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頂上的金魚_風聞
柴大官人-一个简单的人,爱读书、爱写作、爱吃花生。2020-06-08 14:51
我們單位的辦公樓面東背西,一天到晚陽光明媚的額外。辦公室前的走廊封了推拉窗,上班時拉開透氣,下班關拉閉遮塵,已經形成了習慣。
記得是去年夏天,早上剛上二樓,還沒走到辦公室門口,隔壁的會計大姐説:“柴進快看,那些金魚多好看!”
咦?大姐站在走廊的最南端,窗子是開着的,她所手指的地方是我們這座樓的南牆外。我好奇地走過去,探頭一望,倒是吃了一驚。
牆外是條街,叫做丹青街。街道很短,卻是我們這個小城頗有名氣的花鳥魚蟲市場,我上班時若不騎單車,總是喜歡從這條小街走過,望着那些形態各異、翠綠葱鬱的盆栽,聞着不知那朵花暗暗送來的香氣,感覺全身毛孔都放鬆了。但凡經營花草的店家,多半也都兼賣金魚,講究的擺放着造型奇特的魚缸,粗疏的就乾脆用洗臉盆或塑料盆注入清水,一盆盆的擺在店門前,放上大小不一的各色金魚,任人挑選。那些大大小小的金魚看來是習慣瞭如此的生活,即使有鄰居家口渴的小狗在它們頭頂吧唧吧唧飲水,它們依舊慢吞吞地在盆裏移動。先前我也猜想這些店家的金魚是從哪裏進的貨?現在這一看明白了,是他們自己孵化的。

緊靠我們辦公樓的那座建築原先是一個公廁,後來不知何故廢棄不用,成了私人存放貨物的小倉庫。房頂用磚頭圍成了一個池子,裏面鋪着一整塊紅白相間的塑料布,注滿了清水。這個簡易的池子裏密密麻麻的,怕不有二三百條金魚,紅的、黑的、黃的、雜花的,都是寸許長,活潑潑游來游去,讓人感覺有那種恨不得馬上就去撈走幾條的衝動。
記得在解放四大街界師附小北巷居住的時候,前任房主搬遷後留下了一個大陶缸,很傳統的那種,俗稱太平缸,是過去家家户户必備的儲水器物。隨着自來水的普及,這水缸也就下崗了。看着杵在樓梯拐角的這笨重東西,扔了有點可惜,留着也沒啥大用。最後還是妻子作了決定:養金魚!我們在缸裏灌滿了水,露天裏放了近一週,讓自來水裏的氯氣揮發乾淨,然後又特意騎車去鄉下的露天水塘裏面撈了整整一塑料袋的水草。準備工作結束後,妻子帶着女兒跑去買了幾條金魚,自此我們也擁有了自己的魚缸。雖然不是透明的,但是看那幾條色彩斑斕的魚兒在水草之間游來游去,忽上忽下,也自有一番情趣。閒暇之餘,我很喜歡湊近水面,運足目力,看那些可愛的魚兒在深水處遊蕩;女兒和妻子也會在吃飯的時候放些許碎饃屑在裏面,看魚兒們爭來搶去。這個夏天魚兒們是不缺食物的。蚊子把卵下在水裏,由此生出的跟頭蟲(孑孓)便成了金魚的開胃點心。只是好景不長,某日前任房東心血來潮回故居訪問了一次,忽然認識到了這水缸的好處,就提出要把這水缸運走。沒辦法,我們也只好同意,順便大方地把金魚送給了他們,卻讓喜愛小動物的女兒傷感了很久。
雖然自此我再沒養過金魚,對於這些“遊動的花朵”的喜愛並不減少。在單位工作累了,就站在窗口看那些房頂上的金魚,心情慢慢舒緩。有時也見到金魚的主人在房頂,用網兜把長大的金魚舀到水桶裏從房頂帶下去,再把小小的魚苗傾倒在池裏。下雨的時候,雨點把水面砸出一片水花,金魚們浮上水面,小嘴一張一合,唱着我聽不見的歌。冬季來臨的時候,這池子乾涸如大張的嘴,看起來很不舒服。
今天開春,房頂的池子進化了。變成了水泥砌成的兩個池子,大小一樣。或許是為了區分不同品種的金魚吧,對於這些有關金魚的知識我是不懂的,但這並不妨礙我看着金魚,臉上帶着笑。我是真的不曉得魚兒的快樂和傷悲,同樣,它們也不會盯着我發呆。
作者:柴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