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毛諜戰劇《沉睡者》部分高能對話_風聞
撞倒南墙-2020-06-30 22:50
一、FSB(聯邦安全局)上校安德烈·羅季奧諾夫與好友萬尼亞(記者)的對話,以下分別簡稱“FSB”、“萬”。
萬:安德烈,你發現了嗎?對你們來説,所有的事件都是政治事件,到處是間諜,處處是敵人。
FSB:等會兒,從什麼時候開始分你們和我們了,你説清楚,你們是誰?
萬:我們,我們就是三年前還認為這個國家還有言論自由的人;我們就是認為,如果能公開討論所有骯髒的勾當,一切就會變得更好的人,以為馬上就能迎來文明的人;我們就是認為能把俄羅斯變成一個正常國家的人。
FSB:可以呀,變呀,誰不讓你變了?
萬:誰不讓?無處不在的虛偽不讓、堪比伊凡雷帝時期的奉承諂媚和官僚作風不讓。對了,還有像你這樣的好人,卻保衞那些養大爺的官僚機構。
FSB:你怎麼把自己説的像是被侮辱和損害一樣?你難道沒有自己喜歡的工作嗎?沒有高新和豪宅嗎?還是沒有嬌妻和愛子?為什麼把自己説得慘兮兮的?
萬:我漂亮的老婆跟這有什麼關係?你覺得,這些是國家授予我的勳章?因為我活出了人樣嗎?
FSB:你別揪着我的話不放,萬尼亞,別把自己搞的像是鐵血制度的犧牲品一樣。
萬:感謝上帝,我現在還不是犧牲品。
FSB:你知道我回到莫斯科後發現了什麼嗎?這裏最不滿意的人,不是捱餓的人,而是吃撐的人。
萬:捱餓的人沒時間抱怨,你明白他們得工作,賺口飯錢,掙扎着活下來。
FSB:你認識的誰是底層人民?來,跟我説説,你的朋友是誰?老師、醫生、公交車司機嗎?你上一次坐地鐵是什麼時候?還要代表底層人民呢。站在這兒,臆想全社會都是虛偽的,你才是最虛偽的,萬尼亞。
萬:不,安德烈,最虛偽的是你。還有像你一樣的政府官員,開始發誓效忠,後來像投機商一樣跟企業勾結在一起。
FSB:你是想説整個安全局都跟商人勾結是吧?特羅菲莫夫少校2003年在特維爾大街犧牲,為了他人的安全,自己撲到炸彈上,我能給你講幾百個這樣的例子,你知道我們為什麼不能在那兒給他立一塊碑?紀念碑。因為那樣整座城市都得立滿,這些年輕人為了保衞自己的城市和國家而犧牲,而得到的工資只夠你買兩瓶香檳。
萬:幹嘛這麼激動,你覺得我不知道這些嗎?要知道,你們現在可是高於一切,甚至高過法律。你們是特轄憲兵。
FSB:不,我們不是憲兵。我們是負責守衞的牧羊犬。
萬:哦,那我們就是羊羣嘍。
FSB:嘲笑吧,嘲笑吧,趁着狼還沒來。
萬:你還有多久退休?
FSB:對你來説有區別嗎?
萬:你想想,你都退休了,那些拿來嚇唬我們的狼,還是沒來。
FSB:萬尼亞,這説明我盡到了我的本職。
萬:安德烈,重要的是你要都想明白,別讓整個國家都被帶溝裏去了。
FSB:萬尼亞,最重要的是在這一刻到來前國家還存在。
二、FSB上校安德烈·羅季奧諾夫和萬尼亞妻子的對話。以下分別簡稱“FSB”、“萬妻”。
FSB:你看看,利比亞發生的那些事。一個繁榮的國家,是,體制是有問題,但總的來説也是國泰民安。那為什麼會發生這一切?就是因為一些與西方外交官看似正常的聚會,本國官員的放任自流。然後,啪!政權出問題了。普通民眾聚眾上街,精英階層屈服投降。一切就垮掉了。結果人們推翻了卡扎菲,而現在就開始互相蠶食。1953年的伊朗和幾年前的埃及也是如此,你要知道這些都是一個套路,一個模板。
萬妻:那你告訴我,為什麼幾百年來俄羅斯都沒有勇氣承認,我們的問題不在於外部,而是在於我們自身。我們是太自戀還是太自憐?
三、萬尼亞和妻子基拉的對話。以下分別簡稱“萬”、“妻”。
萬:我在這裏感受不到自由,感受不到。沒人能感受到。在這個國家裏,如果你是個稍微正派一點兒的人,你就應該不斷地鬥爭,應該在街壘戰中犧牲。老天,我浪費了多少精力,我浪費了多少精力和時間在這個愚蠢的不必要的戰爭上,以至於完全沒時間關心你和阿爾喬姆(孩子)。
妻:老天,哪來的街壘戰?你在瞎扯什麼?這些街壘戰都是你自己臆想的東西。
萬:基拉,你在開玩笑嗎?你難道真的不明白?看不見正在發生的一切?不,我當然懂你活在自己的小世界裏,只看得到自己的畫廊。你怎麼會看不見,我們在朝哪裏前進,而且是極速前進。
妻:往哪裏?
萬:蘇聯,蘇聯!再過兩年你的畫廊就會被視為頹廢藝術,而我的報社則是間諜老巢。我不能這樣活着,不能!小時候我們已經見證過這些事情的發生。你想回到蘇聯時期,是吧?鐵幕、遊行、赤字,真好!
妻:聽着,我不明白,幹嘛上綱上線?為什麼説蘇聯,説到底,你為什麼會覺得,那兒就會好很多?“那兒”又是哪裏?
萬:美國。基拉,照歐洲的標準來看,我和你甚至還不是中年人,我們一起離開這兒吧,從頭開始,把阿爾喬姆送進一所普通高校。
妻:伊萬,這些都只是説説而已。你想成為我們的熟人那樣嗎?那些滿腹怨恨的移民,整天在網上盯着看,俄羅斯又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尋根究底就一個目的,為了證明自己離開是多麼的正確。“你們看,變成了什麼樣?”、“我不是告訴過你們,要趕快逃走!”
四、FSB上校安德烈·羅季奧諾夫和FSB叛徒烏魯索夫的對話。以下分別簡稱“FSB”、“叛”。
FSB:我學歷背景好,我還同時被莫斯科國立國際關係學院和莫斯科國立大學錄取了,但最終沒去莫斯科國立國際關係學院。
叛:為什麼沒去?
FSB:我來到莫斯科國立國際關係學院,看錄取名單,那裏的學生都是這樣的,蘇聯晚期的公子哥,很時髦,穿着李維斯、耐克鞋,聽着MP3,某些人還開了私家車,一切都是這麼理所當然。聊的話題都是:某某一家搬到哪個國家了,某某夏天在哪兒度假。聊天中主要表達的是,對那些被召喚回蘇聯的外交官家庭的同情。我在旁邊想,該死,這就是我們未來的外交官,我們祖國的外交官,而他們與我們的祖國、我們的家園沒有半毛錢關係,除了護照上的身份以外。我明白這不是你們的錯,這是家庭教育問題。因為你們常常出差奔波,你們就住在那兒,回到這裏之後又開始等着回到那裏。
叛:都是些混蛋,廢物。蘇聯給了他們學習的機會,給了他們標準住宅樓和工作,而他們腦子裏想的就是T恤和紐約。
FSB:那還是1991年,動盪剛剛開始。
叛:對,兩個月之後政權就更迭了。
FSB:你知道我領悟了什麼嗎?我看着這些漂亮的年輕人,明白了,他們的父母要不了15分鐘就會叛國,15分鐘而已。就算父母這一代人不會,他們的孩子長大後也一定會叛國。先觀望,然後處理財產,然後他媽的從這裏滾蛋。
叛:所以所以你才決定成為可怕的聯邦安全局上校嗎?好將這些公子哥……好找每個人單獨算賬,對吧?
FSB:不,我那個時候想的是,我永遠不會和他們打成一片。我是另一種人。
五、FSB上校安德烈·羅季奧諾夫和FSB叛徒索科洛夫的對話。以下分別簡稱“FSB”、“索叛”。
FSB:你知道,一個“摩薩德”的同行跟我説過:我們每個人都知道,如果他出賣了自己的國家,那他就是放敵人進入了自己家,自己家人也性命難保,你可不只是背叛了安全局,你是引狼入室。
索叛:這是我家嗎?這裏全是過着原始生活的牲畜,還過着石器時代的生活,算我家嗎?羅季奧諾夫,你抓到的不是背叛者,而是一個想要做出改變的人,就算是以這種方式。因為我們別無選擇,而這樣的人還有千千萬萬。相信我,因為你們還沒有學會尊重自己的人民(言畢,舉槍自殺)。
六、FSB上校安德烈·羅季奧諾夫和萬尼亞(實為CIA發展的代號“乙烷”的潛伏情報人員)最後的對話。以下分別簡稱“FSB”、“萬”。
FSB:我實在搞不懂一件事。你父母都是外交官,你在維也納上的中學,你就是含着金鑰匙出生的。為什麼要當叛徒?
萬:我沒有出賣任何人,只有發過誓才能談背叛,而我從未向任何人發過誓,無論是蘇聯還是你們的新俄羅斯,他不是我的旗幟,是你們的。
FSB:那你的旗幟是什麼?
萬:我的旗幟就是普通人的旗幟,上面用金色的字母繡着“司法公正、權利平等、進步與未來”,就像在維也納、巴黎、倫敦還有紐約一樣,它還有一個名字,叫“民主”!對了,你在利比亞是做什麼的?是法律顧問嗎?
FSB:鐵路建設顧問。
萬:利比亞戰爭就是你們乾的好事,鐵路工們,你們所到之處都會變成中世紀那樣的暗黑地獄。
FSB:而你們一出現就是節日,南斯拉夫還有利比亞、伊朗、伊拉克。50年來,你們的人(指美國)參與了74場衝突。不,萬尼亞,你的紐約朋友們這是在維護自己的地緣政治利益。你們不是來提供援助,而是來爭奪資源、石油和天然氣。而那些不按你們的規則出牌的,你們就要消滅他們,讓他們在地球上徹底消失。不用給我講你們的那些民主童話。
萬:我只想要一種正常的生活,所有90年代人都想要的那種生活,所有人都想要民主,然後你們這夥人來了,把這一切踏平後埋進混凝土,不允許有任何不同的聲音,而現在特工無處不在,戰略轟炸機到處都是,時刻警戒。而你們統治的逆來順受的俄羅斯人民還是那樣的貧困。
FSB:人民的貧困潦倒是你們這些人在90年代造成,你們呼喚民主,可同時卻在背地裏收購企業和工廠,但沒什麼,你也看見了,我們熬過來了,我這樣的人回到了祖國,也是我這樣的人守護着祖國。
萬:你不是在守護自己的國家,而是在守護自己的肩章而已。那你知道我是為了誰嗎?我是為了那些想要活在21世紀的人。你們是沒有機會的,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未來總能戰勝過去。
FSB:不對,萬尼亞,這不是16世紀對抗21世紀,這是我們自己的生存之戰,是為俄羅斯這個國家而戰。
萬:你憑什麼説你就比我更懂俄羅斯呢?我是在這出生的,這是我的家鄉,這是我的國家,是你,就是你,從我的手中把它奪走的。
FSB:不是我奪走的,是你自己弄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