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處不在的女性性別暴力_風聞

摘要：

女孩每天都會遭受性別暴力，可能會嚴重危害健康。

目的：瞭解瑞典鄉村女孩在日常生活中面臨的性別暴力。

方法：作者採用影像發聲法（photovoice），與35名年齡在16至20歲之間的女高中生合作，探討了她們如何駕馭社交空間並制定提高安全性的策略。

結果：主題分析揭示了兩個主要主題（持續的恐懼和策略）和四個子主題（害怕被強姦，害怕被貼標籤和被排斥，“適度”的性活動，以及增加安全感的外觀和表現）。

結論：考慮了女孩面臨的性別暴力如何在一系列情況和互動中導致恐懼和邊緣化。因此，與男孩相比，女孩的社交空間要小得多。作者認為，霸權男性氣質和表演性促使人們每天通過這種方式來複制和維持這種行為。

這是社論前沿第S1673次推送

微信號：shelunqianyan

引言

對女性的暴力行為是一個全球性公共衞生問題，相當於流行病的程度，已滲透到社會的各個角落，沒有文化或經濟限制。性別暴力被定義為“對女性造成或可能造成身體，性或精神傷害或痛苦的任何基於性別的暴力行為，包括在公共或私人生活中發生的威脅，強迫或任意剝奪自由的威脅”（聯合國，1994年）。根據世界衞生組織的估計（WHO，2017年），全球三分之一的女性經歷過性別暴力，這既是社會不平等的原因，也是社會不平等的結果。這種暴力不僅針對成年女性，也包括女孩和年輕女性。根據國際研究，跨性別暴力和社會不平等對健康都有嚴重影響。針對女孩和年輕女性的性別暴力限制了人們獲得醫療保健和教育的機會，並影響了性病和艾滋病毒的傳播。與故意自我傷害、抑鬱、心理和身體健康以及酗酒和濫用藥物的風險增加有關。

瑞典女孩和年輕女性面臨的性別暴力

瑞典是國際公認的性別平等全球領導者。然而，最近的報告顯示，約有三分之一的瑞典女性會在深夜獨自在外時感到不安全，且一些女性由於害怕遭受暴力而避免在特定時間後外出。這種恐懼並非空穴來風，歐盟基本權利局（2014年）提供的證據表明，瑞典的身體、性和心理暴力發生率明顯高於歐盟的平均水平。在瑞典，46%的15歲以上女性報告稱，她們經歷過身體和/或性暴力，而在歐盟公民中這一比例為33%。此外，瑞典16至24歲女性中有9%報告説她們遭受過性暴力。如果瑞典通過機構和就業中的平等代表性來衡量兩性平等的進展，可能會導致誤解，因為這隻能部分掩蓋結構性不平等和性別體系情況。

雖然統計數字表明，在宏觀層面實現平等取得了進展，但實際上這些統計數字可能掩蓋了女性在微觀層面上的脆弱性。此外，已有關於斯堪的納維亞女性中性別暴力和對暴力的恐懼研究主要集中在城市環境上，特別是在城市規劃方面。而鮮有針對農村地區年輕女性的暴力行為研究（在親密伴侶關係之外的社會背景下）。因此有必要從女孩和年輕女性的角度理解公共空間和社會環境中的性別暴力。本研究考察了男孩從異性規範地位對女孩實施的暴力行為。因此，此處不考慮女性中的同性暴力和女孩對男孩的暴力行為。

方法

影像發聲法

為了有效獲取女孩對社會的看法和反思，並確保參與有意義，作者使用了影像發聲法，這是一種參與式行動研究形式。影像發聲法與其它定性方法不同之處在於，它能夠破壞“專家”和受訪者之間的常見的關係結構，並將參與者和研究人員融合。作者將影像發聲法與討論會和小組訪談相結合，因為與參與者一起討論圖像以更深入地瞭解其“所説”是影像發聲法的關鍵方面之一。研究人員需要收集女孩的解釋，以避免自己無意中對看到的內容添加意義。一方面是為了解決研究者立場方面的問題，另一方面在於如果受訪者使用象徵性圖像（如樓梯或門）來講述故事，研究者需要一個解釋來理解這個圖像的意義。

研究情景和參與者

這項研究是在瑞典北部的一所農村高中進行的。作者邀請了來自一個職業課程、兩個理論課程的女生，以及剛參加特殊語言課程的新移民女生。在理論和職業課程中嵌入了影像發聲和研究問題，因此對於註冊了這些課程的學生來説，項目任務是強制性的，但參與研究項目是自願的。不參加研究的學生被分成一個小組，該小組的照片沒有一張被列入研究材料，也沒有對討論會進行錄音。該研究項目涉及35名女孩，其中5人是新移民。參與者的年齡在16到20歲之間。按照計劃她們被分為五個小組。基於研究期間女孩所討論的話題和主題/情況，作者使用了男女孩的生物學分類，並從異性規範的角度來處理這項研究。

過程與步驟

與我們合作的農村學校是該地區唯一的高中。部分學生住在該地區，但大部分學生住在周邊農村。參加者分為6至8個女孩組成的小組。每個小組在平均六週的時間內組織了五場討論會。每場討論會以影像發聲為框架，持續60到180分鐘。在每一次討論會之前，女孩們都被要求拍攝3到5張照片，以小組形式展示、分享和討論。在討論會期間，在小組發表評論和提問之前，每個女孩每次展示一張照片。圖1顯示了參與者拍攝的兩張照片示例，這些照片根據提示“在您的學校或社區中，對女孩的暴力行為有哪些不同形式”來説明暴力行為。所有對話均使用數字錄音機錄音，並逐字轉錄。任何可能表明參與者身份的信息都被刪除。

（圖源：原文）

（温馨提示：點擊查看大圖）

在研究的第二階段，研究者安排了一次關於社區地圖的會議，使學生能夠反思他們當地社區的資源、優勢、機會和挑戰。在第三階段，旨在解決研究目的，即瞭解女孩在日常生活中面臨的性別暴力。對於女孩的第一項任務（研究方法介紹部分），她們被要求拍攝以下照片：安全的感覺和/或情況；以及你所在社區的女孩不安全的感覺和/或情況。要求這些女孩把照片帶到下一個討論會，並詳細説明她們為什麼拍這張照片，以及該照片對她們來説意味着什麼。為了表現安全感，參與者拍攝了物品和空間照片，如前門、自己的房間和室內細節。而諸如酒瓶、黑暗的隧道之類的物品和情況的圖片，則代表了不安全的感覺。所有討論會都是以照片為基礎的，對話部分是由Wallerstein開發的被稱為SHOWeD工具的問題策略指導的。

在研究的第四階段，討論會集中討論了以下問題：在學校或社區中對女孩的暴力行為有哪些不同形式？這種暴力的後果是什麼？這些女孩拍攝了一些照片，例如欺凌、猥褻、瘀傷和網上騷擾等代表不同形式暴力行為的照片。自殘、精神疾病、學習失敗和自殺的照片代表了暴力的部分後果。在討論會期間，研究者不斷強調隱私和尊重照片的重要性，以避免刻板敍述的重現。

結果

持續的恐懼

面對性別暴力，微妙的性別權力表達，如凝視和謠言，以及每天數次計算與此相關的潛在風險，都可能有助於建立持續的恐懼狀態。恐懼的概念是討論的核心。更具體地説，女孩對男人和強暴的恐懼。參與者還表示，不斷意識到她們的行為如何直接影響他人對自己的看法。確定了與恐懼有關的兩個主要主題，如下文所述：

害怕被強暴

她們認為最大的威脅來自男人；深夜獨自在黑暗/荒涼的地方遇到成羣結隊或醉酒的男人。女孩們普遍擔心不知道誰躲在黑暗中，“準備人身攻擊和強暴”。女孩們談論的恐懼還包括其他威脅，如違背自己的意願而受到威脅和遭到毆打，但強暴是最令人不安的。這些女孩討論了據稱發生在另一所高中的事件。該小組的其他成員通過謠言熟悉這一事件。一名女孩在上學期間被一名年齡較大的男孩（非學生）強暴，小組討論了該事件造成的傷害。由於缺乏對受害女孩以及學校其他女孩因此產生的不安全感和恐懼的支持，令女孩們感到很沮喪。

害怕被貼標籤和被排斥

在討論身體和心理暴力時，女孩們一致認為，後者永遠無法治癒；瘀傷會逐漸消失，但心理傷害始終存在。這些女孩認為，遭受網上騷擾、謠言和謾罵等心理暴力會導致極大程度的不安全感和歪曲的自我形象。

在父權制結構的指導下，存在明顯的性別規範，這與異性規範觀念和女孩對外觀的態度有關。這些規範會影響她們日常對外觀的關注，在女孩討論外觀和制定安全策略方面是顯而易見的。

策****略

在討論中，女孩如何運用不同的策略來避免風險，以及這些策略如何與持續的恐懼狀態相關。晚上獨自一人走路時會感到恐懼，其中提到的一些策略包括手中握有鑰匙，擁有合法批准的自衞噴霧劑，避免獨自一人走夜路或走路時打電話給某人，避開某些公共場所且走路帶有自信。

“適度”的性活動

為了理解這一策略，作者從與性有關的霸權規範（即將一種公認的行為賦予特定性別的規範）開始。所有小組的女孩都認為，與男孩相比，女孩需要按照不同的性別期望行事。受到被貼上“妓女”標籤的風險限制，女孩需要限制自己的性行為和性伴侶的數量，以避免被貼上該標籤。

增加安全感的外觀和表現

女孩高度意識到她們所佔據的空間有限，她們中的許多人不斷嘗試通過各種策略來保護自己當前的空間（或突破空間邊界）。脆弱性和安全性的計算與日常選擇息息相關，女孩們發現了許多抵制不安全感的策略。其中包括“改變服飾和外觀，並限制其活動以降低其遭受暴力的風險，從而限制其對公共空間的使用”。她們討論了一些提高安全感的應對策略，包括自信地行動、站立、快速行走，或打電話給某人。

這類策略可能已被納入日常生活中，以至於不再被視為女孩自身的特定安全策略。舉個例子，其中一個女孩説，她們小組的朋友總是感到安全，所以她根本不會將其與策略相聯繫。她進一步解釋到，如果（舉例）小組中的一個女孩在公共場所需要上廁所，她們會確保她至少有另一個朋友陪同。在回家的路上，她們從來沒有讓小組中的任何一個人落單；因此，她們感到安全。當被問到為什麼她和她的朋友們發現有必要互相照顧時，她顯得非常驚訝。她似乎從來沒有想到，她們實際上實施的是增加安全感的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