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局】美國死亡病例1/3來自養老院，誰的生命正被放棄？_風聞

據《紐約時報》消息，截至5月9日，全美老年人長期護理機構已有2.56萬名入住者及工作人員死於新冠肺炎，約佔美國新冠死亡病例數的1/3；有14.3萬人確診新冠肺炎，約佔該國新冠確診病例數的10%。

美國有句俗語：“對你的孩子好一些，他們將決定你去哪家養老院”——而今，令子女和父母深感憂懼的是，那些本該供老人們休閒療養的養老機構，正淪為疫情重災區。

美國紐約伊莎貝拉老年中心外的花壇裏豎着“英雄們在這裏工作”標牌（圖源：新華社）

煎熬

“每天一睜眼，腦海中的第一個問題是：今天新冠病毒會襲擊我母親所在的養老院嗎？”

家住弗吉尼亞州的芬尼稱，自己的母親在大面積中風後入住養老院，隨着疫情擴散，該院已暫停探訪，母女倆茫然無措。

在美國密歇根州，一名確診新冠肺炎的66歲老人被發現在去世前向智能語音助手求助：“我現在很痛苦，我必須找到一種方法來緩解它。”

在馬薩諸塞州一家名為“軍人之家”的長期護理機構，**68名退伍老兵因新冠肺炎死亡，82名入住者及81名員工核酸檢測呈陽性。**公開數據顯示，佛羅里達州、內華達州、紐約州、華盛頓特區的退伍軍人中心同期出現多例死亡病例。

在賓夕法尼亞州、科羅拉多州等10餘州，老人及護理人員死亡數已超過該州死亡病例數的一半；疫情最為嚴重的紐約州，養老機構累計報告新冠死亡病例5292例。

自3月1日華盛頓州報告全美第2例新冠死亡病例系來自養老院後，聚集性感染事件陸續在美國各類老年人護理機構發生。

截至4月12日，全美共有2755例死亡病例來自相關機構，一個月後，這一數字翻了9番。

“美國三分之一的新冠死亡病例是養老院的老人或工作人員”（圖源：紐約時報）

短板

數字背後，是疫情之下一個個“無處藏身”的老年人。

據統計，**美國大約有15000所老年人護理機構，可容納近130萬人。**這些機構為進行過醫療手術或患病的老年人提供康復、護理服務，也為其他老年人提供高水平的生活照料服務。

疫情暴發後，這些遍佈全美的護理機構為何逐一“淪陷”？

《大西洋月刊》刊文稱，美國老年人護理機構長期以來的結構性缺陷，如投資不足、薪酬低廉、員工短缺等，都在事實層面致使“老年人被殺死”。

哈佛醫學院醫療保健政策教授大衞·格拉博夫斯基表示：“養老院的老人沒能得到我們一半的資源，也沒能得到我們一半的關注，但他們卻佔了死亡總數的大約一半”；

弗吉尼亞州一家公立養老院的醫療主任説得更直白：“如果你要尋找一個病毒肆虐導致很多人病亡的場景，缺乏資金的公立養老院是最合適的樣本”。

此外，**醫療物資匱乏，**也被視為美國“殺害長者”的元兇之一。美國疾控中心針對華盛頓州一家護理機構的調查報告顯示，因缺乏個人防護設備、工作人員帶病工作，導致疫情暴發並迅速蔓延到該地區的其他養老院。

《紐約時報》相關報道稱，美國ArchCare公司旗下多家護理機構的工作人員每週只能得到1只N95口罩，值班期間每人只有1套一次性防護服，在這種情況下，他們仍在確診患者和普通入住者間“穿梭往返”。

美國參議院2019年發佈的一份報告顯示，全美有近400家養老機構存在嚴重的健康護理、安全保障、衞生環境問題，但政府始終未披露相關機構名單。美國凱澤家庭基金會指出，長期護理支出是美國老年人醫療花費的大頭，但這部分費用不在聯邦醫保覆蓋範圍之內。

向來在相關議題中“缺位”的美國政府，本次疫情中更是被美媒痛斥“缺乏回應”：“美國官員們從一開始就在對老年人護理機構、輔助生活機構的防疫準備與保護上行動遲緩，實際上已不可能阻止病毒在養老機構內傳播。”

美右翼媒體主編本·夏皮羅（右）稱，“81歲老人死於新冠肺炎和30歲年輕人死於新冠肺炎不是一個概念”（圖源：外媒）

放棄？

面對養老機構入住者及工作人員病亡數飛漲，部分美國政客、媒體仍執迷於“唱戲”。

紐約州州長科莫因對養老機構疫情處置不當受到質疑：該州在養老機構疫情暴發數週後即4月中旬才開始公開報告各機構死亡人數，且至今未報告確診病例數。人們只得眼睜睜看着在院老人因一場又一場“突發”事件而病亡。紐約州前副州長麥考伊稱**，“養老機構已是死亡之地，近似於大屠殺”**。

更有甚者，美國一家右翼媒體主編本·夏皮羅日前公開表示：“一個81歲的人感染新冠肺炎而死和一個30歲的人感染新冠肺炎而死，並不是一個概念，如果一個81歲的奶奶死在養老院裏，這是悲劇，可美國人的人均壽命也就是80歲。”

很遺憾，對某些人而言，人類科技、醫療和文明發展到今天，在救治老年人這件事上，竟然仍要退化到社會達爾文主義的**“物競天擇”**階段。而結合當下美國正迫切推動的復工，這些表態的用意和折射出的邏輯，着實讓人不寒而慄。

世衞組織衞生緊急項目負責人邁克爾·瑞安表示：“一些國家認為即使什麼都不做，也會突然神奇地實現羣體免疫，就算在這一過程中失去一些老人又如何？這是非常危險的計算。”畢竟，“人類不是獸羣”。

而據《華盛頓郵報》報道，美方“或將失去”的不僅僅是這些養老機構的入住者——“這是一場得到國家批准的屠殺，美國政府認為可以接受每天有2000個本不該死的人死去……它在故意犧牲老人、工人、黑人和拉美裔”。

面對這些“不必要的痛苦和死亡”，美國政客仍帶着“美國新冠病毒檢測數量世界第一”的“勝利果實”出席了幾天前的疫情發佈會；當被追問為何每天都有美國人不斷病亡，他們最終拂袖而去。

5月是美國的“老年人月”，《2020年美國老年人月公告》也於4月30日出現了在白宮官方網站上。《公告》稱，“要盡其所能尊重和照顧老年人”。但同樣是在這個特殊的5月，疫情正肆虐於缺乏抵抗力的美國老年羣體之中。

與“尊重和照顧”相較，當下他們所求的，只是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