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景式回顧抗美援朝戰爭(262)王學儉回憶錄:運輸戰線的英雄們_風聞
泼墨梧桐-息壤元老级写手,连载《穿越新世纪风云》2020-04-27 23:02
【此文節選其抗美援朝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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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叫烽火home的網站,希望各位觀友去看看,裏面有不少好的回憶錄,都是各個時期革命前輩的真實經歷。我看網站的瀏覽量不多,覺得有些遺憾,搬運一些和抗美援朝有關的內容過來,特此聲明。】
5、 運輸戰線的英雄們
在60多個日月夜夜的連隊工作中,那麼多的感人事蹟,激動着我,教育着我。回到機關,在籌備出版“人民鐵軍”報的空隙中,我把這些事蹟寫成一篇綜合的通訊,寄給“解放軍”報,後來在1951年第3期“解放軍文藝”雜誌上發表了,並有漫畫家丁聰給畫的插圖。這篇文章是我首次在全軍性文藝刊物上發表作品,又得到豐厚的稿費,用這筆錢買了一隻大英格表給我妻餘平作紀念。
此表她一直帶到臨終,我把當做葬品一起裝進棺才中,做為永久的紀念。當巍魏的“誰是最可愛的人”發表後,在全國引起強烈的反響,我把它和自己的文章對比研究,發現自己的作品差勁,並不是我掌握的英雄事蹟不生動,我們鐵道兵戰士,在我軍:沒有制空權,冒着敵機的狂轟亂炸,冒着定時炸彈連續爆炸,晝夜掄修鐵路橋樑,那些英雄故事並不比前線拚剌刀的故事遜色。我為什麼沒有像巍魏那樣寫出感人的文章呢?還是自己的文學技巧和政治觀察力的修養差勁。現把“運輸戰線上的英雄們”一文轉刊如下:朝鮮戰埸上,中朝部隊以排山倒海之勢向南進軍。
敵人曾用了大批飛機,對北朝鮮的鐵路線進行了瘋狂的轟炸,他們企圖斬斷我們的鐵路線,來阻止我軍前進。雖然線路不時中斷,山洞不斷倒塌,橋樑時常癱瘓,可是轉眼又完好起來,物資仍源源不斷地流向前線,保證了部隊仍然不斷前進。____我要説的就是這條戰線上的戰鬥。
和岩石、凍土搏鬥中國人民志願軍鐵道兵團某部在修通一座又一座橋樑之後,星夜趕赴北朝鮮一座著名的大橋。這座橋樑和北朝鮮的所有橋樑一樣,被美機破壞得殘破不堪。鋼軌、枕木被炸得飛到江岸和江心,巨大的鋼樑、橋墩、塌落後又凍結在江中。橋樑炸燬,交通中斷,軍運列車仃在山洞裏。機車的煤燒盡了,司機們上山伐木頂替,水燒完了,附近的朝鮮老鄉一擔一擔挑進山洞,裝進水箱。炒麪、鹹肉……一箱箱,一擔擔,散放在路基兩側。
敵機掃射、風雪浸蝕,這些前線急須的東西,遭到嚴重的損失。輊傷員沿着鐵路、公路,艱難地向後方走着;重傷員也只好暫時在山洞裏休養。軍運部門的同志,一天好幾次的跑到工地指揮所詢問:“幾天能通車?”車站調度所不斷打來電話:“幾天能通車?”戰場物資需要及時趕運前方,傷病員需要馬上運送後方,一切都決定在這座橋樑的接通上。如果修復原橋,就需齊備的機械工具,足夠的鋼鐵木料,更需要較長的時間。戰爭客觀情況限制了這一切。
為了爭取時間,工程師們適應情況和需要,設計用就地蒐集來的材料和最簡便的工具,修一座臨時便橋。可是挖填便線路基的一萬六千餘立方米的岩石凍土,卻付出了巨大的勞動。
一月裏,北朝鮮的夜,經常是北風呼嘯,雪花紛飛,土地凍層深達一米,堅若盤石。挖填土方,是修建這座便橋最費力的一項工作。看吧,戰士們用鐵鎬、鐵鍬,跟硬土岩石進行着頑強的搏鬥!鐵鎬鐵鍬碰出閃閃地火星,發出鏗鏘的聲響。盡全力刨下—鎬,刨不出手掌大一塊泥土。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裏,因敵機不斷在上空盤旋掃射,又不能用照明工具。刨下第—鎬,第二鎬就找不到第一鎬的位置了。戰土們就抓一把雪,放在上面做標記;有時就借冒出的火花,看看所刨的位置。戰土們脱去棉衣,穿着襯衫,依然是滿身大訐。襯衫被訐水濕透了,落上的雪花又溶化了,風吹來,又在上面結成一層薄冰。霎時間,混身冰涼。再加勁幹下去,混身冒出熱氣,薄冰又溶化了,全身又是冰涼的。有時極度睏乏,可也不能坐下休息一會,因為一仃止工作,馬上就要感冒。人們就是這樣,從天黑一直幹到天亮。
可是工效卻很低,第一夜,平均每人僅挖零點七立方米。大家心中焦急!這不是—座平常的橋啊!這是通向勝利的路!青年團員劉繼可的挖土小組,決心要創更高記錄。他和組員孫紹浜核計一番,劉繼可把着鐵鎬刨土,孫紹浜向外揚刨起的鬆土。劉繼可累得喘不過氣來,才讓孫紹浜換一下,喘幾口氣。又拿過鎬來刨土。在挖掘中,又找到省力的辦法:先把凍土挖一道溝,順溝向裏挖鬆土,待把鬆土挖空了,就能省勁地把凍土起下來。
這一夜,他倆挖了七立方米。這是挖土的最高記錄。在連續工作中,戰士們的手,磨起了血泡,這層破了,接着又磨起了新的。從七米深的土塹裏向外揚土,是十分吃力的活。戰士們的胳膊累腫了,但他們咬緊牙關、忍着痛疼、互相鼓勵着,更加勁的幹下去。硬土、岩石,磨不掉志願軍勇士們保衞租國,援助鄰幫的鐵的決心。一萬六千多立方米的堅石硬土,被戰土們—鎬一鍬地如期完成。戰士們站在白雪茫茫的江兩岸,看着滿載軍需物資的火車通過這條嶄新的、彎曲得像山谷似的土塹,徐徐前進。
他們高舉着磨得閃閃發光的鐵鎬、鐵鍬,發出熱烈的歡呼:“抗美援朝,加勁修橋!”“配合前線打勝仗!”這吼聲晌徹雲霄,淹沒了美機嗡嗡的低嗚。這是勝利者的歡呼!這是向正在浴血苦戰的前線戰友們最崇高的敬禮。
冰冷的水,火熱的心在挖土方的同時,江心工程最艱苦的一段也在進行。這就是刨開厚達半米的江冰,在江底下按裝木籠,做為橋墩的基礎。沒有專備的刨冰工具,只用鐵鎬刨冰是困難的。軼鎬碰擊着冰塊,白色的冰屑紛紛濺到戰士們身上、臉上,冰屑溶化了,棉衣全部濕透,北風吹來,衣服又結上了冰。
原來設計下木籠的方法是:把木籠放在設計好的冰位上,再從木籠周圍挖冰溝,等把冰勾挖透,木籠的壓力使得它和浮冰—齊沉到水底下去。可是,冰層挖到三分之—,由於木籠的壓力,江水便從冰縫裏湧上來五十釐米深。人們在寒冷刺骨的江水中工作,鐵鎬濺起的水珠,碰擊着臉和手,灑得滿身都是,又涼又痛。後來又研究了一種方法:先按木籠的大小把冰刨開,再下木籠。但刨碎的冰塊漂在水面上,阻礙了木籠下水。還須要把冰塊撈出來,時間不又允許人們去找適當的撈冰工具。
戰士們急了,排長仇奉章高喊:“我們的任務完不成,全部的江心工程要受影響,下水撈呀!”他立即跳進齊胸的江水中,把繩子綁在大冰塊上,讓戰士猛力向上拉。這時,班長王謙,共產黨員劉煥發等六人,也跳進水裏去了。就這樣,他們浸在水中整整工作了九個小時。任務全部完成的時候,王謙爬出冰洞,用沙啞聲、顫抖的聲音向仇奉章説:“你看我的手啥也不知道啦,打不了彎啦!”“都是一樣,冰的!快叫大家猛跳一會,就暖和過來啦!”仇排長用沙啞的聲音説着。
天亮了,大家回宿營地。路上,涼風迎面吹來,臉像被針刺似的痛。衣服凍硬,走路邁不開步。胳膊也拐不過彎來。放開步一走,硬梆梆的棉褲都拆斷了。第二天,他們又改進了施工方法,工效提高了一倍。冰涼的水,浸不涼火熱的心。六天的任務,四天完成。二排集體立功!
在洶湧翻騰的冰排上當滿載軍用物資的列牢駛過這座江橋,開往前線之後,這支英雄的掄修部隊,把修好的大橋交給另—支部隊保護,他們又星夜趕赴另—座江橋去了。那時節,北朝鮮的氣候多變。不是颳風,就是下雪。有時竟連日轍夜地風雪交加。可是誰也沒想到,在二月二十日竟突然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雨,雨水浸透了山澗的厚冰,融化了山川的積雪,山洪暴發了,急流順着條條山澗奔向大訌,江水突然暴漲了。被派到江邊視察江心工程的董金柱,剛跑上—個山崗,就看見幾個月來結成了厚達半米的江冰被洪水漲破了。巨大的冰排衝跨了橋墩基礎。已經完成百分之八十五的江心工程全部被衝跨。木排架、木籠散了,夾雜在冰塊裏,翻上覆下地被激流沖走了。
董金柱心如火燎,轉身就往村裏跑,一進村,就大聲喊:“木籠衝跨了!材料衝跑了!快掄救材料呀!”聲音傳進了防空洞,刺痛了戰士們的心。徹夜的掄修,血汗的結晶,再有三天就可通車的工程,竟遭意外!沒有連部下命令,戰士們便從防洞裏,從小草屋裏跑出來,身穿襯衣,手提棉衣,不到十分的鐘工夫,全部跑到江邊。不平靜的江水,像千萬匹脱繮的野馬,在洶湧奔騰。冰排咯吱咯吱地發出驚人的破裂聲,撞擊聲。要到江心去掄出橋上的材料,是多麼危險的工作呀!可是,戰土們不顧—切,穿着褲衩,蹬着翻騰的冰排,走過去了。
勇土們的英雄行為,是多麼地使人擔驚啊!那些生在江岸,經歷過無數風險的朝鮮老大爺,搖頭擺手,大聲招呼:“上來吧!同志們上來吧!”可是同志們仍然跨着冰排,擔着一根根木料走了回來。戰士李明堯,正抗着一根大方木往岸上跑,兩塊冰塊撞在一起,把他踏的冰塊撞碎了,連人帶木料一同掉進江裏。他奮力向上一跳,露出頭來,抓住了木方,他一攢一跳地住上爬,可是水流湍急,冰排翻滾,把他打到底下。不一會,又見他頑強地猛力向上—跳,露出頭來,抓住了木方,順着激流翻滾而下。同志們一齊喊:“李明堯!快放掉木頭,把住冰排上岸!”他激動地答道:“有我李明堯在,就有木料在!”他終於冒着生命危險,把那根木頭掄救出來。副排長嚴玉常,三次被冰塊壓進水底,身上五處碰傷。連長几次要他上岸休息,他説:“冰排再大,水流再急,也檔不住我!”岸上的老大爺們,看見勸阻無效,竟和戰士們一起跳進江中去掄撈材料。姑娘們,大嫂子們,也勇敢地下水了。中朝人民就這樣—起,奮勇掄修着這些與勝利息息相關的木料。
在冰排中搏鬥了五個小時的戰士們,咀唇凍得變成紫色。這時,一些阿媽妮送來了朝鮮酒,這是她們為躲避美李軍隊的掄劫埋藏在地下的酒。戰土們喝下酒,從心裏向外暖和。這是朝鮮母親的温暖啊!回村後,指導員做了一番統計:全連除了一個防空哨、一個病號外,全部參加了。五個小時的英勇掄救,雖然百分之八十的人員負傷,但三分之二的材料保住了。上級領導機關,批准給這個英雄的連隊集休立大功!後來我問了一些戰士,在那種情況下是否害怕?我得到同—的回答:“這些材料來之不易啊!有的是朝鮮老大媽、小姑娘、穿着單簿的衣裳,在風雪交加的雪地裏,從高山深谷裏,趕着老牛車拉來的;也有的是從我們遙遠的祖國採伐出來,經過我們英勇的司機們,冒着敵機的轟炸、掃射運來的。這不僅是木料,在此時此地,它比黃金還貴重!因為只要有了它,大橋才能修通!”
定時炸彈,滾開!美國空中強盜,對橋樑、隧道、車站進行轟炸破壞的同時,還投下了大大小小的定時炸彈。每當敵機在我主要橋樑、車站上投彈轟炸之後,總可以聽到定時炸彈連續的爆炸聲。但是,強盜們的企圖是難以得逞的。二月七日下午二時許,敵機大小十架飛在某某江橋上空,企圖炸燬該橋。我英勇的高射炮部隊,以密集、熾烈的火力,迫使空中強盜們,不敢在橋上空盤旋投彈。就飛到橋北二公里處某某山洞投下十二顆炸彈。我志願軍鐵道兵部隊,某部技術員胡良玉趕赴山洞檢查炸壞情況。發現在洞口外三米遠的鋼軌中間,有一顆重五百公斤的定時炸彈。恰好插在道牀上。洞口上面的混泥土平台上還有個重約六百公斤的定時炸彈。如果這兩顆定時炸彈爆炸,山洞就要塌落,路基就要被切斷。至少須要二夜才能修復。他看到這種情況,就在炸彈上拴了鐵絲,打算把炸彈拉開。拉了拉,拉不動。他就急速回去報告上級。當這個消息傳到了擔任掄修這段鐵路的三連二排時,五班首先寫了一個請求書。請求上級批准他們去排除這兩顆定時炸彈。
領導機關批准排長仇奉章率領他們去。五班長張家興,共產黨員吳同宣,青年團員劉繼可,衞生員張傑等接近炸彈拉繩。剛把插在道牀上那顆炸彈拉到鋼軌邊,就被鋼軌檔住了。怎麼使勁也拉不動。
這時,張家興説:“走,咱們—起動手把它搬到路基下面去!”劉繼可馬上説:“對!”吳同宣、仇奉章、張傑也説:“我也去,”他們立刻跑到炸彈跟前,劉繼可、張家興二人拉緊手抱住炸彈的大頭。吳同宣抱住小頭,仇奉章、張傑也插手使勁。他們一起高喊了聲“起!”炸彈隨即滾到路基下面去了。這時二排長仇奉章喊了一聲:“一齊使勁呀!”五班的戰土們便一氣把它拉到五百米外的小溝裏去了。
緊接着,仇奉章又領着這四個同志,跑到山洞上面,拉走了橫卧在平台上的那顆炸禪。太陽西下,指揮所給車站打電話説:“山洞前的定時炸彈被我們排除了,開車吧!”英雄們在回營地路上,正遇見了開來的一列長長的軍火列車。眼望着列車穿過山洞,向前線急馳而去。他們高興得跳了起來。我到該連以後,請仇奉章排長領我去看那個山洞。
路上,我問他:“你去搬定時炸彈的時候,都想到些什麼?”他轉過頭來,指了指散落在路基兩邊的一袋袋的炒麪,一箱箱的鹹肉説:“你知道這些東西為什麼放在這裏?這是因為咱們還沒有修通橋。前面吃不上飯,還要打仗。我們能眼看着這些東西放在這裏不起作用鳴?”他又指着江邊説:“你見到橋邊‘死人坑’那裏的死屍吧!朝鮮人有什麼罪?那個不滿兩歲的小孩子又有什麼罪?可是敵人殺死了他們。我們天天在他們身邊幹活。我是不願落淚的人,看到這種情形,我實在止不住眼淚。……”他又告訴我這樣一件事:入朝的路上,住在一個叫吳太風的中年婦女家中,他的丈夫是勞動黨員,被美國兵殺死了。吳太風給他們做飯、縫衣服、又給他們炒了一袋袋芝麻。硬要他們背上打仗時吃。她送他們到村邊,呆呆地望着戰士們的背影。快看不見了,還大聲喊:“志願軍,冬木(同志)米國,李承晚,咚咚!”這意思難道我們不知道嗎?”
三日九日,敵機向某某橋投彈,有一顆定時炸彈,正落在二號橋墩底下二米多深的水中。如果爆炸了,一個橋墩,兩孔鋼樑就要倒蹋。我們決定把它拉走。夜裏,天黑得連自已的手掌都看不請。寒風吹來,刺骨的冷。白天開化的地,又凍得崩崩硬。江水也結了一層冰。連隊幹部正在研究排除的方法,三班副班長王國章脱了衣服,樸通一聲跳進水裏。他在水中摸來模去,沒有找着炸彈的位置,冷水把他凍得透不過氣來。急得岸上的同志們説:“我下去換你!”
王國章心想,現在時間決定一切,換人就要耽誤時間。他鑽出水面,喘了一口氣,回答道“不冷,不冷!放心吧。我保證把他摸上來。”説着又鑽進水底。不一會摸着了炸彈的位置。迅速把勾子掛在炸彈的小環上。然後他露出頭來,喊一聲“拉!”大家一使勁,因勾子沒弄牢,又掉了。這時,他凍得説不出話來了。但他又毫不猶豫地鑽進水底,這次把勾子掛得緊緊地,喊了聲:“拉!”大家使勁向外拉。他也跳出來,顧不得穿衣服,幫助大家向外拉。連長叫他快去穿衣服,他説:“我還沒有完成任務呢!”直到和大家一起拉開了炸彈,才去穿衣服。
永遠斬不斷的鋼鐵運輸線在那些緊漲的日子裏,鐵道部隊的勇士們,各類人員都有獨特的經歷。比如,衞生員何耀輝,在美國飛機輪番轟炸掃射下,往返於火海彈雨之中掄救傷員。頭髮、衣服燒着了,他也不仃的掄救戰友。直到累得失去了知覺。技術員董金柱、胡王良,正在橋上檢查橋墩下沉的情況。十多架美國飛機衝來。投下三十多顆炸彈,他們來不及躲避,就蹲在橋墩旁邊,耳朵震聾了,眼也看不見了,帽了也不知飛到那裏去了。
在硝煙中,他們大聲互相招呼着:“老董!你還在嗎?”“老胡,你也在呀!”敵機飛走了,他們看着周圍佈滿的大彈坑。距地們不到十米的那孔鋼樑塌落了。雖然飛機的嗡嗡聲還可以聽見,但他們設有躲避。祥細地察看了破壞情況,報告了上級。又領着戰士們來掄修。立過兩次大功的共產黨員王風和被美國飛機炸死了。
班裏戰士擦乾眼淚説:“我們堅決給王風和同志報仇!”在挖土方工程中,他們把王風和生前能挖的數量劃出來,替他幹完。就是在夜裏,敵機也經常空襲。一夜競有十次之多。投下照明彈、掃射、轟炸。但戰士們不在敵人面前示弱。他們提出:“修通後,只要能通過一列車去,我們就夠本。”於是再加一把勁,半夜就修通了。天明後,我們的軍用列車已經開過幾列去了。戰士們嘲笑這些空中強盜説:“你們能炸,我們能修!鋼鐵運輸線,你是炸不斷的!”
杜魯門,麥克阿瑟們曾經吹噓過的“空軍制勝論”在中朝人民鐵道部隊的面前,是不攻自破的了。據合眾社電訊,美國空中強盜們對我們也不得不“有所稱譽”他們説:“在差不多一年來,美國、南非、澳大利亞和其它盟國飛機一直在轟炸共產黨的運輸系統,但北朝鮮乃有火車在行駛。”
美國空軍發言人承認:“共產黨以不曲不撓的努力設法使供應品繼續在鐵路上運送。”同時談到,共軍不僅擁有“幾乎無限的人力”“並且有相當大的建造能力。”“共產黨在在繞過破壞了的鐵路和公路橋樑方面表現了不可思議的技巧和決心。”
而且説:“修復和建造便橋的工作以驚人的速度完成。”
這位發言人最後不得不承認:“坦白地講,我認為他們是世界上最堅決的建築鐵路的人。”是的,我們是最堅決的人。就是這些堅決的人,最後要把侵略者徹底打垮、消滅!(原刊1951年3期‘解放軍文藝’並配畫家丁聰插圖二張)
6 成立中朝聯合運輸司令部
兵團機關於1951年7月移住瀋陽
1951年6月27日,奉軍委電令:鐵道兵團領導機關與東北軍區運輸司令部在瀋陽共同組成“中朝聯合鐵道運輸司令部。”以加強對鐵路掄修和掄運的領導和協調工作。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報社隨政治部機關一起於1951年7月14日晚從朝鮮的寒岑裏出發,於夜三時到達安東。在到達鴨綠江大橋時,我看到我們的防空探照燈照得敵機拚命飛走了。這時我的思緒像波浪一樣翻滾,一幕幕警心動魄的情景不時地出現。張健和印刷廠的五位戰友永遠長眠在朝鮮大地上。
在朝五個月來,我們經受了生與死的考驗。回到瀋陽後,司政機關駐在東北旅社,報社和印刷廠也隨機關駐在東北旅社,印刷廠設在一樓,報社駐在六樓。
在這裏住到1952年6月第二次入朝,有幾件大事值得我回憶:一是參加首屆英模代表大會,一是參加三反五反運動,受到深刻的教育。再是參加總政治部召開的全軍報刊工作會議,我代表鐵道兵集體參加中蘇友好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