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戌抗戰和隆慶議和，對蒙古戰和有度，心學傳人如此化解明朝邊患_風聞

作者|   紫橘

來源|   浩然文史

不知道大家有沒有印象，《大明王朝》最開始的幾集，嚴黨毀堤淹了浙江農民的田地，進而想要賤買災民田地。為了浙江百姓能活，當時的浙直總督胡宗憲去江蘇巡撫趙貞吉處借糧。趙貞吉是和嚴黨針鋒相對的清流派，卻和胡宗憲私交不錯，但標榜一心為民的清流派居然也不願意借糧給浙江。清流們是希望嚴黨毀堤淹田的事落出馬腳，最好能激起民變，進而打倒嚴黨。最後浙江事件妥善解決，因趙貞吉的圓滑開始被朝廷中央所看好。到了嚴黨垮台，趙貞吉就因得力處理浙江事件而被提拔入內閣，因此劇中趙貞吉被觀眾所不齒。

趙貞吉

歷史上趙貞吉沒這麼多曲折劇情，但他出名不僅因為他是泰州王艮學派的傳承人，更是因為他在庚戌之變中嶄露頭角；隆慶入閣時期的他實際開啓了俺答封貢，進而真正解決了明初以來的草原問題。

趙貞吉

一、庚戌之變的趙貞吉

戰和有度一詞最能總結趙貞吉這位文人的軍事戰略。何為戰和有度，用直白的話説就是該打就打、該和就和，既不能一味窮兵黷武，也不能一味無下限的委曲求全。趙貞吉的這種思想集中體現在明朝中期的兩件大事——庚戌之變和隆慶議和。

嘉靖二十九年，庚戌之變，俺答逼近京師，“謾書要貢”。嚴黨主政下，嚴嵩竟然賣國，説出“所此搶食賊耳，不足患”（《明史》）也就是賊軍吃飽了自然離開的話，對俺答要求的朝貢一事嚴黨主張可以同意；而清流徐階等人“日中莫發一論”（《明史》），無可奈何。

俺達汗塑像

此時趙貞吉站出來，明確反對簽訂城下之盟，“既許貢，則必入城，倘要索無已，奈何？”（《明史》）當徐階等人詢問他解決辦法，他竟然大膽説出，第一皇帝要**“下詔引咎”，先讓皇帝向大家表個態，證明皇帝有擔當，什麼同志們，我錯了，是我德行不夠才引得上天降罰，連累無辜，大家原諒我之類的。第二就是真正的禦敵之策：“錄周尚文功，以勵邊帥；出沈束之獄，以開言路；輕損軍之令，重賞功之格；遣官宣諭諸將，監督力戰，退敵易耳。”**（《明史》）翻譯過來大致就是廣開言路、提拔勇武、重賞將士、激勵軍功。

嚴嵩

在上文中，趙貞吉引了幾個人，周尚文御邊有功，因他不依附嚴黨，在他去世之後嚴黨對他百般攻擊；沈束替周尚文説話，得罪嚴黨而被下獄。其實趙貞吉這句話的背後還潛藏着打擊嚴黨、反對嚴黨、嚴黨才是今日之難罪魁禍首的潛台詞。

二、趙貞吉在庚戌之後的軍事作為

雖然從長遠來看，他提出的策略是正確的，但是面對直觀的俺答威脅，作用不大，所以趙貞吉的策略沒被執行、主張沒被採納。但是他直言敢言的性格還是被世宗記住了。俺答退兵後，世宗封他為左春坊左諭德兼河南道監察御史，讓他去仇鸞的軍營宣旨，命令仇鸞清剿殘賊。仇鸞就是賄賂俺答求俺答不要攻擊自己防區的那位。

世宗

讓仇鸞去清剿俺答殘兵、維護治安、破壞他和俺答的“友誼”，仇鸞自然不願意，但是聖旨已下又不好明確拒絕，怎麼辦？仇鸞本想宣旨的就是個書生，對兵法軍事肯定一竅不通，所以就忽悠趙貞吉，“雨大未可動”，不想趙貞吉馬上回答令大將軍仇鸞目瞪口呆。趙貞吉的回答振振有詞、有理有利有節，給大將軍上了一課，趙貞吉從天時地利人和三方面反駁了仇鸞：

第一天時，針對仇鸞説的大雨軍士不可動，趙貞吉就認為**“此雨，天之所賜，乃賊虜失利之時”。**

第二地利，“（賊軍）**搶略財畜極多，輜重為累，若用奇兵，趨出賊前，令賊回尋古北口故道，則我三軍大戰，可獲大克。若放賊使出，待其半渡，縱兵擊之，可獲半克”。**趙貞吉認為殘軍若歸塞北走古北口故道，所過之路都是山隘，地勢險峻，我軍可以逸待勞，用伏兵伏擊他們，必能事半功倍。

蒙軍入侵

第三人和，對軍士要有**“出格之賞”**（趙貞吉《趙肅文公集》）可激勵士氣、凝聚人心，因此又得人和之利。

這一通説教使得大將軍仇鸞啞口無言只得應命。

如果説更戌之變前後趙貞吉是堅決的主戰派，那麼能體現他戰和有度思想的另一個事件就是俺答封貢。

俺答封貢

三、趙貞吉在俺答封貢中的作用

所謂俺答封貢是明朝中後期一個重大歷史事件。俺答封貢又稱隆慶議和，是明穆宗隆慶年間，經當時閣臣商議一致贊同對塞外由明世宗時期的閉關閉市武力對抗政策改為開關互市冊封韃靼大汗為藩王的議和。此後明朝的蒙古之患基本解決。此事件多認為是高拱、張居正的功勞，其實開啓俺答封貢的是趙貞吉，而高拱甚至還一度阻礙封貢。

明穆宗

趙貞吉入內閣是在穆宗隆慶三年，以禮部尚書的身份開始總覽機要。隆慶四年韃靼內鬥（俺答將孫子把漢那吉的妻子送給敵人，“奪孫婦與人”）把漢那吉怒而降明。

當時邊境最高指揮宣大總督王崇古給朝廷上報俺答的孫子歸降之時，趙貞吉就高度關注，《石匱書》説當趙貞吉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認為**“此邊疆幸事”，贊同宣大總督王崇古的意見，主張朝廷授予把漢那吉官職，以此為籌碼，和俺答談判“所求封貢一切議行”**（《明穆宗實錄》），這就是俺答封貢的前哨。

高拱

穆宗時期的俺答，勢單力孤軍事實力不復當年。面對明朝積極支持的逆孫把漢那吉，俺答十分害怕把漢那吉在明朝支持下反攻草原。所以俺答將叛逃到草原的邪教領袖趙全引渡回明朝，以此表示草原的誠意，希望和明朝議和。

以漢那吉降明為開端，以趙全被引渡回中原為橋樑，趙貞吉開始光明正大的推動議和，《明史》：**“俺答款塞求封，貞吉力贊其議”。**在趙貞吉的推動下內閣擬定了票擬，趙貞吉還直接給王崇古寫了信，商議具體辦法，實際開啓了俺答封貢事件。

趙貞吉

因趙貞吉積極推動俺答封貢，受到穆宗讚賞，當時的重臣高拱十分嫉妒他，高拱唆使其黨羽暗中彈劾趙貞吉，“嗾其門人給事中韓楫者論貞吉指斥朝政，暗邀人心”（《石匱書》）趙貞吉因此主動辭職避禍，俺答封貢之事險些被擱淺，好在高拱、張居正上台後，也看到了封貢之利，所以高張二人繼續推動，最終俺答封貢事成，俺答表示**“世服屬無貳”（**谷應泰《明史紀事本末》），明朝蒙古外患遂解。

雖然在實際參與封貢中，趙貞吉不被傳記所書。但將俺答封貢的功勞全部歸為高拱、張居正也有欠公允。

文史君説：

趙貞吉名聲不太大，即便為人所知也僅是因為他是心學傳承人。但實際上，在趙貞吉的為官生涯中，因他深受心學影響，以正心誠意為教條，以治國平天下為己任，在反嚴黨鬥爭中他立場堅定，是個好官。趙貞吉的戰略眼光亦不在小，尤其是由他實際開啓的俺答封貢。俺答被封順義王，明蒙雙方開關互市。韃靼能得到明朝的資源，大規模的南侵也停止，雙方受惠於互市之利。若從以後的歷史發展來看，萬曆以後中原紛擾不已，北方草原都沒有趁機南侵，倒是被東北的部落撿了“便宜”。蒙古隨清軍南下，也是因清軍入侵草原，清朝皇帝兼任草原大汗，如此看來趙貞吉實際居功至偉。

參考文獻

1.《明史》中華書局1978

2. 周寶平《趙貞吉經史思想研究》《湖南師範大學學報》2019年第1期

3.陳世英《趙貞吉軍事思想初探》《內江師範學院學報》2011年第1期

4..張克偉《明儒趙貞吉之行履實錄及著作》《西華大學學報》2011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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