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豪門“代孕”是個技術活_風聞

昨天深夜23點，網上曝出平安好醫生董事會主席、CEO王濤“被免職”的消息，至於原委，公告用了敷衍的“個人原因”。

平安好醫生（01833.HK）是平安集團旗下近幾年僅有的幾個看起來成功的孵化項目，曾和眾安保險、陸金所一起，被平安集團寄予厚望，甚至是平安集團對外宣稱除傳統保險金融業務之外，成功打造“科技化”標籤的重要一員。

同時，由於新冠疫情，今年以來，平安好醫生在港股表現亮眼，股價翻倍後突破百元港幣大關，市值突破1000億港元大關，較當初54港元的發行價翻倍。

而在“被免職”的前一日，網絡上還有當日發佈的王濤接受專訪的稿件。

一切看起來都那麼美好。以致深夜爆出“王濤被免職”這樣的消息，顯得太突然。

無獨有偶的是，之前幾日，同在上海的知名互聯網公司閲文集團（00772.HK）也發生了類似換帥行為。網文教父吳文輝和曾經一起開創網文行業的多位兄弟們從閲文集團“榮休”。

無論是吳文輝“榮休”，還是王濤“被免職”，關於原因均有各種流言。有朋友昨夜開玩笑地對筆者説，王濤“被免職”有點像馬明哲“揮淚斬馬謖”；而吳文輝的“榮休”，有人和筆者説實際上是“被逼退”。

為巨頭“代孕”創業這一行為天然面臨着公司治理和人性上的巨大沖突與博弈。

首先，看公司治理。在股東會層面，根據公開信息，截止2019年底，吳文輝持有閲文集團2.68%股權，王濤持有平安好醫生0.46%股權，都是沒啥話語權的小股東，所獲得的股權量也就是類似或略好於一般上市公司高管獲得的股權/期權激勵。在董事會層面，吳文輝及其團隊、王濤及其帶來的團隊，僅吳文輝、王濤進入了董事會，只有一票表決權。

必須要承認，能為巨頭“代孕”創業的都是強者。但是，強者在巨頭面前，依舊是弱者。

其次，看人性層面。為巨頭“代孕”創業的中早期，雙方絕對是蜜月期，因為雙方可以充分地各取所需。創業團隊獲得了鉅額的資本和資源支持，譬如，閲文獲得了微信流量等支持，而平安好醫生則獲得了150萬平安集團經紀人的地推支持；以及獨立創業無法獲得的安全感。而巨頭藉助強人創業團隊生下了自己沒能力生的娃，藉此完成了想要的佈局，有的還順帶着可以對外吹吹大老闆的伯樂眼光和教父地位。

但上市往往是個分水嶺。上市成功之後，創業團隊和巨頭之間在管理層控制（巨頭要防止管理層控制公司、防止管理層侵佔公司利益，而管理層總希望更大地話語權）、利益分配、業務方向、財務表現，甚至公司文化上的分歧會開始顯山露水。這些分歧也是各種流言的源頭。但對巨頭的老闆來説，永遠都要有備胎。

看了吳文輝、王濤如今的境況，或許你會説，為巨頭“代孕”創業看來不是個好差事，還不如自己橫下一條心，自己幹。但情況也未必，下面可以看看平安集團、萬科、格力這三個例子，或許對下一批吳文輝、王濤們有不少可以借鑑的地方。

儘管很多散户都喜歡買平安集團的股票，但絕大多數散户對平安集團的股權結構都是懵逼的。甚至之前有人還問過筆者，“平安集團是個民營企業嗎？”（其實，這是個好問題）根據公開信息，平安集團單一大股東是——深圳市投資控股有限公司（持有平安集團的股權也就是5%多一點），而深圳市投資控股有限公司100%的股東則是深圳市國資委。

順便説一句，平安集團過去半年其實有點小動盪。先是2019年底平安集團聯席CEO李源祥離職赴友邦保險，後於今年3月，執行董事、副董事長任匯川因身體原因離職。而任匯川，作為平安集團最年輕的高層管理人員之一，曾被外界猜測為馬明哲接班的候選人之一。而在二級市場，一直對股價充滿信心的平安集團表現一般，從高點90元附近下跌至70元附近。好在，集團靈魂人物的地位巋然不動。

再看萬科。哪怕是野蠻人姚振華打上門，最後也只能膽戰心驚地了賺了幾百億二級市場的錢，並暗自慶幸能夠全身而退。泥腿子想拿萬科的控制權，那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萬科曾經的單一大股東華潤把名義上的控制權轉讓給了深圳市地鐵集團有限公司。而以鬱亮為首的一眾高管團隊在這次大動盪中充分證明了自身的不可替代性，就連真正榮休的王石先生在上山下海之餘，也依舊能夠決定把當年獲得的、如今價值逾50億元的乾股捐給清華大學做研究。

但還有比王石、鬱亮為首的高管團隊更最厲害的，那就是格力的董明珠小姐。格力的控制權之爭，以董明珠小姐為首的管理層和珠海國資委之間的明爭暗鬥持續數年，直至去年，以董明珠小姐為首的管理層異常艱辛但又非常成功地完成了MBO（管理層收購），令商界敬佩。而過程中，珠海國資委和當地領導展現的高格局也同樣值得尊敬。

從吳文輝、王濤，到鬱亮、董明珠，儘管各自所在的領域不同，但本質上看，似乎又都是為巨頭“代孕”創業。是否是個好差事，只有當事人有權下結論。對創業團隊來説，想清楚自己想要的，最重要；對巨頭來説，把孵化出來的獨角獸交給適合的團隊餵養，最重要。

在此過程中，充滿分歧、博弈、爭吵、動盪、分手……，這些都是可以預見的正常，無需陰謀論，無需道德審判，但應杜絕挖坑設陷；在尊重公司治理規則的前提公開博弈，並以有利於公司長期發展為根本目標。

時間不説話，但時間會回答一切。

（注：有感而發，未予事實和數據核查，如有錯漏，請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