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債務危機”時代的江蘇民企,是否輕舟已過萬重山?_風聞
财经无忌-财经无忌官方账号-独特视角记录时代冷暖2020-06-29 23:13
兩年前,瑞·達利歐寫出《債務危機》的時候,一定沒有想到這本書幾乎成為一個預言。因為就在本書出版前後,中國的民營企業接二連三遇到了“債務危機”,從萬達到海航,從華信到安邦,從中國最大民企魏橋集團到資本帝國“明天系”,曾經的明星企業都或多或少經歷了一次“至暗時刻”,有的渡劫成功,有的就再也沒有翻盤的機會。
也正是在這一輪“債務危機”中,江蘇的民營企業同樣遭遇過困境,曾經的“一方首富”幾乎集體步入“危局”。
2018年6月,三胞集團對雨潤集團的5.5億元擔保逾期,將其流動性緊張的風險首次曝光,緊接着三胞集團旗下南京新百收購復牌後遭遇連續跌停,更直接推倒了三胞集團流動性危機的多米諾骨牌。
同年7月,資管計劃構成實質違約,正式宣告三胞集團爆雷。
作為地方明星企業,三胞集團得到了緊急救助。9月,三胞集團金融債委會成立大會召開。
會上,三胞集團實控人,前“南京首富”袁亞非喊話金融機構,對於銀行承銷的三胞集團債券,希望由承銷銀行表內貸款承接;對於券商承銷的非銀行認購債券,則由債委會協調新增120億元資金兑付。
凝視深淵過久,深淵將回以凝視。
袁亞非恐怕是忘了三胞集團當初是如何陷入“債務危機”的。
當年在海外一路“買買買”的大手筆早就為今日的爆雷埋下了伏筆。
彼時,三胞集團的資產從300多億元迅速擴張至接近千億的規模,而袁亞非本人的“紙面財富”更是等比例膨脹,成為“金陵首富”,隨之而來的是600億元債務壓頂。
危若累卵,袁亞非首先想到的是竟然是再借120億。
難怪有金融機構直言,三胞集團提出的訴求對自身現狀缺乏清醒的認識。
三胞集團要回籠資金其實很簡單,“中華第一商圈”南京新街口幾乎有一半的商業地產項目歸三胞集團所有,資產價值遠遠超過600億元。“金陵首富”完全可以效仿“中國首富”王健林賣資產還債。
不過,袁亞非似乎並沒有這樣的意向。
反而是虛虛實實的不斷放出利好消息刺激上市公司股價,緩解爆倉壓力。
忽而進軍區塊鏈,忽而獲中國信達百億資金支持都一度讓三胞集團旗下上市公司股價飛速漲停,結果卻又被曝消息落空,徒留給投資人和債權人一地雞毛和一臉懵逼。
雖然尚未完全走出“危局”,三胞集團家底尚在,又有地方救助,最終度過難關應是大概率事件。
無獨有偶,豐盛集團同樣在2018年觸礁。
當年12月25日,豐盛集團公告公司有約12.78億元到期債券未能償還,並可能觸發5只債券總計45億元提前還款條款涉及違約債券共11只。
“揚子江大鱷”爆雷了?一時間,豐盛集團的港股投資者如墜冰窟。
因為彼時的豐盛集團可是被稱為下一個“復星國際”的明星企業。同在港股上市,騰訊市值上漲240倍用了12年,而豐盛控股只用了3年,市值就從3億港元飆升到700多億。
豐盛集團實控人季昌羣也藉此登上“江蘇首富”的寶座。
只不過季昌羣“暴富”的基石並不穩固。先是憑藉着賴小民的關係攀上中國華融這棵大樹,後又通過湖北首富閻志與“卓爾系”暗通款曲,交叉持股彼此拉抬股價,在資本市場興風作浪。
等到潮水退去,才發現不過是一羣裸泳的“大鱷”。
成名更早的“江蘇首富”祝義才更明白箇中酸楚,從水產起家到建立“雨潤帝國”,再到宴席終了,曲終人散。祝義才歷經商海浮沉,千億雨潤猶如江海孤舟,在一片暗灘與礁石間摸索前行。
“長三角名企”福中集團曾四處出擊,一會在成都投資20億布子西南總部,一會又將山東區域總部落户濟南,繼而揮師北上將北方區域總部落子天津,甚至於還在紐約、柏林、以色列、中國香港設立了北美、歐洲、中東、亞洲4個州際總部,開啓全球佈局之路。
連續出擊的背後,福中集團實控人楊宗義已於今年被下發限制消費令,而福中集團也已被列為失信被執行人。
“毛紡鉅子”陽光集團一直是“優等生”,卻不料在今年因實控人陸克平被證監會處罰終身市場禁入而泛起微瀾,其所持江蘇陽光股權已接近全數質押,負債已突破百億規模。
同是因為資本市場踩了紅線,文峯集團因與“私募一哥”徐翔的牽連而一度沉寂,今年則有重新翻騰之勢。而康得新則由於百億造假而面臨強制退市。
種種危局,各有艱難。
這些曾經的江蘇頭部民企幾乎同步深陷“債務危機”,而每一家企業都有其各自的難題待解或已解。同時,在這些主動或被動捲入“債務危機”的江蘇民企身上,我們也能看到江蘇經濟乃至整個中國經濟過去週期性波動的影子。
的確,過去幾年江蘇的頭部民企許多都遭遇過一波低潮,甚至接連爆雷,現在回過頭來看,這些民企過得怎麼樣?有沒有起死回生?或者走出低谷?經歷“債務危機”的江蘇民企在經營上遇到了哪些共性難題,又有哪些個性原因?在全國範圍內又處於什麼樣的位置?
這是我們所關注的,也是所有關注江蘇民營經濟的人都關心的話題。
正如達利歐在《原則:生活和工作》中所認為的那樣,絕大多數事情都是一遍又一遍地反覆發生的,所以通過研究事物的規律,人們可以理解事物背後的因果關係,並制定妥善應對的原則。
我們希望通過《後“債務危機”時代的江蘇民企》系列文章能夠管窺一二,為後來者殷鑑,避免重走彎路,讓江蘇民企的路越走越寬,越走越順。
同時,從中我們也能看到縱然遭遇挫折,江蘇民企的韌性仍然頑強,抗風險能力更是進一步增強,甚至許多民企早已“輕舟已過萬重山”,邁向新的發展征程。這既是因為中國經濟這艘“大船”吃水線深、迴旋餘地足,也是由於江蘇經濟尊重市場規律、善於自我調節、靈活運用“看得見的手”和“看不見的手”進行操盤的必然結果。
在後“債務危機”時代,我們更加希望江蘇民企共同走出“至暗時刻”,到新的商業世界“乘風破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