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戰疫日誌》9 緊急攻關_風聞

《南山戰疫日誌》9

緊急攻關

以最快的速度總結新冠肺炎患者的臨牀特徵

      今天是大年初三。一大早，朋友們就在朋友圈和微信羣裏“奔走相告”：一早醒來，發現假期餘額多了三天。

　　原來，今天凌晨，國務院辦公廳發佈通知：為加強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有效減少人員聚集，阻斷疫情傳播，更好保障人民羣眾生命和身體健康，延長2020年春節假期至2月2日，各地大專院校、中小學、幼兒園推遲開學。

　　不過，在鍾老師的日程表裏，早就沒有了春節假期，連週末也都已略過。自從1月18日夜馳武漢之後，他沒有完整地休息過一天。

　　事實上，疫情來襲，無論是臨牀的醫護人員，還是做基礎研究的科研人員，都已無假期可言。今天，廣東省疾控中心成功分離出了廣東首株新型冠狀病毒毒株，也正是這些天來無數科研人員每天都在無眠無休地跟病毒較量的成果。

　　我的假期，也在大年三十的早上就結束了。

　　那天一大早，我就接到鍾老師的電話。他的語氣有些急促。他先問我有沒有離開廣州。當得知我還在廣州，他馬上説：國家有任務，特別急，你馬上回來！

　　鍾老師説，國家衞健委全權委託鍾南山團隊對新冠肺炎患者的臨牀特徵進行分析研究，並形成最後的報告。他要我一個小時以內趕回醫院，參加緊急動員會。

　　那天的緊急會議上，鍾老師佈置了好幾個科研攻關項目，交給我們團隊的攻關任務有兩個：一個是對新冠肺炎患者的臨牀特徵進行分析研究，另外一個就是治療藥物的臨牀試驗，兩個任務都跟新冠肺炎的臨牀干預有關。

　　沒錯，要對患者進行有效救治，形成指南性的診療方案，不摸清患者的典型臨牀特徵怎麼行呢？

　　但是，要對患者的臨牀特徵進行分析，第一步，要收集到足夠多的病例；第二步，病例收集來了，還要對數據進行高效的整理、提取和分析。這一點，我們需要更多的專業幫助。

　　所以，今天上午10:00在醫院舉行的研討會，鍾老師特意邀請了香港中文大學呼吸學系專家David Hui教授和南方醫科大學公共衞生與熱帶醫學學院生物統計學系陳平雁教授、 歐春泉教授、陳徵教授幾位專家。

　　香港有很多專家在疫情防控方面比較有經驗。鍾老師跟David Hui教授此前就有過很多次合作。這次鍾老師邀請他來，就是請他指導我們做數據的提取和分析。在上午的討論中，David Hui教授果然給了我們很多建設性的意見。他還在新冠肺炎患者的臨牀收治、數據和生物標本的收集以及對病例的深度臨牀研究等方面給了我們很多建議。

　　南方醫科大學的生物統計學團隊在數據表格的整理、數據的統計分析等數據處理方面表現很優秀，他們也有了很好的研究成果，包括在《新英格蘭醫學雜誌》上發表論文。

　　而我們這次的攻關任務，就是要以最快的速度，總結出新冠肺炎患者的臨牀特徵。這是在跟死神賽跑，我們必須要快一點，再快一點！這也意味着，我們需要在短短几天內，完成上千個病例的錄入、校對，然後進行統計，制定分析策略，最後完成報告。單靠我們團隊有限的研究人員，很難完成。

　　因此，鍾老師決定聯合富有經驗的南方醫科大學生物統計學團隊一起來攻克這個難關。

　　專家們的討論，讓我們的團隊受益匪淺。

　　鍾老師對數據的處理一向要求嚴格。用數據和事實説話，再細微的事情都要做到極致；做事絕對不能半途而廢，遇到再大的困難和阻力都迎難而上。這是他做學問最基本的準則。

　　我和鍾老師並排坐在會議桌前，如此近距離地看着他跟各位專家侃侃而談，我的心中忍不住生出一些感慨。

　　我忍不住感慨命運如此奇妙。

　　2003年，我還是一個高三學生。那年春天，我從報紙上、電視裏認識了在“抗非”戰場上縱橫馳騁的鐘老師。巧的是，就在那年的某個週四下午，我陪家人到醫院看病，看的就是鍾老師的專家門診。

　　那天的鐘老師，給我留下了極深的印象。當年已經67歲的他，氣宇軒昂，神采奕奕，動作果斷利落，説話親切温和，舉手投足間流露出來的自信和權威自帶光芒，讓我頓時心生景仰，瞬間成為“迷弟”一枚。

　　高考填志願時，我義無反顧地填了廣州醫科大學。碩士畢業以後，我如願成了鍾老師的博士生。博士畢業後，我又如願加入了鍾老師的科研團隊。

　　我從鍾老師那裏學會了如何問診，如何跟蹤病情，如何追問治療效果。鍾老師始終強調，醫學研究必須要從臨牀出發，從患者的需要出發，通過臨牀-基礎-臨牀的反覆轉化驗證，最終把成果應用於臨牀實踐，用於解決患者的問題。這也成了我未來一生都將孜孜以求的職業目標。

　　17年前，鍾老師還是我只能從電視裏仰望的英雄，17年後，我不僅已經成為聞名遐邇的“鍾南山戰隊”中的一員，而且還能跟隨他在抗擊新冠病毒的戰場上一同作戰。天下最幸福的事情，也莫過於此了吧？

　　本期口述/鍾南山院士團隊成員關偉傑

　　（廣醫一院、呼吸疾病國家重點實驗室、呼吸疾病國家臨牀研究中心副研究員）

　　採寫/廣州日報全媒體記者黃蓉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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