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辛格放狠話:美國敗了,誰也別想好過!“後美元世界”已來?_風聞
大牧_43077-2020-07-03 13:27
基辛格放狠話:美國敗了,誰也別想好過!“後美元世界”已來?
行走與藍在這個世界慢慢行走……
來源:中國經濟週刊 2020年07月01日
7.14萬億美元——相當於美國GDP的34%,這是6月18日美聯儲資產負債表上的美元基礎貨幣規模。如果從3月23日美聯儲推出“無限量量化寬鬆”貨幣政策開始時的4.2萬億美元算起,大致70天的時間,美元基礎貨幣擴張近3萬億美元,漲幅達70%。美國如此濫發貨幣,會不會導致全球性通貨膨脹?會不會導致美元霸權的徹底解體?目前來看,股市、債市、石油等市場,已經出現了許多前所未有的異象。或許很多人認為,這只是疫情暴發作用下短暫的經濟和市場失衡現象,但一位老牌且頂級的美國智囊人物、前國務卿亨利·基辛格則做出了不同的驚人判斷:“新冠病毒大流行將永遠改變世界秩序。”而原有的世界秩序是什麼?一個重要的特徵就是,經濟上以美元為中心,或者説是美元的霸權地位。如今,美元的極度擴張正在導致全球範圍內的“去美元化”潮流。正如美國學者拉娜·福魯哈爾指出的那樣,我們可能正走向“後美元世界”。美國越是把美元霸權用到極致,削弱或瓦解美元霸權的潮流就會越加洶湧澎湃。這當然不是美國希望看到的。但,歷史的規律就是這麼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

基辛格稱他感受到了“超現實氣氛”4月3日,基辛格在《華爾街日報》發表題為“新冠病毒大流行將永遠改變世界秩序”的專欄文章。他指出:新冠病毒對人類健康的攻擊是暫時的,但它所引發的政治和經濟動盪可能會持續幾代人。現在就像1944年一樣,有一種早期的危險感,這種危險不是針對任何特定的人,而是隨機的襲擊和破壞。因此,他認為,新冠病毒之後,世界將不再是原來的樣子。基辛格的這篇文章引發全球關注。在他看來,美國單憑一國之力不可能戰勝病毒,美國必須在3個領域做出重大努力:第一,增強全球抵禦傳染病的能力,不斷開發新的傳染病防控技術和疫苗,包括地方政府在內也必須始終為保護人民免受流行病之害做好準備。第二,努力醫治世界經濟創傷,政府需要減輕經濟衰退對最脆弱人羣的影響。第三,維護世界秩序原則,在內政外交中保持克制,確定問題的優先次序。前兩條比較容易理解,但第三條是什麼意思?它莫非表達了基辛格對“疫情可能破壞原有世界秩序”的擔憂?原有世界秩序是:政治上以美國為中心,經濟上以美元為中心。這個秩序真有可能因新冠肺炎疫情而被打破?“我們生活在一個新紀元。各國領導人面臨的歷史性挑戰是:在應對危機的同時建設未來。”但 基辛格同時又用含蓄的口吻做出極具威脅性的言論:美國敗了,誰也別想好過,尤其是中國!所以,“中國要幫助美國度過困難。 ”幫助什麼?抗疫物資嗎?基辛格要求的肯定不會是這個層面的問題,他關注的是中國幫助美國維護“原有國際秩序”,既保持美國的政治中心地位,又維護美元的經濟霸權地位。歷史地看,兩次世界大戰遠離美國本土,這使美國獲得了藉助戰爭削弱歐洲而強勢崛起的機會。近百年來,除“9·11”偷襲以外,具有大規模殺傷力的戰爭從未登陸過美國國土,這使美國倍顯強大和安全。但新冠肺炎疫情打破了這一歷史性局面。無論是從生命角度還是從經濟層面,新冠肺炎疫情對美國的破壞力,是否相當於一場“發生於美國本土的戰爭”?尤其是美國政府因在疫情初期的輕視而導致的疫情擴散的超級後果,它是否正在顛覆美國曾經毋庸置疑的全球政治、經濟,尤其是貨幣地位?這可能就是基辛格在專欄文章中他感到的“超現實氣氛”,猶如二戰中的“突出部戰役”。無獨有偶。5月31日,美國《時代》週刊經濟專欄作家、美國有線電視網全球經濟分析師拉娜·福魯哈爾在英國《金融時報》撰文,明確提出:我們可能正走向“後美元世界”。
美元資產遭遇信用塌陷,美元該貶不敢貶從理論上説,美聯儲不顧一切地向市場注水,投放大量貨幣,這會引發全球性惡性通脹,會使美元變成廢紙。但目前我們看到的現實卻是:美元沒有大幅貶值,美元指數不跌反漲,甚至全球出現“美元荒”。對此,很多人基於傳統理論而誤認為這是“金融市場大跌導致投資者很希望持有美元避險”。道理很簡單,人們不可能一邊擔憂美元貶值,一邊增持美元避險。那麼,真實的情況是什麼呢?美元股票、債券資產被大規模拋售的過程中,美元資產發生“信用塌陷”。這既是美聯儲超級貨幣投放的原因,也是藏在超級貨幣投放背後的“美元死穴”。舉個例子。美國擁有全世界最發達的金融市場,其巨大的市場韌性和穩定性使之可以容納巨大的信用交易。在華爾街,沒人用1美元現金去購買1美元債券,至少是1美元現金購買10美元債券,而且等級越高債券所允許的槓桿比例越高。所以,在平穩的市場上,投資者投入1美元現金就可以為債券市場帶來10至20美元的流動性。但美國新冠肺炎疫情發生後的情況恰恰相反:大量投資者需要用10到20美元的金融流動性換回1美元現金。如果此時市場嚴重缺乏接盤者,那就必然出現金融市場“信用塌陷”。不只是債券市場,美國股市信用交易規模也很壯觀。在股市因拋售而連續出現“熔斷式下跌”的過程中,同樣會導致“信用塌陷”,整個金融市場都會發生流動性枯竭。那麼,面對金融市場的流動性枯竭,誰來充當接盤人?答案只能是美聯儲。作為美國金融信用的忠實護衞,美聯儲必須全力撐起塌陷的信用,尤其不能看到美國國債價格暴跌(收益率暴漲),那不僅違背美聯儲利率意願,而且會引發更大程度的信用危機,從而導致整個金融市場崩潰。怎麼辦? 買、買、買,買債券,印、印、印,印紙幣,不斷投放貨幣,確保利率基準合意。這就是美聯儲實施無限量量化寬鬆貨幣政策的必然與無奈。但是,“美國金融市場上垃圾太多,而美聯儲這次連垃圾都買了。”這是中國社科院學部委員、國際金融學家餘永定對美聯儲“無限量量化寬鬆”貨幣政策的揭示。儘管如此,美聯儲仍未攔住企業債券暴跌。比如,在“疫情+油情”的雙重作用下,3月初還在1美元以上交易的美國油氣公司債務,到6月份時的市場交易價已大都不足60美分,跌幅超過40%。據彭博統計,收益率高出美國國債至少10個百分點的公司債,以及面值1美元而市場交易價不足80美分的債務,3月20日總額達5330億美元,較3月6日的2140億美元高出100%。如何穩住市場、制止拋售?辦法就是給投資機構足夠多的長期資金(美元),讓它們有機會“用時間換空間”地苦熬,等待資產價格回升。不只是美國,各國在美投資機構都需要這樣的錢去補充交易保證金,或是在低價買入資產、攤薄成本。由此可見,美元資產信用塌陷,勢必驟然加大市場對美元現金的需求。如果美聯儲無法100%滿足,“美元荒”就必然出現。於是,美聯儲先後和9個國家或貨幣區的中央銀行實施貨幣互換,以此向其他國家的金融機構提供美元流動性。言外之意就是:你要美元我給,但不要大量拋售美元資產。在此背景下,美元指數一直徘徊於100附近的高位。綜上所述,我們需要意識到:第一,“美元荒”的原因,並非因為美元備受世界各國投資者青睞,而是美元資產“信用塌陷”導致的流動性短缺;第二,因“信用塌陷”而推高美元指數,並不代表美元真實堅挺,而更像是“該貶不敢貶”的刻意維護;第三,在劇烈的美元資產“信用坍塌”的背景之下,不能簡單認為美國的“無限量量化寬鬆”貨幣政策一定會帶來洪水滔天的惡性通貨膨脹。進入6月份之後,美元指數從100附近回落到97附近,但這是否意味着:在無限量量化寬鬆貨幣政策的支撐之下,股市、債市、油市的快速回彈已經基本化解了美元資產“信用塌陷”的困境?目前還暫時給不出肯定的答案。因為,誰也不敢保證美國股市、債市不會再次暴跌,畢竟美國社會“疫情未平,暴亂又起”,經濟基本面惡化進程尚未結束。為何説美元“該貶不敢貶”?首先看為何“該貶”。當下美國經濟、社會所面臨的問題均為“二戰”之後從未有過。面對新冠肺炎疫情,已有230萬人感染、12萬人死亡,而警察對非裔美國人暴力執法又引發全國暴亂;6月5日,勞工部公佈就業報告顯示,美國失業率5月底達到峯值的19.8%,這一數字是自1948年有記錄以來的最高水平。6月20日公佈的美聯儲半年度貨幣政策稱,美國高失業率需要兩年消化,2022年底才能恢復正常。這樣的經濟基本面,加上配合美聯儲“零利率”以及超乎世界各國的“無限量量化寬鬆”貨幣政策,美元指數當然應該貶值。其次來看為何“不敢貶”。如果現在美元大幅貶值,那就無異於要了美國的命。第一,就當下美國經濟困局而言,不僅不能通過美元貶值來破解,而且美元貶值會招致更大規模的美元資產拋售;第二,如果投資者以拋售美元資產來換回現金,隨後再用現金去買黃金或其他耐存大宗商品,那勢必引發全球通脹預期,近而導致全球經濟陷入經濟停滯、物價上漲的“滯脹”困局,毀掉全球為支撐經濟而做的所有努力,那麼美元政策必成千夫所指;第三,一旦物價上漲,美聯儲通過“無限量量化寬鬆”貨幣政策維護美國經濟的努力亦同樣付之東流,且帶給美國更加不可收拾的經濟惡性循環,美元霸權危乎。於是,不敢讓美元貶值的美聯儲只能順勢而為,藉助美元資產“信用坍塌”的過程,製造並控制“美元荒”的程度,同時控制美元指數,以此放出美元依然堅挺、美元依然是全球避險貨幣的煙幕,來確保美元霸權不受太大傷害。或許正因如此,一貫認為美元堅挺有損美國經濟利益的特朗普,突然改弦更張,5月14日他在FOX Business的節目中表示:美國擁有強勁的美元是一件很棒的事。特朗普的這一反常言論,進一步證明和説明“美元不敢貶值”,尤其是從現在開始的未來較長一段時間內。
美國擅自改變國債市場交易規則,使其實際信用級別已自行降級國債信用和貨幣信用猶如“一枚硬幣的兩個面”。所以,如果美國國債“信用塌陷”,那將是美元霸權的一大死穴。現在看,美國國債“信用塌陷”確實出現了重要證據:越來越多國家更希望減持而非增持美國國債。據BWC中文網持續跟蹤統計,截至今年3月,在過去的23個月中,全球央行有22個月淨減持美國國債,總額達7493億美元。美國財政部5月16日公佈的報告顯示,3月底,在其公佈的34個持有美國國債的國家中,有28個國家減持,僅6個國家增持,單月減持規模達2257億美元,創出歷史紀錄;而6月16日這一數據顯示,截至4月底,海外投資者共持有美國國債6.765萬億美元,不僅創下年內新低,而且意味着海外投資者減持1767.03億美元。一面是各國減持美國國債,另一面則是美國國債餘額的大幅攀升。進入6月份,美國國債總額已超26萬億美元,較3月底不到23萬億美元,驟增3萬億美元。據美國財政部預計:到9月底,美國政府今年的財赤規模將擴大到4.5萬億美元。市場猜測,2020年年底,美國國債總額可能會達30萬億美元。那麼問題來了:誰還有錢購買如此鉅額的美國債務?誰還會心甘情願去購買這些債務?歷史地看,美國國債拍賣的認購倍率基本在3以上,但今年的5月11日,年利率為0.70%的320億美元10年期美國國債拍賣時,認購倍率為2.9;隨後拍賣的220億美元30年期美國國債,在利率被調升的情況下,認購倍率只有2.3,創2019年10月以來的最低值。從倍數上看,美國國債發行似乎並不存在認購不足的風險,但市場分析人士指出,美國國債發行順利的背後,實際是有美聯儲的“無限量量化寬鬆貨幣”,它實際向市場闡明:無論你買多少美國國債,最後都可以抵押給我而換回現金。這可以説是目前美國國債“一息尚存的魅力”。事實上,美國國債信用的國際認同度正在被三大障礙制約。第一是傳統性不滿。美國政府無度赤字並通過發行貨幣為赤字埋單,這實際是將債務成本向全體美國國債持有人轉移。這種事不是一天兩天了,它早已引發世界各國的反感。現在,新冠肺炎疫情賦予了這個過程以極大的加速度,美國國債持有國的反感自然也隨之暴增。據國際黃金協會計算,按照目前的黃金價格,美元相對於黃金的價值僅相當於40年前的2.78%。更有數據顯示,在過去46年的時間裏,美元對大多數主要貨幣已經貶值了50%到70%。第二是美國政府正在尋找各種“賴賬”的藉口。比如疫情下,美國一些政客不是尋求國際合作挽救生命,而是拼命“甩鍋”中國,堂而皇之地為“賴賬”找藉口,企圖賴掉所欠中國的部分債務。其實, 美國對中國的這一甩鍋賴賬的意圖和行為,不僅會因小失大,更是個“極具破壞力的示範”。 例如,別看一些國家嘴上跟着美國起鬨,但手上卻在不斷賣出美國國債,並運回在美國儲存的黃金。這説明,這些國家內心對美國的國債信用充滿擔憂。跟着美國起鬨,恐怕只是為了順利出售美國國債。第三是美國國債收益率失去吸引力。10年期美國國債在近期的市場交易中,曾經一度其收益率只有0.35%,而2年期國債更低至0的水平。對此,華爾街一度預期今年12月美聯儲可能實施負利率政策。特朗普對鮑威爾也再三喊話,希望美聯儲實施負利率政策,甚至認為美國因貨幣政策不及歐洲、日本激進而吃了大虧。美國真敢實施負利率政策嗎?如果市場真有這樣的預期,那美國國債需求就會進一步縮減。 鮑威爾比特朗普更明白其中的危害,所以他堅決否決了特朗普的意見。此外,還有許多因素拖累美國國債信用。比如,持有美國國債的發展中國家,並未獲得美聯儲貨幣互換的流動性關照;而拋售美國國債換取美元現金的正常市場行為也受到了限制:如要得到美元現金,就要把美國國債抵押給美聯儲,以此拆借隔夜的美元現金流動性。毫無疑問,這樣的規則改變表明:第一,美國國債市場的流動性大大降低,甚至已經不足以支撐其他國家持有美國國債的變現需求;第二,因流動性不足而改變債券的市場交易規則,這屬於嚴重損害債務信用的行為;第三,鑑於向美聯儲抵押貸款需要支付利息,所以修改規則意味着變相提高了其他國家持有美國國債的成本。美國國債的上述行為,如果是發生在其他任何一種債券上,其信用等級至少會被評級機構調降兩個等級以上。 所以,無論現在美國國債名義信用等級如何,其“實際信用級別”已經因為一系列的失信行為而大打折扣和降級。美聯儲孤注一擲,已打破中央銀行的“世紀禁忌”如今,美聯儲的資產負債表已經變成“信用垃圾堆”。美國媒體評論指出:美聯儲幾乎是在直接向企業、州政府和各個城市大量發放貸款,這使得它已經打破了中央銀行的“世紀禁忌”。哥倫比亞大學歷史學教授亞當·圖茲表示,美聯儲正被派往它從未到過的地方。他説, 病毒造成的金融和經濟危機,讓央行官員們捲入了一系列他們無法控制的挑戰。眼下,美國國債不得不依賴美聯儲的發鈔權去維繫信用,這反映了美國國債正在走向“垃圾化”,同時也證明了美國國債市場的嚴重供過於求。4月29日,高盛發佈報告指出:2020年美聯儲將吃下美國國債當年增量的60%甚至很多,而接盤數量可能達到2.4萬億到2.6萬億美元。那美聯儲資產負債表最終會擴張到何等程度?美國有測算認為,這個數字最終將被擴大到8萬億至11萬億美元,相當於2019年美國GDP的38%到52%。這不只撕碎了所有教科書,而且擊敗了人類最大膽的想象力。在此背景下,美聯儲未來的利率政策將在多大程度上受制於美國政府債務?如果今年9月底美國國債餘額達到27.5萬億美元,那一個基點(萬分之一)的利率上升將意味着27.5億美元的政府利息支出;如果按每次25個基點的利率變動慣例,美聯儲一次加息將導致美國政府增加687.5億美元的利息支出。按美國聯邦政府2019年3.4萬億美元收入,美聯儲每次加息相當於美國政府減少2%以上的收入。因此,美聯儲只能維繫極低的利率。儘管最近美聯儲的資產負債表已從最高峯時的7.22萬億美元,降到7.14萬億美元,但原因是因為貨幣互換反向操作,而並非美國財政赤字減少的結果,更不會影響美聯儲資產負債表衝向8萬億到11萬億美元的最終結果。接下來,美國將會面臨一系列現實難題:美聯儲資產負債表是否會在短期內收縮?需要多少年收縮到什麼程度?美元信用是否會跟隨美國國債信用而不斷惡化?其他國家的央行是否會對持有美國國債實施“最小化策略”?美聯儲是否需要不斷吃進各國政府減持的美國國債?而特朗普政府中一些政客們信口雌黃的做派,是否會加劇全世界對美國政府信用的恐慌?
美元霸權的渦振《中國經濟週刊》 首席研究員 鈕文新憑藉美元霸權的強大,美國才敢肆無忌憚地“讓財政赤字貨幣化”;而看不到盡頭的大規模“財政赤字貨幣化”,反過來又威脅到美元霸權的根基——美國國家信用。這樣的惡性循環會帶來怎樣的結果?新加坡國立大學東亞研究所教授鄭永年指出:“美國似乎沒能跳出從前所有帝國的生存和發展邏輯——崛起、擴張、擴張過度、力不從心、衰落。”顯而易見,美國正在將美元霸權及其幻化出的鉅額利益推向極致。但這個極致,是否意味着其結果正在走向相反方向?是否意味着美國正在不惜一切代價來挽救美元霸權退出歷史舞台?“去美元化”的諸多表現多國央行拋售美國國債、買入美股——大公司股權比美國國家債權更安全?物極必反是歷史規律,霸權不會自動退出歷史舞台也是歷史規律。兩大歷史規律劇烈碰撞帶給世界劇烈的混亂,同樣是不可規避的歷史規律。當年,尚未走馬上任的奧巴馬,一手捧着諾貝爾和平獎,一手拿着一頁紙。在這頁紙上,奧巴馬明明白白地把美國發動戰爭的理由,從“危害美國利益和捍衞人權”這兩條,改寫為三條,增加的一條就是“當美國經濟地位受到威脅時”。可見,美國會不惜以戰爭手段維護美元霸權,因為那是美國的核心利益。2020年5月5日,從來都被中國人視為“中美友誼使者”的亨利·基辛格博士居然拋掉一貫的含蓄而明確威脅:“在這緊要關頭,中國應該幫助美國渡過難關,以避免戰爭的發生!”巧合,基辛格話音剛落,中國廣東虎門大橋發生渦振。什麼是渦振?這是流體力學現象:大潮流急速通過障礙物——阻流體(如水中的礁石、空氣中的大山),一定會在阻流體身後形成一連串反向漩渦,如果條件適合,一排排、一串串反向漩渦會使障礙物(阻流體)發生巨大振動。其實,不管美國的願望如何,阻礙歷史大潮的美元霸權似乎正在發生渦振。客觀看,引發美元霸權渦振的漩渦越來越多。歐元自不必多提,它的出現就是為了對抗美元霸權。而現在,一個巨大漩渦是:世界上已有30多個國家的中央銀行正在儘量花掉美元,用美元收購黃金就是典型案例。一年多以來,世界各國央行已經變現7000多億美元的美國國債,而世界黃金協會的數據顯示,以各國央行為背景的黃金購買,2019年淨增加近500噸;而今年第一季度,則繼續淨增加145噸;同時,全球投資者用美元購買黃金的金額已達550億美元,是2013年二季度以來的最高值。凱恩斯曾説,黃金是作為“最後的衞兵”和市場緊急需求時的儲備。從歷史看,黃金是美元的老對頭。1971年佈雷頓森林體系解體實際就是美元和黃金脱鈎,而之後美國帶給世界的認知是:不要持有黃金,它只是一般商品,美元才是流動性最優異,而且可以保值增值的世界貨幣。但現在,各國央行重新開始大量增持黃金,這背後是不是意味着美元被拋棄?至少,這是美元霸權非常忌憚的現象。除了黃金,美元霸權面對的另一個漩渦是:一些國家的央行拋售美國國債之後,反手將美元用於購買美國股票。所謂“去美元化”無非兩步:第一步,拋掉美債換回美元現金;第二步,用美元買“可以用美元買到的東西”,過去是黃金、大宗商品,而現在已經擴展到美股。這方面典型案例是瑞士央行,據統計,瑞士央行所持美股市值已從2014年12月的267億美元增長到2019年12月的975億美元,增幅3倍有餘。還有沙特主權基金,今年3月減持253億美元美國國債,而反手大幅增持美股。披露的信息顯示,它們購買的是微軟、蘋果、亞馬遜、谷歌、Facebook等這類國際巨頭的股票。這一行為背後預示着什麼?是否預示着一些國家的央行認為:寡頭資本的股權要比美國國家債權更安全、更實在?石油價格也是一個很大的漩渦。美元曾是國際石油市場“唯一的”計價和結算貨幣,石油價格越高,美元用量越大;美元用量越大,各國就要更多向美國出口商品換取美元,而美國則因此可獲得更多“鑄幣税”——印鈔購買他國商品的權益。所以,石油維繫適度的高價,讓各國央行不敢大肆減少美元儲備,這恐怕才是美元霸權的利益訴求。但現在,沙特、俄羅斯以及其他一些產油區開始“鬧騰”,要麼允許其他貨幣結算石油,要麼就石油減產份額“吵架”,並引發油價暴漲暴跌。這對美元霸權的維護者而言,絕不是個好消息。不只是美國石油公司債務可能崩潰的問題,更是“美國計價結算”失去穩定,促使他國擺脱美元,進而削弱美元霸權利益的問題。現在看,保持了大致40年的石油價格和美元指數之間較為嚴謹的“負相關關係”已經亂套了。這是否説明美元對石油價格的控制力增長減弱?是否意味着全球美元保有量會進一步降低?或許,還有4個更為致命的漩渦。其一,維護美元霸權的軍事實力正在受到挑戰。過去,誰敢採用非美元貨幣結算石油,那美國勢必對其動武,伊拉克、敍利亞都是這樣。但現在,當伊朗石油計價和結算更為廣泛地採用歐元、日元、盧布、人民幣等多種貨幣之後,美國除經濟制裁之外,並不敢輕易對伊朗動武,這是不是反映了美國攻打伊朗並無必勝信心?更新的消息是:巴西、委內瑞拉試圖在石油等國際貿易中搞“去美元化”,從而受到美國的武力威脅,但現在看,也只是威脅而已。其二,以區塊鏈技術為基礎的數字貨幣呼之欲出,它是否會對傳統貨幣霸權構成根本性衝擊?是否帶來貨幣勢力的重新劃分?畢竟,傳統的美元霸權對應的是傳統的產業鏈全球化,那數字貨幣所導致的“貨幣區塊效應”是否預示着:傳統的全球經濟一體化演變為全球產業鏈區域化之後,必然帶來貨幣的區域化?如果是這樣,那美元霸權的勢力範圍必被壓縮,最終也會變成小羣體貨幣。重要證據是:(一)Facebook推出的數字貨幣計劃——Libra遭到歐元區的強烈抵制,被指為破壞歐元區金融秩序的工具;(二)當下緊跟美國的國家變成了加拿大和澳大利亞,以及一些非歐元區的東歐國家,而歐元區內的傳統盟友正在和美國漸行漸遠,這是不是歐元區試圖進一步擺脱美元的跡象?其三,意大利“新馬克思主義者”葛蘭西曾經説過:霸權地位的獲得,是因為霸權者能夠超越自己的利益,而照顧到其他角色的利益。過去,美國照顧其他角色利益的表現是“向國際社會提供大量公共產品”,比如,為維護國際秩序而確保國際組織正常運轉;再比如,擔負世界警察角色,並對盟友提供軍事保護。但現在,美國是否還有能力提供成本越來越高的公共產品?事實是,美國正在大舉退出國際組織,即所謂“退羣”;同時也在儘可能減少在歐洲和亞洲的軍事基地開支,而將負擔推給盟友。其四,美國國內最近發生的種族激烈衝突,它暴露了美國社會深處“極度的貧富兩極分化”困境。美國著名的經濟學家、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約瑟夫·斯蒂格利茨指出,特朗普的所有行動表明,這個滿嘴代表窮人的總統,實際代表富人利益,他正在加速美國社會的撕裂。斯蒂格利茨認為,在美國現行政治和經濟體制之下,貧富兩極分化只會走向更加極致,而扭轉態勢需要政治、經濟制度的“重塑性變革”。那麼,這個變革是否將發生?發生或不發生會將美國導向何處?這個過程中,美元霸權賴以存在的基礎——經濟、軍事、科技、社會無比強大而穩定,是否依然存在?其五,儘管股市、債市的上漲破解了美國“信用塌陷”,但基於非常糟糕的經濟基本面,這樣的股票和債券價格是否已經生成更為嚴重的資產泡沫?這個泡沫是以下跌釋放,還是以“時間換空間”去釋放?如果美國政府、美聯儲、華爾街都希望以“時間換空間”的方式去修復,那這個過程需要多長時間?在此期間美國股市是否時刻遭受暴跌威脅?一旦暴跌會否導致美國信用更大程度的塌陷?會否引發更大規模的美元資產拋售、從而威脅美元霸權?其六,最近一點時間美國國民儲蓄暴漲,個人儲蓄率從3月份的12.7%飆升至4月份的33%,這是歷史高點。對習慣於透支消費的美國公眾,如此之高的儲蓄率簡直不可思議。儘管這其中有政府發錢和疫情期間無處消費的誘因,但總體看,金融危機之後,美國個人儲蓄率從幾乎為零開始不斷攀升。另一個來自美聯儲的數據是:一季度,美國國家家庭淨資產減少6.55萬億美元,創下歷史最值。兩個數據加在一起,是否預示着佔據美國經濟70%以上的消費動力正在熄火?5月19日,美國前財長、前高盛主席、治理2008年金融危機“三劍客”之一的保爾森,在美國《外交事務》雜誌發表文章,專門探討美元的未來。鮑爾森認為,美元的持久霸主地位有點不可思議,尤其是考慮到新興市場的崛起和美國經濟的相對衰落(從1960年佔世界GDP的近40%下降到今天的25%),從而使美元地位經受考驗:一是華盛頓能否戰勝新冠病毒疫情,二是疫情後美國能否通過經濟政策,用幾年的時間管理好國債並控制住結構性財政赤字。與此同時,著名投資家彼得·希夫頻頻發出警告:真正的崩潰將是美元崩潰。而耶魯大學經濟學家史蒂芬·羅奇則明確指出:美元作為世界主要儲備貨幣的“過度特權時代”即將結束,而美國人的生活水平將受到前所未有的擠壓,美元很可能即將崩盤。“全球化‘變’俱樂部”,美國是在自毀江山?經濟全球化是美元霸權的重要經濟基礎,只有全球化,美元對其他國家才有重要作用和意義。比如,發展中國家為吸引美國企業投資,就必須保有足夠的美元儲備,一方面用於進口配套的原材料,另一方面則可確保美國企業利潤匯出的用匯需求。這不僅帶給美國霸權以鉅額利益,同時也使各國保有美元儲備成為必須,而這些美元反過來也變成了美國國債市場的重要支撐力量。但現在看,美國正試圖把“全球化變成俱樂部”。但問題是:“俱樂部”內部美元、歐元並存,美元霸權受得了嗎?所以,構建“俱樂部”呈現的是“破罐破摔”姿態,尤其是特朗普上台之後,一直想方設法逼迫美國企業迴歸本土,率先構建“去全球化”經濟格局。實際上,2016年美國大選期間,特朗普的對手希拉里·克林頓就抨擊説,特朗普的政策主張會嚴重傷害美元地位。但特朗普無動於衷,2020年5月11日傳出消息:白宮已與台積電、英特爾等芯片製造商展開談判,希望他們在美國建設芯片代工廠,以實現美國芯片的自給自足。與此同時,我們看到美國商務部加大對中國的技術封鎖力度,進一步升級了技術戰。由此可見,美國不可能放棄美元霸權,更不會是破罐破摔,其“去全球化”的實質是“不惜代價地封閉中國、悶死中國”的意圖。為什麼是中國?因為世界範圍內,只有中國的人民幣有條件叫板美元。人民幣背後是世界第二大經濟體,GDP相當於美國的70%;人民幣背後有快而穩步實現小康的14億人口,世界最大的單一市場,貿易總量全球第一;人民幣背後擁有全球最完整的工業體系,在全球產業鏈中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人民幣背後擁有歐元無法比擬、強大而統一的財政力量。更重要的是,人民幣背後擁有明顯的制度優勢,以及由此派生的、統一而強大的全民意志,以及合作共贏的外交號召力。把人民幣上述特點加在一起,美國當然受不了。反過來看,不惜代價地死磕中國,實際也體現了美元根基的不穩定性正在進一步加劇。毫無疑問,在2008年金融危機之後,尤其是2020年疫情危機爆發以來,美國政府已經把美元霸權用到了極致、再極致、更極致,但同時,削弱美元霸權的潮流也必然會加大、再大、更大,以致美元霸權的渦振也會加劇、再劇、更劇。與此同時,中國一直保持和表現出了足夠的冷靜。重大歷史轉折時期,世界絕不會是和風細雨,只會有越發狂野的驚濤駭浪。中國已不由自主地站到了這波狂浪的中央,這是歷史選擇的歷史必然,而不以中國單一意志為轉移。正如中國社科院學部委員、著名金融學家李揚所言:我們需要特別注意,無論在實體經濟領域還是在國際金融領域,一個排斥人民幣、排斥中國的“同盟”可能正在形成。站在這個角度,我們回頭再看基辛格“美國敗了,誰也別想好過,尤其是中國!”的言論,就會有更加深刻的領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