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存在的競爭：哪怕是“湊合四代機”也要搶先，只為“虎口奪錢”_風聞

據《日經新聞》報道，防衞省在7月7日當天向自民黨國防議員聯盟展示了“次期戰鬥機”的開發時間表，這也是近些年來，日本首次較為完整地披露下一代國產戰鬥機的研發計劃。根據時間表，日本預計將在2024年開工建造“次期戰鬥機”的首架原型機，並於2028年開始飛行試驗；而首架量產機預計將於2031年開工製造，2035年完工交付。

▲《日經新聞》報道截圖

在X-2“心神”驗證機於2016-2017年間進行為期一年多驗證試飛的基礎上，加上XF9-1發動機、下一代AESA雷達等重要子系統的試驗推進，在去年底發佈的令和2年度防衞預算中，日本不僅又正式為“次期戰鬥機”編列了約280億日元的開發預算，同時還將在防衞省下屬的防衞裝備廳設立“裝備開發官”一職。雖然外界一般認為，此時發佈“次期戰鬥機”的時間表算是水到渠成、不算意外；但也有人認為，日本防衞省選擇這個時候公開，與幾天前韓國方面發佈的一張照片有關。

▲照片中顯示的，就是正在韓國航空航天工業公司（KAI）慶尚南道泗川工廠內組裝的韓國下一代戰鬥機（KF-X）首架原型機的機身部分

在去年的ADEX-2019上，KAI就展出了帶有較多機身細節的KF-X全尺寸樣機，當時筆者曾評論稱，這架細節豐富的全尺寸樣機，標誌着韓國KF-X項目至少已經進行了相當程度的細化設計工作。而此次披露的照片所顯示，KF-X首架原型機的前部機身已經接近完工，如果不出太大意外的話，有望按照此前其他消息中的説法，2021年總裝下線，2022年進行首次飛行試驗。

▲ADEX-2019上的KF-X全尺寸樣機，可見表面細節已經相當完善，也能看到機腹仍採用半埋掛架而非內置彈艙掛載武器

雖然日本是二戰的戰敗國，但憑藉地緣政治、綜合國力和科研實力等方面的優勢，在先進武器的開發與獲取上，日本長期以來都領先於韓國。而在這種背景下，KF-X的原型機卻很可能將比日本“次期戰鬥機”更早展開試飛，這就難免對日本的輿論產生一定的刺激。所以，韓國披露KF-X首架原型機制造進度，與防衞省展示“次期戰鬥機”開發時間表，這兩條相隔很近的新聞讓人產生有端聯想，確實不足為奇。

▲畢竟這種意識形態一旦產生，就很難消失

早在上個世紀末，當時的金泳三政府就提出了要在2008年左右，為韓國空軍研製下一代戰鬥機的設想。不過不同於一開始就將目標瞄準了引進F-22的日本，韓國始終將飛機定位為一種相對輕型、低成本的型號。

▲對於基礎薄弱的韓國航空工業來説，雖然經歷了T-50/FA-50教練/攻擊機的練手，但這款也是在多方外援下才發展成熟的型號，還不足以讓韓國國產戰鬥機就此“一步登天”

2005年，韓國首次披露了下一代戰鬥機的幾個早期方案，其中代號為KF-X 201的鴨式佈局模型顯示，KF-X將定位於一款具備一定的隱身外形，同時使用外掛武器，在一定程度上實現“低可探測”目標的3.9代戰鬥機。

▲早期採用鴨式佈局的KF-X 201方案，充滿了低成本特色

儘管十多年後，該機在論證中歷經了多輪構型進化與數屆韓國政府對其態度的變化，如今開工建造的首架KF-X仍將保持在具備一定隱身外形的基礎上、武器採用機腹保形掛架掛載與翼下外掛的狀態。而根據KAI所展示的部分試驗結構件與未來的發展計劃，進入工程階段的KF-X將在機身部分預留內置彈艙的空間，並將在後續批次上隨着技術的推進實現武器內置化。

▲從機身隔框試製件來看，KF-X預留了機腹彈艙的空間。在彈艙機構等配套系統完成研發之前，這部分空間在不掛載武器時，也可加裝改善隱身外觀並延長航程的保形油箱

對於韓國空軍來説，儘管第一批次的KF-X遠不能算作正牌第四代戰鬥機，不過一方面在首批購自美國的F-35A已經回國歸建的情況下，暫時確無必要對KF-X提出過高要求；另一方面，配備以有源相控陣雷達為核心的先進火控與航電系統的KF-X，仍能夠在更換其二代機機隊的同時，有效提升韓國空軍戰術飛機機隊的平均水平，特別是能夠對周邊的標準三代機乃至三代半戰機形成優勢。

更重要的是，一款成本相對較低的3.9代戰機，也更有可能為韓國在未來更為長遠的國際軍機市場上提供一款“拳頭”產品——畢竟只靠“金鷹”這種檔次的機型，想賺大錢的確很難。即使KF-X早期批次不具備內置彈艙，確實難以與目前各國已經裝備或者即將裝備的正牌第四代戰鬥機相匹敵，但這種構型卻能夠有效降低開發難度，實現項目的快速推進，同時也能降低開發前期階段的資金成本、以及飛機本身的採購成本。

▲儘管印尼在與韓國的KF-X項目合作上出現過多次反覆，但由於在美國的阻撓下，印尼采購蘇-35一事基本處於暫停狀態，使得與韓國合作KF-X反而又開始具備可行性了起來

雖然現如今生產總量已超過500架的F-35戰機，隱隱有了F-16之後新一代“國際戰鬥機”的架勢；但實際上，對於很多軍火市場上的戰機買家來説，未來十幾年內本國周邊仍然很難出現裝備正牌四代機的對手，而採購F-35這種附帶一定政治條件、價格也仍算不上便宜的飛機難免有浪費之嫌。

目前來看，能夠購買第四代戰鬥機（目前市場上能提供的只有F-35）的國家仍然只有少數“頭部國家”，以F-16V、“陣風”、蘇-30SME為代表的等三代半、三代半+戰鬥機仍然是大部分客户所優先考慮的型號。此時如果有一款價格與性能適中、具備一定的隱身能力的型號，理論上就能對這些三代改進型戰機達成相當的優勢。

▲對於許多小國來説，第三代改進型戰機已經是軍機採購的“天花板”了

不同於更多靠傳統市場吃飯的美、俄對外軍售，韓國近十幾年來在“新興市場”上的軍售成績可以説是相當亮眼；以K-9自行榴彈炮、船塢登陸艦、輕型護衞艦和T/A-50高級教練機為代表的海陸空大型武器裝備，更是成了國際軍貿市場上的“明星”產品。

對韓國近年來在軍火市場取得成功的分析中，很多評論往往側重於其背後有着韓國政府提供高額補貼、以及使用了諸如“捆綁銷售”的策略等等；但從客觀上必須承認，首先韓國作為西方裝備體系的國家，能夠提供的產品基本符合“高大上”的北約標準；而曾被詬病的“來料組裝”，反而為韓國產品提供了相當的靈活性。

▲雖説印度自產武器的能力也一直為人詬病，但印度在組裝生產K-9時的相對順利，使得外界看到了“連印度都能以較高的效率生產組裝”，這對於其他潛在用户來説也是一個利好

仍以KF-X戰機為例，美製F414-GE-400發動機和以色列埃爾比勒公司的有源相控陣雷達，以及預定裝備的歐洲“流星”空空導彈，都是國際軍火市場上各路客户耳熟能詳的。而在K-9火炮和K-2坦克等案例中，可以看出韓國對提供技術轉讓持有相當開放的態度，而這也是韓國軍貿產品的另一大吸引力。

我們假設，如果下一步韓國向印度推銷KF-X的話，其賣點首先是能夠讓印度獲取一種有效壓制巴基斯坦手中三代機的“準四代”飛機；同時許諾在未來的升級當中啓用預留的彈艙空間，使其成為一種真正意義上的第四代戰機；而KF-X戰機標配的F414發動機又與印度“光輝”輕型戰鬥機的發動機屬於同一家族；最重要的是，如果向印度轉讓總裝線的話，那無異於Make In India的又一次偉大勝利，要是能再附送一條轎車或者是隨便什麼產品的總裝線，這Make In India可就更瓷實了。

▲印韓能合作出一次Make In India，很有可能就再合作出一次Make In India；誇張點説，讓自尊心爆棚的印度人把特供版KF-X叫AMCA都不是不行

總之，在主要威脅只有“北傀”的韓國空軍完全足以依靠F-35A挑大樑的情況下，KF-X戰機的“將就”，一方面能給韓國航空工業更大的研發信心，一方面也使得其能實現相對較低的成本，服務在今後二十年都能賺錢這個主要目的。在這種種因素影響之下，即將誕生在21世紀第三個十年的一款3.9代戰機，就有着相當的合理性了。

但作為第一島鏈上最重要的門户國家，日本卻面臨着來自亞洲大陸方向上兩個大國的壓力，即使是F-35A/B都不能讓其完全安心，那麼就算是逐漸完善後的KF-X，這類飛機顯然也無法滿足日本的需求。日本希望的“次期戰鬥機”，不僅要一步到位，還要能以優秀的單機性能滿足對抗兩個大國的目標；這使得“次期戰鬥機”只能是一款高度隱身、武器內置、採用兩台先進大推力發動機的重型戰鬥機。

▲從此前發佈的各種想象圖就可以看出，“次期戰鬥機”從一開始就瞄準了對抗對手最先進的戰機，從而難以妥協

雖然近年來日本在突破武器出口限制的嘗試上從未中斷，但效果也都不怎麼地；再加上長年來市場結構的原因，日本武器裝備廠商也幾乎完全以自用為目的開發新項目，所以這樣一款帶有濃郁日本特色的“次期戰鬥機”，即使不出現日本特色的“溢價”，在國際客户面前也毫無市場前景可言。

總之，雖然韓國KF-X與日本“次期戰鬥機”一度拉開了當面鑼對面鼓的架勢，但從需求與性質上的種種區別來看，這倆基本是“城門樓子”與“玻璃球子”的關係——就像這種硬造人設的“當面鑼對面鼓”，本身也只是為了滿足兩國民族主義者的雞血那樣；非得在定位完全不同的它們之間爭個高下，除了對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媒體有點用之外，毫無實際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