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位華語電影聲音指導 | 電影幕後系列_風聞
一起拍电影-一起拍电影官方账号-2020-05-29 12:17
電影,雖被稱為視聽藝術,但相比於畫面,聲音卻不怎麼被觀眾關注到。我們常説喜歡一部電影,是喜歡它的故事,演員,或者攝影,構圖,卻很少會有人説喜歡它的聲音。
與此同時,隨着聲音環節本身的發展與進步,聲音創作者的行業話語權也在降低。有時,劇組為了趕進度或者單一滿足畫面拍攝需求,經常讓錄音組做出相關妥協,忽視聲音創作所需要的環境要求。從創作端到放映端,聲音,可以説是最沒有存在感的一環了。
然而,當我們坐在電影院裏,看超級英雄為世界而戰,揪心曲折離奇的戲劇故事,感受芸芸眾生的悲喜愛恨,遨遊光怪陸離的奇幻世界,其中的諸般震撼與感動,很多時候,其實都是聲音帶給我們的。
延續幕後系列,今天,一起拍電影(ID:yiqipaidianying)又將目光聚焦聲音領域,為大家盤點整理出華語電影行業的100位聲音指導,跟大家一起回顧電影創作幕後那些鮮為人知的“聲音魔術師”都有哪些。
備註:
1.表格按姓氏首字母排序;
2.因叫法不一,錄音指導亦在此次統計之列,聲音設計、錄音師等不在統計之列;
3.信息來源於電影演職員表等公開資料,因信息龐雜,如有遺漏,還請指正。
從同期聲到聲音加工,
沒有五年十年很難成就聲音人才
電影聲音的發展,起始於有聲電影的出現。
受制於技術等因素的影響,早期電影聲音的製作主要還是以現場同期聲錄製為主。後來,隨着聲音技術日漸革新,以及國內電影工業化水平的發展,後期的聲音製作環節逐漸成型,並衍生出聲音設計、聲音剪輯,甚至聲音特效等工種,宛如一條產業鏈。
從電影片頭的字幕變遷中我們也可以窺見一二。早先電影一般都是署名錄音師、錄音指導,如今,越來越多的電影開始以概括更為全面的“聲音指導”來相稱。
相比於錄音師,聲音指導要做的不僅是把控整個項目的聲音製作流程,更重要的還有梳理制定與電影內容相契合的聲音設計理念。如今很多聲音指導都會在項目開展前期就開始介入,提前瞭解項目內容,收集聲音素材,思考創作方案。
▲從左到右:杜篤之、王丹戎、陶經
這是領導力,更是創作資歷的考驗。表格所列的100位聲音指導,不少便是出生於上世紀50-70年代,在行業摸爬滾打幾十年的資深聲音大師。比如,參與過《活着》《霸王別姬》,以及《梅蘭芳》《集結號》等諸多第五代導演作品的陶經和王丹戎,還有為《悲情城市》《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等台灣導演作品貢獻力量的杜篤之等等。徐瑩、張文娟、德格才讓等則是較為年輕的一批指導代表,但都有着多年的經驗沉澱。
這其中女性力量同樣佔據不多。趙楠在憑藉《狄仁傑之通天帝國》拿下第30屆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音響效果獎時,現場卡片上還被以“先生”相稱,隨後在上台領獎時打趣回應了這樣的失誤,驕傲向大家表示“女孩子一樣可以成為一個好的錄音師”。
▲趙楠獲獎現場
聲音行業看似門檻低,只是舉舉話筒,收集聲音信息的活兒,卻也藴含着很多巧思,是一個需要創新與想象的“技術活”。如今大部分的聲音指導都是科班出身,很少有“野路子”。這其中又以北京電影學院的錄音系最多。安巍、張陽、祝巖峯、趙甦晨等等便都是從這裏出去。
入行易、深耕難,總的來看,聲音指導這一羣體其實並不大,而且頭部效應顯著。董旭、章嘉、趙楠、楊江等都是目前活躍在頭部市場的典型代表,“新人”面孔則很少看到。實際上,要想坐上“聲音指導”的位子並不容易,熬資歷在這個行當同樣適用。趙楠便曾在《我在中國做電影》裏提到,每一個聲音從業者,沒有五年十年的積累,很難成為優秀的聲音人才。
用聲音“導戲”,
是一個優秀聲音指導的必備技能
雖然很少被關注到,但聲音在電影中可謂無處不在,而且是最具巧思的藝術。小到走路呼吸,大到追逐打鬥,期間都有可能寄託着創作者的別樣寓意。
比如《老炮兒》開頭,小偷從鬧市拐進六爺家門口時,環境音便被做了誇張的反差,從嘈雜一下子變得安靜,只能聽到一些淡淡的歌聲。除了自然空間的聲音過渡,趙甦晨的刻意設計,其實也是為了體現六爺相對封閉的生存狀態;《無名之輩》裏,為了塑造大頭和眼鏡的“憨賊”形象,蔣建強還故意在兩人搶劫過程中配以高雅的歌劇聲音元素,以反差製造黑色幽默。
聲音在電影中的運用最簡單的便是同期聲,但現場錄音難免會遇到環境嘈雜、聲音質量不高等問題,因此後期配音、擬音等工作便顯得尤為重要。看起來無非是給世間萬物賦予各自的聲音,但要想還原出一個豐滿真實的世界卻並不容易。
在做《影》時,為了塑造電影中的各種下雨天,趙楠和楊江幾乎把全世界素材庫裏的雨都買了過來,每逢下雨也要跑出去�錄雨;史料記載,西南聯大匯聚各地精英人才,很多教授和學生還帶有濃重口音,因此《無問西東》中,為了還原真實時代感,陳光和陳晨深究各個真實歷史人物的方言口音,然後按籍貫、年齡等因素篩選對象,只為尋找同鄉為電影錄幾句鄉音。
可以看到,關於聲音的各種創作處理其實都是很細微的,除了內行人,普通觀眾很難知悉背後創作者究竟付出了多少努力與心血。一部電影票房大爆,大家可能會説故事精彩、演員有號召力,但很少會有人提到聲音的功勞。
但即使如此,很多聲音工作者依然兢兢業業,儘可能細緻地分解、想象每個動作和細節,以求還原最真實的聲音,帶給觀眾最震撼的聽感。這樣的工匠精神值得行業敬佩。而正因為大家的“忽略”,相比於其它,聲音也更像是一門脱離市場之外,只為單純塑造優質作品的藝術。
除此之外,聲音創作的默契感同樣重要。行業深耕過程中,很多聲音指導彼此之間便組成了固定搭檔,比如趙楠和楊江,杜篤之和吳書瑤,董旭和章嘉,此外董旭還跟攝影師宋曉飛搭檔產出作品。還有一些聲音指導會跟導演維持固定合作關係,比如王硯偉和甯浩,郭明和韓寒,富康和婁燁等等。電影創作更是交流溝通的過程,一個穩定默契的創作團隊無疑會加分很多。
話語權降低,
製作時間被壓縮成行業痛點
不止是聲音環節本身,如今,背後創作羣體的處境地位同樣鮮少被關注。
實際上,同期錄音時代,錄音師在劇組的地位還相對較高。對於在哪兒拍、怎麼拍的問題,劇組領導者很多時候都要跟錄音師進行詳細溝通,選景時一般也會帶着錄音師。當時,在拍攝現場,錄音師還有喊停的權力。畢竟,能否營造一個好的錄音環境,收到高質量的現場聲音,對電影的最終成片有着決定性的影響。
▲圖片來源於網絡
如今,雖然現場同期錄音依然是一項重要工作,但後期製作技術的出現讓現場錄音變得不再“唯一”。大家慢慢形成某種共識,即使現場錄音沒做好,後期還有修改的餘地,久而久之,錄音師的話語權便相應下降。不過,在一些一直以來就將聲音視作創作主體,講求聲音製作的劇組裏,錄音師的地位依然很高,很多資深錄音師也會在劇組裏得到比較高的尊重。
此外,聲音往往也是電影創作的最後一環,所有的時間壓力都堆在這裏。很多電影人並沒有意識到聲音的重要性,不肯花時間打磨,使得很多作品草草了事。章嘉在接受媒體採訪時便提到,製作時間被壓縮也是當下聲音行業的一大痛點。這其實跟國內電影行業整體工業體系欠缺完善的大環境有關。不管怎樣,要想出精品,聲音創作尚需要精益求精。
儘管處境艱難,但從個人發展的角度來看,表格中的大部分聲音指導從話筒員、錄音助理等底層職位做起,到如今仍然從事着這份工作,並未謀求更廣的職業發展。這或許也跟時代背景有關,成長於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的他們,對工作往往有着堅定的偏愛,很少有離職再就業的想法。
▲圖片來源於網絡
早已轉型製片人的王彧,如今已經操盤了包括《站台》《刀見笑》《三峽好人》等多位導演的幾十部作品,製片人身份早已蓋過錄音師;董旭則轉行導演,與宋曉飛一起打造出《情聖》系列,取得了不錯的市場表現;安巍在錄音師之餘還做起了配樂工作,與聲音也算是一脈相承;還有一些人開公司當起了老闆,培養自己的聲音創作團隊,系統從事聲音創作,比如趙穎和林思宇創辦的孔雀藍。
前不久,奧斯卡宣佈將最佳音效剪輯和最佳音效效果合二為一,改為最佳音響,意欲提升電影音響在公眾中的重要性,強調電影製作藝術中合作的重要性。不止於此,電影創作幕後的每一道工序其實都值得我們關注和尊重,缺少任一環都不能稱之為是真正的電影,這也是我們推出電影幕後系列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