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分世界,基督教教化西方失敗;羣體免疫,現代文明教化西方失敗_風聞
甲骨书院-以义理逻辑看世界,公众号同名2020-06-24 06:45
關於對西方文明的認知,中國存在兩大誤解。
第一個誤解是,將基督教當成西方文明中世紀時期的傳統,將基督教當成中世紀西歐的固有特徵,甚至核心特徵。
第二個誤解是,將現代文明當成現代西方的傳統。認為現代文明是在西方社會內部進化出來的,現代文明也是現代歐美社會的固有特徵、基本特徵。
其實,無論中世紀的基督教,還是現代文明,對西方而言,都是一個外來的他者。基督教不是中世紀西歐的傳統,現代文明也非現代歐美的傳統。基督教和現代文明,對西方社會,不僅是一個他者,而且是一個教化者。因此,中世紀西方的傳統是被基督教教化,現代歐美社會的傳統則是被現代文明教化。
我再次重複一遍,中世紀西歐的傳統不是基督教,而是被基督教教化;現代歐美的傳統不是現代文明,而是被現代文明教化。
而且,很遺憾,無論基督教,還是現代文明,對西方的教化最終都是失敗的。近代以來西方列強開始掠奪、殖民世界,並最終在19世紀末瓜分世界,標誌着基督教對西歐的教化徹底失敗。眼下歐美在新冠疫情,消極抗疫,甚至搞什麼“羣體免疫”,以致草菅人命,生靈塗炭,標誌着現代文明對歐美的教化徹底失敗。
在猶太教的基礎上,基督教於公元前1世紀產生在以色列、巴勒斯坦地區,耶路撒冷是兩者共同的聖城。
基督教的核心要義在於,將上帝當成真理、道義的承載者,可以説是“神以載道”,然後人通過信仰上帝,道義就進入到人心之中,此人也就由原本沒有道義的罪人,變成擁有道義的“義人”。這就是“因信稱義”。
因此,基督教的核心在道義、道德。這一點與中國傳統文化相似,與儒家相似。所不同的是,基督教的道義本來是外在於人心的,僅存在於上帝之中,獲取道義只能通過信仰上帝;而中國傳統的道義,即儒家的道義是內在於人心的,是人心的基本屬性。或缺道義是認識和發揮自己的本然心性。
所以,對儒家而言,道德就是心性問題,就是認知和發揮自己的本然心性,就是真正獨立而自由地去思想、判斷和選擇。這就是《中庸》所説的“性之謂道”、“誠者天之道”。但是,對基督教而言道德則是一個宗教信仰問題,信仰上帝就是有道德,不信上帝,信仰其他的神,或不信神都是無道德。
在中國之外,基督教的確是最進步的、最先進的,因為他促使人道德化、道義化,促使社會道義化、道德化。
現代文明之前的西歐文明,現代一般被稱之為中世紀的基督教文明。寫《文明衝突》的亨廷頓就直接將西方文明稱之為基督教文明。這是不對的,基督教不僅不產生在西歐,而且西歐的信仰恰恰與基督教相背離,是基督教的革命對象、教化對象。
當基督教剛開始在亞洲西部、地中海東岸的黎凡特地區出現時,正值羅馬帝國剛剛成型。羅馬帝國所主要信奉的是多神教,與基督教之間存在尖鋭衝突。多神教所重的,是神廟和神像為中心具體化的祭祀儀式,而祭祀儀式的最終目的是,祈求豐產,祈求糧食供給的穩定、充足。所以,拋開宗教因素,多神教根本目的在利益,而基督教的根本目的則是道義。
基督教的起源地當時在名義上也是羅馬帝國的一個行省,巴勒斯坦省,信仰猶太教。儘管猶太教名義上也是一神教,但是它與多神教的聯繫更緊密一些,依然保留了一些祭祀儀式,上帝的核心要義,並給更抽象的道義、真理,而是更具體化的律法,以摩西十誡為中心。摩西十誡甚至是上帝直接頒發給摩西的。基督教比猶太教更抽象,更強調內在的信仰,更強調道德。
因此,基督教與猶太教也有激烈衝突。事實上,耶穌就是在耶路撒冷,被當時巴勒斯坦省長下令處死。
直至君士坦丁313年頒佈米蘭敕令,羅馬帝國才終於承認了基督教的合法地位。但是,西歐很快就面臨第二個階段,因日耳曼人的入侵而進入的封建時代,從連續性上看,這才是西歐文明的真正開始。
日耳曼人原本北歐遊牧,後遷徙至中歐地區,與羅馬帝國毗鄰而居,被稱為蠻族。當中國兩晉之際,北方匈奴南下攻擊中國,五胡亂華導致西晉崩潰、東晉南遷。此時,匈奴向西一直攻擊到日耳曼人,迫使日耳曼向西攻擊羅馬帝國,並最終導致西羅馬帝國的崩潰。從此,日耳曼人成為西歐的上層統治階級。
日耳曼人具備遊牧民族的一般特徵,宗教信仰不虔誠,其最感興趣的是用武力掠奪和維護利益。
因此,作為統治階級,日耳曼人是沒有能力帶來和平秩序的,是沒有社會治理能力的。這個能力只有基督教有,因此,當日耳曼統治西歐時,也不得不接受基督教,被基督教教化。這樣西歐也就逐漸進入了所謂的封建時代。
自公元476年西羅馬帝國被日耳曼人所滅之後,不少日耳曼人的部族,例如法蘭克人,亦開始皈依基督宗教。西元約650年,幾乎整個英格蘭都接受了基督教。中歐和北歐的基督教化相對也晚,中歐到9世紀,北歐則要到12世紀才完成。
因此,西歐的傳統並非基督教,而是接受基督教的教化,或基督教化。因此,決不能説西歐的中世紀傳統是基督教。西歐文化核心的因素並非基督教,而是日耳曼民族的固有文化:黷武逐利的遊牧習性。是基督教努力去教化日耳曼人,努力去消除其遊牧習性。
這意味着中世紀西歐是存在激烈文化衝突的,遊牧文化與基督教文化的衝突,也是黷武逐利與道義道德之間的衝突。基督教努力教化日耳曼人不要武鬥,要信仰上帝,培養道德,踐行道義。
這種衝突的典型變形就是“政教分離”。日耳曼人作為征服者、統治階級,控制着土地,掌握行政權力,但是卻因為缺乏道義,而無法獨立治理社會,必須藉助從基督教那裏獲取道義支持,與教會聯盟,這就是所謂的“君權神授”。
但另一方面,日耳曼人的遊牧習性又根深蒂固,基督教沒有能力能夠讓其真正虔誠地去信仰,因此,日耳曼人與基督教之間又一直是激烈鬥爭的關係,所以導致“政教分離”的局面。現代西方人居然把“政教分裂”説成一種先進的狀態,實則為“政不政,教不教”的一種不倫不類狀態。
實際上,中世紀西歐的文化中還有第三種要素,就是由廣大的被征服者、被統治者所代表的農奴文化。農奴就是農民,但是西歐的農民最為原住民,不僅温順,而且缺乏獨立自主的思維能力和經營能力,因此,面對征服和壓迫缺乏反抗精神和反抗能力,不會象中國農民一樣去搞農民起義。
最需要基督教的,就是西歐的廣大農奴們。基督教不僅可以給他們提供社會正義、道義,而且也給他們提供一套思維價值系統。
也就是説,中世紀西歐的文化要素是分成三部分的。基督教是作為教化因素,是先進的,也是外來的,這是第一部分;第二部分則是作為統治階級的日耳曼人,黷武逐利;第三部分則是農奴文化,缺乏獨立精神,依附性強。
這樣以來,基督教對西歐的教化也是分成兩個層級:對作為統治階級的日耳曼人的教化,對農奴的教化。顯然,廣大的農奴對基督教的接受度更高,作為統治階級的日耳曼人對基督教的接受度較低。或者説,基督教對農奴的教化較為成功,而對作為貴族階級的日耳曼人的教化是失敗的。
無論以成吉思汗為首的蒙古人所建立的歐亞大帝國,還是鄭和規模空前的遠洋航行,都加速了西歐與中國之間的交流。隨着中國的商品和技術流入西歐,導致出現了三大變化。第一,一個新興的商業階層在西歐逐漸興起,這是資本家、資本主義的前身。第二,他們將來自中國新技術應用開闢新航線和開發新式的軍事武器。第三,憑藉新的航海技術、航線,以及新的軍事技術,他們開始征服和掠奪世界。
最終,在19世紀末瓜分世界,並因分贓不均,而內部火併,導致兩次世界大戰的發生。
瓜分世界,以及以瓜分所帶來的兩次世界大戰,意味着基督教對西歐教化的徹底失敗,因為,日耳曼人黷武逐利的遊牧習性絲毫沒有因為基督教的教化而減少,而且在新技術的刺激下更加肆無忌憚。
基督教對西歐教化的失敗,還表現在最終西歐人廢除基督教上,並用現代文明替代之。
現代文明,與基督教一樣,對西歐而言,也是外來的,也是自上而下進行傳播的。因此,現代文明不是現代歐美的傳統,而是現代歐美的教化者。或者説,現代歐美的傳統是接受現代文明的教化。
西方從中世紀到現代的變化,只是教化方式的變化,由基督教教化,轉變為現代文明教化。
現代文明是從哪裏來的?答案是中國。現代文明是西歐通過不斷學習中國文化所形成的。這個過程非常漫長,從文藝復興到新教改革,再到近代哲學、啓蒙運動,最終到19世紀中晚期科學體系的最終形成,基督教在學術上被徹底推翻。
事實上,現代文明真正成為一個“獨立”的文明,真正成為西方主導是在二戰之後。
美國二戰後成為世界的燈塔,除了其世界第一的經濟實力和軍事實力之外,還有更重要的,是作為現代文明的代表、標杆,這位美國的霸權提供了道義合法性。也可以説,美國是攜現代文明以令全球各國。
現代文明的核心精神是“自由”,包括對人權的維護,人文主義、人道主義等。但是,西方對新冠疫情的應對,尤其是美國,顯然與現代文明的基本精神背道而馳。
對疫情消極不作為,倡導什麼“羣體免疫”,讓千百萬的人們無助絕望地死去,無論如何都是反現代文明的,甚至反人類的。
尤其是,這種局面是在中國已經成功抗疫之下出現的。這意味着歐美文明整體上不僅冷血,而且愚蠢、無恥。
新冠疫情,意味現代文明對西方教化的徹底失敗。同時也意味着,西方將進入新的歷史階段,進入新的教化階段。一種新形態的教化,將取代現代文明。正如現代文明取代基督教一樣。
事實上,不僅現代文明是西方學習中國文明的產物,就是一神教也一樣,無論猶太教,還是基督教。
為目前主流學術界所不知的是,無論猶太教,還是基督教,其產生都是受中國文明影響的結構,都是道義化、心性化。作為西方最早的一神教,猶太教是多神教的道義化、心性化。或者説,猶太教是多神教道義化、心性化的結果。此時道義化、心性化的程度還是比較低。多神教的具體形象被去除了,神也變成一個全知全能的抽象神,以神廟、神像為中心的祭祀系統也被廢除,而強調對神進行內在的信仰。
不過,猶太教的信仰還是比較粗糙,更強調信仰和遵守神的律法,以摩西十誡為中心。
人類最早的抽象神出現在中國,從多神教到一神教的變革過程最早也是發生在中國,就是著名的“絕地天通”,最早的抽象神就是“帝”、“上帝”。時間在五帝時代的顓頊時代,大約在公元前2200左右。
公元前1500年前左右,是新一次的世界文明大交流時代,主要是中西交流,中是中國,西是西亞古兩河。中國的一神教傳入西方,而西方的多神教祭祀文化也再次影響中國,以甲骨文為形式的文字祭品是其代表。
公元前1500年左右,世界出現了同步性的社會大變革。在中國是商朝的興起,西方的同步性變革包括:古兩河進入加喜特王朝、古埃及進入新王朝、印度則遭遇雅利安人入侵、希臘進入邁錫尼時代。
在這個過程中,一神教在西方出現,除了猶太教外,埃及的埃赫那吞教也是一神教,不過後來失敗了。印度雅利安人的婆羅門教也有一神教的特徵。
較之猶太一神教,基督教的道德化程度更進一層,更強調對道義信仰的內在性,更心性化。這實質上是在公元1世紀左右又一次受中國文明影響的結果。此時是新一次的全球文明大交流時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