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藥師不經意的一句話，暴露了一個早已階層固化的江湖_風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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嘍哥今天這個題目並非危言聳聽，而是細思極恐。

新修版《射鵰英雄傳》第十八回，歐陽鋒和洪七公先後來到桃花島，分別為歐陽克和郭靖向黃藥師求親。面對“西毒”和“北丐”兩位大宗師的青眼相看，“東邪”黃藥師倍感得意之餘又很為難：自己只有一個閨女，不可能嫁給兩個人。為了兩不得罪，黃藥師便提出由自己出三個題目，考較兩位女婿候選人的才學。在回應試題公正性的過程中，黃藥師不經意地説出來這樣一句話——

“……憑咱們這些人，豈能如世俗武人一般，還玩什麼打擂台招親這等大煞風景之事……”

嘍哥正是從這黃藥師不經意的一句話中窺見了一個早已階層固化的江湖。

一

前面嘍哥已經提到，黃藥師的這句話細思極恐。

這句黃藥師下意識裏不經意地説出的話共32個字，卻暴露了兩個江湖階層：一個是“咱們這些人”，一個是“世俗武人”。

先看前者。“咱們這些人”，從語境來看，指的是黃藥師自己、歐陽鋒和洪七公。他們是怎樣的一個羣體？

書中交代，黃藥師、歐陽鋒和洪七公在江湖上大大有名，分別被稱為“東邪”、“西毒”和“北丐”，他們和“南帝”段智興、中神通“王重陽”並稱為“五絕”，是彼時江湖最頂級的存在，站在了江湖生物鏈的最頂端，無一不是宗派首腦、江湖豪門。

再看後者。“世俗武人”，指的是誰黃藥師並沒有明説，但是聯繫後文“打擂台招親”的話，就很容易讓人想起為女比武招親的楊鐵心。事實上楊鐵心也確實是“世俗武人”的代表，他窮盡一生，不管再怎麼努力，到死也只是處在江湖生物鏈的較低的層次甚至是末端。不論是身世背景或是掌握的資源，都不足以支撐他們跳出這一階層進而上升到頂端。

二

黃藥師説這句話時，桃花島的空氣裏瀰漫着滿滿的優越感。

不僅如此，黃藥師的這句話，還進一步暴露出“咱們這些人”和“世俗武人”大相迥異的審美和世界觀。

你看，同樣的給閨女選女婿，楊鐵心能想到的最浪漫的事就是在大都市的鬧市廣場上打個徵婚廣告，然後也不怎麼限定擇婿門檻，只要年齡相當，未婚就行，至於家世、學歷一概不問，以至於和尚、道士都能上台相親，參賽選手素質實在太差，以至於常常是血濺一地。但是，楊鐵心不僅不覺得“大煞風景”，反而將徵婚廣告從南打到北，樂此不疲。

而見過大世面的黃藥師給女兒選婿則要風雅的多。且不論人家選的酒店在風景優美的旅遊景區、私家海島，選婿的方式也是那麼的“高大上”——出題。三道題，道道那麼脱俗有韻致。又是吹笛子、又是背文章，即便是比武，也是高來高去在松樹頂上比武，委實雅緻的緊。大概在黃藥師的心裏，只有這樣選女婿，才不是“大煞風景”，才配得上自己的豪門身份。

三

不管你願不願意承認，黃藥師與楊鐵心的審美，代表的不僅僅是他們個人，而是分別代表了一個階層的集體價值取向。

以黃藥師為代表的“咱們這些人”階層是從骨子裏看不上以楊鐵心為代表的“世俗武人”階層的，是從心眼裏不認同“世俗武人”的審美的。

這也是為什麼黃藥師明知歐陽克浪蕩輕浮卻依然在對其心存偏袒，認為他才是真正配得上自己女兒的最佳人員的原因，因為他和歐陽鋒都是“咱們這些人”。

“咱們這些人”擁有彼時江湖最強的武力，支配着最高深的武術秘笈，享受着絕高地位所帶來的一切尊崇，他們本能地抵制一切有可能損減這種“尊崇”的行為，在兒孫和徒弟的教育、傳藝、嫁娶、發展等方面天然地選擇“強強聯合”“優勢互補”，以確保這一地位和權勢能夠得到鞏固延伸，實現代際傳播。

由此導致江湖中“世俗武人”上升的通道已經近乎關閉，形成階級固化。而作為“世俗武人”的楊鐵心不管如何努力，也註定不可能躋身到“咱們這些人”階層。悲哀不？

所以，嘍哥開篇就説，黃藥師的這句話暴露了一個已經階層固化的江湖。

四

或許有人會説，嘍哥你説江湖階層已經固化完全是在胡扯，郭靖難道不是由“世俗武人”階層上升為“咱們這些人”階層的嗎？

我想説的是，好哥哥，你想想看，郭靖若非和“咱們這些人”階層產生了聯繫，若非娶了黃藥師的女兒、若非成了洪七公的徒弟，他有多大可能成為江湖豪門？

郭靖最後成功躋身新“五絕”，絕不是階層之間尚未固化的明證，恰恰相反，正是由於郭靖成功的偶然性和艱鉅性，才更加證明了階層之間的那條鴻溝永遠都在。

普通人再努力，沒有了主角光環和天大的際遇，怎麼可能改變階層？

別忘了，郭靖之後，三十年之內再無豪門。

五

你是不覺得這就已經很悲哀了？

那麼嘍哥告訴你一個更悲哀的事實——

郭靖躋身“五絕”之後，他的女婿耶律齊做了丐幫幫主，他的女兒郭襄創立了峨嵋派，一個藉助裙帶關係組建新的江湖豪門誕生了。

不管郭靖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他客觀上已經由“世俗武人”階層走到了這一階層的對立面，並且開始有意識無意識地維護這一階層。

**這才是更深層次的悲哀。**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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