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退224天,費玉清又紅了:我有很多房產,卻得不到一個女人……_風聞
最人物-最人物官方账号-记录最真实的人物,品味最温暖的人间2020-06-18 13:21
作者| 阿一
來源| 最人物

費玉清65年的人生,接連經歷了父母的離世、封麥退場。
萬貫家財與萬人崇拜加身,什麼都得到了,什麼也都放下了,只是那個人,他終究是無法釋然。
截至今天,距離費玉清在去年11月宣佈退出歌壇,已經過去了224天。
誰也沒有想到,就在最近,小哥的《一剪梅》,一夜之間紅遍歐美。
挪威第一。
芬蘭第二。
瑞典第二。
如此火山噴發式的熱度,對於華語歌壇,是史無前例的。
在國外的某知名音樂平台上,許多人以《一剪梅》作為藍本,演繹成包括嘻哈、搖滾、情景劇等多個不同版本。
甚至有人評論:“費玉清可能是比邁克爾·傑克遜、莫扎特、‘靈魂歌后’艾瑞莎·弗蘭克林更牛的歌手。”
現如今,費玉清儼然成為外網“流量擔當”。
費玉清的《一剪梅》被演繹成各種版本
而這一切都源於《一剪梅》中的一句歌詞:
雪花飄飄/北風嘯嘯
這句歌詞,起初由中國網紅“蛋哥”演繹。歐美網友一番操作猛如虎,堅定地得出結論,這句歌詞的意思是:
The snow falls and the wind blows.(翻譯:下起了大雪,吹起了大風。)
長期受困於喪文化的歐美青年聞之,彷彿瞬間找到了遠方的“精神戰友”。
“月底沒流量了,XUE HUA PIAO PIAO BEI FENG XIAO XIAO…”
“天啊,我男神有女朋友了,XUE HUA PIAO PIAO BEI FENG XIAO XIAO…”

外國網友製作的表情包
神奇的互聯網時代,可以讓一個人紅得不費吹灰之力,也不由分説地曲解了歌者的衷情。
《一剪梅》創作於上世紀八十年代初,最早是台灣中視電視劇《邊城夢迴》的主題曲。但是因為一場大水,許多資料毀於一旦。
一年之後,1984年12月,《一剪梅》作為電視劇同名主題曲被廣為傳唱,費玉清也隨之走入國人視野。
三十餘年光陰流逝,當年的《一剪梅》經久不息,已經成為費玉清身上“標籤式”的存在。
三十餘年後的2015年,電影《夏洛特煩惱》成為票房黑馬,將一手“懷舊牌”打出王炸,一曲《一剪梅》重出江湖,被影片賦予了新的含義。
電影《夏洛特煩惱》片段
一首歌曲,搭起兩種文化的橋樑,勾起兩個時代的對話,也同樣標記着演唱者的人生節點。
在《一剪梅》之前,費玉清唱初戀、唱夢駝鈴、唱白雲長天,也唱故鄉的一抔黃土,在此之後,他的歌裏多了許多相思和嘆惋。
那一年,她從他的生命中路過,從此,他的人生就只剩下思念。
幾年前,費玉清的一位友人到日本旅行,偶然間遇到了他。
寒暄中,費玉清淡淡地説:“只是每年都會來走一走。”
回台後,友人向費的助理詢問,助理説:“每年的這個時候,小哥(費玉清的暱稱)都會在日本呆上一週,在某一個地方等一位女士。”
“三十多年,從未間斷。”
上世紀七十年,中國台灣娛樂圈還是“秀場時代”。
大到大飯店,小到歌舞廳,到了晚上找來藝人唱歌跳舞或主持,觀眾買票入座,吃喝觀賞,花點小錢開心幾個鐘頭,不論寒冬炎夏都是好節目。
1977年的某一晚,台北第一大飯店迎來了當時炙手可熱的“金嗓歌王”費玉清。
雖然出道不過短短几年,但他早已俘獲了一眾女學生的芳心,是無數少女心中的白馬王子。

年輕時的費玉清
彼時,正在台北留學的日本女孩安井千惠慕名而來。
秀場在飯店的二層,嘈雜、擁擠,一個異國女孩漫不經心地吃着茶點,等待着海報上的那個男孩。
光束點亮,男聲入耳,聚光燈下,立着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人,只是不動聲色地吟唱,卻拉開了一雙人半生的羈絆。
很多年後,女孩還是能回憶起初見時的場景:“一聽到他的歌聲,我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安井千惠
演出結束後,安井千惠大膽闖進後台,向費玉清提出合影。
往後四十餘年,女孩搬了很多次家,也遇到了很多人,但一直珍藏着這張照片,即使褪了色,仍然依稀可見——
那一晚,兩人笑靨如花。

費玉清與安井千惠
秀場一別,卻不是永遠。1978年,費玉清前往日本演出,再次偶遇了一年前冒冒失失闖入後台的女孩。
冥冥之中的緣分,讓二人墜入愛河。但一個“緣”字,寫滿悲歡,成就了很多情誼,也拉扯了太多相思。
1980年,人們驚喜地發現,在各大頒獎典禮上,歌星費玉清身邊多了一個嬌俏的女孩。
他不多做解釋,緊緊握住的兩隻手,已經説明了一切。

左起:費玉清、歌手鳳飛飛、安井千惠
1981年,時年26歲的費玉清與安井千惠舉辦了盛大的訂婚儀式,將心之所屬,告諸公眾。
眼看就是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奈何人生如萍,聚散無常。
訂婚後不久,安井千惠的父親請費玉清到日本一敍。
安井家是當地有名的商賈世家,不屑費玉清的藝術事業,故而要求其退出娛樂圈,入贅日本,子隨母姓。
七尺男兒不願委身異國,更不願放棄歌唱事業,思前想後他對安井説:“你要跟我,就留下來,我不會去日本的。你要走,我就送你離開。”
父命難違,安井千惠最終選擇解除婚約。

費玉清與安井千惠
往事只能回味,談及從前,費玉清的記憶裏永遠有一棵柿子樹。
他到安井家做客是在秋天,院子裏的柿子樹結滿紅彤彤的果實,點亮了霜天。
費玉清接過安井遞來的兩個柿子,柿子多汁,他吃得狼狽,她笑得燦爛。
來時歡喜,去時悲。離開的那天,瘦小的安井提着一個大袋子給費玉清送行,費玉清打開袋子,發現她把一樹的柿子都摘了下來。
他走了幾步回頭望,發現她站在路邊兀自垂淚。
從那以後,費玉清心裏的柿子樹再也沒有開花結果。
後來,安井嫁作他人婦,時不時會漂洋過海赴台北看他的歌會,費玉清總是微笑與她的孩子合影留念,他稱她為故人,他知道他們再也無法回頭。

90年代初,費玉清與安井千惠的孩子合影
2007年,52歲的費玉清在新加坡的豪華遊輪上舉辦船上演唱會。安井與父親也恰巧在船上。
演出間隙,安井像個沒頭蒼蠅似的在船上尋找那個久違的身影,迫不及待想要見到他。
她向父親哀求:“爸爸,我好想見費君一面。能不能告訴我他在哪兒?”
父親尚未答話,安井抬頭只見費玉清正在不遠處望着她。
一瞬間就像回到當年的秀場後台,她眼中的喜出望外與從前毫無二致,但是他們卻只能以禮相待。

費玉清與安井千惠,攝於2007年新加坡船上演唱會
那一日的船上演唱會上,費玉清演繹了剛剛發佈不久的《千里之外》。
我送你離開/千里之外/你無聲黑白
沉默年代/或許不該/太遙遠的相愛
此前在錄音棚錄製時,作詞人方文山在一旁作陪,他説:“小哥差點淚灑錄音棚。”
或許,人世間最遺憾的事情就是,那人明明就在那裏,卻無路可尋。
此後半生,費玉清也曾有伊人相隨。
幾年前,台灣歌後江蕙曾公開表示:“費玉清是一個非常不錯的伴侶,等我們兩個人老了如果都還沒有結婚的話,我們會選擇結婚。”

費玉清與歌手江蕙
奈何蝶戀花香花無語,他説:“説出口的愛,哪怕在錯過之後,也無法輕易改變。”
再聽《千里之外》,那份穿越時空的悽美愈發清晰。
費玉清説:“不是隨便牽手就能點燃一場愛情,不是隨便一個女子便能將就半生、恩愛承歡。”
輕飄飄的舊時光漸漸遠去,回頭再看已匆匆數年。
如今,費玉清已經65歲,他用絕不入贅表明忠孝兩全,也用終身不娶宣告——除了她,誰都不行。
2019年11月7日晚,64歲的費玉清在台北完成最後一場告別演唱會,正式宣佈封麥。

費玉清淚灑舞台
2020年1月19日,在綜藝節目《我們的歌》中,他與青年歌手阿雲嘎最後一次演唱《晚安曲》之後,平靜地消失在茫茫人海。
2020年1月19日播出的《我們的歌》,是費玉清最後一次公開露面
有人曾問他退休之後做什麼,他説他這輩子其實只會唱歌。
相熟的人在一旁笑着調侃:“你可以每天騎着腳踏車到處收租嘛。”
一語驚醒夢中人,除了是深情的歌手,費玉清還是演藝圈“非著名包租公”。
主持人鄧志鴻與費玉清一家都私交甚篤。
90年代,兩人一起跑秀場討生活。費玉清的母親是湖南人,做得一手好湘菜,每每晚上12點收工,鄧志鴻喜歡到這位老朋友家討一頓夜宵。
酒足飯飽,費玉清開車送他回家,路過台北最繁華的忠孝東路,在這個寸土寸金的地方,有時費玉清會指一指途經的幾棟建築。

繁華的忠孝東路
“老鄧,那棟房子是我的,我租給便利店了。”
“那個銀行的樓上也是我的。”
“那邊那個辦公樓也是我的。”
台灣最大的電影拍攝基地——阿榮片場,佔地4萬平米,包括《賽德克巴萊》、《海角七號》等幾乎所有的台灣電影都曾在此取景。
而這裏,曾經是費玉清名下的一片農場。

阿榮片場
買房,似乎是上個世紀出道的很多藝人理財置業的主要方式。
費玉清對身外之物並無太多執念,因此買房也十分隨性。
據説,他喜歡走到哪裏房子就買到哪裏,世界各地都有他的房產,房子多到有時他自己也記不清楚。
關於此,江湖上還流傳着一則逸聞:
有一次,費玉清在香港工作,看中了一處房子,就讓助理去詢價,結果找到該處房產的房主之後,發現這個房子竟然是自己名下的。
房子很多,但他並不熱衷於炒房,房產幾乎全部交由專業團隊出租。而收回來的租金,也會有很大一部分被他拿出去做善事。

2008年汶川地震,他當天就給災區捐了50萬。6天后,他又以一首《愛心》籌得100萬美金善款。
2009年起,費玉清每年1月,都會向慈善機構固定捐贈1000萬元新台幣,用於公益事業。
在內地的助學慈善圈,流傳着一個名叫“張叔叔”的傳説。多年以來,費玉清堅持向內地貧困學生捐款捐物,累計資助了400餘個孩子。
而所謂的“張叔叔”,則是取自他的本名,張彥亭。
隨着時間的推移,這些涓涓細流漸為人知。每次訪談節目,總有主持人希望他能聊聊這傳奇的人生。
但費玉清只是謙遜道:“我真的沒有,不能硬編。”
外人看來精彩的一生,他卻只道是平常,在他眼中,每次落幕之後,他就只是父母的兒子,一個普通人。

左起:費玉清、母親譚秀霞、父親張舞曦、姐姐費貞綾(1991年剃度出家,法號“恆述”)、哥哥張菲
費玉清接商演時,唯一的條件是能帶着母親一起;開演唱會時,母親一定在台下共賞。
從藝四十餘年,他去哪裏唱歌,就把母親帶到哪裏。
2010年,母親病逝。
費玉清曾拉着哥哥張菲(原名張彥明)的手請求:“不要那麼趕着媽媽下葬,在冰櫃裏擱兩三年也沒有關係。希望多陪媽媽,也感覺媽媽還在。”

左起:費貞綾、費玉清、母親譚秀霞、張菲
2013年,費玉清像往年一樣舉辦個人巡迴演唱會。那年的最終場,他以經典歌曲《朋友一個》開場。
但只唱了一句,便哽咽得無法開口,頻頻以手捂嘴,試圖撫平情緒。 整整2分鐘,費玉清獨自站在台上,身後是一如往常的伴奏,千言萬語卻化作無聲哽在喉頭。
後來,他又唱起《想要跟你飛》, 一番周折,一曲唱罷他直言是為了亡母的特別演唱。
《想要跟你飛》原唱鳳飛飛
那一年的演唱會,除了《想要跟你飛》,還有一首不同尋常的歌——《等一個人》。
演出結束後,音樂人王祖壽在後台同費玉清開玩笑:“這首歌在樓梯間響了好多年,終於得見天日了。”
王祖壽第一次聽費玉清唱《等一個人》,是在2002年,費玉清第一次籌備個人演唱會的時候。
《等一個人》原唱林淑容
“那是一首非常冷門的歌,他卻注意到了。”
這首歌,費玉清準備了十年,珍藏了十年,或許歌詞就是全部的答案:
我就是為了等一個人
忘了自己的青春
誰叫我答應過她
等白了頭也不負心
費玉清65年的人生,接連經歷了父母的離世、封麥退場。萬貫家財與萬人崇拜加身,什麼都得到了,什麼也都放下了,只是那個人,他終究是無法釋然。
最近幾年,每到費玉清的生日,安井總會在社交軟件上,發一張舊照,説一聲祝福,多年以後,依舊心緒難平。
只是那個外人不得而知的約會,她從來不曾出現。

幾年前,安井千惠在社交軟件上祝福費玉清
她不會來,他一直等。
等待,或許不是為了那人能回來,而是找個藉口不離開。
一剪寒梅 傲立雪中
只為 伊人 飄香
愛我所愛 無怨無悔
此情 長留 心間
曲終人散的時刻,任雪花飄飄,北風嘯嘯,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又上心頭。
人生最怕的事,就是在某個夜晚,無端想起一個人,她曾讓你對明天有所期許,但卻完全沒有出現在你的明天裏。
但人生也就是如此,沒那麼多白頭偕老,也沒那麼多久別重逢。多的是,愛而不得和再也無法從頭來過。
一首心曲,萬般情長。但願有一天,唱歌的人不再等,聽歌的人也不再單曲循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