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流感-歷史上最致命的瘟疫的史詩故事(第二十九章)_風聞
微信公众号_战争机器-2020-08-02 18:24
第二十九章
在費城發生的事情,到處都在發生。在這個人口稠密的城市,艾薩克-斯塔從市中心的家出發,驅車12英里,路上沒有一輛車。而在世界的另一邊,同樣的經歷--死亡、恐怖、不願幫忙、沉默--也在複製。阿爾弗雷德-霍洛斯在新西蘭的惠靈頓。“我被派往阿貝爾史密斯街的一家急診醫院 那是一個大廳……工作人員都是女性志願者”。“他們有60張牀位 “我們的死亡率真的相當駭人聽聞--每天大概有十幾個--而女志願者們就這樣消失了,再也沒有出現過……工作日下午兩點,我站在惠靈頓市的中央,一個人都沒有看到--沒有電車在運行,沒有商店在營業,唯一的交通就是一輛麪包車,車側綁着白布,上面畫着一個大紅十字,充當救護車或靈車。這真是一座死亡之城。” 在紐約市長老會醫院,每天早上巡視時,達納-阿奇利醫生都會驚奇地看到,在他看來是永恆的,每一個病人--危重病區的每一個人都在一夜之間死去。
聯邦政府沒有給出任何有理智的人可以信賴的指導。很少有地方政府做得更好。他們留下了一個真空。恐懼填補了它。
政府為維護 “士氣 “所做的努力助長了恐懼,因為自戰爭開始以來,道德--以最狹隘、最短視的方式來定義--已經在每一個公開的言論中佔據了優先地位。正如加州參議員希拉姆-約翰遜在1917年所説的那樣,“當戰爭來臨的時候,第一個犧牲品就是真理”。
那是一個 “激戰 “一詞意味着一支部隊有50%以上的人死傷的時代;那是一個1916年出版的前線護士的回憶錄在美國參戰後被她的出版商撤回的時代,因為她説出了可怕的條件的真相。一個報紙堅持 “有足夠的汽油和油供汽車使用 “的時代,甚至當加油站被命令在夜間和星期天 “自願 “關閉,全國性的運動正在發動,反對在 “沒有汽油的星期天 “開車--警察把不 “自願 “遵守的駕車者攔下。
報紙對這一疾病的報道,與他們報道其他事物時一樣,既有真實又有半真半假,既有真實又有歪曲,既有真實又有謊言。也沒有任何國家官員公開承認流感的危害。
但在醫學界,已經產生了深深的擔憂。韋爾奇當然最初擔心這可能是一種新的疾病,不過他很快就認識到這是流感。德國和瑞士的許多嚴肅的病理學家都認為有可能是鼠疫。貝爾維尤醫院的實驗室主任在《美國醫學協會雜誌》上想知道 “世界面臨的 “是否不是一種極具殺傷力的流感大流行,而是一種温和的鼠疫,他指出:“這兩種疾病的相似性是通過臨牀特徵和肺部以外的某些組織的病理特徵來加強的,這兩種疾病在許多方面都非常相似。”
病理學家在醫學雜誌上説了些什麼,醫生們互相嘀咕着,而普通人和-婦女則看着丈夫或妻子幾乎變成黑色。一股巨大的寒意籠罩着這片土地,恐懼的寒意。
與此同時,威廉-帕克坐在他的實驗室裏,在培養皿、解剖的小白鼠和病原體的培養物中,引用了丹尼爾-笛福的《鼠疫年日記》。“正如我所説的,事情的整體面貌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悲傷和憂愁出現在每一張臉上; 雖然有些地方還沒有被淹沒, 但所有人都顯得非常擔憂; 當我們看到它明顯地到來, 所以每個人都把自己和他的家人看成是最危險的。”
疾病固然可怕,但報刊卻使它變得更加可怕。他們通過對它的少許報道來嚇唬人,因為官員和媒體所説的與人們看到的、觸摸的、聞到的和忍受的毫無關係。人們無法相信他們讀到的東西。不確定之後是不信任,恐懼之後是不確定,在這樣的條件下,恐懼之後是恐怖。
當流感襲擊馬薩諸塞州時,附近的《普羅維登斯日報》報道説;“波士頓港口的堡壘的所有病牀都被流感患者佔據了 德文斯營有3500個病例。” 然而該報卻斷言:“這樣的報告實際上可能是令人欣慰的,而不是令人驚恐的。士兵或水兵如果被告知要睡覺,就像他去放哨一樣。他可能不認為自己生病了,他可能是對的,但軍醫是不容爭辯的,此時專制者不允許他手下的年輕人冒險。”
當病毒侵襲大湖海軍訓練站時,美聯社報道説:“為了消除誇大其詞的故事在全國引起的恐慌。指揮官W.A.莫法特上尉今天發表聲明説,雖然在訓練站的4.5萬名藍衣人中,約有4500個病例,但總體情況已大為改善。死亡率只有百分之一點五,低於東部地區的死亡率。”
這份報告是為了讓人放心。它不可能這樣做,儘管它遺漏了這樣一個事實,即對訓練站、鄰近的大湖航空營和附近的謝里登堡軍營實行隔離,這些地方加起來相當於全國最大的軍事集結地。而軍事當局當然也向附近的平民以及整個國家保證,“疫情正在減弱”。
在數百份報紙上,日復一日,以這樣或那樣的形式重複着,人們也讀到了魯伯特-布魯的保證。“如果採取了預防措施,就沒有理由驚慌”
他們讀到了該國船廠負責衞生的官員菲利普-多恩上校的話,他對美聯社説:“所謂的西班牙流感不過是老式的格里普。”
這些話,也刊登在數百份報紙上。但人們從中嗅到了死亡的味道。然後他們知道了那種死亡。
緊挨着小石城外的是派克營, 在那裏,四天內有八千個病例被送進了醫院 而營地指揮官不再公佈死者的姓名。“你今晚應該去看看這家醫院。“派克營軍隊肺炎委員會的四名成員之一弗朗西斯-布萊克寫道。“每條走廊和有幾英里長的走廊上都有雙排的小牀,每間病房幾乎都在中間多了一排,有流感病人,營地周圍的很多營房都變成了緊急醫務室,營地關閉了,只有死亡和破壞。”
營地要求小石城提供護士,醫生,牀單和棺材, 而在城市內,阿肯色州的報紙在頭條新聞中宣佈, “西班牙流感是普通的拉格瑞普--老一套的發燒和發冷.”
在愛荷華州得梅因市外的道奇營,也是如此,流感正在殺死數百名年輕士兵。在城市內部,一個名為 “大得梅因委員會 “的團體,是在緊急狀態下負責的商人和專業人士,其中包括市檢察官,他警告出版商--他的警告帶着潛在的起訴的刺痛--“我建議,如果有任何關於這種疾病的印刷品,應該只限於簡單的預防措施--一些建設性的東西,而不是破壞性的東西。” 另一位委員會成員是一位醫生,他説:“毫無疑問,通過正確的思想態度,這些人使自己遠離了疾病。我毫不懷疑,許多人是因為恐懼而感染了疾病 。恐懼是首先要克服的,是征服這種流行病的第一步。”
紐約布朗克斯維爾的《評論報》和《記者報》乾脆對流感隻字不提,絕對不提,直到10月4日報道説,“禍害 “在那裏奪走了第一個受害者。彷彿這場禍害不知從何而來;然而連該報都承認,不用它印一個字,大家就知道了。甚至當這種流行病在布朗克斯維爾紮下根來時,該報還譴責了 “恐慌主義”,並警告説:“恐懼比疾病更致命,弱小和膽怯的人往往首先屈服。”
恐懼,那是敵人。是的,恐懼。官員們越是試圖用半真半假的謊言來控制恐懼,恐怖就越是蔓延。
洛杉磯公共衞生主任説:“如果遵守普通的預防措施,就沒有理由驚慌。” 四十八小時後,他關閉了所有的公共集會場所,包括學校、教堂和劇院。
伊利諾伊州公共衞生總監曾--私下裏,在與其他伊利諾伊州公共衞生官員和芝加哥政客的秘密會議上,建議他們關閉所有營業場所,以挽救生命。芝加哥公共衞生專員約翰-迪爾-羅伯遜猛烈地拒絕了這一建議,認為這是沒有道理的,而且非常有損士氣。他在關於疫情的正式報告中吹噓説:“沒有做任何事情來干擾社區的士氣”。後來他對其他公共衞生專業人員解釋説:“我們的責任是讓人民免於恐懼。憂慮比疫情害死的人更多。”
庫克縣醫院所有流感病例的死亡率--不僅僅是患肺炎的病例--為39.8%。
全國發行量最大的期刊之一《文學文摘》建議:“恐懼是我們的第一個敵人。”
“不要害怕!“這句忠告幾乎印在了全國所有的報紙上,在大篇幅的版面上,被封鎖起來的部分標註着 “關於如何避免流感的建議”。
《阿爾伯克基晨報》發佈了 “如何躲避’流感’“的説明。最顯眼的建議是老生常談:“不要害怕”。幾乎每天都在重複:“不要讓流感嚇死你"“不要驚慌”。
在鳳凰城,亞利桑那共和黨人從遠處監測流感。9月22日,它宣佈 “波士頓衞生局的W.C.伍德沃德醫生今晚採取了樂觀的態度,醫生。
伍德沃德説,今天病例的增加並不令人震驚。” 在迪克斯營 “營區醫療當局聲稱 他們已經控制了疫情” 而該報指出,在新奧爾良日報《項目》提到新奧爾良市有死亡病例的前兩天,新奧爾良出現了第一例流感死亡病例。
但在鳳凰城本身出現第一個病例後,《共和黨人報》陷入了沉默,徹底的沉默,對全國任何地方的流感都隻字不提,直到新聞到了無法再保持沉默的地步。它的競爭對手《公報》競相作出保證,引用當地醫生赫爾曼-蘭德爾的話説:“十個人坐在同樣的氣流中,暴露在同樣的微生物中。有些人將遭受痛苦,也許會死亡,而其他人則逍遙法外。 在流行病期間,最害怕的人通常是:
在醫生的證詞上,第一個屈服於這種疾病的人”。而在菲尼克斯,即使在戰爭結束後,在緊急狀態下接管城市的 “公民委員會 “仍繼續實行沉默,命令 “城市的商人不要在廣告中直接或間接提及流感疫情”。
與此同時,數百家報紙上的維克斯VapoRub廣告在承諾救濟的同時,在安慰的微妙路線上跳動,稱這次流行病 “僅僅是偽裝在新名稱下的老式抓藥”。
一些報紙嘗試通過幾乎什麼都不印來控制恐懼。在北卡羅來納州的戈德斯伯勒,一位倖存者回憶説:“報紙甚至不想公佈[死者]的名單……。
關於誰死了的信息不得不通過葡萄藤,口頭上,從一個人到另一個人。”
一位研究內布拉斯加州布法羅縣的歷史學家表示不解,“縣裏的報紙對流感的影響表現出一種奇怪的緘默,也許在《卡尼樞紐報》上最為明顯。可以推測,編輯們淡化了問題的嚴重性,以阻止在徹底可怕的情況下出現普遍的恐慌。” 直到12月14日,該報還在告訴人們不要 “驚慌失措”,告訴他們市政府官員 “不願意像許多市民那樣驚慌失措”。
怎麼能不恐慌呢?甚至在人們的鄰居開始死亡之前,在屍體開始堆積在每個新的社區之前,除了報紙之外的每一條信息都告訴了人們真相。即使在藍念着他的咒語--如果採取適當的預防措施,就沒有理由驚慌失措的時候,他也在呼籲地方當局 “如果他們的社區受到疫情的威脅,就關閉所有的公眾聚集場所。這將對遏制疾病的傳播起到很大的作用。” 即使多恩上校説流感不過是老式的格力普,報紙也引用他的話説:“每個吐痰的人都是在幫助凱撒。”
甚至當布魯和杜恩,州長和市長,以及幾乎所有的報紙都堅持認為這是流感,只是流感的時候,公共衞生服務部門正在做出巨大的努力來分發建議--幾乎是無用的建議。它準備了現成的印刷版,寄給了一萬家報紙,其中大部分報紙都印了出來。它準備了--紅十字會支付了印刷和分發的費用--海報和小冊子,包括600萬份單一的通告。教師們在學校裏發放;老闆們把它們堆在商店、郵局和工廠裏;童子軍把它們塞進了數以萬計的門口;部長們在星期天提到它們;郵遞員把它們送到農村的免費投遞箱裏;城市工人把海報貼在牆上。
但是,公共衞生服務局的警告,以避免人羣來的太晚了,沒有什麼好處,和任何真正有用的唯一的建議仍然是相同的:那些誰感到不舒服應該立即上牀睡覺,並留在那裏幾天後,所有症狀消失。布魯的通告中的其他一切都很籠統,毫無意義。然而,在全國各地,報紙印了一遍又一遍。“記住3個C,清潔口腔,清潔皮膚,清潔衣服… … 保持大便通暢… 食物會贏得戰爭”。
美國醫學會雜誌更清楚。它駁斥了公眾的保證,並警告説:“在這次流行病中,流感對生命的危害是如此嚴重,以至於必須確保對個別病人進行最徹底的隔離。” 並抨擊 “目前官方和其他渠道對公眾的建議和指示”--布魯的建議,當地公共衞生官員淡化一切的建議--是無用的,是危險的。
“不要害怕!“報紙上説。
與此同時,人們讀到--西方的人在病毒到達他們之前就看到了--紅十字會在報紙上發表的呼籲,常常是半頁的廣告,上面寫着:“這個國家的安全要求所有愛國的可用護士、護士助手[原文如此]或任何有護理經驗的人立即將自己置於政府醫生的處置之下,緊急要求在他們的指導下工作的每一個護士在可能的情況下免除慢性病例和所有其他非危重病人的出診。研究生護士、本科生、護士助手和志願者請立即電報收集。 到他們當地的紅十字會分會或華盛頓特區的紅十字會總部。” “不要害怕!“報紙上説。
要不害怕。
但並不是每個人都準備相信上帝。
2001年,一場帶有炭疽病的恐怖襲擊造成5人死亡,讓美國人迷失了方向。2002年,一場西尼羅河病毒的爆發在六個月內造成全美284人死亡,並引發了數週的頭條新聞,以及足以改變人們行為的恐懼。2003年,SARS在全球範圍內造成八百多人死亡,亞洲經濟凍結,香港、新加坡和其他地方的數百萬人嚇得戴上口罩上街。
在1918年,恐懼就像船頭波浪一樣,走在了病毒的前面。恐懼驅使着人們,而政府和媒體無法控制它。他們無法控制它,因為每一份真實的報道都被謊言稀釋了。官員和報紙越是安慰,他們越是説,如果採取了適當的預防措施,就沒有理由驚慌失措,或者説流感不過是老式的格里普,人們越是相信自己被拋棄了,沒有人可以信任,漂浮在死亡的海洋上。
於是,人們眼睜睜地看着病毒逼近,又害怕,當它向自己移動時,人們感到無能為力,彷彿它是一團不可阻擋的毒氣迎面而來。它在千里之外,五百里之外,五十里之外,二十里之外。
九月下旬,他們看到了發表的報道,埋在後頁的報道,小段的報道,但還是有報道:安納波利斯的中學生有八百個病例……在紐約州,咳嗽或打噴嚏而不遮住臉,現在可以判處一年的監禁和五百美元的罰款……科羅拉多大學的學生有三十個流感病例--當然,美聯社安慰説:“據説,這些病例都不嚴重。”
但後來情況就嚴重了:費城一天之內死了四百人……科羅拉多州和新墨西哥州死了二十人……芝加哥現在死了四百人……埃爾帕索所有的社交和娛樂活動都暫停了,一天之內發生了七場士兵的葬禮(情況會更糟糕)……亞利桑那州的温斯洛爆發了可怕的疫情。
這就像被大炮包圍,炮擊越來越近。
在伊利諾伊州的林肯市,一個距離斯普林菲爾德30英里的小鎮,威廉-麥克斯韋感覺到了。“我對這場流行病的第一感覺是 它發生在部隊身上。似乎沒有任何理由認為它與我們有什麼關係。然而,以一種漸漸無悔的方式,它不斷地靠近。驚人的傳聞傳到了這個中西部的小鎮 就像,幾乎就像一個實體在靠近”
在距離普羅沃一百英里的猶他州梅朵鎮,李-裏伊回憶説:“我們鎮上的人非常擔心,因為它正沿着公路向南移動,而我們就是下一個。” 他們看着它在佩森殺出重圍,然後是桑塔古因,然後是尼普希、萊萬和米爾斯。他們看着它越來越近。他們在路上豎起一塊巨大的牌子,命令人們繼續前進,不要在梅朵鎮停留。但郵差還是停了下來。
無論在鄉下哪裏,它都在悄悄地靠近--它在下一個鎮子,下一個社區,下一個街區,下一個房間。在圖森,《亞利桑那每日星報》警告讀者不要染上 “西班牙歇斯底里症!” “別擔心!“這是亞利桑那州衞生委員會關於如何避免疾病的官方和最後的建議。
不要害怕!各地的報紙都這樣説。不要害怕!他們説,在丹佛,在西雅圖,在底特律;在佛蒙特州的伯靈頓,和愛荷華州的伯靈頓,以及北卡羅來納州的伯靈頓;在格林維爾。羅德島,和南卡羅來納州的格林維爾,以及密西西比州的格林維爾。每次報紙上都説,不要害怕!反而更嚇到人們了。
病毒通過水路和鐵路從東海岸向西、向南移動。它在大浪中升起,淹沒了城市,在大浪中滾過了城鎮,在狂野的河流中衝破了村莊,在膨脹的小溪中湧過了定居點,在細小的河流中流進了孤立的家庭。就像大洪水一樣,它覆蓋了一切,深淺不一,卻覆蓋了一切,在大地上平地而起。
阿爾伯特-加繆寫道:“世界上所有的罪惡都是如此,瘟疫也是如此。它幫助人們超越自己。”
崛起的人是拉爾夫-馬歇爾-沃德醫生,他曾棄醫從文,從事牧牛業。離開醫學並不是一個商業決定。
他是一個知識分子,尤其對藥理學感興趣,他是堪薩斯城的一個著名醫生,在底層的證券交易所大樓裏有辦公室和藥房。但堪薩斯城是一個主要的鐵路頭,貨場就在他辦公室附近。他的大部分工作是治療在事故中受傷的鐵路工人。他做了大量的截肢手術,似乎總是在治療殘缺不全的人,被鋼鐵撕成碎片的人。執業過程中遇到這麼多人類的痛苦,讓他也被撕成了碎片。
他有太多的醫生經歷,從治療北上堪薩斯城趕牛途中受傷的牛仔開始,他對牛的生意有了足夠的瞭解,所以在戰爭前不久,他決定在一千多英里外的德克薩斯州聖貝尼託附近買下一個靠近墨西哥邊境的小牧場。在南下的長途旅行中,他和妻子約定,決不説出他當過醫生的話。但在1918年10月,流感傳到了他這裏。一些牧場的工人生病了。他開始為他們治療。消息傳開了。
幾天後,他的妻子被一陣令人不安的、無法辨認的聲音驚醒。她走到外面,看到外面陰沉沉的人羣,數百人,在地平線上。他們似乎覆蓋了那條地平線,當他們走近的時候,很明顯,他們是墨西哥人,有幾個人騎着騾子,大多數人步行,女人揹着嬰兒,男人揹着女人,衣衫襤褸,被病毒打倒在地的是一大羣人,一大羣恐怖和痛苦的人。她喊她丈夫,他出來站在門廊上。“哦,我的上帝!“他説。
那些人什麼也沒帶,就來了。但他們知道他是個醫生,所以他們來了。沃德夫婦後來告訴他們的孫女,這就像《亂世佳人》中的醫院場景,一排排傷員和奄奄一息的人躺在地上,痛苦不堪。這些人什麼都沒有來,什麼都沒有,他們就要死了。病房裏的人拿着大鍋到外面燒水,動用了所有的資源來養活他們,治療他們。在靠近墨西哥邊境的空曠荒涼的山脈上,他們沒有紅十字會可以求助,沒有國防委員會。他們做了他們能做的事,但這毀了他們。他回到了堪薩斯城;他已經回去當醫生了。
還有其他像沃茲這樣的男人和女人。醫生、護士、科學家--做着他們的工作,病毒殺死了他們,殺死了他們的數量,以至於每個星期《美國醫學會雜誌》上都充斥着一頁又一頁,一頁又一頁,除了簡短的訃告外,什麼也沒有,只是用小小的壓縮字體寫着。數百名醫生死亡。數以百計的醫生, 其他人也在幫忙。
但正如加繆所知道的那樣 ,邪惡和危機並不能使所有的人超越自我 ,危機只會讓他們發現自己 ,而有些人發現了一個不那麼鼓舞人心的人性。
當衝破費城的波峯開始席捲全國其他地區時,伴隨着同樣的恐怖,那裏的街道也變得寂靜無聲。大多數男人和女人犧牲和冒着生命危險,只為了他們最深愛的人:一個孩子,一個妻子,一個丈夫。其他的人,主要是愛自己,甚至在恐懼中逃離他們。還有一些人煽動恐怖,認為責備敵人--德國--會有助於戰爭的進行,或者也許真的認為德國要對此負責。杜恩本人指控 “德國特工… 從潛艇上 “把流感帶到了美國。“德國人已經在歐洲掀起了流行病,他們沒有理由對美國特別温柔。”
全國各地的其他人也贊同他的觀點。密西西比州的斯塔克維爾是密西西比丘陵地帶的一個三千人的小鎮,它圍繞着鋸木廠、棉花農場--不是三角洲富饒茂盛的種植園,而是嚴酷的土地--以及密西西比農工學院(現在的密西西比州立大學)而建。它是密西西比州東北部的美國公共衞生服務官員M.G.帕森斯博士的總部,帕森斯自豪地告訴布魯,他已經成功地讓當地報紙刊登了他編造的故事,“幫助公眾形成一種適當的心態”。這個心態框架就是恐懼。帕森斯想製造恐懼,認為它 “使公眾的思想準備好接受我們的建議並採取行動”。
帕森斯讓當地媒體説:“匈奴人對無辜的非戰鬥人員進行不必要的謀殺,他一直想通過病菌來傳播疾病和死亡,而且在經過鑑定的案例中已經這樣做了……
傳染性疾病是更嚴格的武器使用以及回線,在法國或英國,或美國的土地上。” 布魯既沒有斥責帕森斯煽動恐懼,也沒有建議他採取另一種策略。另一篇報道説:“細菌來了。流感的流行正在傳播或正在傳播,(我們不知道是哪一種)”……。
這些和類似的指控造成了足夠的公眾情緒,迫使公共衞生局實驗室浪費寶貴的時間和精力調查拜耳阿司匹林等可能的病菌戰劑。帕森斯的領地與阿拉巴馬州接壤,在那裏,一個來自費城的名叫H-M-托馬斯的旅行推銷員因涉嫌是德國特工和傳播流感-死亡而被捕。托馬斯被釋放了,但在10月17日,也就是流感在費城造成759人死亡的第二天,他的屍體在酒店房間裏被發現,手腕被割破,喉嚨被割開。警方判定為自殺。
無論在哪裏,就像在費城一樣,都出現了兩個問題:照顧病人和維持某種秩序。
在馬里蘭州的坎伯蘭,一個位於煤礦區中心的粗獷的鐵路和工業城市--在那裏,人們實際上可以把一塊石頭扔過波托馬克河,進入西弗吉尼亞州--為了防止疾病的傳播,學校和教堂已經關閉,所有的公共集會場所已經關閉,商店也被命令提前關門。儘管如此,疫情還是在10月5日爆發了。當天中午,當地紅十字會主席會見了紅十字會戰爭基金的財務主管和當地國防委員會的負責人。他們的結論是: “事情似乎遠遠超出了控制範圍… … ‘這一個’或’那一個’在沒有醫生或護士的情況下死亡的報道迅速傳開,這確實是一種恐慌。”
他們決定把華盛頓街的兩棟大樓改成急診醫院。從那裏開始,少數婦女接替了他們的工作,在男人們開完會後幾乎沒有一個小時就開會了。每個女人都有一個任務:收集亞麻布,或浴室用品,或炊具,或麪粉。她們工作得很快。第二天早上,醫院裏擠滿了病人。
在坎伯蘭,41%的人口生病了。但急診醫院只有三名護士。組織者請求增加人手 “我們通知了衞生局,如果我們要繼續下去,我們必須有更多的護士。” “護士 “答應了。然而這個幫助一直沒有實現,到現在為止入院93人,死亡18人。護理員的問題很困難。他們就是找不到。”
回到斯塔克維爾,帕森斯會見了學院院長、學生的軍隊指揮官--所有學生都已入伍--以及醫生。“我們公開討論了危險和最好的行動,他們向我保證會盡一切可能去做。“他給布魯發了電報。他要求並收到了一萬五千份小冊子、海報和通告,比斯塔克維爾、哥倫布和西點軍校的人口總和還要多。但他和他們,成就不大。一千八百名學生中,有一半以上的人會得流感。10月9日,帕森斯 “發現不可思議的狀況,每個當權者都驚呆了”。當時有八百名學生生病,已經有百分之二的學生死亡,還有很多人死亡。帕森斯發現 “流感遍佈整個地區,在城鎮、小村莊和單家獨户。人們都很害怕,有理由”
在西點鎮,一個五千人的小鎮,有一千五百人同時生病。帕森斯坦言:“恐慌的苗頭。”
在埃爾帕索,一位美國公共衞生局官員向布魯報告説:“我很榮幸地告訴你,從10月9日至今,埃爾帕索已有275名平民死於流感。這不包括政府僱傭的平民和在布利斯堡基地醫院死亡的平民,也不包括士兵。整個城市陷入恐慌。”
在科羅拉多州,聖胡安山脈的城鎮並沒有恐慌。他們變得嚴峻起來。他們有時間準備。湖城的守衞讓小鎮完全沒有疾病,不允許任何人進入。西爾弗頓,一個兩千人的小鎮,甚至在一個病例出現之前,就授權關閉了企業。但病毒悄悄地來了,而且是報復性的。在西爾弗頓的一個星期內,125人死亡。Ouray鎮設立了 “槍支隔離區”, 僱傭警衞將Silverton和Telluride的礦工拒之門外。但病毒也傳到了烏雷。
但病毒並沒有傳到岡尼森鎮。既不小也不孤立,古尼森是一個鐵路小鎮,是該州中西部地區的供應中心,也是西州師範學院的所在地。10月初,在任何流感病例出現之前,古尼森和大多數鄰近的城鎮就發佈了關閉令,禁止公眾集會。然後,Gunnison決定將自己完全孤立起來。岡尼森的執法人員封鎖了所有的道路。火車售票員警告所有乘客,如果他們踏上岡尼森的月台伸伸腿,他們將被逮捕並隔離五天。兩名內布拉斯加人只想開車經過隔壁縣的一個鎮子,就衝撞了封鎖線,被關進了監獄。與此同時,附近的薩根茨鎮在一天之內,130名總人口中就有6人死亡。
在疫情初期,早在9月27日--好像是幾年前的事了--威斯康星州報紙《傑斐遜縣聯合報》就報道了疾病的真相,而負責軍隊的將軍 。
士氣處宣佈該報道 “有損士氣”,並將其轉交給執法官員,以採取 “任何可能被認為適當的行動”,包括刑事起訴。現在,幾周後,在死了幾個星期後,隨着戰爭的結束,《岡尼森新聞-長報》與幾乎所有其他報紙不同,沒有玩遊戲,並警告説:“這種疾病不是開玩笑,可以輕視,而是可怕的災難。”
岡尼森沒有死人,卻逃過了一劫。
在美國,戰爭是那邊的事情。流行病在這裏。
“即使有戰爭,“費城的蘇珊娜-特納回憶説, “戰爭已經遠離了我們,你知道… …在另一邊,這種惡性腫瘤,就在我們的門口。”
人們害怕和憎恨這種惡性腫瘤, 這種外來的東西在他們中間。他們願意不惜一切代價將其切除。在北卡羅來納州的戈德斯伯勒,丹-湯克爾回憶説:“我們實際上幾乎害怕呼吸,劇院被關閉,所以你沒有進入任何人羣。
你感覺自己就像在蛋殼上行走,你甚至不敢出門。你不能和你的玩伴,你的同學,你的鄰居一起玩,你只能呆在家裏,小心翼翼。恐懼是如此之大,人們居然不敢出門。人們居然不敢和別人説話。這幾乎是像不要在我的臉上呼吸,不要看着我,在我的臉上呼吸。
你永遠不知道從一天到一天 誰將是下一個死亡名單上。
這是可怕的部分, 人們只是死得太快。”
他的父親有一家商店。八個女售貨員中死了四個 “農民們停止了耕種,商人們停止了銷售商品,這個國家真的或多或少地只是關閉了屏住呼吸。每個人都屏住了呼吸。” 他的叔叔本尼十九歲,一直和他生活在一起,直到他被徵召到布拉格堡,他報到時,布拉格堡把他送回家。營地是拒絕所有新的被徵召者的。湯克爾回憶説,他的父母不想讓本尼回到家裏。"‘本尼,我們不知道該拿你怎麼辦,’“他們説。"‘好吧,我能告訴你什麼呢?我在這裏,’“他叔叔回答。他們讓他進去了。“我們被嚇壞了,是的,絕對是,我們被嚇壞了。”
在華盛頓特區,威廉-薩多説:“它把人們分開了。
它帶走了你所有的社區生活,你沒有社區生活,你沒有學校生活,你沒有教會生活,你什麼都沒有。
它完全摧毀了所有的家庭和社區生活。人們害怕互相親吻, 人們害怕互相吃飯, 他們害怕有任何接觸, 因為那是你如何得到流感… …
它摧毀了這些接觸,摧毀了人與人之間存在的親密關係。
你一直都很害怕,你很害怕,因為你看到了你周圍那麼多的死亡,你被死亡包圍着……。
當每一天黎明的時候,你不知道當那天的太陽落下的時候,你是否還在那裏。從早上開始一天的時間到晚上睡覺的時間,整個家庭都被消滅了--整個家庭都完全消失了,沒有任何一個靈魂留下,這不僅僅是斷斷續續發生的,它一直髮生在整個街區,這是一個可怕的經歷。它理所當然地應該被稱為瘟疫,因為這就是它是什麼。
你被隔離,是你,從恐懼, 它是如此之快,如此突然。
有一個光環 一個持續的恐懼,你住 通過從起牀 在早晨到晚上睡覺。”
在康涅狄格州的紐黑文,約翰-德拉諾回憶起同樣的孤立恐懼:“通常在那個年代,當有人生病時,父母、母親、父親會給其他家庭送食物過來,但這非常奇怪……。沒有人進來,沒有人會帶食物進來,沒有人來探望。”
亞利桑那州的普雷斯科特,將握手定為非法。在肯塔基州的佩裏縣,在山區,人們要麼挖地取煤,要麼在地表上抓撓,試圖耕種,儘管表土只有幾英寸深,這個縣的人都很堅強,家庭關係緊密相連,男女都很忠誠,為了驕傲或榮譽會殺人,紅十字會分會主席乞求幫助,報告説 “在山上有數百個案件,他們無法到達”。他們無法到達,不僅僅是因為縣城幾乎沒有公路,乾旱天氣下的河牀代替了公路,當河牀被填滿時,運輸變得不可能。還不止如此。“人們餓死不是因為缺乏食物 而是因為井裏的人驚慌失措 不願靠近病人;在受災的家庭裏,死者躺在那裏無人照料” 有人給醫生100元錢,讓他們出來在那裏呆一個小時。沒有一個人來。就連一位紅十字會的工作人員摩根-布勞納,週六到達縣城,週日離開時,自己也嚇得不輕。
他有理由害怕:在一些地區,平民死亡率達到30%。
在馬薩諸塞州的諾伍德,一位歷史學家多年後採訪了倖存者。有一個人是1918年的報童,他記得他的經理會 “叫我把錢放在桌子上,他先把錢噴一遍酒精,然後再拿起來”。另一位倖存者説;“當時沒有什麼人來訪 。
我們自己待著。” 還有一個 “他會帶來,你知道,我父親需要的任何東西,然後把它放在門口。“沒有人可以進入對方的房子” 還有一個人: “一切都陷入了僵局… … 我們不允許出門。我們不得不遠離人們” 還有一個人: “一個警察,一個大塊頭走到房子前 釘了一個白色的大牌子,牌子上用紅字寫着 “流感”。
他們就把它釘在了門上。” 一個牌子讓一個家庭更加孤立。另一位倖存者:“我走到街上,用手捂住眼睛,因為有很多房子的門上都掛着縐紗。” 還有一個人説: “這太可怕了 你不僅害怕自己可能會得病,而且有一種周圍的人都去世了的詭異感覺。”
在密歇根州的盧斯縣,一名婦女正在護理她的丈夫和三個男孩,“她自己也得了這種病,“紅十字會的工作人員報告説。“沒有一個鄰居願意進來幫忙。我在那裏呆了一整夜,早上給那個女人的姐姐打了電話。她來拍了拍窗户,但拒絕和我説話,直到她走到安全的距離……我什麼也做不了.除了派牧師來。”
科羅拉多州的紀念碑和伊格納西奧,比禁止所有公共集會更進一步。他們禁止顧客進入商店;商店仍然開放,但顧客通過門來喊單,然後在外面等待包裹。
科羅拉多斯普林斯的家庭貼上了寫着 “疾病 “的標語。
沒有哪個行業的工人比造船業更能聽到愛國主義,聽到他們的工作對戰爭的重要性,就像在前線作戰的士兵一樣。也沒有任何一個行業的工人得到了更多的關注 在所有工廠裏,普通的飲水杯被立即銷燬,被數以萬計的紙杯所取代。醫院和治療設施被提前安排好,流感疫苗被供應,這也許是唯一一個護士和醫生仍然可以提供的行業。結果,一位公共衞生局官員聲稱:“沒有理由相信許多男人因恐慌或害怕疾病而缺勤,因為我們的教育計劃注意避免嚇唬男人。男人們被教導説,他們在工作中比其他任何地方都要安全。”
當然,除非他們來工作,否則他們也沒有工資。但在新英格蘭地區的幾十家船廠,曠工記錄非常驚人。在L.H.Shattuck公司,45.9%的工人呆在家裏。在George A. Gilchrist船廠,54.3%的人待在家裏。在自由港造船廠,57%的人留在家裏。在格羅頓鐵廠,58.3%的人留在家裏。
2600英里外的亞利桑那州的鳳凰城。在疫情開始時,它的報紙表現得和其他地方的報紙一樣,少言寡語,安撫人心,堅持認為恐懼比疾病更危險。但病毒在那裏花了很長時間,停留的時間比其他地方長。11月8日,《亞利桑那州共和黨人報》警告説:“鳳凰城的人民正面臨着一場危機。疫情已經到了如此嚴重的程度,這是擺在人們面前的第一個問題。 城裏幾乎每家每户都得了瘟疫。無畏的男女必須為人類的事業服務。”
戰爭還有三天就要結束了,而且已經宣佈了幾個虛假的和平。不過,那家報紙在戰爭還在繼續的情況下,把流感稱為 “首要問題”,還是很不尋常的。最後該市成立了一個 “市民委員會 “來負責。
在亞利桑那州,市民委員會受到了重視。一年前,一個 “公民保護聯盟 “的1500名武裝成員把1221名罷工的礦工裝進牛和箱車,並把他們拋棄在沙漠中的鐵路邊上,越過新墨西哥州線,沒有食物和水。在菲尼克斯,另一個 “公民委員會 “一直在追捕 “債券懶漢”,將他們吊在主要街道上的肖像上。有一個人因為宗教原因拒絕購買債券。儘管如此,他還是被吊死了,身上掛着一塊標語牌,上面寫着:“H.G.薩勒,黃色懶漢……"。
可以,但不願意買自由債券!” 塞勒是幸運的。委員會還抓住了查爾斯-裏阿斯,一個木匠,把他的雙手綁在背後,把他的臉塗成黃色,用繩索套在他的脖子上,拖着他穿過鳳凰城市中心的街道,身上掛着一個牌子,上面寫着 “有了這個例外,我們是100%的”。
流感公民委員會採取了類似的舉措。它派遣了一支特別警察部隊,還號召所有 “愛國公民 “執行防流感條例,包括要求每個人在公共場合戴上口罩,逮捕任何不捂嘴而吐痰或咳嗽的人,規定企業(那些仍然營業的企業)給每個顧客提供1200立方英尺的空氣空間,停止所有進入城市的交通,只允許那些 “在這裏有實際業務 “的人進入。很快,共和黨人就描述了 “一個蒙面的城市,一個像蒙面狂歡節一樣怪誕的城市”。
然而--諷刺的是--與其他地方相比,流感對鳳凰城的觸動只是輕微的。恐慌還是來了。狗講述了恐怖的故事,但不是用它們的叫聲。謠言説狗會攜帶流感。警察開始殺死街上所有的狗。而人們也開始殺死自己的狗,他們愛的狗,如果他們不忍心親手殺死它們,就把它們送給警察殺死。“按照這種非自然原因的死亡率,"《公報》報道,“鳳凰城很快就會沒有狗了。” 回到費城的瑪麗-沃爾茲住在一座教堂附近。她一直 “喜歡聽教堂的鐘聲,它們是那麼歡快地響着”。但現在每隔幾分鐘,人們就會抬着一具棺材進教堂,離開,“還會有另一具棺材”。每次鐘聲響起。“鐘聲是我的快樂,然後這’BONG! BONG!BONG!BONG!“我很害怕。BONG!“我很害怕,躺在牀上聽到’BONG! BONG!BONG!BONG!‘我很害怕,躺在牀上聽到’BONG!BONG!BONG!‘我很害怕,躺在牀上聽到’BONG! BONG!“難道鐘聲要為我敲響嗎?”
戰爭在那邊。流行病在這裏。戰爭結束了。疫情還在繼續 恐懼像一張冰冷的毯子一樣籠罩着整個國家。“有人説世界將在火災中毀滅” 羅伯特-弗羅斯特在1920年寫道:“冰也是偉大的,而且足夠了 “冰也是偉大的,而且足夠了”
美國紅十字會的一份內部報告得出結論:“對流感的恐懼和恐慌,類似於中世紀對黑死病的恐懼,[已經]在全國許多地方普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