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機專家:從新冠疫情中獲取的五大經驗錢 沒了人還在,希望就在_風聞
ATM观察-2020-05-04 14:10
這位經濟學家一直在思考新冠病毒大流行的經濟後果和復甦前景。經濟學家兼作家理查德·戴維斯都經歷過,真的,而且經歷過很多次。
2006年到2011年,戴維斯在英格蘭銀行擔任經濟學家。G20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開會商討歐盟如何應對2008年金融危機時,他曾為英國談判代表提供諮詢。2016次英國退歐選舉期間,他擔任英國財政部長高級顧問。
很顯然,他感覺經歷的混亂還不夠多。離開政府後,戴維斯踏上全球之旅,後來寫成了《極端經濟》(Extreme Economies)一書,該書收集了1月美國公佈的9個案例。戴維斯想了解經濟體遭遇困難時為何能成功適應,又為何會失敗。通過寫書,他從海嘯後的印度尼西亞回顧到後工業時代的格拉斯哥。
“我想尋找本應失敗卻成功存活的經濟,”戴維斯説,“還有本應繁榮卻最終失敗的經濟。”
所以戴維斯一直思考新冠病毒大流行的經濟後果和復甦前景也就毫不奇怪。他最近一直忙着照顧剛出生的雙胞胎,本次抽出時間分享了一些重要的見解。
市場需要政府,政府也需要市場
“要利用市場,不能讓市場失控。”戴維斯説。他在巴拿馬達裏安峽地區考察期間發現,當地人拼命爭奪木材導致災難性的森林砍伐,因此越發相信維持平衡的重要性。
“目前最明顯的例子是個人防護用品(PPE)市場。”他接着説。“有些政府只是在指揮,不讓價格信號發揮作用,結果造成了巨大的混亂。然而如果走另一個極端完全讓市場決定,又會出現像英國一樣的‘價格欺詐’。”
“激進的弗裏德曼主義,也就是完全自由主義的模式顯然是錯誤的,”戴維斯説。“但伯尼·桑德斯的激進主義也行不通。經濟學就是要問:何時能讓市場不受限制地運行,何時應該加以控制?”
不平等威脅到所有人
為了寫《極端經濟》,戴維斯前往一些能説明全球趨勢可能影響所有人的地方考察。為了研究不平等日益嚴重可能導致的後果,他去了智利聖地亞哥,當地超級富人和工薪階層之間的差距相當深遠,不僅阻礙了社會流動,也阻礙了創新和經濟增長。
戴維斯認為新冠病毒為全球對不平等及後果敲響了警鐘。“我們意識到護士跟醫生一樣重要,亞馬遜的員工為護士提供裝備也非常重要。”他説。“我覺得這是好事。關於不平等……等疫情過去後會有大討論,因為我們都意識到相互依存的關係。”
信任是最重要的資產,正面臨風險
戴維斯認為,“社會資本”可能是成功經濟體最容易忽視的因素,尤其是從衝擊中復甦的經濟體。不管是達裏安的無政府狀態,還是聖地亞哥的不平等,都加劇了人們的不信任和疏遠,影響了經濟發展,而印度尼西亞班達亞齊由於社區聯繫強大,推動當地迅速從2004年海嘯幾乎一片荒廢中恢復。
“社會資本的價值在於能提升其他類型的資本,例如金融資本、實物資本。”他説。“關鍵是分享。如果社會資本很高,投入一點物質資本會就可以實現提升。如果能搭建本地化的信貸系統,金融信貸可以更穩定發揮作用。社會資本較高的社區在管理流行病和從中恢復的能力更強。”
戴維斯説,地震或戰爭中,社區可以積攢社會資本,因為要團結起來對抗共同的敵人。但他擔心,從新冠危機的發展來看,可能威脅到從危機中恢復最重要的事。
“目前還沒有戰時心態,”他説。“還存在大量批評,”比如美國零星的反封鎖抗議。“我對當前危機最擔心的就是,疫情不斷侵蝕社會資本,更廣義地説會侵蝕民族情緒。”
非正規經濟至關重要
戴維斯的書還考察了充滿驚人活力的約旦扎塔裏難民營。難民營裏,在非政府組織建立的限制性援助系統之外,敍利亞難民經營着服裝店、寵物店和枱球場,生意相當繁忙。
“我以前認為非正規經濟很小眾。”戴維斯説。“但現在我認為,大多數(經濟學家)真正評估的經濟只有實際的一半左右。”這意味着GDP等官方數據還有經濟學家和央行使用的模型,都無法判斷病毒引發的全部後果,特別是在發展中國家。
戴維斯還發現,非正規經濟系統也是危機後復甦的關鍵。他説,危機過後,“充滿機會主義精神的當地人反應迅速,比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等機構要快得多。如果能給人們購買力,他們就會出去買需要的東西,如果買不到,他們會組織鄰近城鎮的企業家集體採購。”
錢會變
全球很多政府都迅速採取行動,希望提升人們的購買力。但從美國的小企業過橋貸款,還有失業救濟擴大的驚人混亂狀況來看,很多國家確實需要升級正規金融體系。
“現代的危機應對工具,就是政府知道我們擁有的銀行賬户。”戴維斯説。“而且任何時候都能獲得一定數額的資金。通過注入大量購買力,推動市場恢復正常運轉,援助才可以真正奏效。”
特殊情況下,不太正規的金融創新也能蓬勃發展。“在危機時期,”戴維斯説,“人們能迅速建立新貨幣,做好新的財務安排。”例如,《極端經濟》當中的一章探討了路易斯安那州安哥拉監獄的經濟,獄中禁止使用美元后,人們用鯖魚罐頭當貨幣。
戴維斯推測,嚴重的全球金融衝擊也可能鼓勵人們使用布里斯托爾英鎊等本土貨幣或加密貨幣。他還認為,地方信用社,還有借貸圈等“非正統方式”都有望發展。
“如果疫情過去,五年後金融創新能留下什麼?”戴維斯問道。“當然,我們會獲取一些測試結果。但更微妙的是,我們可能收穫一些新觀點,比如人類社會如何更有效地利用資金。”
(財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