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動世界的美國殺妻碎屍案:妻子失蹤背後,都有一個殺人魔丈夫?_風聞
张照栋-观察者网编辑-2020-07-27 17:30
本文轉載自微信公眾號“英國報姐”
丈夫殘忍殺害妻子謊稱失蹤,最後演變成枕邊人拿起屠刀痛下殺手…最近的事件看到毛骨悚然的同時,也讓人深感悲痛和憤怒。
在80年代,就曾有這樣一起“離奇失蹤”的殺妻案,作案手段殘忍到震驚世界。在DNA技術尚未普及之時,若不是有當代福爾摩斯之稱的華裔神探李昌鈺的出手,妻子的“失蹤”,險些就成了永遠解不開的謎…
案件受害者名叫Helle,是航空公司的一名空姐。那年的Helle剛滿39歲,和丈夫Richard養育了3個孩子,但丈夫最近一系列的舉動讓她懷疑,可能是有了外遇。
她甚至能隱約猜到情人的身份,但是為了掌握確鑿的證據,Helle選擇請來了私家偵探。
在私家偵探Keith看來,這種情況並不少見:丈夫不回家、隱瞞自己行蹤,妻子在猜疑和恐懼中慢慢崩潰…因為經常處理類似的案件,他當場就答應了會幫助調查。
更何況,Helle還提供了家裏電話賬單上經常出現的一個陌生號碼,Richard出軌一事幾乎是板上釘釘。
不久後,Keith的調查就有了結果。他和Helle約了時間,給她看丈夫和情人在一起的鐵證。
照片裏,那個與自己朝夕相處的人正和另一個女人牽手、接吻、擁抱。
私家偵探這樣形容知道真相之後的Helle:她當時就崩潰了,一直在抽泣,哭了有將近10分鐘。
兩人結婚已有12年,都在航空公司工作,Helle是一名空姐,Richard則是飛行員,同時還是兼職警察。
但朋友們説,兩人的感情並不好,Richard甚至還經常毆打Helle。
在給媽媽的信中,Helle也提到了這一點:自己迫切地想離開丈夫,已經無法再相信這樣一個男人。
Helle也找過自己的律師商量離婚的事,她説很擔心自己的處境,在一個隨時可能被家暴,甚至有生命危險的環境中,“如果遇到什麼事故,千萬別以為那是個意外。”
離婚律師提到,從委託人那裏得到這樣的消息並非尋常。但當時的她並沒有多想。
1986年11月18日,Helle從航班返回後搭朋友的車回到了家。
那是她最後一次出現在世人面前。
幾天後,Helle沒有參與預定的航班任務,不僅如此,她甚至沒有打電話通知任何人。
對Helle的缺席深感意外,朋友們打電話到她家裏,得到的答案卻是她已經飛往丹麥,去看望自己生病的母親了。
讓大家疑惑的是,之後的詢問中丈夫卻又給出了另一套説辭:Helle是和朋友出門度假了。當親友們把自己得到的消息共享之後,推測出一個讓人心寒的結論:
Helle和丈夫Richard之間,很可能出了什麼大事。
在朋友們的印象裏,她並不是那種會隨時玩失蹤的人。無論是工作上的聯繫還是私下的交往,都不會給人一種能隨時丟下一切的印象。
更重要的是,她還深愛着自己的三個孩子。丟下孩子獨自出走更是不可能的事。
第一時間報警的是Helle的離婚律師和私家偵探,他們預感到事情可能比想象中更加嚴重,但是由於沒有足夠的證據,警局並沒有進行足夠的調查。
無奈之下,私家偵探Keith只好獨自展開調查。
他走訪了Helle家的保姆,並錄像留下了證據:保姆表示自己曾在家裏的地毯上發現了半徑十釐米左右的黑色污漬,她説,這是自己從未見過的。
更可疑的是,卧室的新地毯被男主人撕掉了一部分,事出蹊蹺,但他並沒有向保姆解釋是為什麼。
偵查中Keith還發現了一點,保姆有提到車庫裏本來有一個很顯眼的大冰櫃。而在Helle失蹤之後,這個冰櫃也隨之不翼而飛。
加上賬單顯示,丈夫Richard還在Helle失蹤後租用了一個大型鋸木機。種種跡象表明,Helle很可能已經遇害,而且是命喪丈夫之手。
根據這些線索,警方重新展開了調查。讓他們深感棘手的是,如果Helle已經遇害,那為什麼找不到屍體?如果丈夫Richard有重大嫌疑,為什麼又能在測謊儀測試中表現得滴水不漏?
因為沒有更多線索的支持,調查陷入了僵局。Helle就像憑空消失那般,再無蹤跡。
但還好,之後接下此案調查的,是康涅狄格州首席犯罪學專家,世界最知名的法醫專家之一,有現場之王、當代福爾摩斯之稱的華裔神探,李昌鈺。
從牀墊上幾乎無人注意到的細微痕跡開始,李昌鈺的加入,打破了這場“完美犯罪”的層層掩飾下最堅硬的殼。
破局是從牀墊上五處極為細小的污漬開始的。參與調查的警察這樣形容當時的發現:李博士發現的污漬痕跡太小,以致於很難注意到。
在對牀墊纖維進行取樣化驗後,李昌鈺得出結論:牀墊上的小點是血,而且確確實實是人類的血。
接下來的分析進一步證實了這件事:血液的血型為O,和失蹤的Helle血型一模一樣。更重要的是,這是人類身體裏循環的血液——不是經血,而是血管受損後噴濺而出的血。
下一步,李昌鈺研究了血液噴濺的角度和強度:血液是以10度的角度濺到牀墊上,這表明受害者的姿勢是靠在或是跪在牀墊旁邊。血液以中等速度噴濺出來,説明受害者很可能是受了鈍器傷害。
試劑測試的證據更為確鑿:從幾個微小的血點入手,他又發現了牀墊邊緣被擦掉的15釐米長的血污,和衞生間裏已經洗乾淨的毛巾上的大塊血漬。
由此,調查結果基本確定:Helle已經被丈夫Richard殺死,作案的第一現場正是家裏的卧室。
一個人不可能憑空消失——就算是死亡,也能找到屍體的所在。
但在種種堪稱“實錘”的證據面前,調查又遇到了最困難,也是最初的坎:Helle的屍體,到底被藏到了何處?
在康涅狄格州的法律下,只要找不到屍體就無法給Richard定罪。加上Richard在測謊儀前的淡定表現和隨即帶着孩子度假的從容心態,完全不像是剛剛謀殺了妻子的罪犯。
事已至此只能認為,Richard有信心自己絕對不會被任何人抓住把柄。即使妻子下落不明,身邊人焦頭爛額地尋找,他也完全相信,自己絕不可能和妻子的“無故失蹤”聯繫起來。
但他還是沒想到,無論自己的準備多麼縝密,總會留下蛛絲馬跡。
Helle消失的那周,下了一場很大的雪。那晚,一位進行道路工作的鏟雪車司機的目擊,為後續調查指明瞭方向。
當天凌晨三點半,進行掃雪作業的他在橋上看到一台碎木機,穿着橙色雨衣的男人短暫地出現在他的視線裏。一個小時後,這台機器又出現在了附近的河邊。
正因為那天的大雪,路面上幾乎看不到其他人的痕跡,男人和機器留在記憶裏的印象才格外清晰。由此,警方鎖定了最終調查範圍。最後一個謎團,或許馬上就能揭開了。
最開始的調查不算順利,在目擊司機提供的位置,他們只發現了幾堆木屑,沒有發現任何屍體的痕跡。
而隨後的發現卻震驚了所有人:標有Helle名字的碎信封,靜靜地躺在冬天蕭瑟的河邊。它標誌着主人存在過的痕跡,而本該在此處的屍體,卻依然毫無蹤跡。
參與調查的警官後來回憶時提到,最開始,大家根本沒往那方面想。或者説,因為這個想法過於殘忍,很多人都不願繼續想下去。
但調查中發現的大量細碎毛髮,最終打破了所有人的幻想:Helle的屍體很可能已經被碎木機肢解,變成了極小極小的碎片。
她不僅消失了,而且連整個人的存在,都變得無影無蹤。
警察花了幾天時間來搜尋現場,Helle遇害已經有1個多月,除了金色的毛髮,從塵土和碎葉中他們找到的異常物品只有藍色的纖維和一些灰色金屬。
這些細小的“金屬”,看起來很像是被攪碎的骨頭碎片。
在積雪融化的地方,他們還找到了一片塗着紅色指甲油的指甲碎片,除此之外,再也沒有了Helle存在過的痕跡。
潛水員搜尋了河底,發現了電鋸的部分零件,讓人詫異的是,電鋸上本應完好的序列號,卻被什麼東西給刮掉了。
最終,所有的證據被送到了李昌鈺那裏,他們召集了專業的法醫團隊,對所有物體進行一一化驗。
Helle的失蹤成了全球性的新聞,所有人都在推測,為什麼一位母親會丟下家人,突然失蹤,卻又找不到任何痕跡。
輿論中心的丈夫Richard依然堅持自己無罪,自己沒有殺害妻子,更不知道她為何失蹤。測謊儀的測驗無誤,讓他的説法顯得更加可信。
大眾輿論此時尚且不明所以,但在警察和法醫們的心中,Richard已經100%被錘死:殺妻後用碎木機肢解,整個人依然跟無事一般,從手法到事後表現都讓人毛骨悚然。
不同專業的團隊共同發力,他們檢測鋸鏈上的每一個缺口,從中發現了人類的毛髮,組織和與河邊相同的布料纖維。
在用化學試劑處理後的電鋸上,他們還原了被人為破壞的序列號:5921616,這串數字,與Richard購買的電鋸保修卡上的序列號一致。
他們對2660根碎髮進行了逐一檢查,得出河邊發現的碎髮與Helle家裏的梳子、電鋸鋸齒上的碎髮完全一致。
他們化驗了指甲碎片上的指甲油,得出結論:這裏的亮紅色指甲油,正是Helle牀頭櫃上的那一瓶。
但即使如此,他們還是無法從已有物件來證明Helle已經遇害,為此,法醫團隊需要一個能一錘定音,同時證明遇害人身份和犯罪者手法的證據。
這個終極證據,就是骨頭與牙齒。
李昌鈺深信,Helle的屍體是被丈夫扔到碎木機裏進行了處理,為此他們需要證明碎掉的骨頭切面確實是由碎木機造成。
團隊討論之後敲定了最終的方案:把冰凍過的整豬丟到碎木機裏,因為皮和骨頭與人類相似,能夠大致模擬Helle的遇害過程。
而從最終得出的碎豬骨中,李昌鈺確定了有明顯特徵的獨特切口,這與河邊發現的碎骨切口基本一致。
由此,他們還進一步鑑定出人類僅有的頭骨頂部內側的特徵和頭部側面的碎片,從骨頭研磨的粉末中得出,它們來自一個O型陽性血的人,這與Helle的特徵完全一致。
最終,他們從牙齒碎片上進一步確認了遇難者的身份。至此,真相大白。
Richard最終以謀殺罪被逮捕,根據法醫的證據,調查團隊還原出了Helle遇害的全貌。
1986年11月18日晚7點,Helle結束航班飛行後搭朋友的車回家,在家門口和朋友道別。
8點,她安頓好孩子們。睡前她穿上藍色睡衣,隨手把信件暫放在睡衣的口袋,開始換牀單,與此同時,她和丈夫之間開始爆發爭吵。
視頻還原示意
隨後,丈夫用警用手電筒將她擊倒在地,第二次擊打時血液濺出,以10度的角度濺在牀墊上。倒下時,頭部在牀墊上留下血跡。
Richard用被子裹住屍體搬到車庫,放在了冰櫃裏。他返回卧室試圖擦掉地毯上的血跡,但沒能完全處理乾淨。
天亮後他租借了碎木機和貨車,當天晚上運走了Helle的屍體,在河邊用鏈鋸肢解後混着木頭丟進了碎木機。
由於屍塊已經凍透,很少會有血液噴出來,大多數碎片被吹進河裏,只有少許落在了岸上,放在睡衣口袋裏的信卻幾乎完好無損。
離開前他將鏈鋸拆開,刮掉了序列號,碎片丟進了河裏。從此,Helle徹底從人間蒸發。
如果不是同事們發現異常,朋友們主動詢問,律師和私家偵探的不依不饒,Helle的失蹤,也將成為無從破解的懸案,最終被大眾漸漸忘卻。
逮捕後,Richard被處以50年的監禁,這是康涅狄格州首次在沒有發現屍體的情況下定罪的謀殺案。
但讓人遺憾的是,就在今年年初,這頭惡魔已經從監獄中釋放出來,在出獄者的過渡教習所中繼續自己的生活。30多年前犯下的罪行好像不曾發生過。
難以安息的妻子,處心積慮的殺人魔丈夫,雖然難以置信,但一次又一次的悲劇告訴我們,這樣的案件並不是個例。
90年代的辛普森殺妻案曾引起巨大轟動,著名運動員辛普森殘忍刀殺前妻和服務生,卻因為警方的失誤成為美國歷史上疑罪從無的最大案件。
在國內,這樣的案件也並不罕見。從2016年的上海殺妻藏屍冰櫃3個月,到2018年的泰國旅遊殺妻騙保案,再到今天的杭州丈夫殘忍碎屍,每一次都曾引起輿論的爆發,但每一次,也都出現了“下一次”。
聯合國2018年曾發佈了一份女性謀殺報告,在2017年死於謀殺的87000名女性中,34.5%的女性是死於伴侶之手。
“it is always the husband”。我們無法想象,有多少妻子的“失蹤”最終都不了了之。失去社會的聯結,專注於家庭的那部分女性,即使死於丈夫手下,沒有受到矚目和破局者幫助的她們,或許也都掩埋在了失蹤的幌子中。
當歷史重演,除了心痛和嘆息之外我們不得不承認的是,囿於家庭的受害者和難以想象的人性之惡,到了今天,依然是無法破解的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