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天道”,中國人是否長期忽視了“地之道”?_風聞
中华之道的声音-大道中合盛亦华2020-07-21 19:51
【編者按】:一天,薛英俊老師轉發了自己對孔子《説卦傳》的闡釋。其中有段論述“天之道”、“地之道”、“人之道”的原文,引出了大家關於較少聽到古人談論“地之道”的話題,並進而聚焦到了中國古代科技發展的問題上。現整理出來,以供參考。

創作圖\力米
句讀原文:“昔者聖人之作易也,將以順性命之理。是以,立天之道曰陰與陽;立地之道曰柔與剛;立人之道曰仁與義。兼三才而兩之,故易六畫而成卦。分陰分陽,迭用柔剛,故易六位而成章。”
風行九天薛老師的闡釋:……由於“天”、“地”、“人”每一基元範疇,都具有“自軛”的陰陽構形屬性;所以,每一卦式都由“六爻”組合而成。既清楚事物本質之間的有機聯繫,又掌握事物性質在不同環境下所表現出的不同功能和作用,再經過對六爻全形結構組合形式的本徵變化全部可能性,進行窮根究底的研究進而得出結論——這就是整生羅緝的自然存在狀態。
刨根問:有個問題:三才是天、地、人之説,大家都知道。這裏也講“天之道”、“地之道”、“人之道”,可為什麼長期以來中國人總在天人之際、或天道與人道的視域裏打轉轉,少有好好正視“地之道”的?
中國近代,沒能像西方一樣,成功地擁抱工業革命及伴生的科技革命,是不是跟這後來走偏的重“天之道”、輕“地之道”傳統,有着直接的關係呢?
愛愛:“地之道”長期以來被忽視,這是個很好提醒。馬克思主義重視經濟基礎、生產實踐,這是否就是對“地之道”重視不夠的一個補足呢?
風行九天:這是西式話語對中國事情的典型發問通式,即:在問題提出的同時,一杆子打翻一船人,把事情的原由都推給“中國”自身或中國古代文化。
事實上,中國古人並非不重視“地之道”,而是重在天、地、人“三合一”之道的把握。且,由於正史的“統傳”性,特別強調“天人合一”這一思維時空的上層建築論述而已。因為,這是培養人、改造人、鑄造高尚靈魂,每時每刻都不可或缺的教育。
其實,不從我們傳統上溯源,就從現代西方學者李約瑟、羅伯特•坦普爾等人的關於中國古代科學技術史研究著作,都可以證明,中國步入物質世界的“地之道”,不但時間很早、且成就輝煌。
至於為什麼沒有發生西方式的“工業革命”、“科技革命”,根本上與使用“文字”與“指號語言”有關。因為,二者決定着使用者的思維式法、行為方式、生活狀態。
刨根問:我也感到後來的國家與社會意識形態,可能受了這種文明教化的不斷影響,多在強調“天人合一”,而漸漸隱匿了“地之道”。至少沒放在三者並立的同一層級上好好對待吧。
風行九天:《國語》曾記載,上古時期顓頊大帝做了一件事,就是“絕天地通”。通過統一頒佈曆法,改變了各氏族部落各行其是、胡亂記日的行為,並設立禮法制度和專門人員負責祭祀天地神靈。
這使得對“天道”的解釋權,統一掌握在了王權朝廷的手中,所謂的“大一統”。加之民間的發明創造很少列入國史記載,因此,才出現史實記錄很少提到“地之道”的現象。
另外,出現這一現象,一方面,因為中華民族社會的雙層結構式,朝廷以道德倫理統治全社會,民間社會區域性自然生態發展等。另一方面,由於資源的充足性和形成的所謂“自給自足”局面,民間社會確實缺乏對物質性“科技創造”的充分動力。而朝廷又只有在涉及“國防”和民生的大型工程上才參與制作,沒有形成方術、器物層面的系統性。
但至少,有五大系統是成體系存在的:(按:《周易》“卦歷”是“天之道”;《尚書》、《周禮》為“人之道”)一是醫學,以《黃帝內經》為標誌;二是陶器製造,以彩陶為標誌;三是瓷器,以“白如玉,明如鏡,薄如紙,聲如磬”的白瓷為標誌;四是農學,以徐光啓編撰的《農政全書》為標誌;五是水利工程,以都江堰為標誌。
再一方面,在馴化夷狄的同時又遭受着夷狄風俗的不間斷騷擾、破壞,以及朝代更替等等,也是遲滯“科技”發展的種種因素。
刨根問:古代科技,只是“地之道”的實現,是科技成就的本身。這方面,我們自身的成就其實一點兒也不差。但李約瑟也注意到,咱們古代的科技,主要是集中在“適用科技”上,跟西方後來的科學技術路子不一樣。
風行九天:什麼叫“適用科技”?產生“適用(實用)科技”的整生羅緝思維式法(類比於西學指號語言知識體系中講的理念形式邏輯),不就是“地之道”嗎?如果走西方物質科學技術發展進程的路子,就不是“地之道”,而是失道之後的“理念邏輯”了。
“五四”新文化運動發動者,正因為發現了這個問題所在,才會出現一批狂熱批判漢字、主張“廢漢字”的知識分子。但因其目光只是聚焦在了物質科技、“救亡圖存”上,而忽略了人本身的培養、教育、改造和人類社會生存、健康、和平、長久發展的世界建設上,以偏概全,所以犯了“激進”主義的錯誤。
看一下愛因斯坦怎麼説:“西方科學的發展是以兩個偉大的成就為基礎,那就是:希臘哲學家發明的形式邏輯體系(在歐幾里德幾何學中),以及通過系統的實驗發現有可能找出因果關係(在文藝復興時期)。在我看來,中國的聖哲沒有走上這兩步,那是用不着驚奇的。令人驚奇的倒是,這些發現(在中國)全都做出來了。”
什麼意思?就是:愛因斯坦也沒有搞懂中國的“地之道”:不僅是物質的創造,還關係着生態文明。所以,當玻爾意識到中國的“地之道”的神奇之後,就虔誠地將陰陽太極圖作為家族的族徽。並在量子物理世界帶領一干科技巨匠與愛因斯坦論戰了二十多年,弄得愛因斯坦晚年好不孤獨、淒涼。
刨根問:“適用科技”,是現代發展理論中受到相當認同的一種提法,有人據此提出各發展中國家不需全套引進西方的科學體系,只需根據自身實際搞自己一套“適用科技”就行了。鑑於許多歷史學家把中國古代科學技術稱作“實用科技”,個人感到不如這個“適用科技”更為恰當,所以借用了這個提法。
您的意思是説,西方近現代工業科技,都不屬於“地之道”的範疇、行的不是“地之道”嘍?
風行九天:不然,應當屬於“地之道”的一部分。只是在私慾理性的操控下,出現了畸形。你提出的“適用科技”,確實比“實用科技”更能體現中華思維的靈魂。
刨根問:您的意思是説,西方科學技術,走的雖然也是“地之道”,但屬於“地之道”的斜路?如此説來,中國近代一開始沒有走那條路,反倒是正確的了?
風行九天:中華大道,尋求的是與天地生生之道並行不悖的人之道式法、地之道方術,本身就在世界之中。是“天無私覆,地無私載”,文明無私藏的“長生久視”生態建設。
西方科學技術所屬的“地之道”,由於其與“天之道”的割裂,也沒有“地之道”的管束,因而就會誤入歧途,走上了不可持續發展的邪路,甚至搞出種種的科技“怪獸”、科技“惡魔”來。地球環境與現實人類社會出現的自毀系統及毀滅徵兆,也證明着這一點。
中國人行的“地之道”,是符合“天人地三合一”的整生羅緝內稟的生態文明基本要求的。中華民族,更注重精神文化生活,而強調物質生活的節儉,這也就必然節制“地之道”及其應用限制。所謂禮儀之邦、仁民愛物、四海昇平。這才是中華文明萬年不絕的緣由。
平安:資本、科技,本身並無好壞,就象一把刀,可救人、可殺人,工具之一。
愛愛:中國的天地人三合一,現實上是一個局部的動態平衡系統,它受到了一個更強系統否定力量的衝擊。並由此過渡為新系統的一個組成部分。現在的問題是,中國在這個新系統內,能否從矛盾的次要方面轉化為主要方面呢?並進一步結束這個新系統的舊階段,推動它走向新階段。
風行九天:説得好。這需要幾個必要條件:一是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普及世界;二是前者的參與度達到相當的廣度和深度;三是現行“新系統”內部的解體,以及“人類命運共同體”組織規模超過“新系統”;四是世界統一文字——文明系統的建立並得到通用;
刨根問:我覺得,對發端於西方的現代科技,我們必須客觀公正地看。雖然,它會導致凡爾納預言的“弗蘭肯斯坦”-----科學怪物的出現;但,更應看到,它為人類開闢了一個“人工造物”的新境,讓人類除了過去面對天地自然之外,又多了一種被視作“第二自然”的人造萬物世界。
我們恐怕應在“地之道”的問題上,將整個西方的唯物論哲學、特別是工商科技體系,看作都是在幫助中國補這方面的短板吧。
王巖林:這個問題,也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
在近代到今天之前,説西方近現代科技幫助中國補足短板,基本上是符合實際的。但今天以後的未來,反倒將會是中華天地人合一、尤其是敬畏天道與人本立場,為全球未來紮起扼制科學怪物惡魔的“防火牆”,給人類不走向歧途找準文明正道的“定盤星”。
我雖是個相當樂觀的人,但現在越來越有一種深深的擔憂,即:當我們這個已經很大程度上蜕化成為了民族主權國家的中國全面崛起之際,還非常有能量且不願退出歷史舞台的西方私資壟斷力量,在不能利用軍事手段強行打斷我發展進程的情況下,極大概率會退到他們仍有優勢的高科技領域,大玩特玩各種“陰招”。這樣一來,風行九天薛老師所講的資本與科技極度異化,變為“怪獸”、甚至“惡魔”的風險,就會幾何級數地上升。
近幾個月的新冠肺炎全球範圍大流行,很可能就是這潘多拉魔盒打開的一個明確信號!當西方這種基本不受天道與人本文明統系管束的、分離獨立且有着“為科學而科學”偏執理念根基的科技體系,被這股更強大的私慾物慾利益強權駕馭了以後,那將不只是中國與美國決戰不決戰的問題,而是一種人本文明與異化文化的“生死戰”了。此戰的樂觀與否,除了寄希望於其宗教薰陶下的“良心”“公德”和黨派互毆外,恐怕更主要的還要看中國。畢竟,他們的上帝與宗教傳統,遠沒有中華文明的天道觀、人之道道德倫理更為周正與厚重,甚至他們的人之道本身都是矮化、薄弱與根性不足的。
中國未來,若是能儘快地從國家思維和民族復興的層級,昇華到大道文明的道路與帶領人類開創新文明世界上來,不僅會大大降低雙方陷入修昔底德陷阱、進行一番慘烈惡鬥的概率,使一撥撥新的科技“怪獸”、“惡魔”難以被製造出來害人;而且也能在未來自然人類與“人造異人”的角力、整合中,給世界新文明貢獻一套更為成熟高超的智慧方案。
愛愛:中國是可以發揮統合之道,真正實現天、地、人、神的統合的。
王巖林:必須當仁不讓地説,只有行具有上下五千年成功整合統合出一套建構機制與實踐經驗歷史的中華文明體,才能做到這一點!
平安:“天人合一”的“天”,應該包括“地”,這個“天”指萬事萬物,人融入萬物之中,萬物沒有區別了,全部融合在一起。

刨根問:融合是好事。不過,秦漢以後到近現代,“地之道”在主流文化中重視不夠、地位不高,甚至連“地之道”這個詞都很少被提起。
風行九天:春秋戰國時期,“道為天下裂”。“天之道”與“地之道”分開討論的形式凸顯。所以,才有了實質上“地之道”的噴博而出,諸子形成了百家爭鳴、百花齊放的場面。墨子、名家的“地之道”從而獨立出來。
呂不韋集作《呂氏春秋》,秦朝的“書同文、車同軌、統一度量衡”,都是“地之道”的“科學”表現形式。
再後來,漢承秦制,文化全面復興。遂有了現在所繼承的“天之道”、“人之道”、“地之道”的經典隆昌。典型如《黃帝內經》。都抬高到以黃帝壓人的地步了,不是不重視,而是根據需要重視和不重視。
須知,“書同文,車同軌,統一度量衡”並非只是秦朝的特色。伏羲、黃帝、兩漢、北宋、新中國都做過。
問題在於,人們的思維掉入了“落後就要捱打”的邏輯怪圈之後,才會有這種古代科技不如人、以及反過頭來問責古人的問題。這,也是文化與道路不自信所產生的結果。
刨根問:諸子百家,更多是在探究天之道、特別是人之道吧?另外,該如何區分天、地、人這三道呢?
風行九天:對“卦歷”所據的天文現象進行研究屬,“天之道”;根據天之道“大一統”式法研究人類社會倫理規範、風俗習慣、成長教育等屬“人之道”;在前二者所建立起的思維式法基礎上,對形而下的、局部的、片面的事物進行研究,為“地之道”。
“百家”,除“玄而又玄”的道家,哪家都離不開“地之道”。
天、地、人“三合一”之道,是為中庸之道。也就是説,“中庸”乃天道、地道、人道的重疊交合,當然會投入更大的經歷,並且是日常性的。否則,不講“重合”,就犯了二元、三元“割裂”的錯誤。
刨根問:不割裂,但也要明確區分。雖説,可以在更高層級上講“天人合一”,但也應該在天、地、人三者並立且貫通的層級上,清清楚楚、名正言順地講“地之道”以及“人地”的通、合。
平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這裏的天,又是另一個意思,是地的辯證的對象。就是把天劈開分成了二下(天與地)。中國人常常同一個文字,含義卻大不一樣,很容易把人搞糊塗。
莊子的“無無”。兩個“無”,意思也不同。你去看佛經,更加難懂,一個詞饒得你雲裏霧裏。迷時法華轉,悟時轉法華。真不知道,你被文字轉,還是你能轉文字。
風行九天:嗯,這是中華文明或中華文化偉大復興的關鍵所在。
首先,由於“道”的形而上本質,“玄之又玄”,“原象”或“本體”是無法直接示人的,因此需要間質遞送中介——文字。
其次,文字,一旦成為“中介”,就成為“道”的根體,並藴涵着“本體”。
再次,當“根體”直接指向本徵事物,為具象,我們稱其為“形而下”;當“根體”指向“本體”時,為抽象,我們稱其為“形而中”;當“本體”指向“道”時,為“玄”,我們稱其為“形而上”;形而上之“上”的“中和”式法,為“玄之又玄”,我們稱其為“整生羅緝”。能夠集這些功能於一身的文字,叫生象文字,或元文字。元文字系統,才是人類思維時空中真正的文明系統。
最後,以此類文字進行區分,體現在“六書”分項的思想內涵中,並與六爻卦式的爻位相對應。這樣,大道——整生羅緝和天道、人道、地道的形式及內容就都系統而詳盡地區分開了。包括“天地合一”、“天人合一”、“人地合一”及天、人、地“三合一”問題,隨之也就迎刃而解了。
這裏,既有思維辨識,亦有事物研判,更有歷史追溯證驗。
此處,與“辯證”的根本不同在於:辯證,源於“辯證法”。而辯證法是基於指號語言體系而建立的思維辨識方法。
王巖林:@平安 這很好地印證了,我關於中華國行的是合之道的認定。
但合、大合,太過用力、走向極致極端了,也就會出現強力抑制分、模糊該有之分的問題。該合天地時,是必須要合的;但該分“天之道”與“地之道”時,也是應該分清的。
未來人類,最終應該走智能分合之道……現在往後幾百年,則主行大合統合之道。
平安:王老師,這上面可能與您有一點點默契,期待進一步的論述。
鄭凌濤:你們把天、地、人分開論述,沒有這個必要吧?圓而神的傳統文化,這樣會被你們西化了。昨天,有人批“陰陽”,今天,玩“地道”,這是要玩個遍嗎?
《資本論》只認可物化勞動,而對服務業、企業家才能、創新、壟斷、信息、知識的計量,沒有做深入解讀,這是很片面的經濟學理論。遠low於凱恩斯的經濟學。更不用説現在的經濟學發展了。
當然,我也對現在的經濟學提了很多質疑。西方經濟學,本來就不適合用來解讀我們傳統經濟、傳統生態農村系統。西方沒有鬆土地農村,都是黏土農莊。重犁,農奴,是其標配。與我們小農户不一樣。我們可以單幹,男耕女織。西方做不到。這是土地的黏性決定的。
愛愛:東一榔頭,西一榔頭,慢慢地形成整全的視野、聚焦,這也是必要的。先雜,後整合。
鄭凌濤:那是打鐵鋪子乾的活。
愛愛:鐵不打,又怎麼能成型。
刨根問:個人是這樣理解的:一個分點,就是一個通往大道的入口。只要根通、神通、終究通合着,並不妨礙分頭抵進、修路渡眾。要不然,總不能整天只講“圓和神”吧?
傳播大道之公眾號的受眾,是千差萬別的,多給大家提供各式各樣的入道角度罷了。
風行九天:“語境規範”之日,也就是本羣成功之時。前、後的事,與之相比,就不算事兒了。
刨根問:説到這,我就想問了,中國落到近代這一步,中國一代代的傳統文化學人們,難道就沒有責任嗎?
古代的文化學人,在觀念上出現以天之道代替地之道的問題,這恐怕才是根本所在,而不能把責任全推到官僚統治階層的身上或外部入侵上吧。比如火藥發明出來以後,既然已經有了此物,若能按照物盡其用、光大地道物用的路子,繼續擴大使用和進行探索,也許多少代後發明出堅船利炮的就不是西方,而是我們中國自己了。
古代常見傳統文化人,以天意不可違、道法自然等的偏狹理解,阻撓、打壓各種創新發明甚至此類奇特迥異想法與嘗試的例子。每朝每代都舉不勝舉。沒發展出近現代科學技術這一路,難道不是跟當時自以為正確的天道、大道有違,而被拋棄、被封堵有着直接的關係嗎?
風行九天:嗯,如此追究下去,至少從字面上將會追到老子的“小國寡民”、孔子的“君子謀道不謀食”和隱者們所批判的“機心”觀念上。只是這一理路恰恰,是西方哲科思維“螺旋上升”理念的產物。既然是敗落,當然哪一層次的人都有責任,何況“文化人”?更是要首當其衝。
而大道思維最基本的時空觀,是生、長、成、藏之循環往復、層次嵌套。其尋求的是,向最小波幅振盪的“歸藏”(由易龍圖展現)歷經,所謂“先天而天弗違,後天而奉天時”。並非是改變這一自然秩序,也無非“逆天改命”。
鄭和七下西洋的環球航行,標誌着明朝上半段中國的創新發明要超前於西方几代。只是這一歷史,百年來一直被掩藏、篡改,不為人們所知而已。後來情況的發生,有混沌暗能量的作祟,也有地球環境自身變化的必然性。
應哀而不怨,悲而不傷,振作奮起,才是正道。

攝影\陳宗海
刨根問:不管怎麼説,以“天之道”代替、消隱“地之道”或令“人之道”忽視“地之道”的開發利用,總是一個問題吧?
風行九天:這樣的問題,須歸屬於對道運行層次的認識。
人道,既由天地所生,是文字發明後的創造,是人類社會生活的產物、推動能源,也是人類健康、和平、繁榮發展的根本保障。
其包括,思維的聖境,生象——元文字道學系統,生態文明建設的方式、方法及狀態等等。
天道、地道與人道,既是父母與子女的關係,又是並行不悖的。“地之道”對物質“開發”“利用”過度,環境消耗超量,就會殃及子孫及萬物的生命、生存。
刨根問:還有一個不成熟的看法,或許我們長期有個高度集權的皇族統治力量,這就使得傳統文人學士們,只有向上以求,藉助統治者們對上天、神靈的恐懼和敬畏,來約束和貫徹他們自己的天下人之道觀念;而如此一來,反倒把“天道”的“經”給“念歪了”,甚至以地與物作為“天意”、“天象”、“天之異象”反應的“觀測對象”了,從而偏離、失去了對真正“地之道”的關注和探索了?
風行九天:這一問,挖的是人身慾望的病根。所謂“自作聰明”、“惘唸作狂”,講的就是你所説。當“道為天下裂”,“天道”搖身一變,就成了“上帝”、“天意”、“天志”、“理念”、“神”及“真主”、“佛祖”等等。
故,老子曰:“失道而後德,失得而後仁”。所批判和提醒的就是:即使講仁義,也不能離開“天道”,否則,就成了“惡之花”。又何況其它乎?
愛愛:思想文化的探討,應將視野擴大,將其置於人類整個歷史實踐的基礎上,與特定的經濟基礎,社會結構,社會關係聯繫起來。任何事都沒有先驗的善惡,只與對歷史實踐的適宜性有關,適宜的即是善,不適宜的即為惡。而適宜性又會隨實踐的變動而變動。
同樣,一個事物的必要性,如科學技術的必要性,也植根於歷史實踐的強制性。當歷史實踐沒有提出對科學技術的迫切要求,就不會產生對科學技術的興趣和重視。情的趣向由境所指引。
情感先於理性知識,情感指引知識探討的方向。而情感又由人類歷史實踐整個處境所決定。
刨根問:恐怕還有一個更深層的問題:天、天道是什麼?其是在上位的,是更有主導力的;而地、地之道呢?則在古人觀念裏,是被人踩在腳下的,是屬於不太被看得起的器物或細枝末節之類的。如此一來,被忽視、輕視,也就是順理成章了。
王巖林:按照分合論與合之道、分之道的觀點。分、合,本就是兩種取向、趨向不同的運動。當中華文明體國家行了合之道,並且越是昇華自身,將此一理路達到極致追求後,也就越是會排斥、甚至壓制分之道的努力。相反,西方分之道大行於世的今天,不也有意無意地阻礙、壓制着咱們的合之道嗎?
所以,我們不能苛求古人,既要讓他們在合之道鑄就無與倫比的輝煌,又要讓他們及時發現分之道的崛起動向,迅速調轉船頭迎頭趕上。如果真能這樣,也就沒有“尾大不掉”、“路徑依賴”之類的説法與理論,站出來振振有詞的機會了。
好在,沒有被近現代分之道所打到、所瓜分的中國,等來了一個在全球範圍內、於分合兩道上做更大綜合統合的前所未有歷史大機遇!
過去中國做不到的,今後的我們,卻必定會在吸納、大合了西方分之道的成就與理路後,將自己和人類帶入一個天地人及“第一自然”與“第二自然”有機整合智能統合的新天地的。
平安:“天之道”、“地之道”,都是人創造出來的。人,才是天地之道的那個統帥、那個核心、那個座標原點、那個主體。人類社會中,主體是人,不是虛無的神。
風行九天:這就是了。通向道的路口,琳瑯滿目,繁花迷人眼,又有幾人能抗得住心欲的誘惑,而不誤入歧途。共戒之!
王巖林:平安老師的話,啓發我的從人、“人之道”入手。
請教各位,是不是中國古人在長期的思考與實踐中,早已將許多“天之道”、“地之道”的主要法則與症候,統統兼合、內化到“人之道”中去了?比如天子,需對接天,需行“天之道”;比如“地之道”的厚德載物之德,已被中國社會吸納、化變為倫理道德了。這麼説來,“地之道”在中華大社會這一塊,也許反倒是説得少、行得多了?
風行九天:沒錯。還有中國藝術、修身功夫。包括詩詞、道醫、氣功、武術等等。
徐懷清:天道、地道、人道,應該説是一體不二,只是各自的功能不同罷了!沒有地道之説。天地人是三才之用!
風行九天:天、地、人是“三才”格範區分,萬物為之用。地道,地雷,都可以有。請觀孔子《説卦傳》。
拿有形比無形,是“比”之無方。所謂“眉毛鬍子一把抓”、“順湯”即是。頭腦裏的東西,與五藏六腑裏的東西有着本質區別,不可“類比”。所以,《黃帝內經》方把腦,稱之為“奇恆之府”,而與五臟六腑分開討論。
張宸銘:《黃帝內經》還講了,五藏分藏:魂,神,意,魄,志,這些怎可與人體割裂啊。我們傳承的是文化,傳承的主體是中華民族。這兩者怎麼能割裂啊。
風行九天:研道,請先放下“原子”器物,而瞄準信息“道體”。二者,不同倫。
平安:事物的發展有階段性,有級別性。小級別潛在影響大級別,大級別控制了小級別的張揚。大小級別中都存在工具和手段,服務於主旨。
我認為現在很多人沒有級別的概念,對一件事沒有立體的影像,腦子裏只有一張平面圖。拿股票説事,某一支股票的曲線,有年線、月線、周線、日線、60分線、5分鐘線,形態各異,卻發生在同一過程裏,大級別線濾掉了局部變化,小級別線反映了更細節的東西。
分與合,都在過程裏,他們是同一的。在繪畫裏,沒有全局意識,畫着畫着比例就失調了,沒有細節章法,畫出的作品也不成樣子。
風行九天:嗯。在認識論層次,要從頭(總)向腳(分)捋順,而不要從從腳往頭上摸。生生關係,是不能用拆零、拼裝的理論去解説的。
大道,無時不在,無處不有,無所不包,無處不容。是“天下”之“父母”。而作為“子女”的萬事萬物,雖繼承着“大道”的遺傳式法,但又有各自的生活樣態。
大道,講的是“根本”、“基礎”、“底層”、潛在,又是普天下共同擁有。任何形而下,局部,片面,孤立的領域,均不能與之比況。不可“同台競技”。人類只有認識她,順應她,在其呵護下,方能找到文明發展和幸福生活之路。
《黃帝內經》的“上古天真論”、“陰陽應象大論”等篇講地就很到位。關鍵是,人們是否能讀懂她、欣賞她。而不要總想着把“大道”當成美人、珍珠寶貝,可攬之入懷。
白圭富國,計然強兵,呂不韋經營天下,是道路,而非科學。
刨根問:“天道、地道與人(萬物)道,既是父母與子女的關係,又是並行不悖的。”這個比喻好!孩子該走自己的路,但也不違逆,不害天地和自己。
許敍瑜: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
道道還原態,天道原生態,地道仿生態,人道變化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