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戰疫日誌》3 央視連線_風聞

《南山戰疫日誌》3

央視連線

“可以肯定已經有人傳人的現象”黃蓉芳

      今天是大寒。北京很冷，好在天空澄澈明淨。

　　早上6：00，鍾老師就起牀打開電腦準備資料了。專家組要在7：30前在酒店上車趕到國務院彙報工作。

　　看着燈下的他一臉專注，我一時間有些恍惚，甚至差點忘了他已經是一個84歲的老人。

　　鍾老師昨晚只睡了4個小時，國家衞健委的專家更是忙了個通宵。因為鍾老師一大早就收到了他們的材料，發送時間顯示為早上4點多。材料裏多了不少內容，這讓專家組對疫情的研判有了更多的信息。

　　根據武漢市衞健委今天早上的通報，確診病例數仍在不斷攀升。但比不斷攀升的感染者數字更讓鍾老師擔憂的，是春節前後即將出現的全國性流動和聚集。

　　鍾老師很焦慮。他説，任何一種病毒，人類對它的認識都會有一個過程。我們要做的，是讓所有人都知道問題的嚴重性，以最快的速度採取防控措施。

　　上午7：30，專家們來到了國務院。這次彙報，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鍾老師後來説，會上專家組所有成員的意見都很一致：首先，形勢很嚴峻，已經有“人傳人”；第二，必須立刻採取最嚴厲的防控措施。

　　專家們提出的建議，受到高度重視，這讓他如釋重負。

　　緊接着，鍾老師又和李蘭娟院士一起列席了國務院常務會議。這兩個出現在國務院常務會議上的“新面孔”，非常受重視。他們在會上被點名發表意見。他們就如何遏制疫情擴散、加強疫情防控與救治提出了一些具體建議。會議還強調了一點：疫情信息要公開透明，政府要及時客觀地向社會通報疫情態勢和防控工作進展，主動回應社會關切，增強防控工作的公信力。

　　是啊，百姓知情，天下太平。

　　中午12：00左右，鍾老師他們才回到酒店。下午1:30，他又和專家組一起在酒店大堂坐車出發去參加國務院聯防聯控機制召開的全國電視電話疫情防控會議了。會議的主要內容，是對新冠疫情防控工作進行全面部署。

　　下午4:30，我接到鍾老師的通知，院士助理可以前往國家衞健委觀摩下午5:00舉行的高級別專家組新聞發佈會。

　　新聞發佈會的會議室不是很大，被來自新華社、中央廣播電視總枱、光明日報、鳳凰台等十多家媒體的記者擠得水泄不通。

　　專家們一字排開並列坐着，離記者們的“長槍短炮”僅一桌之隔。

　　中央廣播電視總枱記者首先提問：“武漢市兩天內新增確診病例136例，北京和廣東也出現了病例，鍾院士您怎麼看當前的疫情形勢？”

　　“就流行病學的狀態，現在是在起始階段。我們6個人昨天去了武漢，昨天跟前天情況不一樣，前天跟大前天情況又不一樣。” 鍾老師直言不諱道，目前已經證實有人傳人，也證實了有醫護人員在治療和護理患者的過程中被感染，“這是非常重要的標誌。”

　　在回答新華社記者的提問時，鍾老師提出要針對武漢進行防控，首先，公眾能不去武漢就不要去；其次，武漢要減少輸出，在武漢的人能不出來就不要出來，要提高防範級別，而不是單純的勸阻，“這是一個很重要的點。”

　　“目前，防控還是要注意早發現、早診斷、早隔離、早治療，這是最原始的防控辦法，也是最有效的辦法。” 鍾老師鄭重呼籲。

　　記者們關心的問題一個個拋了出來。記者的話筒和錄音筆都集中放在一個托盤裏。於是，托盤一次又一次地在專家們面前來回移動。

　　直到晚上7:00，發佈會才結束。

　　回到酒店，我們一起去餐廳吃晚飯。吃飯前，鍾老師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低下頭，用雙手揉了揉太陽穴。這是他疲倦時的習慣動作。

　　但是晚上9:30，鍾老師還是如約以連線嘉賓的身份出現在了央視《新聞1+1》。他在酒店裏用手機耳機直接跟白巖松對話，再由攝像師錄下畫面，雖然對答之間有幾秒鐘的延時，但還算順利。

　　連線的內容，全國人民如今都知道了。

　　“新型冠狀病毒的感染現在剛剛開始，正在爬坡”“可以肯定已經有人傳人的現象”“已經證實有醫務人員也感染了”“沒有特殊情況不要去武漢”“有感冒要到發熱門診就診”……都是鍾老師最想傳達給公眾的信息。

　　連線結束時，鍾老師還為剛才回答問題時的一個小停頓而自嘲了一下：“哎呀，腦袋已經木了，有些反應不過來了，都不知道怎麼回答問題了。”

　　我説：“沒有啊，您回答得很好。”

　　鍾老師睡下時，又已是深夜。

　　今天這一天，我更深刻地理解了“緊鑼密鼓”這個成語的含義。鍾老師就像一個在鑼鼓緊密的戰場上縱橫馳騁的戰士，不知疲倦，不問歸期。

　　他才是鋼鐵俠吧？

　　本期口述、供圖/鍾南山院士助理蘇越明

　　採寫/廣州日報全媒體記者黃蓉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