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騰訊封殺至道學宮的公號説開去_風聞
吟游诗人-春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作声2020-05-29 15:49
騰訊封殺了至道學宮的公眾號,事實上也將自己置於事實的仲裁者的地位,嚴格來説,這個權利本來是屬於政府的,這些年來,社交媒體紅紅火火的發展,私人媒體成為了公眾發言的平台,而法律沒有及時跟上這個變化,使得私人媒體擁有了對平民言論的仲裁權和管制權。這本質上屬於對政府權力的架空和篡奪。
【本評論由風聞社區撈取,來自《推特CEO回應給特朗普貼“事實核查”標籤:真或假由用户自己判斷》一文,僅代表發帖用户觀點,標題為小編添加,更多熱乎討論請移步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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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只是隨興的一句評價,不料被觀網闢為單獨的文章了。這樣的話,我就多説幾句。
從前,中國的媒體都是國家掌握的,從業的都是專業人員,普通百姓通常並不具備在這樣的平台上自由發言的權利。偶爾有幾篇觀眾來信,也是經過專業人員仔細篩選的。而專業人員本身從業門檻比較高,工作中還必須接受黨和政府的領導,不容易出大的偏差。技術層面的原因是,那時候的通訊技術,譬如報紙、廣播、電視等,信息的流動方向都是單向的。
後來互聯網興起了。互聯網從一開始就是一個信息雙向流動的平台。正是有了這樣的技術基礎,基於互聯網的平台開始高速發展起來。一開始出現的是論壇博客等。但是論壇、博客通常要求人有寫大段文章的能力,然而這樣的能力並不是每個人都有的,所以微博問世之時,一個適應每個人的能力、滿足每個人的需求的平台出現了。
微博這樣的平台,首先有一個內在的悖論:微博是私人資本架設的,但又是百姓的面向公眾的自媒體平台。歷史上一貫沉默的大多數,被技術賦予了發聲的權利。從資本的角度説,這個平台不歡迎批判資本家的言論;然而從用户的角度來説,這個平台天然表達百姓的主張。相信這是微博的運營方一直撓頭不已的問題。(其實同樣的問題在知乎也存在。知乎是國民黨特務頭子的兒子李開復在背後控制,然而知乎平台在漸漸左轉:-) )
微博的另一個問題就是它對言論的控制方式。前面説了,微博準確的定性應該是百姓面向公眾的自媒體。一個人面向公眾發言,邏輯上他就必須接受公眾的反饋。他不應該有權力拒絕反饋。是的,我的意思是説微博的拉黑功能是不合理的。因為面向公眾的特性,一個人如果在微博上造謠,那麼很快就會有駁斥的聲音出現在評論中,這就導致的微博的自潔屬性非常好。這也是前些年得勢的公知們紛紛無可奈何花落去的真正原因——因為從前仗着信息壟斷誤導底層百姓的空間沒有了——誰不認得字啊?誰不懂洋文啊?誰沒讀過書啊?不久前微博推出了“大V拉黑則全平台禁言N天”的功能。這個功能是反動的,莫名給了大V特權。事實上我甚至反對一切拉黑功能。理由就是面向公眾的言論不能拒絕來自公眾的反饋。那些以前通過拉黑解決的問題——譬如一些人污言穢語、造謠生事的,我以為應該能設置類似法庭那樣的輕量級的言論法庭來實現,有人犯了這樣的錯誤就根據錯誤大小就全平台禁言若干天不等。
再説説微信公眾號。微信公眾號跟微博不一樣。微博默認對言論是黑名單制度——你的話會被先放出來,如有不妥再屏蔽。而微信公眾號則是白名單制度——你的評論必須先接受公眾號主人的審查,經其同意才可放出。這個差別就導致了微信公眾號成為了非常理想的造謠平台——最終也確實成了謠言集散地。因為公眾號的主人可以隨意造謠,發表不負責任的言論,而反駁的評論不會被放出。當然別人也可以寫文章來闢謠,但受眾很難重合,信息擴散面也會有巨大的差別。
最後再説説媒體平台對言論的控制權的問題。論壇、微博和微信等互聯網平台都是互聯網時代的新生事物,賦予了平頭百姓歷史上幾乎從未有過的發言權。這本身是歷史的進步,值得稱許的。目前而言,這些平台多數為私人資本所掌握,這是內在的矛盾,將來會發展成什麼樣還不好説,不過始終值得注意。就這些平台上的言論而言,14億百姓,七八億網民,出現什麼樣的言論都有可能,所以言論必須要有控制的。但是該怎麼控制卻值得仔細思考。完全交給平台的擁有者嗎?這個方法比較省事,但是憲法規定了人民有言論自由,任由平台的資本方自主管理其實與法不合。甚至國家將這個權力適當轉讓給資本方都是有問題的。資本方在得到這個授權之後對平台上的百姓言論進行管制,體現的到底是國家的意志,還是資本的意志?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但是平台的主人更平等一些?
再比如,現在的微信已經遠不止一個即時通信平台,甚至還捆綁了錢包。如果一個人因為言論被微信封號了,那麼他的錢包也同時作廢了。從懲罰的角度説,禁言本身相當於剝奪政治權利,禁用錢包就是剝奪經濟權利了。那麼一個人因為言論不得不同時接受這樣的連帶懲罰是不是合適?
從另一面説,如果不將言論管理權授予平台的資方,那麼就意味着政府必須接入平台進行言論的審核。這可能意味着公務員隊伍的擴容和管理成本的增加。具體該如何操作,也許需要網民們與法律專家們好好討論一番。
這個話題本來是從至道學宮被騰訊追殺式封號説起的。本質上我並不是在説至道學宮該不該被封,而是在説騰訊有沒有權力評判用户的言論是否合適、有沒有權力封殺用户。
互聯網發展得很快,法律沒有來得及跟上。法律應該跟上來了。
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