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經人看什麼吳曉波?_風聞
平原公子-平原公子官方账号-古人做事无巨细,寂寞豪华皆有意2020-07-22 10:33
當年我上大學的時候,經濟學老師讓我看吳曉波。
當年我剛工作的時候,領導也讓我多看吳曉波。
我後來真看了,看了之後就奇了怪了。
一個自由派文棍,一個哈耶克信徒,一個資本豢養的吹鼓手,收錢寫文發財致富割韭菜的商業寫手…….忽然就成了“中國獨一無二的財經作家”?就連大學裏那些正經做學問的專家學者,都把吳曉波當作了寶貝,不知道他們是欣賞吳曉波的才華,還是欣賞吳曉波賺錢的本事?
我真的搞不懂某些精英們,一邊罵着資本,一邊又推崇資本造出來的文壇明星……吳曉波的書,瞎了眼的人都能看出問題所在,只有故事,只有對商業英雄的崇拜和緬懷,沒有問題,沒有探討,更沒有答案。
那麼,他的《大敗局》、《激盪三十年》本質上和高曉松的《魚羊野史》並沒有區別,他講了改革開放以來的一個個創業故事、商業神話、告訴你這些人成了、這些人敗了……卻從來沒有告訴你,這些人因何而成、因何而敗。他看似客觀公正,卻從未告訴你,那些“時代的弄潮兒”,真正第一桶金都從哪裏來,那些資本英雄們,偷的是誰的東西?分的是誰的家產?賺的是誰的錢?
他的《激盪三十年》堪稱“打臉寶典”,比如書中講到的**“不行賄的王石”,“破釜沉舟的柳傳志”**……
普通的人看他的書看多了,容易變成精神資本家,失去對社會、對經濟的正確思考,誤以為這個世界上真有什麼白手起家、什麼“時來天地皆同力”,會以為那些資本家大富豪真的是時代的英雄、歷史的先行者。會誤以為歷史就是由他們推動的,人民羣眾微不足道。
吳大師最近幾年搞知識付費、搞自媒體、搞商業演講、賣個人IP、賣“吳酒”、直播帶貨……什麼賺錢做什麼。吳曉波商業演講,2015年20萬一堂課,2016年40萬一堂課,2017年80萬一小時,2020年的跨年演講,某集團贊助一千萬,五千人的會場一票難求,票價幾千到一萬不等,保守估計門票收入2500萬……想想當今實業要想賺點錢多難,可吳大師金口幾小時賺幾千萬,比馬老師都輕鬆。
你們付費購買的“吳曉波頻道”中的什麼“財富成長計劃”,説起來是“知識付費”,其實就是智商税,錢花出去,然後聽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野雞名師”照着稿子念材料,有這工夫,不如陪老婆孩子貓貓狗狗。他那點玩意兒,百度百科都能搜到。
有人説過:“當今中國有三個大忽悠,一個李開復,二是羅振宇;三是吳曉波,更高級跨界來忽悠地方政府,上市企業,媒體,他每年的十項預測大多是錯誤的。這三個人的話,幾乎全是模糊的心靈雞湯,你越聽會越不安,躁動,不平,憤青,他們並沒有把複雜的世界簡單化,而是用各種新名詞,各種數據及所謂未來的預測來嚇唬你,讓你覺得只有他們才是人生指路的明燈,這三種人忽悠的大都是沒有太多獨立主見的小城青年。”
一點沒錯,裝高端智囊,裝企業家導師,説片湯話,忽悠小鎮青年、中年人,才是他們真正的財富密碼,你不要看這些商業文人主要賺大企業、大資本的錢,其實那只是“豪紳們出錢,泥腿子跟着出,豪紳的錢如數奉還,泥腿子的錢三七分賬”。他賺的都是小企業主、普通創業者、焦慮的中產階級、無產階級的錢。
吳曉波這種商業文人,筆下不會有明顯的意識形態傾向,畢竟他是新華社出來的記者,但他可以用文字和語言的潛移默化,會讓你覺得世界都是資本家創造的。
我們這些年的新聞報道,為什麼會毫無底線地神話某些犯過罪的企業家?為什麼那麼多人把貪污國有資產的褚時健當做英雄和偶像?為什麼對詐騙、非法集資的牟其中念念不忘?為什麼會對操縱股市、賄賂官員的黃光裕無比關心?因為吳曉波是這套寫法的祖師爺———世上無不是的資本家,只有不夠好的制度。
吳曉波把自私自利、把對財富的無限追逐神聖化了,簡單説就是“賺錢光榮,資本有理”,至於他們為什麼失敗?千錯萬錯,都是時代的錯,是社會的錯,是中國不夠好,配不上這些企業家。
他不是一個經濟學家,甚至不是一個財經專家,他只是一個擁抱資本和財富的資產階級御用文人,所以他的書充滿“故事性”、“文學性”,讓你對那一切心嚮往之,似乎只需天下有變,你也能成為書中那些人物一樣。
他和羅振宇、高曉松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只是羅振宇試圖當個算命先生,高曉松試圖做説書人,他的理想比較大,他要為資本家寫《史記》。你翻開他的書,那就是資本家的“帝王本紀”、“諸侯世家”。
他聰明雞賊的很,不談規律,不講原因,不問矛盾,更不從宏觀層面探討國家需要什麼,人民需要什麼。
為什麼很長一段時間,企業、資本家、商業論壇都喜歡請吳曉波站台?因為吳曉波是真正的“人畜無害”、“只談賺錢”,從來只會站在資本的角度講生意經,反覆説那些老掉牙的故事,傳播些毫無營養的片湯話。這樣的人,適合為他們背書,幫他們圈錢。
他號稱有着記者的職業操守,號稱“無一句沒有出處”,卻專門挑揀獵奇的故事和情節,去吸引讀者,讓人們誤以為,商業是如此風騷有趣,資本積累是如此波瀾壯闊。
在他塑造的那個世界裏,除了資本英雄,除了商業文明,就沒有別的了。他從來不會提資本主義的內生性矛盾,從來不會講資本主義殘酷的真相。他只嫌這世界“資”得不夠快,不夠徹底。
他當然會獲得資本的青睞,會獲得追求財務自由的“小布爾喬亞”們的追捧。
前者是壞,後者是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