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港人説“雞肋一樣”的BNO_風聞

【駐香港特約記者 黃博寧 本報駐英國特約記者 紀雙城 本報記者 陳青青】近日，針對涉港國安立法，從首相到內閣大臣，一些習慣了對香港事務説三道四的英國政客又拿BNO説事，如給 BNO 持有人延長居英權，“提供其就業許可及獲得公民權的渠道”。BNO是什麼？答案是“British National (Overseas) passport”——英國國民（海外）的護照。雖然説是英國在香港迴歸前特意為一些香港人“量身定製”的“護照”，但實際上其使用效力和普通英國護照有很大差別，性質上更偏向於旅行證件。對英國的這一“看似很美”的幌子，有些港人有點興奮但也擔心早已衰落的英國能否真正接納他們。同樣，也有港人表達強烈不滿，甚至到英國駐香港總領事館門口撕毀BNO證件，強調“我們是中國人”。

“有英國國民（海外）護照 ，也是中國公民”

6日早，香港團體“公民力量”發言人林宇星、民政事務局公共事務論壇成員高松傑等人帶着中國國旗和請願信，來到英國駐香港總領事館門外抗議英國政府幹涉中國內政。他們當場撕毀手上的BNO證件，並朗讀 “我是中國人”的聲明。1979年出生的高松傑曾持有BNO，他告訴《環球時報》記者，“英國變相干涉中國內政，賣弄政治伎倆”，“我們這麼做（撕毀BNO證件）只是因為我們是中國人”。據高松傑介紹，他身邊有BNO的朋友已經不多，很多人都在1997年香港迴歸後放棄BNO而改用特區護照。作為經歷和見證過“迴歸前”和“迴歸後”土生土長的香港人，高松傑説：“一些香港年輕人活在自己的幻想當中。他們從未經歷過英國的統治時期，那時候他們並未出生，何來知道英國是好是壞？我們在港英當局時代生活過的人最有資格來談英國的虛偽。”

可以説，BNO是《中英聯合聲明》公佈之後、香港迴歸前，英國政府就香港人“地位”問題特意“設計”出的一個解決方案。為完成《中英聯合聲明》的國內法律手續，英國政府1985年4月4日出台《1985香港法案》（1985 Hong Kong Act），規定1997年7月1日之前出生的中國籍香港永久居民，可取得不同於之前的“英國屬土公民（British Dependent Territories Citizens）的身份。新身份讀起來十分拗口：即“英國國民（海外）”（British National (Overseas) ），該身份持有人為英國國民（British nationals）及英聯邦公民(Commonwealth citizens)，但不是英國公民(British citizens)。成功登記新身份的人可同時獲得為期10年的英國國民（海外）護照（BNO)。眾所周知，“國民”和“公民”最大的區別就是政治地位的不同。舉例來説，持BNO簽證者，如果在海外遇到問題，可以享受部分英國的領事服務。但因為BNO持有者不是英國公民，因此英國領事館不能從外交層面予以協助。

對於英方這一立場，中方考慮到香港的歷史及現實情況表明，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國籍法，所有香港中國同胞，不論其是否持有上述護照，都是中國公民。1997年7月1 日之後，允許該類人持由英方簽發的旅行證件去其他國家和地區旅行。英國國民海外身份從1987年7月1日起簽發，到1997年6月30日截止登記，現在不接受新登記。按照英國首相約翰遜的説法，目前香港特區約有35萬人持有BNO，另有250萬人有資格申請BNO。這源自英國內政部的統計數字——截至2020年2月24日，成功登記過的BNO人數有290萬，現在有效BNO共有349881本。凡登記成功的英國國民（海外）身份終身有效，可終身續領BNO。

針對英國政府近期頻繁炒作的 BNO 問題，中國外交部發言人近日再次重申，關於英國國民（海外）護照問題，英方曾與中方互換備忘錄，明確承諾不給予持有英國國民（海外）護照的香港中國公民在英居留權。中國全國人大常委會在《關於在香港特區實施的幾個問題的解釋》中明確指出，所有香港中國同胞，不論其是否持有“英國屬土公民護照”或者“英國國民（海外）護照”，都是中國公民。

“更像一款舊手機，可以留着但沒什麼期待”

對更多BNO持有者來説，這只是一本比較好用的旅行證件。根據英國駐香港領事館的數據，BNO護照享受全世界118個國家和地區的免籤及落地籤待遇。自1997年至2006年，英國政府簽發了將近80萬份該類型證件。其中高峯在2001年的17萬本。隨着特區護照越來越受歡迎，近年來BNO的“流行度”已下降。2006年，BNO的簽發數量降到3萬本，2011年7600本。2007年，持有效BNO的人為80萬，2015年降到14萬。近幾年補領、續領該證件的數量有所增加，主要是受香港局勢變化的影響。

曾在倫敦從事金融服務業的夏先生一家三口，回到香港生活已有7年多。夏先生與夫人年齡都是40歲，既有BNO也有香港特區護照，他告訴《環球時報》記者，在英國期間，當地人不會主動問他“是否是BNO護照持有者”，只會問他“是不是英國人”。

“持BNO的人都心知肚明，自己不是英國公民。BNO的入境停留期限是6個月還是延長到12個月，也沒什麼區別。”在英格蘭城市曼徹斯特生活的華人鄧先生告訴記者。他出國時為了方便，總是把自己的BNO證件、駕照和銀行卡放在一起。查詢英國政府網站可以看到：BNO持有者不可以被視為英國或歐盟其他成員國公民。此外，BNO持有人不能使用包括政府福利金在內的英國公共資金，無法和普通英國人一樣享受免費醫療，此外也無法將這一身份轉移給子女。現在持BNO者入境英國可以半年免籤，但不能走英國公民通道，出入境需要接受移民檢查。

正像鄧先生所説，他相信自己手裏這本BNO證件，更像是一款舊手機，可以留着但也沒什麼可再期待的，只能算是對一段特殊歷史的回憶。因為孩子在英國上學，而自己的生意在香港，鄧先生只好兩邊跑。儘管孩子擁有英國國籍，未來很可能留在西方生活，但鄧先生始終沒有入英國籍的打算，而是準備回香港養老。

在英國領事館門外抗議的林宇星告訴《環球時報》記者，他們就是要明確表達：香港民眾不需要續簽BNO，希望英國政府不要再鼓動香港人放棄中國公民身份，干涉中國內政。他表示，“香港人很精明，大家都能看到，持有BNO的人和特區護照持有人相比沒有什麼優勢。持有特區護照出國旅遊或去其他國家還可以得到中國領事館的保護。”據瞭解，如果BNO持有者以回鄉證入境內地，作為中國公民，不能向英國尋求領事保護。同時，BNO持有者入境英國屬於旅遊性質。如想移居英國，或在當地工作、就學，仍要通過一般途徑申請簽證。這時持BNO護照的便利才能顯現出來，但多數意義也不大。如 BNO持有者可以直接申請英國打工度假簽證，而不受名額限制。但就便利性而言，特區護照的實際功用已超過BNO。如特區護照享受約170個國家和地區的免籤或落地籤。且申請32頁特區護照的費用是370港幣，而相同頁數的BNO則要106英磅，約是特區護照的3倍。

《環球時報》記者還認識幾位辦過BNO的香港朋友。莊先生的父母在他出生後不久就為其登記了BNO，但他中學畢業後持特區護照留學美國，畢業後在美國、內地以及香港工作，目前是持特區護照又回到美國工作。莊先生説：“我從來就沒有使用過BNO，這本過期證件現在香港家中，如果翻箱倒櫃，應該還能找出來。”在他看來，香港人如果想移民海外，澳大利亞、美國、加拿大是優先選擇，風氣比較保守的英國排在後面。莊先生説，他不少英國留學的同學和朋友最終都是回到香港工作，除非英國真的延長BNO逗留期限，甚至放寬就業就學的限制，否則很難出現香港人“移民英國熱”。考慮到英國經濟不景氣以及“脱歐”等實際問題，他認為，英國政要的表態更像是做姿態——作為曾經的“宗主國”，英國還“關心、在乎”港人。

岑女士1980年由內地移居香港，退休前做樓宇建築設計相關工作，1995年前後申請BNO。她表示，“當時看大家都去申請，自己也就去了，沒有太過留意”。後來聽朋友説特區護照也很好使，岑女士就又去申請了特區護照，BNO到期也就沒有續辦。林先生上世紀70年代投親移民香港，前些年又移民澳大利亞。儘管全家人都登記換領過BNO，但林先生表示這個證件好比“雞肋”，畢竟自己的夫人和孩子都選擇在澳大利亞生活，他本人的生意則還是在香港。

英國舊戲新演，“口惠而實不至”

迴歸前的香港曾風雨飄搖，加上受西方輿論渲染，一些港人在迴歸前登記英國國民(海外)身份作為“保險”，這並不令人感到意外。從這本證件的“含金量”看，其象徵意義大於實際意義。 全國港澳研究會會員、香港執業大律師丁煌告訴《環球時報》記者：“BNO是英國因應1997年迴歸前香港社會出現的移民潮而採取的‘政治舉措’。”在丁煌看來，這本由英國簽發、能享受一定領事保護，卻又不給證件持有者居留權的證件，總體上看“像霧像雨又像風”，説不出到底是個什麼。無非是前“日不落帝國”在餘暉散去、交出在全世界侵佔的殖民地之前，最後一次籠絡曾受到其統治的異族人士的政治手段。

丁煌回憶説，記得臨近迴歸時，身邊很多人都去入境事務處排隊登記領取BNO，還有人排隊時因為爭搶位置被打傷。但現在特區護照比BNO更有效，而BNO卻比特區護照貴得多。英國政府收取港人的真金白銀，讓港人去英國消費，就是個美麗的誘餌，得到好處的是英國，而港人幾乎沒有得到實質性的好處。丁煌認為，這次英國揚言要增大BNO持有者的權利，無非是舊戲新演，説説而已，本質不會有任何變化，迴歸前都沒有給的，現在一樣不會給。

港區全國人大代表、香港民建聯副主席陳勇告訴《環球時報》記者：“作為曾經的‘日不落帝國’，英國的政治手段可謂‘高明’——英國政客善於‘口惠而實不至’的政治宣傳，把一些‘看似很美’的東西放到枱面上講，實際上卻不會給。如果看看歷史，我們就能發現，全世界任何的英聯邦國家，都無法最終融入大英帝國。老牌帝國只會把自己的政治利益放在首位。”

這次英國“忽悠”可能放寬BNO居留條件，似乎要為BNO持有者移居英國鋪路。也有一小部分港人開始“歡呼雀躍”，認為會有新的“出路”，對此，陳勇表示，這羣人純粹“畫餅充飢”。陳勇強調説，BNO的申請條件是“迴歸之前出生”，因此，那些迴歸之後出生且參與近年來香港社會打砸搶燒事件的人士，無論多麼希望獲得這本簽證，現階段他們都不在範圍內。他還説，即便就是有重新開放申請的“遙遠可能”，對那些破壞香港繁榮穩定的人，很多香港街坊説：“讓他們直接穿着在香港示威的‘黑衣’飛到英國，看英國人做何反應？”他還提醒那些想離開香港移民英國的人，別忘了歐美現在都蔓延着強烈的種族主義，甚至華人在街上戴口罩都會被歧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