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口秀涼了,羅永浩來了_風聞
娱乐硬糖-娱乐硬糖官方账号-2020-06-23 13:30

作者|謝明宏
編輯" alt=“500” />天下脱口秀共一石,笑果文化獨得八斗,羅永浩得一斗,其餘人共分一斗。卡姆吸毒,池子出走,笑果元氣大傷之際,“風口滅霸”羅永浩宣佈進軍脱口秀。
6月21日,羅永浩在Rebuild2020科技全明星峯會透露,準備在“大一點的平台上”做一檔脱口秀綜藝,目前正在組建團隊。他説,跨界的初衷是因為走在家鄉延吉的路上,沒有人認出他。

老羅自認為是延吉自1949年以來,最出名的人物之一。特別加上“之一”,是為了防止工商再次介入。為了讓別人認出自己,他還專門找人流量大的地方給人打電話:“哎對,我老羅,羅永浩。”
富貴不還鄉,猶如錦衣夜行。老羅不講脱口秀,江東父老無人識。為了刷上這波存在感,同時也為自己的直播擴大聲勢,把發佈會搞成“脱口秀”的老羅,真的要説脱口秀了。
和上次直播,説不是為了賺錢一樣。老羅説做脱口秀,遠不如直播賺錢。不對啊老羅,在2017年的《長談》裏,你不是對羅振宇説脱口秀最賺錢嗎?“其實我個人賺錢最快的方式,是做脱口秀嘛。一簽直接就是,籤一個年約,就是上千萬到一個億。”
有一説一,老羅賺錢最快的方式的確是脱口秀,因為他幹別的也沒賺到錢。而作為靠語錄火起來的演講家,語言一直是老羅的核心競爭力。但要注意,不能籤笑果,因為人家會把你的銀行流水給打出來。
行業涼了,冥燈來了,羅永浩究竟是脱口秀的救星還是災星?抑或逃不過他此前的創業魔咒,只成為一閃而過的流星?
直播帶貨,差的是人氣嗎?
“我們想做成中國最成功的直播電商的主播,那我還要擴大我的影響面。”老羅的脱口秀是為了給直播帶貨加碼。但問題是,羅永浩的直播乏力,並不在於影響力不夠。
**從抖音愚人節首秀的1.7億,到617長達6小時跨夜直播的2400萬,銷售數據完美詮釋了“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滑落曲線。**以頭部主播的要求來看難以差強人意,但腰部頂流絕對不成問題。

老羅的直播間,銷量最高的品類是百貨、美食和數碼。每當他推硬盤和鼠標之類的數碼產品時,購買人數就會出現明顯峯值。數碼江湖已沒有老羅,但老羅在數碼界的號召力依舊是個傳説。
在老羅近期成績最好的531直播裏,觀眾以18-35歲的男性為主,男女比例穩定在6.5:3.5,這和羅永浩的抖音粉絲畫像貼合(男性粉絲佔比76%,18-35歲佔比75.29%)。美食飲品銷量最高,百元左右的單品更熱銷,手機和汽車更容易激發觀眾興趣。
**腰部的銷售體量,直男的貨品風格,PPT式的介紹流程,老羅的直播電商之路沒有新“人設”,依舊在舊路上悲壯前行。**核心問題是定位模糊,無法做到李佳琦和薇婭那樣對場景營銷的絕對把控,甚至不如快手主播們有懸念、有煽動性。
羅永浩的粉絲進入直播間想看段子,發現只有和尚唸經式的貨品講解;消費者進入直播間想選貨,中規中矩的選品無法觸及真的羣體痛點。在這種雙向錯位中,粉絲不快樂,觀眾無瞄定,直播人氣日漸流失是必然的。
相比輿論的高期待,羅永浩的電商直播更像是“過氣網紅帶貨”。進場自帶流量,但很快變成天橋賣藝的圍觀和離場。與女性的持續性購物慾望相比,男粉絲的購買力可能也就是首秀的一擲千金,沒法做到長期力挺的“涓涓細流”。
和當年下海做手機一樣,老羅低估了電商的水深,高估了自己的腿長。只有流量,缺乏選品、供應鏈競爭力的直播帶貨,讓銷售額與勢能不匹配。甚至同樣的選品和優惠力度,薇婭和李佳琦或許能衝出更好看的成績。
頭部主播走的是“需求—產品營銷邏輯”,而老羅只是簡單的“媒介—渠道邏輯”。於是,利用脱口秀來做社羣營銷,成為老羅順勢而為的下一步棋。主要作用是通過沉澱價值用户,為他後期開展商業活動提供可運作的基礎。
簡單來説,羅永浩的直播已經“力竭勢盡”,他需要通過其他的渠道來“借勢轉運”。為了勢能轉接的穩定,老羅透露脱口秀先準備季播,後面有可能做周播。這取決於他直播的日程,直播越密脱口秀的更新就越頻繁。
語錄往事,網絡脱口秀開山者
“我給大家的小詞表,大家回去之後一定要背,要瘋狂地背。我保證你們背出來之後就能看懂大部分英美報紙的——標題了。”
2001年,如果你上網下載了幾段音質奇差的錄音。在滋滋啦啦的嘈雜聲裏,隱約可以聽到一個男人口若懸河地講授英語,夾雜着東北口音的段子。“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釋”,成為那個年代青年人的潮流雞湯。
事情起於老羅的一個學生,突發奇想的對老羅上課的音頻做了刪減。取其精華,只保留了插科打諢的內容。在水木清華和北大未名BBS上,這些語錄像相聲錄音一樣流傳開來,被冠名為“老羅語錄”。
無意的走紅,讓羅永浩當了一把“華語網絡脱口秀”鼻祖。彼時還並不清楚“流量”好處的老羅心驚膽戰:“小兔崽子拿去傳幹嗎?害死我了!”
“老羅語錄”並不能代表老羅,是學生整理的,而非羅永浩留下的。在他寫博客之前,互聯網習慣把他和“搞笑”捆綁在一起。但老羅不以為然:“我在課堂上説的那些內容,骨子裏都是很嚴肅也很心酸的東西。”
別人笑他太瘋癲,他笑別人看不穿。**骨子裏的悲情內核,外在形式的包袱逗樂,羅永浩就這樣半推半就地掌握了“脱口秀”的精髓。**時至今日,大部分的喜劇從業者都被排除在這條“外喜裏悲”的創作金線之外,但老羅早已登堂入室。
這種特質還體現在《我的奮鬥》中,相比一般成功人士自傳的王婆賣瓜,老羅在書裏説了很多真話。青春的困惑,理想的迷惘,以及自己性格的弱點,都沒有諱言。他甚至沒有宣揚成功是必然的,只是用百無禁忌地方式剖白了人生經歷。
老羅自傳是如斯誠懇,以至於失去了勵志作用。**以2011年砸西門子冰箱為分界,此前的語錄都是率性為之,此後的舌戰就退化成行為藝術了。**當他靈光一現的段子,變成了對友商的犀利炮轟。被商業利益裹挾的語錄,也就失去了質樸的喜劇價值。
繼承喬布斯的精神,撿起被時代遺棄的匠心,然後造出了和口述多有不符的產品。搞錘子手機那幾年的老羅,成了互聯網的“滑稽戲”。上一個風口,滅一個風口,然後繼續堅持自己能成功的阿Q精神,難道沒有喜感嗎?

我們總是批評老羅在販賣理想主義,但忽略了他作為喜劇家的悲情主義。想給學生上點嚴肅價值,被“惡意剪輯”成了段子。想給創業錦上添花,屢戰屢敗成了笑話。
脱口老秀,尚能飯否?
從輔導機構到牛博網,從錘子手機到電子煙,從電商直播到脱口秀。頻繁跨界之後,羅永浩還能拿什麼來拯救?答案或許是僅剩的幽默。
在Rebuild2020峯會上,老羅表示:“多年以來,大家説我是脱口秀演員,相聲演員,這都是扯淡嘛,我一天也沒做過。多年以來這個事兒,對我來講是一個感情很複雜的事。”
克服產品從業者的驕傲轉換成內容製造者的謙卑,固然混合了複雜的情感。但把以前無壓力的嘴炮變成有章法的段子,才是技術上的空白。老羅有兩種解決方法:
一種是拿出寫《我的奮鬥》的激情,進行具有個人特色的“老羅式脱口秀”;另一種,則效法《吐槽大會》的明星嘉賓,背脱口秀演員精心編就的“工業化劇本”。
前者對於體力和精力都是考驗,兼顧直播帶貨的老羅很可能力不從心。以《奇葩説》為例,如果導師需要下場辯論,整體的工作量會翻倍,出現質量下滑場面的概率大幅提升。
後者可以解放時間,但卻會失去“羅式幽默”的靈魂。儘管《吐槽大會》的編劇們給明星寫的稿子都是貼合了本人人設的,但還是能看出痕跡:李佳琦不用“威亞”的諧音梗,一看就是王建國所為吧?
更關鍵的是,幾乎不可能有人能夠完全模仿老羅的思維。而即便他們做到了,模仿出的也是10年前,甚至20年前的“新東方老羅”。那種針對上一代年輕人的喜劇模式和價值內核,面對新一代還會有內容吸引力嗎?
《坑王駕到》裏,以郭德綱的社會閲歷和表演經驗,其效果也不如德雲社的劇場。為了給直播造勢,匆忙上馬的羅永浩,又能給我們帶來多少驚喜或者驚嚇?但不管怎麼樣,相信老羅的脱口秀首秀,還是會和直播帶貨一樣“高開”。
老羅自己也説:“這是社會實驗,所以我們內部呢,就是很冷靜很清醒的説一定要破這個圈的,要出圈。那最大範圍的出圈,一定不是別的,就是做娛樂行業相關,才能最大程度出去了。”
正入萬山圈子裏,一山放過一山攔。誰**能想到初代網紅羅永浩,目前最大的願望竟是靠脱口秀“出圈”?**以前做錘子,只有不到十個月是正現金流,團建顯得很重要。現在做直播電商,因為從一開始就是在盈利的,所以完全不用搞團建,發紅包就完事了。
電商讓羅永浩嚐到了創業裏為數不多的甜,為了這份甜,他願意試一下脱口秀這個人人都説他適合、他卻一直沒幹的事兒。而重回段子手老本行,似乎也是鐵粉一直期待的“舒適區”。
有一種不努力者悖論:我隨便弄一下就這麼牛,真的努力會更厲害吧?這種人最害怕的反而是全力投入後,效果不如預期。
老羅最大的懸念,其實不在脱口秀能不能幫他出圈,而是當老羅以搞笑為業,你還會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