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談宋明理學,康有為及毛澤東思想_風聞
爱爱-2020-06-17 10:23
自宋代以來,中華文明的思想圍繞着打通內外,打通知行而展開。朱子的理是靜止的,且高懸於人之外。陽明把天之理化為人之良知,賦予理以活潑的生命感,為知行合一邁出了一步。毛澤東思想則進行了徹底反轉,以外部實踐為本,以實踐聯結身心與外部世界,在與外部環境的互動中,激盪身心,激發認識,激發覺悟,獲得鮮活深刻的生命體驗,從而實行了知行合一。
此外,陽明心學雖刺激了人的能動性,但他的理只建立在孤零零的一顆心上,顯得單薄、脆弱,缺乏公共性的客觀標準,反不如朱子深厚博大。因此,陽明心學難以行遠。這個缺陷到了延安時代,把個人的修養實踐,延伸到了集體的修養實踐,與羣眾相結合,建立以批評和自我批評為中介的社會化修養方式,才得以克服。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不只是針對文藝理論,更主要的是顛覆士農工商傳統的倫理秩序,重建更為民主平等的大眾取向的倫理秩序。在這個新的大眾取向的倫理秩序中,士的實踐,找到了現實的依託,那就是從羣眾中來、到羣眾中去,與人民羣眾打成一片。通過這種與人民生活實踐的打成一片,士的實踐,士的覺悟,得到了源頭活水的滋養,深深體會到了中華民族內在生命的脈動,從而實行了理論與實踐的統一。
而民國大師的精神世界,恰恰停留在宋明理學的舊框架中,沉浸在一個毫無生氣的理的世界中,沒有回到外部世界的實踐中來,找不到與外部世界合一的突破口,內在生命與外部世界的疏離,導致一種隔膜,導致生命的萎縮,從而產生知與行的斷裂。內心虛弱,外在無力,這是宋代以來,士大夫的根本特徵。因此,誰拒絕了毛澤東思想,誰就自外於中華文明生命之道的最新進程之外。
經學有文質互變,三統三教的歷史觀,理學追求中和,追求一個靜謐永恆的世界,遺失了歷史觀,這是一個嚴重的問題。歷史觀,尤其是建立在科學基礎上的歷史觀會告訴我們從何而來,因何而來;從而也指引我們往何而去。方向瞭然,則志堅意定,負重行遠,這樣,宏大的歷史觀還起着鼓舞整個共同體精神的妙用,包括心學在內的理學無法做到這一點。缺失了有縱深的歷史觀,就失去了開闊的視野,格局變得狹小,從而學術思想只能治內,治個體,而不能治外,治共同體,這是宋明理學的缺陷。隨着清代經今文學的重興,歷史觀也得到了恢復。不是別人,而是擁有史觀的經今文學家康有為啓動了變革的時代,這是偶然的嗎?同樣不無巧合的是,中國人最終選擇了擁有科學的唯物史觀的馬克思主義,而非欠缺史觀的自由主義,成功地指導了全面的社會變革,這體現了中華文明內在進程的需要。而中國傳統史學精神的‘智以藏往,神以知來’自延安時代開始,在革命隊伍中也有了鮮明體現,不斷地號召回顧研究歷史,總結歷史的經驗教訓。兩個歷史決議的形成,都分別開創了新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