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定的工作時間安排才是幸福工作的標準呀！_風聞

**編者按：**絕大多數對不穩定工作及其後果的研究主要關注經濟層面的不穩定，如最為典型的就是低工資。但是，不穩定工作的增加也涉及到其時間維度的重大轉變。然而，由於缺乏數據，無法對不穩定的工作安排如何影響工人的健康和福祉進行調查。本文采用了一種創新的方法來收集大量的美國勞動力中的服務行業的小時工的調查數據。這些數據表明，工作時間的不穩定與心理壓力、睡眠質量差和不快樂有關，低工資也與這些結果有關，但不穩定和不可預測的時間日程與這些結果的關係要大得多。不穩定的工作日程在一定程度上通過家庭經濟不安全感作為中介影響着工人的幸福感，然而這種關聯中更大的比例是由工作與生活的衝突所驅動的。

這是社論前沿第S1630次推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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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20世紀70年代到21世紀初，美國經濟一直在增長。勞動力市場經歷了從僱主到僱員的顯著風險轉移，其特徵是工作不安全感的增加，以及僱主提供的醫療保險、退休計劃和其他福利的縮減。在此期間，美國工人經歷了越來越不穩定的就業和更高的經濟不安全感。

本文關於不穩定就業的後果的文獻做了幾項貢獻：首先，本文證明了日常工作時間的不確定性是員工健康和幸福的一個強有力的預測因素。其次，本文發現，與時薪相比，工作日程中的日常不確定性對員工健康和福祉的預測更強。第三，本文證明，日常工作時間的不確定性在一定程度上通過經濟途徑影響健康和福祉，但由於它導致的工作-生活衝突，影響更為顯著。本文的調查結果表明，不穩定工作的時間維度是健康和福祉的一個重要社會決定因素，值得更多的關注。最後，本文展示了一種創新的調查技術和分析工具的實用性，可以靈活地應用於其他缺乏數據的領域。

一、為什麼工作時間的不確定

性會影響幸福感

首先，不可預測和不穩定的工作時間表反映了不穩定工作的一個獨特層面，與工資等經濟因素無關，但這些工作質量的時間方面可能對福利產生影響，主要是因為它們對家庭經濟安全產生了負面影響。

第二，不穩定和不可預測的工作時間表可能通過非經濟途徑影響健康和福祉，使工人難以平衡就業和個人生活的需求。工作-生活衝突可能是不可預測和不穩定的工作計劃與健康結果之間關係的一種干預機制。

綜上所述，儘管缺乏關於日常工作安排不穩定與員工健康和幸福之間關係的經驗證據，但之前的研究提供了兩條明確的途徑，通過這兩條途徑，不穩定和不可預測的工作安排可以影響健康和幸福。

二、假設

假設1:工作日程中的日常不確定性會干擾睡眠，增加心理壓力和不快樂。

假設2:之前的研究並沒有對工資和工作時間對工人健康和幸福的相對重要性進行面對面的比較。本文假設，日程安排和工資一樣，與健康和幸福密切相關。

假設3:工作日程中常規的不確定性對睡眠、心理壓力和幸福感的影響，一部分是通過影響家庭經濟不安全感的經濟途徑，另一部分是通過影響工作-生活衝突的時間途徑。

三、現有數據的限制

到目前為止，已經證明很難檢驗這些假設，特別是對大型零售和食品服務公司的政策相關人羣來説，因為明顯缺乏可用的數據。

現有數據有三個相互關聯的侷限性：

（1）很少有數據集包含時間安排實踐的度量；

（2）包含時間安排措施的數據集很少包含健康和福祉的措施；

（3）現有數據不能用於描述大型零售公司的時間安排實踐。

總而言之，嚴重缺乏數據來衡量足夠多的零售工人的工作時間安排和他們感興趣的結果。收集這些數據的一個重大挑戰是是如何以合理的成本有效地招募大量的零售工人樣本。

四、調查方法

這一轉變項目採用了一種創新的方法：基於網絡從大量的服務部門工人中收集數據。本文分析了來自全國80家大公司的27792名零售和食品服務工人的調查數據。調查對象是通過Facebook上的定向廣告招募的。本研究的創新之處在於：利用Facebook商業模式核心的獨特定位能力，從具有大量學術和政策興趣的特定人羣中抽樣並招募受訪者：大型零售企業僱傭的鐘點工。

使用Facebook作為抽樣框架是新穎的，不同於傳統的如基於地址的樣本或隨機數字撥號調查抽樣框架。早些時候的研究注意到Facebook的活躍度問題，但是最近的估計顯示大約81%的18到50歲的美國人在Facebook上很活躍。此外，Facebook的使用並沒有按照人口統計特徵進行特別的分層。

五、緩解偏差的方法

（1）可見的偏差

Facebook的使用如此廣泛，以至於人們不再擔心它會被用作採樣框。然而，偏見的第二個來源來自於對招聘廣告的非隨機無反應（non-random non-response）。統計學家已經發展了一套後分層和校準方法（post-stratification and calibration methods），這些方法經常用於分析非概率樣本數據。這種方法允許調整數據，以解釋樣本的人口統計學特徵與在高質量概率樣本數據中捕獲的類似目標人羣的特徵之間的差異。我們在網上補編的A部分詳細描述了本文的加權方法；本文所有的結果都使用這些權重。

（2）不可見的偏差

分層後加權可以有效地調整觀測特徵中的偏差，包括比我們在數據中觀察到的更極端的人口統計學偏差的數據。然而，這種方法假設在狹窄定義的單元中，樣本是隨機抽取的。本文用兩種方法處理未觀測樣本特徵中的潛在偏差。首先，本文使用廣告“社交分享”的變化來衡量未觀察到的偏見。第二，本文沒有推測非特異性偏差的形式，而是產生了關於潛在的、具體的、未觀察到的特徵的假設，這些特徵可能會改變調查的反應和偏差，以及時間表不穩定與健康和幸福結果之間的關係。在網上補編的B部分提供了這兩種方法的進一步細節。

（由於篇幅所限，關於變量設置、模型設置以及分析結果詳情請參見原文。）

六、結論與討論

自20世紀70年代以來，風險從僱主轉移到僱員，導致美國工人的就業不穩定性增加，特別是對教育程度低的工人和人力資本。全球化強調了不穩定的工資的經濟方面，遠遠超過不穩定的時間表的一般方面。然而，這個時間維度是許多工人生活中的一箇中心特徵，是最基本的福祉。準時制和隨叫隨到的時間安排方法的使用是風險轉移的一個明顯表現：這些方法允許僱主將與消費者需求的不確定性相關的風險轉移到工人身上。

雖然這些做法可能實現最小化勞動力成本的短期業務目標，但它們可能對工人的健康和福祉造成嚴重損害。迄今為止，這種不確定的時間表的不可測量的成本一直受到懷疑，但由於缺乏必要的數據，沒有進行嚴格的實證檢驗。

利用一項新的數據來源，本文估計了日常工作安排不穩定與員工健康和幸福之間的關係。這些發現與強有力的證據相一致，將日程控制與改善白領員工的健康狀況聯繫起來，同時也與關於非標準工作日程和員工幸福感的文獻相一致。

絕大多數先前的研究集中在不穩定工作的經濟層面，特別是工資。在這種情況下，令人吃驚的是，與工資相比，不穩定和不可預測的工作日程與心理壓力、睡眠質量和幸福感之間的負面聯繫要大得多。本文模擬顯示，與工資相比，調整工作時間能帶來更大的好處。所有這些證據都指出了不穩定工作的時間方面的中心重要性，並要求我們重新調整對不穩定就業的看法。雖然不穩定的經濟方面顯然很重要，但時間方面可以説更為重要，值得更加註意。

對於小時工來説，工作時間安排有其固有的經濟成分，因為工作時間安排和小時工資一起決定了收入。本文的分析證實，日程安排和幸福之間的部分聯繫可歸因於經濟不安全。然而，更重要的途徑是通過這些實踐產生的工作-生活衝突。那些很少接到提前通知的工人，面臨着輪班取消、隨叫隨到的輪班和結束工作等情況，他們會在工作需求和個人生活之間經歷大量的衝突，這降低了幸福感。

不穩定工作的時間維度比任何經濟途徑都更為重要。這些結果提醒人們注意，工作與生活的衝突是健康的一個重要的社會決定因素。以前很多文獻都關注白領工人，但對低工資的服務業工人來説也是如此。本研究拓寬了這種工作-生活衝突的範圍，不僅指出了缺乏日程控制，而且指出了導致日常工作日程不確定的僱主做法。

除了突出時間在經濟不穩定和工人福利之間關係中的中心作用這一實質性貢獻外，本研究在方法上也做出了貢獻，本研究開發了一個靈活的和可獲得的手段，以填補現有調查數據的空白，並提供了工具，以評估和處理選擇偏差的非概率樣本。本研究展示了社交媒體網站Facebook上覆雜的廣告定位功能。本文利用這些能力，為大型零售和食品服務的僱主建立一個大型的與政策相關的僱員數據庫。同樣的基本招聘技術也可用於為各種研究目的建立調查樣本。因為依賴於非概率樣本，所以關注潛在樣本選擇性的問題。本文通過後分層加權技術部分解決選擇問題，這是行之有效的，很容易複製。此外，本研究開發了更新穎的測試不可觀測的偏見的的方法，也可以適用於研究依賴於非概率樣本。

本文的分析是橫截面的，個人的未觀察到的特徵可能會導致一些工人根據特定的安排實踐對工作進行排序，或受到工作中的某些約束，並由於與這些無關的原因而經歷更糟糕的結果。由於本文可以識別僱主，並將僱主固定效應納入的模型，從而本文可以解決特定僱主的積極或消極選擇問題。

與工資增長相比，這些日程安排的影響是巨大的，但本研究的估計不應被解釋為工資增長對福利是無關緊要的。相反，本文發現工資與心理壓力、睡眠質量和幸福感之間存在顯著的關聯。然而，這些新發現表明有必要重新思考在經濟中那些規模較大、技能水平較低的行業，什麼才是真正影響工作質量的最重要因素。

在東方，代表不穩定工作的時間維度的工作時間表的多個維度可以説與作為工人健康和福祉的社會決定因素的經濟維度同樣重要，甚至可能更重要。

本研究涉及零售和食品服務行業，這是美國勞動力中規模相當大且與政策相關的部分。對各行各業的人來説，朝不保夕的工作時間已經成為了他們生活中的一個現實——從軟件行業、電信、媒體、政府、醫療保健到金融專業人士和卡車司機。在未來關於不穩定就業和或作為健康的社會決定因素的工作的研究和政策制定中，不穩定就業的時間維度——不穩定性、不可預測性和工作日程的不確定性——應該與經濟維度放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