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寒背後的商業推手，要把版權生意做上市了_風聞

©️資本偵探原創

作者 | 呂玥

對於熟悉網文的人來説，路金波一定不會是個陌生的名字。

20年前，路金波以筆名“李尋歡”活躍於互聯網各個文學論壇，與寧財神、刑育森並稱為“網絡文學三駕馬車”，是國內第一代網絡文學寫手的代表人物。在轉型為出版人後，他又成為了韓寒、饒雪漫、安意如、安妮寶貝、郭妮、慕容雪村等一眾暢銷作家背後的推手。

20年後，紙媒的衰落讓出版業遠離了大眾焦點，但路金波卻再一次進入了大眾視野。

7月3日，路金波所創立的果麥文化向深交所遞交了創業板上市招股説明書。據招股書顯示，果麥文化2017年至2019年的營業收入分別為2.43億元、3.05億元和3.84億元；主營業務毛利分別為1.06億元、1.40億元和1.82億元；淨利潤分別為2931.82萬元、5286.68萬元和5921.58萬元。整體營收和利潤均呈穩步上升趨勢。

不過，相比公司的業務表現和盈利情況，資本市場真正關注的是這家以圖書策劃與發行為主營業務的公司，其所擁有韓寒、易中天、馮唐、嚴歌苓、楊瀾等眾多文化名人IP。

從網文寫手、出版人到如今即將成為上市公司的掌舵人，路金波究竟做成了一筆多大的生意？在不怎麼被關注的出版行業，果麥文化憑什麼能夠衝刺IPO？

路金波：從寫手到商人

在網絡文學剛興起的時代，剛剛畢業開始工作的路金波每天在工作之餘以“李尋歡”為名在文學論壇上寫作，並很快憑藉小説《迷失在網絡中的愛情》一舉成名。

彼時網絡文學遠沒有今日的影響力和商業價值，網文作家也只能是個“副業”。2000年，北漂的路金波接受了文學網站“榕樹下”創始人朱威廉的邀請，成為了榕樹下的內容總監。在這一時期，路金波快速積累起了知名作家資源，韓寒、安妮寶貝等一批知名作家在此後十多年時間裏都一直和他保持着極其緊密的合作。

2002年，國際傳媒巨頭貝塔斯曼收購榕樹下65%股份。在路金波的主導下，榕樹下和貝塔斯曼共同成立了“貝榕書業”，該公司陸續出版了韓寒的《一座城池》《光榮日》《他的國》等著作。得益於其精湛的營銷策劃能力，路金波成為最知名的出版人之一，業內甚至一度出現了“如果預計一本書能賣2萬冊，交給路金波他就能賣到10萬冊”的説法。

但事實上，在之後的一段時間裏，榕樹下和路金波本人的發展並不算順風順水。

首先是和榕樹下合作的貝塔斯曼，由於長期經營和發展不順在2008年全面退出了中國圖書市場。於是，路金波在合同期滿後便帶着原來“貝榕”旗下的大部分作者另起爐灶，與遼寧出版集團旗下的萬卷公司合作成立了新公司“萬榕書業”。

儘管韓寒、安妮寶貝、石康、王朔等一批知名作家都跟着路金波來到了萬榕書業，但這家新公司的發展並不如預期中順利。成立後的萬榕書業始終經營窘迫，在成立四年後更是欠下不少債務。為及時向萬卷公司償還債務，路金波還將自己的一輛寶馬抵押了出去。

然而，就在出版權人士紛紛表示同情並認為出版市場的黃金期早已結束的時候，路金波在網絡上僅僅沉寂了三個月就高調復出開始創業。

“在37歲盛年之際，首次正式創業。”在自己的博客裏，路金波宣佈自己的新公司果麥文化傳媒有限公司正式運營，公司將定位於“城市新興中產階層”，提供中高端的綜合文化產品。

路金波個人博客

路金波的底氣，依然來自於其掌握着的韓寒、安妮寶貝、安意如、馮唐、李娟等一眾暢銷作家。而此時因為果麥文化的成立，路金波也有了更牢固的捆綁方式——股權。

據招股書顯示，果麥文化最初就是由路金波和韓寒的母親周巧蓉共同出資設立，其中路金波出資270萬元，周巧蓉出資30萬元。目前，路金波和周巧蓉也依然是第一和第二大股東，其中路金波直接持有公司32.62%股份，通過上海果麥投資管理合夥企業（有限合夥）間接持有0.098%股份，合計持股32.72%，周巧蓉則持股4.53%。

來源：果麥文化招股書

除了韓寒，果麥文化還通過果麥合夥這一平台深度綁定了易中天、張皓宸、馮唐的妻子黃山等多位暢銷書作家及其親屬，其中因《百家講壇》而知名的易中天持有果麥合夥2.66%的股份，暢銷作品《你是最好的自己》《我與世界只差一個你》的作者張皓宸持有果麥合夥2.83%的股份。

果麥合夥出資情況

事實上，出版公司與作家進行綁定這一做法在業內並不新奇，“民營出版第一股”新經典擁有的聚英管理也是一個明星作者和合作伙伴的持股平台，作家安妮寶貝、路遙的女兒路茗茗都是持股者。

而路金波想走的路還不僅僅出版。

2014年，韓寒跨界當起了導演，果麥文化也就順勢來到影視領域，先後參投了《萬物生長》《後會無期》《萬萬沒想到》《乘風破浪》等電影作品。果麥文化通過股權綁定的韓寒，不僅成為其可靠的版權供應方，更是帶其進入影視投資領域，拓開了IP在下游的影視化開發業務。

據招股書數據，公司參與的電影投資額控制在一、二千萬元左右，總體風險可控。由於涉足了電影投資業務，果麥文化也成功與博納影業搭上了線，目前博納影業以9.25%的持股比例在果麥文化的股東中位列第三。

另外，除了電影投資，果麥文化也在憑藉圖書策劃與發行業務積累的IP資產和用户資源逐漸拓展IP衍生與運營。“果麥永遠從書出發，永遠都是一個出版公司，出版是我們來時的路。”路金波曾在果麥文化成立時，就在博客裏清晰的寫下的這一發展方向。

果麥文化：IP業務方興未艾

雖然果麥文化在2012年成立時就想好了做IP生意的發展道路，但八年時間過去，果麥文化的IP衍生運營業務仍未成為營收主力。

目前，果麥文化的主營業務包括圖書策劃與發行、數字內容業務、IP 衍生與運營三部分，其中圖書策劃與發行在2017年至2019年的營收分別為2.16億元、2.77億元和3.57億元，三年營收在總營收中的佔比均在90%以上，屬於絕對的支柱型業務。數字內容業務、IP 衍生與運營的營收佔比較少，IP 衍生明顯還處於探索期。

據招股書顯示，果麥文化策劃與發行的圖書產品按圖書類別劃分主要包括文藝、少兒和社科三類，按版權屬性的不同劃分為公版圖書、版權圖書兩類。

在公版圖書領域，果麥文化主要在打造“果麥經典”這一產品線，通過其重新的設計、打造、包裝，以及選用青年作家重新翻譯的方式，果麥文化出版的幾部經典著作也賣出了較好銷量。例如由青年作家張佳瑋翻譯的《浮生六記》，銷量從2017 年起連續三年在中國古典文學類圖書中排名第一。

公版圖書累計銷量前五名

在版權圖書領域，果麥文化的優勢就在於其捆綁的眾多知名作家，其中社科類以易中天為主，少兒類則與楊紅櫻、凱叔等作者達成合作，文藝類中韓寒、蔡崇達、李繼宏、張皓宸都是主力。據招股書顯示，2017年至2019年間，果麥文化分別向韓寒、易中天和李繼宏支付了2236.87萬元、1796.19萬元和846.83萬元的版税。

版權圖書累計銷售前五名

數字內容業務方面，果麥文化主要是與亞馬遜kindle、掌閲、微信讀書等主流數字閲讀平台開展合作，截至 2019 年底，公司已製作電子書 800 多種，有聲書 200 多種。IP 衍生與運營業務方面，目前主要有基於《故事》《故事經濟學》系列書籍和“羅伯特·麥基” 微信公號舉辦的麥基研討會，《回答不了》《白色城堡》等作品的影視改編權授權，以及《浮生六記》聲音劇和《皮囊》話劇等項目。

成本方面，果麥文化的主營業務成本的變動趨勢與主營業務收入的變動趨勢基本一致，其中圖書策劃與發行成本為主營業務成本最主要的組成部分，所佔比重均超過 95%。

在上游建立作家庫，將圖書IP作為核心，聯動起數字化版權和下游的IP授權衍生業務，果麥文化由此便生成了一套較為完整的商業模式。憑藉這一模式，果麥文化在2017年至2019年分別實現淨利潤2931.82萬元、5286.68萬元和5921.58萬元。

在招股書中，果麥文化將其主要競爭對手確定為2009年成立的新經典文化、讀客文化以及2003年成立的天舟文化和2004年成立的天鴻教育這四家頭部公司。

據讀客文化的財報顯示，2017年至2019年，讀客文化營收分別為2.67億元、3.2億元和3.97億元，淨利潤分別為5300萬元、6000萬元和6200萬元。如僅從目前的盈利水平來看，果麥文化和讀客文化基本屬於同一水平。

讀客文化官網

和新經典文化對比來看，果麥文化仍存在一定的差距。新經典文化是“民營出版第一股”，擁有1400多位國內外知名簽約作家，已推出了4000多部作品，並連續八年位居噹噹網年度供應商實銷排名第一，同時還佈局了影視策劃業務以及海外業務。在2017年至2019年，新經典文化的營收分別為9.44億元、9.26億元和9.25億元，淨利潤分別為2.39億元、2.46億元和2.44億元。

新經典文化官網

不過從毛利水平來看，果麥文化與同行業可比公司中基本相當，並且高於可比同行公司的平均值。

另外，據招股書中信息顯示，開卷信息統計在2019年大眾出版民營圖書公司排名中， 果麥文化的圖書零售市場碼洋佔有率（碼洋指圖書定價乘銷量）排名第九，在其重點佈局的社科、少兒和文藝這三個細分領域的碼洋佔有率都能排進行業前五。

從民營出版整個行業來看，果麥文化確實已經步入了頭部公司陣營。但不可否認的是，果麥文化一方面要面對行業內長期存在的盜版侵害風險，另一方面還要面對眾多競爭對手。這些具備先發優勢的競爭者們不僅也在做着IP影視化衍生的業務，同時還佈局了更廣闊的海外市場。

一開始就確定要講IP這一故事的果麥文化，其IP衍生業務目前仍處於起步階段。韓寒和一眾知名作家在未來能否成為“殺手鐧”，還需要看果麥文化在下游IP衍生運營業務上會有怎樣的佈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