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得奧斯卡,她卻淪為站街女:關於紅燈區,不止情色.._風聞
电影杂志-电影杂志官方账号-电影杂志——为你发现好片2020-07-06 22:17
作者 | 我是影小妹
2018年一部《月事革命》引發過不小的轟動。
這部第91屆奧斯卡金像獎最佳紀錄短片,是一部關於月經和衞生巾的紀錄片,
講述的是印度德里的一羣婦女為自己以及所有女性獲得衞生巾的權利而抗爭的故事。短片以一種以小見大的視角,窺探了一個社會的文明現代化程度。
眾所周知,在印度女性的生存狀況是不太好的,不僅僅存在男尊女卑的問題,更有甚者還會出現買賣婦女、婦女殉葬等聳人聽聞的現象。
從女童、少女到婦女、老嫗;從教育、婚姻到工作和性,對於女性的傷害與欺凌幾乎存在於這個貧困國家的每一個角落。
只有從弱勢羣體和缺乏話語權的人羣身上,我們才能看出一個社會的發展現狀。
而今天小妹要給大家推薦的一部紀錄片,也是關於印度貧民窟紅燈區裏性工作者生存狀況的呈現,但這一次,拍攝者把視角聚焦到了這些妓女的子女身上,真實且震撼,令人悲嘆卻也讓人感動——
《小小攝影師的異想世界》
Born Into Brothels: Calcutta’s Red Light Kids
電影於2004年在美國上映,是英國女導演Zana透過記錄幾名生活在印度加爾各答妓院的孩子使用相機、拍攝照片,呈現了加爾各答紅燈區的生活樣貌與故事。
這部紀錄片的另一個名字叫做《生於妓院》,因為影片的拍攝地——**加爾各答的索納加奇(Sonagachi),**是印度、也是亞洲最大規模的性工作場所之一。
雖然正確的數字難以統計,但大約有兩萬名左右的性工作者在索納加奇這個紅燈區從事交易。
而索納加奇,作為亞洲最大最聞名的紅燈區,除了吸引了世界各國的尋芳客之外,
也是許多國家揹包客一探究竟、體驗異國文化的一個熱門目的地。
但如果你不小心誤闖了索納加奇,可能還會以為它其實就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社區。
因為在這裏,大多從事性交易的場所都是一樓型的平房,
每間房子相鄰,有賣小吃的攤販,也有為附近工作者而設置的小餐廳。
也因為入口處直接連接主要的幹道,所以這裏其實是個行人來來往往、熱鬧吵雜的地方,時不時還會看到幾個揹着書包剛放學的孩子。
對於這些生於紅燈區的小朋友們而言,充斥在他們童年生活中的幾乎都是情色、毒品、暴力、辱罵,
而上學、接受教育、和同齡孩子無憂無慮的玩耍,更像是天方夜譚。
“生活本就是悲傷而痛苦的,就是這樣而已。”
“那個女人問我,什麼時候上街上拉客?他們説快了。”
“在我的未來裏,我看不到一點希望。在一個人連飯都吃不飽的時候,還談什麼讀書。”

很難想象,這是一羣十歲孩子説出來的話。
在這裏,他們的母親大多從事着同一職業,那就是妓女,而大部分小孩根本不會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
紀錄片中,因為索納加奇混亂的環境和幾乎排斥鏡頭的成年人們,對拍攝造成了很大的阻礙。

於是攝影師Zana決定把視角轉向了八個妓女的孩子小奇拉、琪琪、普瑞蒂、小妮、阿吉、酷哥、寶貝和塔塔。
Zana給了他們一人一台相機,並且教會他們使用方法。
她希望孩子們變成小小攝影師,用相機記錄下自己眼中的世界,建立自信,發掘興趣,克服各種困難為他們尋找新生活開闢道路,
也希望幫助他們利用自己所拍攝的照片去募款創造些許經濟收益,用來幫助他們走出妓院。
拿到相機的孩子們,就像收到了寶貴的新玩具一般,鑽進了相機的世界。
他們一邊説着“I keep thinking,If I could go some place else and get education…”
眼睛和語調裏卻閃爍的是這個年齡不該有的淡然。
上帝讓他們生於世界上最污穢的角落,然而他們也擁有夢想,他們喜歡攝影,喜歡到忘記工作,他們渴望用自己的相機去記錄這個世界。
在他們眼中的世界是這樣的,
這樣的,
這樣的……
紅燈區毒品、偏見、暴力惡性循環,但孩子照片中的世界卻又是如此清澈美麗,
豔麗的色彩和黑暗的生活交錯甚至產生了一種荒謬的戲劇感。
阿吉很有天賦,他的相片被荷蘭的攝影大賽相中了。
荷蘭的世界新聞基金會,每年會邀請全球九名兒童去阿姆斯特丹待一週賞析世界各地的四千張照片,澤娜很希望阿吉能夠作為印度代表去參加。
但是,阿吉的護照始終申請不下來,原因僅僅是因為這是來自紅燈區的孩子,所以不能辦護照。
當澤娜忙前忙後好不容易解決了阿吉的護照問題,坐在車裏的阿吉説出了這樣一番話:
除了帶孩子們參加攝影展,澤娜還希望孩子們能夠去到更好的寄宿學校。
於是她開始尋找寄宿學校,並着手為孩子們辦理申請手續。
但同樣的,因為“紅燈區妓女的孩子”這個標籤,手續辦理的過程困難重重。
有的學校以孩子父母做着賣淫、吸毒等非法職業為由拒絕了她;
有些學校擔心孩子患有艾滋病;有些學校更是直言不諱地説如果孩子們都上學了,誰來賺錢養家。
百般折騰,最終一個叫沙貝拉基金會學校終於願意接收這羣孩子們。
紀錄片播出的同年就獲得了奧斯卡的最佳紀錄片,而這八位紅燈區的孩子們也開始受到世界各地愛心人士的關心與幫助。
故事還有後續。
比如阿吉,這個當時就展現出良好攝影天賦的小孩,
最終憑藉自身的努力進入了紐約大學電影學院求學,並在畢業後成為了一名好萊塢的助理導演。

還有琪琪,她的成績也很好,在澤娜的資助下,她也到美國的大學接受教育,從此改變命運。
當然,澤娜滿懷慈悲的解救這些孩子,用普渡眾生的善念不畏困難把那些孩子們領去更好的地方,
相機是可以成為謀生的工具,但真的要想改變人生,需要的是自救。
有的孩子堅強持續和命運抗爭並憑藉聰慧和天賦脱穎而出走了出來,但也有人經受不住生活的打擊,最後沉淪墮落。
普瑞蒂因為這部電影去到了美國讀書,在所有人看來都會有一個不錯的未來。
可是兩年後她的媽媽不停打電話讓她回去,最終她只能選擇離開美國回到加爾各答成為下一個站街女。
當整個社會都震驚,大批記者趕來採訪她,
問她為何如此時,她説:“媽媽只有我一個孩子,我沒有其他的生存技能。”
當媒體再次報道普瑞蒂,她已經在加爾各答勢力最大的黑社會控制下的一所妓院工作,成為紅燈區名聲鵲起的頭牌。
據統計,印度目前大約仍有12000名未成年人從事着性工作者這項工作,
而他們每人每天的收入不超過2美元(相當於人民幣約12元)。
人生的悲哀不是歷經坎坷,而是在奮力拼搏之後卻發現命運早已註定。
相比《生於妓院》這個聽上去就讓人感到悲嘆的名字,《小小攝影師的異想世界》更加精準,命運似生來如此,生活恐也不會更好。
但無論如何,都要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