我還是更懷念上一季與眾不同卻又原汁原味的《歌手》。
歌手前幾季,從炫技到多元化
很多人最早知道《歌手》這檔節目,大概率是通過朋友圈或微博裏朋友們轉發的“神仙打架”的演唱視頻。
比如鄧紫棋,在唱到《泡沫》的副歌部分時仍始終保持着C5的音調,而她當時不過才23歲。
此前並不太出名的黃綺珊,憑藉着《回來》中飆了兩分鐘的高音,折服了場內外觀眾。
在《歌手》剛開播的那幾年,常常是台上歌手花式炫技,台下觀眾奮力配合。
類似的,還有《中國好聲音》:選手飆起高音,導師才會集體轉身,而如果全場都沒有炫技,那唱得再好也是沒人選。
在這個局面下,炫技和誇張一度成了“唱功好”的標誌。
“高門檻”也使得《歌手》比起其他音樂綜藝,更具炫技色彩,畢竟歌手們的專業素養都擺在那裏了,其他節目想炫也沒那個實力
但《歌手》自身卻在積極打破這一“唱功魔咒”。
第三季的李健就是《歌手 》不斷進化的標誌。
通過李健,大家意識到:風格輕盈、歌詞剋制的《貝加爾湖畔》原來也有一種隱約而温柔的朦朧美;不飆高音,也能與觀眾建立心靈上的默契。
李健曾表示:名次很快就會被人們忘記,因為時間過後,留下的是作品
有人評價,如果李健出現在了前兩季,可能好評並不見得會多,因為當時的觀眾還沒有經歷前兩季的音樂薰陶,也許欣賞不來他的風格[1]。
但第三季就不同了,具備一定審美的觀眾可以聽懂李健,而反過來,李健又能給觀眾帶來新的認知。
可以説,每一季其實都是在之前的基礎上被賦予了新的使命,以此來接力傳達《歌手》的理念。
歌手第七季,感受音樂本身
歌手就是在這種不斷精進中,到了上一季——第七季:在延續《歌手》以往水準和理念的情況下,做了更多的突破。
高音可以輕鬆到F5的齊豫,在沒有伴舞和互動的舞台上用空靈的嗓音吟唱着《飛鳥與魚》,讓人發現,唱情歌也大可不必歇斯底里或者極致哀怨;
聲線極具辨識性的吳青峯,沒有演唱與主流審美更加貼合的《小情歌》,而是選擇了初聽並不太吸睛的《燕窩》,一如他在這首歌裏反覆的“I don’t care”;
在《燕窩》裏,吳青峯用燕子築巢的比喻表達了自己對創作的看法
還有七季以來咖位最大的劉歡,改編了武俠金曲《滄海一聲笑》,比起此前GAI極能調動現場氣氛的豪邁演繹,劉歡的表達顯得雲淡風輕,但也恰有一種“我自己已是江湖本身”的從容感。
如此耳目一新的風格,要歸於選角標準的改變:往季多是扎堆的現場型歌手,第七季請來的卻多為極具原創能力的唱片型歌手。
現場更加考驗感染力與聽覺刺激,唱片則更傾向於回味性與深層次的表達。
齊豫與三毛、潘越雲合作專輯《回聲》時的合影,後來《回聲》被列入《台灣流行音樂百張最佳專輯》
第七季的定位,也更注重展現歌手的才華、個性,以及他們演繹的作品本身[2]。
《飛鳥與魚》排名並不高,但許多人都記住了那句“海天一色,地獄天堂,暮鼓晨鐘”,流行樂不一定總是“少年和白襯衫”,也可以有詩意的呈現。
在吳青峯演唱《未了》後,微博上還討論起歌詞意思。開頭的薛西佛斯,不僅引發了作者的遐想,也帶動了觀眾思考。
除了歌詞意境深遠,這一季作品的曲風也十分另類。
聲入人心男團演唱歌曲《鹿 be free》和《never enough》時,首次在《歌手》的舞台上將流行樂、美聲與歌劇相融合。
龔琳娜帶來了《武魂》,用悠長京劇、高昂民族和雄渾美聲三種不同的唱腔接力演繹《亥下歌》與《六州歌頭》,笛聲搭配鼓點,加入電子化聲效,古韻十足。
還有劉歡在《我要去哪裏》中的電子迷幻搖滾,以及齊豫《今世》的歌劇式曲風,即使是經過層層選拔的聽審們,也很難在第一時間就欣賞到曲子的奧妙。
《今世》的演出結束後,洪濤專門發了微博,評論區中,往季參賽歌手林志炫也對這首歌的排名感到詫異
實際上,拓寬曲風是《歌手》的一貫主張。
去年,《樂隊的夏天》讓搖滾廣泛活躍在了大眾的視線裏,而早在13年,《歌手》就已經請來了周曉鷗、欒樹等人,還原了搖滾樂壇的半壁江山[3]。
洪濤曾解釋這樣做的用意:音樂是多樣化,多元性的[2]。毫無疑問,到了第七季,《歌手》的這一理念更是被發揮到了極致。
《當打之年》,丟了歌手的靈魂
相比之下,《歌手·當打之年》在表演本身和節目理念上,都丟失了《歌手》幾季積累下的成果。
首先,歌手本人很少作出大的突破,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對觀眾而言。
周深在《達拉崩吧》中的聲音轉變獨具一格,但更多時候仍是在傳達《大魚》同版空靈;
華晨宇的唱法與風格很獨特,但和兩年前參加《歌手》時的自己也沒什麼太大不同;
毛不易還是敬月光敬朝陽,不如參加《明日之子》時帶來的驚喜大。
顛覆人們印象最多的是徐佳瑩,但在“華語唱跳第一人”的古早視頻流出後,《大藝術家》倒是顯得沒那麼驚豔了。
沒有改變自己,也沒給觀眾帶來更多新的認知。這顯然不同於從前的《歌手》。
上一季極具爭議的楊坤,從比賽開始就堅決表示不唱代表作《無所謂》,而是帶來了風格迥異的《下個路口見》以及《長子》。
針對“驚雷”一事,楊坤作出的回應,很能反映出他的音樂態度:音樂人的肩上是承擔着一些責任的
同樣,大家期待已久的《橄欖樹》和《情話神話》等經典,也沒有作為齊豫的王炸在決賽中出現。
當然,《歌手·當打之年》也沒有為《歌手》的舞台呈現出更新穎的風格。
華晨宇在《降臨》中用到的雅樂音階“宮商角變徵”以及《強迫症》的雷鬼風格讓人耳目一新,可這一季總體來説,抒情類歌曲還是佔了主流。搖滾、民謠、R&B以及電子樂等類型雖然也有所體現,但和前幾季相比都單薄許多。
《歌手·當打之年》對年齡作出的限制,更是讓《歌手》一直堅持的“重視作品內涵”的理念被沖淡了。
作為非原創型綜藝節目,《歌手》給觀眾帶來的更多是“老歌新唱”的新鮮感,擁有着不同經歷的歌手會對曾經耳熟能詳的歌曲作出新的詮釋[4]。
韋唯表演《在水一方》時的嗓音狀態和年輕時沒法相比,但歲月的沉澱讓她對這首歌的拿捏極為妥當。那句“我願逆流而上”,已不是原曲中追覓心上人的迫切,而是表達女性的堅韌不拔。改編後的歌更具普世意義。
這是再奇特的編曲和再優質的嗓音也換不來的。
《歌手·當打之年》限制的並不只是年齡,更是層次。
它不再引導大眾的音樂審美,而是成了微博超話內的粉絲團圈地自萌。
實質上,《歌手》更像是回到了十年前的選秀,與最初“摒除附加意義,只做純粹音樂節目”的理念背道而馳[5]。
往季中,很少有這樣“頂流”與“小眾”的標籤同時出現在同一人的情況
這一季首次沒有沿用《歌手》的名字,或許它也知道,《歌手·當打之年》只是歌手的當打之年,而不是《歌手》的。
真正的《歌手》,可能停留在了去年劉歡奪冠時演唱的組曲,特別是結尾他與姚貝娜的背景音合唱的那一句:莫待無花空折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