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工會的真正職能和角色_風聞
德不孤-新闻搬运工2020-06-16 20:27
來源:華中師範大學國外馬克思主義政黨研究中心
(華中師範大學國外馬克思主義政黨研究中心 閆莉萍 編譯)
圖片來自《左翼之聲》網站
【編者按】2020年5月25日,黑人男子弗洛伊德遭警察暴力執法導致窒息而死,從而引發全美的示威抗議,但明尼阿波利斯警察工會主席仍舊試圖為警察脱責。2020年6月13日,《左翼之聲》網站刊發了作家斯科特·庫珀(Scott Copper)的文章。文章分析了警察以及警察工會的真正職能和角色,認為警察不是工人階級的成員,而是統治階級的僱傭力量。警察工會也不應該被認為是工會的一部分,因為警察工會是建立在種族主義的基礎上的,其存在實際上增加了警察不當行為的可能性。文章內容編譯如下:
1919年9月,波士頓爆發罷工,震驚了整個城市。隸屬於美國勞工聯合會(AFL)的罷工者要求承認他們的工會並提高工資和工作條件,罷工者被譴責為布爾什維克和“列寧的代理人”。這個城市因此引發巨大的內亂,馬薩諸塞州警衞隊出動恢復秩序,他們開槍打死了9名罷工者。
美國勞工聯合會認為這一切對罷工者來説都很糟糕,並呼籲罷工者重返工作崗位。但工人沒有這樣做,4天后,老闆們僱傭了1500名永久性替換工人——付給他們更高的工資——並解僱了所有罷工者。
罷工者是波士頓的警察。就在幾個月前,美國勞工聯合會開始接受警察組織的加入,在波士頓罷工時,已經在37個城市特許成立了警察工會。許多城市的市政官員抗議,他們不希望警察、消防員和教師這樣的“公共”工人加入工會。
波士頓的罷工確實是勞工的挫折,美國勞工聯合會在接下來的20年裏沒有嘗試組織警察工會。如果它不再為此努力,那就更好了。
警察的職能
1919年,美國勞工聯合會最初的錯誤是將警察視為普通工人,他們和其他工人一樣,都是工資奴隸,被迫將自己的勞動力賣給資本家以生存。按照這種邏輯,為爭取更好的工資和工作條件而罷工的警察“工人”,與當時組織工會的鋼鐵工人、礦工、鐵路工人和伐木工人一樣,都是工人階級的一部分。然而,警察不是工人——他們在階級社會中的角色總是站在老闆的一邊。
那些從事鋼鐵、鐵路等行業的工人與那些把勞動力賣給警察部門的工人有着明顯的不同。正如恩格斯所寫的,資本主義與工人階級有着“相互衝突的經濟利益”和“不可調和的對抗”,因此,要“緩和衝突,並將其保持在‘秩序’的範圍內”,資本主義需要“一個明顯高於社會的力量……來緩和衝突”即國家。
列寧在《國家與革命》中對此作了闡述,他説:“恩格斯闡明瞭所謂國家的‘力量’的概念,這種權力產生於社會,但又自居於社會之上並且日益同社會脱離的力量的概念。這種力量主要是指什麼呢?主要指擁有監獄等等的特殊武裝隊伍。”
正如馬克思和恩格斯在《共產黨宣言》中寫道:“現代的國家政權不過是管理整個資產階級的共同事務的委員會罷了。”警察是國家的第一道防線,國家建立在生產資料私有制的基礎上,資本家通過這種生產資料私有制剝削工人,為自己謀利。它們的存在是為了維護資本主義的財產關係和國家。這就是為什麼他們被派來破壞罷工。這就是為什麼他們被賦予了以暴力攻擊持不同政見者的自由。這就為什麼是他們被軍事化。這就是為什麼他們即使明顯地誣陷別人甚至在法庭上撒謊也沒有被追究責任。
如果有任何疑問,請想一想,我們今天所知道的最早的警察部隊大約是在1825年至1855年期間在英國和美國建立的,主要是為了應對三個主要敵人——這些都與“犯罪”本身沒有任何關係。在英國,他們的建立是因為大量工人集體罷工,反對資本主義剝削——這代表着對恩格斯所述的“相互衝突的經濟利益”的直接攻擊。在美國南部,他們的建立是因為害怕奴隸起義,並使其成為一個公共資助的功能,以幫助追捕可能引發這些叛亂的逃跑奴隸。在美國北部,他們的建立是為了在人口密集城市控制挑釁的人羣,不時地站起來挑戰他們的悲慘的工作和生活條件,而且還控制紐約黑人起義,以及後來加入的白人廢奴主義者(旨在防止從前的奴隸被掠奪並運回南方奴隸主手中)。
簡而言之,警察最初是為了追捕奴隸、制止罷工和破壞抗議而成立的。
從一開始,很明顯,警察不是工人階級的成員,也不是任何巡邏邊境或作為監獄的其他“特殊武裝人員”。工人們每天辛苦勞作養活自己,讓自己活一天,這樣他們就可以回到他們的工資奴役中,實現再生產。警察每天“辛苦勞作”,代表着資本主義財產關係的再生產。他們是工人階級的敵人。他們的工會不是工會,他們在勞工運動中沒有地位。種族主義從一開始就融入到他們的工作中。
警察工會的作用
正如約翰·芬德(John Fund)在5月底所寫的那樣,“也許是時候考慮警察工會在延續警察暴行中所扮演的角色了。”他接着説,理由是他們擁有“巨大的政治權力”,“毫無疑問,權力經常被用來掩蓋和轉移警察行為的變化。”
你可能還不認識約翰·芬德。他曾是《華爾街日報》編輯委員會長期成員,現在是《國家評論》(National Review)的國家事務專欄作家。《國家評論》是美國最有影響力的保守派雜誌(由威廉·巴克利於1955年創辦)。他的文章反映了美國統治階級日益嚴重的裂痕,他們需要保持其“特殊的武裝人員”的運作,但擔心因四名明尼阿波利斯警察謀殺喬治·弗洛伊德而引發的社會起義。芬德表示越來越多的資本家和資產階級政客,他們正在尋找出路。
當時在斯坦福大學學習法律的凱瑟琳·比斯(Katherine Bies)寫了一份詳細的研究報告,內容涉及警察工會,以及他們如何通過自20世紀70年代以來建立起來的政治權力來保護自己的成員。讀到她的文章,很難不讓人聯想到美國步槍協會是如何收買了這麼多國會議員的。
“警察工會已經建立了高度發達的政治機制,對所有政府的三個部門都施加了重大的政治和財政壓力……在刑事司法領域,警察工會對政策制定者的權力扭曲了政治進程,產生了破壞透明度和問責制等民主價值觀的政治結果。”
換句話説,這是一個統治者真正的難題:在本質上,他們的政客是被一個他們自己創造並依靠來保護他們的剝削制度的集團收買的,然而,這羣人已經失去了控制,並有可能摧毀整個系統。
芬德寫道,警察工會使警察暴行長期存在。為何如此?像真正的工會一樣,他們的職責是保護其成員的利益。正如克里斯托弗·英格拉漢姆(Christopher Ingraham)在《華盛頓郵報》上所寫的,與真正的工會不同,“即使這些利益與民主規範和價值觀相悖,他們也會這樣做。他們的合同通常包括一個錯綜複雜的機制網絡,旨在為警察在工作中騷擾、毆打甚至殺人行為開脱,包括限制調查時間、刪除不當行為記錄,以及允許警官質疑紀律調查結果的機制。”
允許警察躲在工會的後面,實際上增加了警察不當行為的可能性。芝加哥大學法學院的研究人員得出結論,“集體談判權導致佛羅里達州治安官辦公室的不當行為暴力事件大幅增加”。甚至美國聯邦司法統計局也發現,加入工會的警察接到的投訴比沒有加入工會的警察接到的投訴要多,而被認為“有價值”的投訴率只有沒有加入工會警察機構的一半。
正如英格拉漢姆所説的,“實際上,工會里的警察更有可能成為濫用武力投訴的對象,但更有可能在紀律聽證會上擊敗指控。”
保護虐待和殺人的警察是警察聯誼會、警察慈善協會和國際警察協會聯合會(IUAP)的一項專職工作,它們幫助當地警察工會贏得這些合同。他們制定了冗長的上訴程序,使申訴人和市政府疲於應對,使警察對第三方仲裁員有了一定的控制權,導致近一半因不當行為被解僱的警察重新被聘用。有一些規則禁止公民監督,保護警察不受民事訴訟,不允許申訴人匿名,然後冒着風險報復,限制對警察的審訊和內部調查的時間,並強制銷燬紀律記錄。一位研究人員在《杜克法律雜誌》的一份研究報告中寫道:“總的來説,在這項研究中調查的178份警察工會合同中,有156份(約佔88%)包含至少一項條款,可能會阻礙對行為不當的警察採取合法的紀律處分。”其他研究表明,警察工會每年直接增加了警察殺害“平民”的數量,其中絕大多數是黑人和棕色人種。警察工會的存在是為了保護他們隊伍中的殺人犯。
警察工會領導人在喬治·弗洛伊德被殺後的長篇大論中不可能揭露他們對每個人是多麼邪惡和危險,以及警察真正代表什麼。但接下來的兩個例子就足夠了。一是明尼阿波利斯警察工會主席鮑勃·克羅爾(Bob Kroll)為兇手辯護,稱弗洛伊德為“暴力罪犯”,並將抗議活動描述為“恐怖主義運動”。他還譴責抗議者是“暴徒”,並堅稱謀殺警察的人應該受到“公平”和“尊重”的對待。
二是6月9日,紐約州警察慈善協會主席邁克·奧米拉(Mike O’meara)站在一排麥克風前抱怨道:“我整整一週都在報紙上看到,在黑人社區,母親們擔心自己的孩子放學回家後會不會被警察打死。”他大聲要求:“不要把我們警察當成暴徒,開始尊重我們!”
所有這些都回避了一個問題:為什麼警察工會被認為是工會的一部分,為什麼我們應該繼續擁有警察。
警察工會不屬於勞工運動
地方勞工委員會和全國的美國勞工聯合會-產業工會聯合會(AFL-CIO)從來都不會歡迎警察“工會”加入更廣泛的勞工運動。儘管工會官僚體制存在種種缺陷,但工會運動的基礎是團結一致。有什麼理由歡迎一支旨在打破罷工的力量呢?
今天,允許警察在更廣泛的勞工運動中成立“工會”是站不住腳的。允許他們以“工會兄弟姐妹”的身份躲在其他人後面,是對街頭要求的革命變革的阻礙,也是對各地工人的侮辱。工會組織如果不驅逐這些假的“工會”,就是在維護這個不僅導致像喬治·弗洛伊德、布倫娜·泰勒等人那樣的殺戮,而且是為實施這些謀殺而建立起來的體系。
一些工會組織已經開始採取這些措施。西雅圖地方工會聯盟——國王郡聯盟要求西雅圖警察在6月17日之前聲明“黑人命也是命”並處理“種族主義問題”,否則就會投票驅逐他們的“工會”。
美國空乘協會(CWA)執行委員會6月5日發佈了一項決議,主張將不處理內部種族主義問題的警察工會“從勞工運動中剔除”。美國東部作家協會——組織電視作家和數字記者——呼籲美國勞聯-產聯(AFL-CIO)將國際警察聯合會從聯盟中移除,他們寫道:“只要警察工會繼續用他們的集體談判權作為棍棒,阻止改革和問責制,就沒有人是安全的。因此,我們認為警察工會不屬於我們的勞工聯盟。”
不幸的是,這些行動還遠遠不夠。敦促警察工會抨擊他們的種族主義是荒謬的。因為警察部門正是建立在種族主義的基礎上的。是的,我們應該把他們的“工會”趕出勞工運動,但如果我們想結束他們的種族主義,我們就必須結束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