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載】轉載一下網上證偽《心之力》的考據文供大家討論(第二部分!)_風聞
来看一下下-知道观网编辑喜欢卡评论了,行,我走2020-06-17 11:02
是這樣的,之前風聞有個帖子叫《建立在崇高理想上的革命情誼牢不可破》 建立在崇高理想上的革命情誼牢不可破 評論 15 歷史,作者@空谷希聲(@您希望您來看,因為您提到的那些點實在文中都有)。其中提到主席早年的作文《心之力》,並摘錄了最後一段。《紅星照耀中國》裏主席對斯諾提到過這篇文章,所以它是存在的,但原文如何?我在網上看過一些信息之後認為原文已佚,現在流傳的稿紙圖片、文字版文章均屬偽作,不過@空谷希聲不同意,而交流過程中我發現我説的大部分是人家的內容,而老是在評論裏複製粘貼原文太憋屈了,有字符數限制。我算是愛考據較真的人,不過學識有限,最近精力也有限,只能把一篇我發現寫得非常詳盡的好文章《關於託名毛澤東的網文〈心之力〉的全面證偽》轉載過來了,沒有聯繫過作者獲得許可,因為我覺得速度快點好一些,先自我檢討這種盜版行為,對不起。
關於這篇《關於託名毛澤東的網文〈心之力〉的全面證偽》,我原先還犯了個錯誤,着急就以為它是紅歌會網http://www.szhgh.com/Article/opinion/zatan/2017-07-15/142437.html的文章,但其實紅歌會網也是轉載的,最初出處來自少年中國評論https://review.youngchina.org/archives/5778?from=groupmessage#chapter4,作者YCA黃銘,發佈時間2013年12月30日,在此表示感謝。
(如果鏈接打不開,請複製到瀏覽器地址欄,另外正文裏很多鏈接都打不開了,年代久遠沒辦法)
下面是正文,非常長,草稿保存讓我發現一口氣還發不了,所以這是第二部分!依舊分個頁讓大家下拉方便,還請大家細看、細品,我相信大部分質疑觀點文中都提到了。
6、佛教到底是好是壞?
這個矛盾最為讓人困惑,因為完全集中在同一段裏:
“佛者人弗,弗即非也,言佛性弊弱。(弊弱,嗯,這是説佛教不行吧。)耶穌明之故説懺悔,懂恥而不惡;孔子明之故説修心,知止而不怠;釋迦明之故説三乘,明心而不愚;老子明之故説無為,清靜而不私。(這是説這些人都知道佛教的弱點?可為什麼把釋迦摩尼也算進去了?那這是説佛教道理以不同方式被人陳述?)時下佛洋皆外來之教,洋教大興則神州道教日漸式微。(這還是説佛教不好吧?那到底佛教是好是不好?)”
吾輩愚鈍,於是再次感嘆主席文筆之奧妙,深得辯證法(鑑於主席寫作此文的時候還是唯心主義者,不好用“唯物辯證法”一詞)之三味,矛即是盾,盾即是矛,矛不異盾,盾不異矛,舍利子,觀自在……
停!我可受不了繼續賣萌了。
這玩意是能被評為105分的作文?
“是啊是啊你沒看這用詞多麼華麗氣勢多麼磅礴!”
華麗嗎?不然,整個讀下來我只覺得累,因為相同的詞用得太多太頻繁了。同樣是表示“中國”含義的詞,“華夏”出現了3次,“中國”出現了4次,這還算好的;而“神州”出現了16次,“中華”出現了28次(而且這兩者還放在一起出現過,這怎麼看也屬於語義重複的語病吧)!類似地,“漢奸”出現了12次,“魔盜”更是出現了35次!這種反覆出現的詞彙只能帶給我一種感覺,就是作者的詞庫實在太貧乏了。
“你怎麼能這麼説啊,人家梁啓超的《少年中國説》裏‘少年’兩個字出現了得有上百次了你怎麼不説他詞庫貧乏?”
二者不可同日而語。《少年中國説》中含有大量整齊的排比,既然是排比,內容上的重複就不可避免,然而因其行文整齊——字數一致,對仗工整,節奏緊促,反而有氣勢磅礴的效果。
主席自述早年曾學習梁啓超的文風,然而這篇《心之力》讀下來卻全無讀梁啓超的《少年中國説》時的酣暢淋漓感,詞藻貧乏倒也罷了,各種應該被視作對仗但甚至連字數都不一樣的地方比比皆是,如:
貪腐國賊舉家富貴,萬眾民脂民膏皆被劫掠。前句9字而後句10字,“貪腐國賊”對“清貧黔首”則可,對“萬眾民脂民膏”?你覺得這樣寫很整齊?
又如:
有德者心力與物力難濟,空有濟世情懷。無德者無恥與無畏沆瀣,實為欺世盜賊。醜惡者霸擁民眾所賦世權以為私勢,神器私用,愚鈍者盡情尸位素餐,禍國殃民。
前兩句倒還算工整,可後兩句怎麼就亂了呢?
“哎呀你懂什麼啦這是主席不拘泥於文言文的鐐銬,駢散結合懂不懂!”
好吧好吧,再説下去只怕語文教科書得照着這篇《心之力》修改一下修辭學的部分了。
我們姑且不去談論修辭的問題,單看這篇文章在謀篇佈局方面又做得如何?
一塌糊塗。神俠必須殲滅魔盜這是神聖使命沒有妥協餘地,在開篇論證完了説一遍也就夠了,頂多結尾再提一遍呼應開頭,這可倒好,不厭其煩地提——……或許是作者以為“神聖使命”這些看上去很宏大很美好的詞多提幾次也無妨吧?可是我依稀記得一個節目中記者採訪一名教練,那教練每句話後面都要加上一口純正天津口音的“你知道嗎”這四個字——於是啊,你知道嗎,這整個節目啊,你知道嗎,看下來以後啊,你知道嗎,為了理解這個教練説了什麼,你知道嗎,我必須忽略掉“你知道嗎”這四個字,你知道嗎!而且最後我還是沒理解他想説什麼啊,你知道嗎!就記住了他這個口癖啊,你知道嗎!
再説治國方略、救國方針、強國之道,這些具有操作意義的內容完全可以集中起來放在一起陳述,看着整齊,讀者的思路也清晰;偏要在各段裏分開論述,而且各段之間重複內容又極多,最後果然是車軲轆話,這邊豆腐三碗,那邊三碗豆腐的結果了——要普及教育發展生產整頓政治啊!然後是五百字的其他內容。接下來是要發展生產增強國防普及教育啊!然後又是三百字的其他內容。接下來是要增強國防整頓政治發展生產啊!……怎麼有一種在遊行隊伍中喊口號的錯覺?好像遊行隊伍的口號才是來回來去就那麼幾句。
最要命的是扯到宗教,本來談基督教在中國的危害也並無不可,偏偏筆鋒一轉開始扯佛經,然後得出的結論是“神州道教日漸式微”(這甚至不能算結論)!這應當屬於嚴重的跑題——除非作者認為復興道教也是強國方略中的一環,或建國目標中的一項?
“哎呀你怎麼這麼在乎行文呢!散文的精髓就是形散神不散你懂不懂!你要把握文章的主旨!”
好吧,若是照這樣,散文的標準也得照着這篇《心之力》重新制定了。至於主旨什麼的,放到後面再談。那麼現在能説的是什麼呢?
這等充滿了貧乏的詞藻堆砌、口號式的語句重複、“駢散結合”的對仗排比、“形散神不散”的謀篇佈局的文章,當真是毛主席所寫的、能拿到105分的“救世奇文”?
不妨拿主席同時期的文章來對比一下吧,這裏正好有一篇寫於1917年9月的《國文教授案》,看看主席的文字是不是本來就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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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文教授案(見於《毛澤東早期文稿》)教材:第四冊第十課《衣服》(複習)複習:
1.讀:個、行、齊。
2.文法:(原文:製衣之料,或用綢,或用布。綢價貴,且不能常洗,故常服之衣,宜以布制之。)
(一)區分段落 首三句,提出衣料有綢,布二種,為一段;中二句,單承綢説有貴與不能常洗之二樣壞處,反振下文,為一段;末二句,轉出衣宜布制,乃全文結收,為一段。
(二)變更順序 製衣之料,或用布,或用綢。綢不能常洗,且價貴。(下略)
(三)增減字句 製衣之料,或綢或布。綢價多貴,且難常洗,故常服宜以布制之。
3.做選例:
(一)高材生 制傘之料,或用布,或用紙。布價貴且不便風雨,故常用之傘,宜以紙製之。
(二)低能生 井欄之料,或用木,或用石。
4.補助教授未及之知識:
(一)提倡儉德(用布不用綢)。
(二)獎用國貨(中國布)。
(三)補説毛織物(羊毛、牛毛、豬毛)。
5.名數加減:
(一)白布八尺,青布九尺,共布幾尺?
(二)方墨九條,圓墨七條,共墨若干?
(三)紙十六張,用去七張,餘若干?
(四)學生十八人,九人,尚有幾人?
(五)十五里路,七里,餘幾里?
再和前面已經讀過兩遍的《心之力》對比一下……
怎麼看都是後者通順吧!
因此,這裏不得不作出一個令人沮喪的推論:
網上流傳的這篇被稱為“毛澤東24歲所寫的救世奇文”的《心之力》,壓根就不是毛澤東寫的!
(三)憑什麼説《心之力》是偽作?證據何在?
這篇《心之力》僅從其內容來看,應該不是毛澤東所作。但是我直接這麼説,肯定有人不服。
不服的理由麼,其實我也能想到:
“另外,就算是有人懷疑《心之力》是偽作,但是總不能連洋奴們的美國祖宗斯諾記者的《西行漫記》也懷疑是最近國人的偽作吧?斯諾早在幾十年前出版的書中提到的毛主席很得意的23歲大作《心之力》,按你們説的也是假的?”
出自李多的新浪博客:http://blog.sina.com.cn/s/blog_58c8f61e01012rdd.html
好,那麼我們就來看看《西行漫記》裏面是怎麼記載的:
“……給我印象最深的教員是楊昌濟,他是從英國回來的留學生,後來我同他的生活有密切的關係。他教授倫理學,是一個唯心主義者,一個道德高尚的人。他對自己的倫理學有強烈信仰,努力鼓勵學生立志做有益於社會的正大光明的人。我在他的影響之下,讀了蔡元培翻譯的一本倫理學的書。我受到這本書的啓發,寫了一篇題為《心之力》的文章。那時我是一個唯心主義者,楊昌濟老師從他的唯心主義觀點出發,高度讚賞我的那篇文章。他給了我一百分。”
“你看這不是證據嗎!”
等等,等等,我們現在得知的信息是,斯諾説主席寫過一篇《心之力》——現在這裏有一篇《心之力》——所以這篇《心之力》就是斯諾所記載的那篇《心之力》?這個手法讓人想起當年的白蓮教起義:崇禎皇帝讓三個太子跑了——三個太子流落民間——我們這裏有個小孩——所以這個小孩就是崇禎皇帝的血脈!
這邏輯很彪悍嘛!照這麼説,趕明我在草紙上寫了一首打油詩,也可以説是乾隆皇帝當年失傳的作品,反正乾隆寫了將近一萬首詩呢!
而且單從斯諾的這段記載來看,前面的描述就已經有站不住腳的地方了——不是説這篇作文得了105分嗎?為什麼這裏説只有100分?
“嘛,那是主席謙虛,或許他忘了加分這茬呢!”
好吧,這還是細枝末節,更關鍵的是,斯諾的記載給出了一個線索——蔡元培翻譯的一本倫理學的書。巧的很,在《毛澤東早期文稿》中可以找到一篇名為《〈倫理學原理〉批註》的文章,其下的註解是這樣的:
《倫理學原理》,為德國哲學家、倫理學家泡爾生(1846-1908)的主要代表作《倫理學體系》的一部分。泡爾生出生於施勒斯維蘭根荷恩,1871年畢業於柏林大學,四年後任柏林大學教授。其哲學觀點是二元論,倫理思想的特點是調和直覺與經驗、動機與效果、義務和慾望。
1900年,日本學者蟹江義丸將《倫理學體系》的《序論》和第二篇《倫理學原理》譯成日文,冠以《倫理學原理》之名出版,《序論》仍用原名,《倫理學原理》改稱《本論》。蟹江氏在日譯本序言中曾明確指出,他所以翻譯此書就是取其在倫理學觀點上的調和折衷。
1910年蔡元培將日譯本譯成中文,由商務印書館出版。蔡元培在序言中指出:”蟹江氏之譯此書也,曰取其能調和動機論功利論兩派之學説,而論議平實不滋流弊也。今之重譯猶是意也。”楊昌濟在湖南省立第一師範學校講授修身課時,曾將此書作為教材。毛澤東在聽課和閲渡該書的過程中,作了大量批註。這些批註的內容,有的是提要,有的是表示贊成或否定的態度,而大量的則是結合書中有關論述發揮自己的見解。此書後來被毛澤東在一師初期的同學楊韶華借去,直到中華人民共和國建立初期才歸還毛澤東。歸還時楊在該書扉頁上寫了一段話:”此書系若干(?)年前,毛主席潤之兄在小吳門外清水塘住所借閲者,嗣後各自東西,不復謀面,珍藏至今,深恐或失!茲趁周敦元學兄北上之便,託其奉還故主,借鏡當時思想之一斑,亦人生趣事也。
一九五○年九月十五日楊韶華識。”
與斯諾的記載可以互相印證。可見這篇《〈倫理學原理〉批註》與《心之力》有很大的聯繫。
於是翻開《〈倫理學原理〉批註》往下看,有趣的事情發生了,在《批註》中可以找到如下的字句:
個人有無上……價值,百般之價值依個人而存,使無個人(或個體)則無宇宙,故謂個人之價值大於宇宙之價值可也。故凡有壓抑個人、違背個性者,罪莫大焉。故吾國之三綱在所必去,而教會、資本家、君主、國家四者,同為天下之惡魔也。
眼熟嗎?在《心之力》裏是這樣的:
舉國凡有壓抑個人、違背國民個性者,罪莫大焉!故我國三綱所在必去,愚民愚治盡除,方有優塑民眾強盛希冀。自中國開埠以來,封建、洋務禍國殃民,究其緣由,而教會、資本家、君主、賣國賊四者,為內四賊,四賊結伴,猶如鬼魅食人之聯盟,皆同為天下惡魔強盜者也。
“你看這恰恰説明《心之力》是真實的!為什麼不能是主席在寫作文時摘抄了自己的批註?”
不,麻煩您看仔細點,《批註》中説的是“教會、資本家、君主、國家四者,同為天下之惡魔也”,國家是惡魔——這是明顯的無政府主義的觀點。到了《心之力》裏面卻成了“教會、資本家、君主、賣國賊四者……皆同為天下惡魔強盜者也”,最後一個惡魔反而變成了賣國賊,一下子變成國家主義的觀點了。雖然主席自稱自己早年的思想是大雜燴,但要受怎樣的刺激才能讓一個人從無政府主義者在不到一年的時間內轉變為一個國家主義者啊!
況且,主席的無政府主義觀點在1917年之後仍有所發展——同樣參見《毛澤東早期文稿》收錄的這篇作於1920年10月10日的《反對統一》:
“中國的事,不是統一能夠辦得好的,到現在算是大明白了。中國也不是全無熱心國事的人。這些熱心國事的人,也不是全然沒有知識和能力。然而辦不好者,中國之人,太沒有基礎,太沒有下層的組織。在沙堵〈渚〉上建築層樓,不待建成,便要傾倒了。……在人類中要中國人,和不要中國人,又有什麼不了的關係?推究原因,吃虧就在這‘中國’二字,就在這中國的統一。現在唯一救濟的方法,就在解散中國,反對統一。”
好吧,就算主席當年的思想變換極快,今天是無政府主義者明天就可以變成國家主義者,仍然可以從《〈倫理學原理〉批註》以及整個《毛澤東早期文稿》中找出證據來説明這篇《心之力》是偽作。
《心之力》中有如下詞句: “心力變新、強健者首應破除封建、官僚之愚昧邪道……”
這裏的“封建”一詞,聯繫上下文,應指“封建主義的社會形態”,或“泥古不化的思想”——然而這種解釋並不是“封建”一詞的本義,“封建”一詞,起初應該指“封邦建國”的政治制度,可以參見《左傳•僖公二十四年》:“昔周公吊二叔之不鹹,故封建親戚,以蕃屏周 。”
所以“封建”一詞用來指“封建主義的社會形態”,或“泥古不化的思想”——正如現在經常使用的那樣——只能是馬克思主義在中國廣泛傳播之後的事情。
那麼馬克思主義在中國廣泛傳播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應是在1917年11月的十月革命以後,然而這篇《心之力》卻也是寫於1917年!難道主席未卜先知地知道了“封建”一詞還可以這樣用?
“為什麼不能認為毛主席早在1917年甚至更早就接觸了馬克思主義呢?”
因為——同樣根據《西行漫記》的記載:
“1920年冬,我第一次在政治上組織工人,並開始用馬克思主義理論和俄國革命歷史的影響來指導。我第二次赴京期間,讀了很多有關俄國情況的報道,並熱心地搜尋當時為數不多的有關共產主義的中文文獻。有三本書對我的影響尤其深刻,使我樹立起對馬克思主義的信仰……”
可見主席初次接觸馬克思主義是在“第二次赴京期間”,這是哪一段時間呢?從《西行漫記》的前文可以得知,毛第一次赴京是在他從師範學校畢業後,而他畢業的時間是1918年。照此推算,他初次接觸馬克思主義的時間應該不會早到1917年。
如前所述,整個《心之力》中“中華”一詞出現了28次,“魔盜”一詞出現了35次,如此高的頻率,可見這是主席習慣使用的詞語咯?但是搜索《〈倫理學原理〉批註》全文(正文約有5萬字,是《心之力》的8倍),正文出現“中華”字樣的只有1處,“魔盜”一詞則壓根沒有出現過!不僅是在《批註》中,在整個《毛澤東早期文稿》中,都沒有出現“魔盜”一詞!
那麼,難道我們要認為,主席只是在寫《心之力》這篇作文時才突然改變了自己的用詞習慣,突然頻繁地用起“魔盜”一詞,然後就再也不用了嗎?
“你這人怎麼跟方舟子似的只憑幾個詞出現幾次就斷定這是偽作了!人家毛主席就是愛這麼寫能怎麼樣?”
好,即使不用什麼詞頻分析,我還可以拿出證據來。
“你能拿出什麼證據!你忘了湖南一師的那位老校友謄寫的手稿了嗎!都找到手稿了你怎麼還不閉嘴!”
對,證據就在這份“抄本”上!
正因為這是“抄本”,不是主席的手跡——可以明顯看出這抄本的字體與主席的字體相去甚遠,所以就不能排除這樣的可能:這個“抄本”完全可以由“湖南一師老校友”之外的人,在“1938年”之外的時間寫成。
是的,1938年!這真是個特殊的年份——我們不妨先來看看“抄本”的落款:
戊寅年即1938年,如果這“抄本”是當年春天謄抄的——那麼1938年11月13日的長沙文夕大火可是把整個湖南一師都燒燬了的,這“抄本”居然能倖免於難,倒也真是個奇蹟。不過,尚可以認為這位“老校友”早在11月之前就攜帶着這份“抄本”離開長沙,因而“抄本”得以保存。
但是如果我們從頭看起,仍能發現如下破綻:
這一張圖上就有兩個錯:
“細微至髮梢”——“發”是“頭髮”的“發”,繁體字應該是“髮”,這裏卻寫成了“發展”的“發”。“髮”、 “發”意義不同,讀音也有差異,如果主席(或者這個“老校友”)不是白字先生的話,不至於犯這種錯誤——但是如果用了不靠譜的簡繁轉換程序就説不定了……(是的,用word2003輸入“細微至髮梢”,再點“轉換為繁體”那個按鈕,得到的就是“細微至發梢”。)
“愚昧叢生”——“叢”的繁體字應該是“叢”,這裏卻寫成了“業”——看來這個老校友的別字還挺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