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人的相似但絕不是簡單的重複！麥肯錫：經濟形勢會怎麼走？讓歷史告訴未來_風聞

本文作者麥肯錫北美董事長加里·平庫斯和麥肯錫全球研究所的合夥人斯里·拉瑪斯瓦米相信，如果我們以歷史為鑑，那麼隨之而來的就會是社會改革。圖片來源：Photo-Illustration by SnackieTime; original photograph: H. Armstrong Roberts/ClassicStock/Getty Images抗擊新冠疫情的戰役與其他戰爭不同，因為敵人是無形的，沒有人性可言，也沒有軍隊、將軍或致命的武器，而且因為其微小的形態更具隱蔽性。然而就其經濟影響而言，全球在抗擊新冠疫情期間所面臨的痛楚在某些方面與此前的戰爭有些相似，儘管並非完全一樣。隨着各國開始重啓其經濟，歷史可以為今後可能會遇到哪些問題提供有用的線索，包括恢復速度、潛在的贏家和輸家，以及政府角色的變化。

當前的經濟形勢類似於兩場世界大戰的全民動員，只不過這一次是逆向動員，也就是動員大家待在家中，頂着失業的風險放棄薪酬，而不是入伍上前線。

政府也加大了支出，用於資助這一逆向動員，例如直接或通過僱主給工人發錢，就像給戰爭中的戰士開餉一樣。在歐洲經濟五強中，有3000多萬名暫時休假的員工依然能拿到部分或全部薪酬，而這部分資金來自於政府給公司的補貼。在美國，《新冠病毒援助、救濟和經濟安全法案》中有近半的方案都包括直接給家庭發的資金、提升失業補助以及保護在崗員工的薪資。這場居家動員的總成本達到了約1.23萬億美元，佔美國GDP的6%，與1941年美國軍費佔GDP的比重相當。

在兩次世界大戰中，政府成為了經濟的主要參與方和購買者，儘管此次危機還沒有發展到這個地步，但毋庸置疑的是，政府發揮的作用已經有了大幅提升。對英格蘭銀行千年數據集的分析顯示，在一戰伊始，英國政府的消費額從1913年佔GDP的8%躍升至1917年的近40%。在二戰中，美國政府的消費水平從1940年佔GDP的15%躍升至1943年的佔GDP的48%。

首先，如今的公共債要高得多，各大央行大幅提升了其資產額。美國聯邦資產負債從2019年的約4萬億美元躍升至7.1萬億美元。在歐洲，央行資產亦出現了急劇增長，在近幾個月中從約8000億歐元（約合8870億美元）升至5.5萬億歐元（約合6.1萬億美元）。眾多國家政府錢袋的膨脹程度已經達到了二戰末的水平。然而，如果這樣的戰時經濟持續一個季度以上或兩個季度，那麼GDP的增值將依賴於政府消費的增長，因為家庭會削減消費開支，企業會削減投資，同時出口也將下滑。

與此前戰爭類似的是，各大領域都有可能出現明顯的贏家和輸家。資源在戰時會迅速地從一個領域流入另一個領域。各國政府會努力發展任何戰略性產業，從坦克一直到食品。與此同時，依賴於家庭可自由支配開支的各大領域將降低其產能。例如，美國勞工部的數據分析顯示，在1941年至1944年期間，美國城市家庭在家庭裝飾、電器、休閒和娛樂方面的開支減少了25%。同樣在疫情期間，一些受封鎖令影響的領域遭受的經濟損失要大得多，例如交通、娛樂和休閒，以及酒店行業。

但這種戰爭類比並不總是能夠站得住腳。在兩次世界大戰期間，各國均通過加大動員力度來驅除經濟中的各種蕭條因素，結果造成了勞動力市場的緊張以及通脹的攀升。失業基本上消失了。如今我們很難想象，自疫情爆發以來大多數申請失業救助的3300萬美國工人以及法國、德國、意大利、西班牙和英國3000萬暫時休假的工人，能夠通過這種方式來解決就業問題。反而，各國可能會迎來半常態化的局面，其中，差旅和酒店行業將處於超低負荷運轉狀態，破產和財務困境依然會持續，而且有關新一波感染的擔憂依然會存在。

這場戰爭是否會以經濟蕭條告終？這正是美國在兩次世界大戰、美國內戰以及朝鮮戰爭結束後遇到的情況。在政府消費迅速萎縮的同時，家庭收入的增長還不足以支撐經濟的發展。這一次，疫情後經濟放緩的某些誘因種子已經種下。政府會收回其超常的財政手段，而提升公共債務可能會引發擔憂、裁員和緊縮。如果失業率依然居高不下，家庭開支的恢復可能需要很長的時間。

這場疫情給數千萬民眾帶來了經濟不安感。不過，如果我們能夠以歷史為鑑，那麼隨之而來的就會是社會改革。英國、法國和其他一些歐洲國家在二戰期間或結束後開展了重大的福利制度改革。在美國，《退伍軍人法》為告老還鄉的士兵提供了提升其技能和教育程度的機會。因此，疫情後的恢復可能會加速這些變化，例如基本收入、遠程工作以及家庭、員工和公司在供應鏈中彈性的增加。如果這類變化發生了，我們的社會契約可能將得到更新，它將改善收入保障，提供更多接觸科技的機會，並將生產力和經濟繁榮不斷推向新高度。（財富中文網）

加里·平庫斯是麥肯錫北美的董事長。

斯里·拉瑪斯瓦米是麥肯錫全球研究所的合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