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軍力淺析 - 空軍(1)_風聞
温哥华的鱼-温哥华的鱼官方账号-军事杂谈2020-08-18 14:21
台灣空軍兵力結構****
台灣空軍是台軍機構組織最扁平化的一個軍種,空軍司令部下轄4個指揮部(作戰指揮部、防空暨導彈指揮部、教育訓練暨準則發展指揮部、保修指揮部)、7個作戰聯隊(第1-第4戰術戰鬥機聯隊、第5和第6戰術混合聯隊、第7飛行訓練聯隊)以及負責行政專機的松山基地指揮部。
作戰指揮部雖然是空中戰術和防空作戰的最高指揮機關,但是行政上和作戰聯隊是並列的,互不隸屬。作戰指揮部下轄3個指揮/支援方面的聯隊,核心是戰管聯隊,設有北、南、東3個區域作戰管制中心、7個固定雷達中隊和3個機動雷達分隊(最後一篇會具體介紹)。
作戰聯隊在2004年“精進案”中進行了整編,戰鬥機聯隊取消了大隊和中隊編制,直轄2-3個戰鬥機作戰隊,第六聯隊是特種機大隊、第七聯隊是戰鬥機訓練中隊,每個聯隊還擁有1個修護補給大隊、1個基地勤務大隊和1個憲兵中隊,,每個作戰隊擁有20-30架飛機;防空暨導彈指揮部的編制和陸軍類似,下轄5個防空旅和一個防空管制中心,每個旅擁有2-4個防空營。整個空軍編制約3.5萬人,是海軍的4倍。
台灣空軍目前擁有約370架戰鬥機,加上各種輔助飛機總數約為550架,在世界空軍裏大約能排入前20。但是因為飛機主要來源地美國和法國的刻意限制,台灣空軍的作戰能力偏科非常嚴重,基本上是一支純粹的防空軍,嚴重缺乏戰略攻勢和對地攻擊能力。
台灣空軍的作戰聯隊也像海軍艦隊一樣將同型戰機編組在同一聯隊同一基地內,以便於維護保養,出擊戰機的飛行性能也保持一致。不過台灣空域實在是非常狹小,東西最大寬度也只有144公里,打開加力5-6分鐘就能橫穿,不同基地不同機型之間相互支援相當快捷。

> 在7個作戰聯隊部署的空軍基地中,新竹、志航和花蓮佳山基地是專用空軍基地,其它和民航機場合用

新竹 - 第二聯隊
【 新竹基地 】
新竹基地是台灣本島離大陸最近的一個空軍基地,距平潭島只有130公里,和上海到寧波的距離一樣,距離台北市區則是60公里。機場離新竹市中心只有3公里,跑道西南角距離海岸僅1500米,附近的灘塗上除了三排水泥消波塊並沒有什麼抗登陸設施。
新竹機場歷史非常悠久,日佔時期這裏是新竹海軍航空隊的駐地,主力部隊被抽調南下後主要用於訓練陸攻機,1943年11月25日曾遭到美國第十四航空隊遠程空襲,損失慘重。
> 空襲現場照片,爆炸煙塵右上方長條型的飛行員宿舍今天還在使用
在戰爭後期太平洋上的機場基本喪失後,這裏成為硫磺島和沖繩戰役期間日軍空中力量的主力基地,沖繩海面上令美國艦隊心驚膽戰的神風自殺飛機“菊水攻勢”大部分都是從這裏起飛的,新竹也因此成為台灣被盟軍空襲最多的基地。
1950年美國空軍進駐,1958年温州灣“九二四”空戰中實戰發射世界上第一枚空對空導彈的F-86就從這裏起飛。新竹機場曾於1998年開放軍民合用,但僅開航8個月就因為進駐的國華航空公司發生多起事故而停辦,改回空軍專用。
過去在桃園國際機場邊上還有一個桃園軍用機場,作為U-2大本營曾經鼎盛一時(現在基地內還埋着一架失事墜毀的U-2殘骸),1998年空軍401聯隊遷往花蓮後閒置,2006年轉給海軍作為反潛機基地,因為桃園國際機場航班過於繁忙相互干擾太大於2013年正式廢止,原定入駐的P-3C也遷往屏東。
因此新竹基地成為第三作戰區範圍內唯一的一個戰鬥機機場,擔負整個北台灣的防空任務,距離大陸最近,預警時間最短,這也是台灣空軍把手頭截擊能力最強的幻影2000全部部署在這裏的原因。另外新竹機場還是台灣軍用機場中年均濃霧日最少的一個(僅2.9天,清泉崗5.8天,嘉義16.5天,台南13.3天,屏東7.6天),在海洋氣候的台灣非常難得。
新竹基地跑道長3750米,基地內建有41個機堡,在跑道東端有4個雙機堡,西端則是2個雙機堡和1個四聯機堡,每側各有8個值班飛機停機位,其餘位於跑道兩側的都是單機堡。
> 建議在電腦上或者手機橫屏查看機場細節,圖中機堡編號僅用於統計,和實際號碼不同
這些加固型機堡長22米,寬23米,頂部厚一米,防禦標準是抗擊500磅(226.8公斤)航彈直接命中。
而我軍“300遠火”射程150公里,彈頭重量230公斤,圓概率誤差(CEP)約10米,發射普通殺傷爆破彈可能還啃不動,配用專門的鑽地彈頭足以保證命中擊穿頂蓋,並依靠動能和崩落的水泥塊摧毀機堡內的飛機和器材。當然現在我軍武庫裏能對付這類鋼筋混凝土加固目標的趁手傢伙還有很多。
台灣空軍基地通常在機場周圍佈置2-4套“天空衞士”近程防空系統,它由“天空衞士”火控雷達(最大探測距離20公里)、2門厄利空35毫米雙管高炮(射程4公里)和1-2座陸基4聯裝“麻雀”防空導彈(射程18公里)組成,雷達、高炮和導彈都為拖曳式,部署在加高的發射平台上,有坡道通往地下洞庫。台灣從1980年起進口了24套“天空衞士”,建設了21個陣地,但目前只部署了16套,其中8套配備了麻雀導彈。
今後將用“捷羚”防空系統替代,除了增加新加坡產博福斯40毫米高炮和T-82型20毫米高炮,導彈也將更新為紅外製導的“天劍1”(射程8公里)和主動雷達制導的“天劍2”(射程20公里)。但是因為這兩套系統都不和區域防空系統聯網,完全依靠自身雷達獨立作戰,在現代防區外對地攻擊武器面前實戰效能相當低下,聊勝於無。
除了第二聯隊的幻影2000,陸軍航特部601陸航旅的一個AH-64E攻擊直升機作戰隊於2020年2月18日從桃園龍潭機場移駐新竹基地,更加靠近海岸部署。
今年7月16日,“漢光36號”演習中一架陸航601旅的OH-58D直升機在新竹機場內墜毀,機上兩名駕駛員死亡。
【 第二聯隊與幻影2000-5 】
空軍第二戰術戰鬥機聯隊暨原第499聯隊成立於1953年,2年後由P-47換裝F-86F進入噴氣時代,先後裝備過F-100和F-104,1997年開始接收第一架幻影2000,1998年11月全部60架幻影交付完畢。2004年“精進案”後調整為直轄第41、42戰鬥機作戰隊和第48換裝訓練隊,按編制各配備20架幻影2000,聯隊長為少將軍銜。
1989年時任參謀總長郝伯村訪問法國,除了引進“拉斐特”級護衞艦外還促成法國出口幻影2000戰鬥機。當時台灣空軍的主力截擊機還是2個聯隊的F-104,年代久遠,故障率高,服役38年間總共302架墜毀了114架,墜機率在裝備F-104的空軍中高居第一,急需換代。
經過長時間地下談判,1992年密特朗政府批准向台灣出售48架單座型幻影2000-5Ei(2001-2048號機)和12架雙座型幻影2000-5Di(2051-2062號機),另外包括960枚新鋭的“米卡”主動雷達制導中距離空對空導彈、480枚“魔術2”格鬥導彈、若干ASTAC電子偵察吊艙和相關支援器材,總價38億美元,代號“飛龍專案”。這是“米卡”導彈數量最大的一筆出口訂單,因為台灣方面怕國際形勢變化法國今後會禁止出口。
> 掛載“米卡”(機腹4枚)和“魔術2”(翼下2枚)起飛的幻影2000
當時幻影2000B/C型在國際市場上受到F-16C/D型的壓制,為了保持競爭力,達索公司和航電生產廠家湯姆森CSF公司在沒有得到法國空軍支持的情況下自籌資金開發改進型幻影2000-5。來自台灣的訂單雪中送炭,分攤了大量研製費用,也令台灣空軍成為幻影2000-5的首個用户,法國空軍直到2000年才將幻影2000C機隊升級為幻影2000-5,ASTAC吊艙更是到2013年才配備給幻影2000D。
> 幻影2000的五個主要型號
和幻影2000B/C型相比,幻影2000-5換裝了新型RDY脈衝多普勒雷達,對空搜索距離達到130公里,可同時掃描24個目標並跟蹤最具威脅的8個目標,引導4枚“米卡”導彈攻擊其中4個目標,多目標交戰能力大大增強(同期IDF只能同時攻擊2個目標,F-16A/B尚不具備多目標交戰能力)。座艙採用為“陣風”戰鬥機開發的部分玻璃座艙技術和VEH-3020平顯,並安裝了ICMS MK2電子戰套件和Samir DDM導彈警告系統。但是幻影2000-5沒有配備戰術數據鏈,售台型號也取消了法國版所具備的對地攻擊能力、“飛魚”反艦導彈發射模式和空中加油能力。
幻影2000-5的氣動佈局沒有改動,發動機升級為M53-P2,起飛推重比提高7%達到0.9,最大速度2.2馬赫,爬升率285米/秒,最大升限1.7萬米。和同期的F-16A/B相比,幻影2000-5的低空爬升率並不突出,前者海平面最大爬升率可以達到315米/秒,但是F-16受進氣道和氣動佈局的限制,高速性能和高空性能不佳,速度超過1.5馬赫、高度超過1.1萬米後爬升性能下降較快。所以台灣空軍十分依仗幻影2000-5的高空高速截擊能力,力圖把防空攔截線儘量外推。
幻影2000是台灣空軍幾十年來首次接觸法制武器系統,為此於1994年4月派出李元度和沈一鳴2名測戰中心的中校秘密赴法試飛2周,這是台灣空軍第一次真正接觸幻影2000。
而早在12年前的1982年6月,中國空軍代表團就已經應邀在法國考察過幻影2000,並由葛文墉和蔣德秋試飛過幻影2000B的01號原型機共計7架次(熟悉飛行2架次,特技、導航、對地攻擊、雷達、空戰及全掛載飛行各1架次,6次後座,1次前座)。葛文墉飛了4架次,他在試飛報告中高度評價了幻影2000的航電系統、操控性能和飛行品質,同時也指出發動機推力較小,跨音速、超音速增速過慢,高空性能甚至不如殲-8。
後來因為購買40架幻影2000的價格遠超我國的承受能力,且飛機性能不完全符合我軍的裝備要求,加之當時已經和格魯曼展開聯合改進殲-8II的“和平珍珠”計劃(我方是在對比了馬可尼、達索和格魯曼的改進方案後選擇後者的,雷達、座艙顯示、航電系統均優於幻影,還有引進“麻雀”導彈和F-404發動機的可能性),法方雖然極力推銷也沒有成功,進而間接促成了幻影2000前往海峽對岸,但我們對幻影2000的瞭解並不比台灣少多少。印度則在1982年採購了40架幻影2000,於1985交付,和我軍對該機的接觸幾乎同時進行。
> 葛文墉當年和法國試飛員同機試飛雷達科目,法方只負責地空聯絡和機內設備使用,由中國試飛員全權操作飛機
1996年以沈一鳴為首的14名台灣精英飛行員分2批赴法培訓,用11個月時間完成了全部科目。沈一鳴此前剛在美國完成F-16戰鬥機的換裝訓練,返台出任第41戰鬥機中隊中隊長,而且參與過IDF“經國號”戰鬥機原型機的測試評估試飛,具備當時非常少有的操作高性能雷達和超視距導彈的經驗,他在法國培訓期間作為領隊發揮出很強的領導和示範作用。
從1997年5月5日到1998年10月28日,全部60架幻影2000-5分9批從馬賽經海路運抵花蓮,第11大隊下轄的第41、42中隊分別於當年4月及11月形成初始作戰能力,第48中隊則在2001年5月完成改裝,第499聯隊完全形成戰鬥力,憑藉RDY雷達和“米卡”主動雷達導彈的組合在當時整個東亞都處於領先水平。另外根據當初的協議,台灣空軍每兩年派出一名第二聯隊的教官前往法國空軍現役幻影中隊交流實習兩年,一直延續至今。
我軍要到2002年在殲-8H/F上才初步具備發射霹靂-11半主動彈和霹靂-12主動中距彈的能力,在此之前全空軍只有2批48架蘇-27(分別於1992年和1996年交付)擁有超視距攻擊能力,R-27半主動彈的實際作戰效能也相當低。
但是幻影2000在台灣的服役卻一直有些水土不服,來台初期因為座艙空調系統不適應台灣氣候,飛行高度超過3千米時座艙蓋會結霧;後來又發生過發動機葉片斷裂而無法起飛的事故。加上中法關係改善後法國對台灣的售後服務和零配件供應採取各種拖延措施,導致維護保養困難重重(F-16機隊故障在1個星期內能得到美方響應,法方4個月都難説有迴音),也一直得不到升級,幻影2000機隊的妥善率常年徘徊在50%-60%之間,最近兩年台灣空軍發佈的數據也就勉強維持在65%。
運作費用高昂也是另一個大問題。據2010年國民黨立委林郁方辦公室提供的數據,IDF每飛行小時的操作成本是25萬元新台幣,F-16是16萬元,幻影2000則高達80萬元,即使一個架次都不飛一年的維護成本都要1400萬一架,一個第二聯隊的運作經費幾乎佔到了5個戰鬥機聯隊的一半。
到前為止幻影2000已經墜機6次,除一架修復以外損失了2架單座型(2036、2040號機)和3架雙座型(2052、2053、2058號機),12架雙座型折損了1/4。從台灣媒體的報道可以看到新竹基地的機堡大部分時間都是空着的,經常參加公開活動、擔負專機護航的都是同樣的幾架。
外界普遍認為台灣空軍已經將大部分幻影2000封存於花蓮佳山和台東建安兩個洞庫基地中,新竹基地擔負戰備值班的只有一個不滿編的戰鬥隊十幾架飛機。新竹基地從今年4月起進行為期2年的跑道大修,第二聯隊除了留下4-6架幻影2000在新竹進行戰備值班(由滑行道緊急起降),其餘飛機全部調往清泉崗基地,按照上面的估計去清泉崗的實際上可能也不足十架。
> 台灣爬牆黨在清泉崗拍到8架轉場的幻影2000
雖然幻影2000目前的作戰能力已經相當低下,連“米卡”導彈都早已過了有效期而得不到任何補充,到了該全部淘汰以節省國防經費的地步,但是因為第二聯隊在裝備幻影2000後的短短20年間培養出6位空軍上將、4任空軍司令,沈一鳴官至參謀總長,“幻影幫”在台軍上層勢力龐大,所以保留還是淘汰就成立一個軍隊各山頭間的政治問題。
> 1999年升任第11大隊大隊長的沈一鳴上校
2019年7月1日出任參謀總長的沈一鳴上將於今年1月2日在黑鷹直升機墜毀事故中喪生,成為台軍因公殉職的最高將領,幻影2000的命運或許也會就此改變。

清泉崗 - 第三聯隊
【 清泉崗基地 】
清泉崗基地位於台灣本島西海岸正中位置,距離福建莆田南日島約146公里,北距新竹機場66公里。它和台中國際機場共用一條長3750米的跑道,跑道北端距離海岸7.8公里,離台中市區12公里。因為陸軍第10軍團的主力部隊都部署在清泉崗以東的台中市區各處,清泉崗基地內只有一個空軍憲兵中隊,台中港和清泉崗基地實際上處於不設防狀態。
清泉崗基地建於日佔時期,該地古名“公館”,在當時稱為公館機場。1956年根據美台簽署的《共同防禦條約》實施“陽明山”計劃,由台灣提供台中大肚山土地,美國負責工程建設,對公館機場進行了大規模擴建,1959年11月以台中機場之名落成啓用。為紀念淮海戰役中戰死的邱清泉中將,1966年正式更名為清泉崗空軍基地。
> 1943年11月26日美國第14航空隊航拍的豐原飛行場(1945年改稱公館機場)
越戰開始後美國空軍作戰部隊於1963年開始入駐該基地協防颱灣,68-69年的高峯時期駐紮兵力接近一萬,成為遠東最大的空軍基地,部署了F-104、F-4、C-130、KC-135等主力機型,連B-52和SR-71都曾現身清泉崗。1975年美軍撤出最後一支作戰部隊,地勤支援部隊到1979年美台斷交才全部撤離。
2004年台中航空站從台中市區的水湳機場遷來,清泉崗機場成為軍民合用機場,西側的民用部分於2016年擴建後更名為台中國際機場,是繼桃園和高雄小港之後的台灣第三大國際機場。東側的軍用部分由空軍清泉崗基地和陸航清泉崗基地兩部分組成,其中獨立的陸航設施是2019年開始新建的,預計2023年完工,和新竹基地一樣將成為陸航602旅的前進作戰基地,目前AH-1W已經進駐。
受場地限制,清泉崗基地的8個值班戰機雙機堡全部設置在跑道南端,可以在3分鐘內起飛16架戰鬥機,其餘16個強化機堡也基本集中在機場東南部。清泉崗和嘉義兩座基地擔負着台灣本島西海岸軟肋部位 - 第五作戰區的空防重任,該區域內的陸軍第十軍團相對最弱,又沒有海軍基地和艦隊,只有儘可能依靠空軍的多任務作戰能力進行積極防禦。
媒體公開報道我軍在西北地區修建了1:1比例模擬清泉崗基地的導彈靶場,台灣國防部於去年8月向立法院遞交的2020年度預算案中專門耗資44億新台幣在清泉崗建設9座抗炸係數更高的四聯機堡,取代現有美國空軍修築的舊式機堡,計劃到2026年完工。
【 IDF“經國號” 】
清泉崗部署的是第三戰術戰鬥機聯隊,原第427聯隊,前身是抗戰時期的空軍第三大隊,1936年成立於江蘇句容。1953年在屏東擴編為第三聯隊,先後裝備過P-47、P-51、F-86F和F-104,1992年開始換裝IDF戰鬥機,成為台灣空軍第一支裝備二代機的部隊,沈一鳴就是第一批6名IDF種子飛行員之一。
第7換裝訓練中隊、第8中隊和第28中隊分別於1993年11月、1994年12月和1995年11月實現初始作戰能力,1997年全聯隊完成換裝任務。2004年“精進案”中撤銷第3大隊和第8中隊,聯隊直轄第7作戰隊(30架IDF)和第28作戰隊(20架IDF),另設有測評戰研中心(6架IDF)。
IDF是台灣“自制防禦戰機”的英文縮寫,正式型號為F-CK-1,其中的CK是經國二字的威妥瑪拼音縮寫(Ching-kuo),中文名稱就是“經國號戰機”,以紀念在80年代提出自研戰鬥機的蔣經國。當時中美正處於聯手抗蘇的蜜月期,剛剛斷交的台灣向卡特政府求購F-16A/B遭到拒絕。1981年裏根政府上台後再次提出採購降級的F-16/79和F-20各150架,但是因為美國正在向中國推銷前者,被華盛頓一口回絕。
雖然外購之路暫時斷絕,1982年裏根總統出於平衡海峽兩岸力量的考慮,在和大陸簽署三個聯合公報中的最後一項《八一七公報》的同時也做出了對台灣的“六項保證”,為向台灣輸出武器技術打開了綠燈。不過美國對台灣自研戰鬥機的性能做出了不少限制,只能介於F-5E/F和F-16A/B之間,大體等同於F-16/79。有意思的是當時台灣情報部門瞭解到法國可能向大陸出售幻影2000-5,所以IDF立項時的頭號假想敵就是幻影2000-5,結果後來對手成了隊員;次一級的對手則是解放軍開始大量裝備的殲-7和殲-8。
IDF由台灣航空工業發展中心主持研發,1983年併入中山科學院以打破行業壁壘,統籌全台的科研生產力量。IDF的設計分為四大部分,分別和4家美國公司進行了深入合作:
研發機體和氣動佈局的“鷹揚專案”,和通用動力合作
獲得先進發動機的“雲漢專案”,和加雷特公司合作
發展飛控和航電系統的“天雷專案”,和西屋電氣合作
研發短程和中程空對空導彈的“天翔專案”,後更名為獨立的“天劍專案”。雖然號稱自主研發,但外界普遍認為“天劍2”的主動雷達導引頭技術引進了競標AMRAAM失敗的摩托羅拉方案(中標的就是今天大名鼎鼎的雷錫昂AIM-120)
實際上IDF的總體設計就是由剛剛研製成功F-16的通用動力主導的,中科院只是起到輔助和協調的作用。通用動力派出了上百名在職及退休技術人員以個人名義赴台,沿用F-16的研製模式展開設計工作,在獲得美國政府核准的技術出口許可後儘量採用F-16的零部件,第一階段軟件開發也由通用動力負責,第二階段才交由台方獨立完成。
不過在具體設計中台灣空軍的使用習慣和實際需求得到了相當好的體現,融合了多個設計方案的優點,最終呈現出來的是一架具有獨特三代機特徵的現代化戰鬥機,而不是日本的F-2戰鬥機那樣純粹的F-16放大版。
> 源自F-16的機型,從左到右分別是F-16C、日本F-2、台灣經國號和韓國FA-50
IDF的研製分為3個階段,初期項目名稱是LCIF低成本國際戰鬥機,中期改為LWDF輕型防禦戰鬥機,1985年更名IDF - Indigenous Defense Fighter,其實叫本土防禦戰鬥機更合適。從下面這張型號開發演進圖中可以看到IDF方案最初的來源正是台灣空軍上一代的主力機型F-104G和F-5E,期間演變出眾多備選方案,包括和F-16XL類似的三角箭形機翼,最後選擇的主線是雙發構型的F-16。直到倒數第二個SE-5方案時忽然大幅度修改了主翼設計,從F-16式的中等後掠角機翼變更為F/A-18式的小後掠角機翼,後緣前掠。
這一改動看似突兀,實際上是有內在原因的。麥道F/A-18的前身是參與美國空軍LWF輕型戰鬥機競標的YF-17,而YF-17是諾斯洛普20年戰鬥機設計發展的集大成者,其機頭和機翼部分和F-5E/F一脈相承。台灣空軍則擁有世界上規模最大的F-5E/F機隊,按許可證在本土生產了308架,對它的結構和性能瞭解得相當透徹。修改為F-18式的翼型一是減小誘導阻力,提高巡航效率,二是照顧台灣空軍的飛行操作習慣。
IDF具有濃厚的三代機特徵,就像是F-16和F/A-18的結合體:扁圓型略帶下垂的機頭、大邊條以及左側的機炮安裝方式、翼身融合的機體、全動水平尾翼和尾撐結構都和F-16非常接近。
肋部半圓形固定式正激波進氣口、氣泡型座艙、主翼翼型和雙發的後機身佈局又形似F/A-18。
或者可以這樣説,IDF就是F-16的上半部加上F/A-18的下半部:
在歐洲的陣風、颱風等三代半戰鬥機服役之前,IDF的氣動設計是西方早、中期三代戰鬥機中最複雜最前衞的,比邊條極小的F-15、翼身不融合的F/A-18都要先進。大邊條可以在大仰角狀態拉出強烈的渦流,增升效果顯著;翼身融合程度超過F-16,不但使機體也產生一定升力,彌補了機翼面積的不足,還提高了機體抗載能力,達到9G的最大使用過載。
IDF的航電系統在90年代初算得上非常豪華了,採用“金龍-53”型脈衝多普勒雷達(金龍之名來自李登輝之父李金龍),性能介於F-20的APG-67和F-16A的APG-66之間,擁有18種操作模式(原有的24種被美方刪除6種對地模式),對空上視距離達到148公里,下視距離80公里,對地搜索距離67公里,具備超視距空戰能力,可同時鎖定2個空中目標。飛機採用美國利爾公司研製的模塊化三餘度數字式電傳飛控系統,1553B總線,HOATS手不離杆式側杆操縱;一平二下的座艙佈局比F-16A/B還要先進;H423型激光陀螺慣性導航系統可以和飛控及火控系統交聯,實現飛-火-推一體化無顧慮飛行。
IDF最大的弱點就在於它的發動機,最初的設想是採用F/A-18的F404,但是美國拒絕提供,只好和蓋瑞特公司合作以TFE-731發動機為基礎研發一款推力更大的渦扇發動機。TFE-731被廣泛應用於達索“獵鷹”、利爾噴氣等公務機上,台灣航發中心在諾斯洛普協助下研製的AT-3“自強”高教機就安裝了2台,而洪都研製的教練-8原型機和出口型號也採用了1台(我軍自用型號換裝烏克蘭發動機)。TFE-731的性能中規中矩,用在公務機和教練機上相當合適,但是給正規戰鬥機用就不夠了,它的高壓壓氣機甚至還是離心式的,技術上比較落後且改進潛力有限。
> TFE-731的壓氣機部分,4級低壓壓氣機為軸流式,1級高壓壓氣機採用50年代的離心式設計,迎風截面積大,嚴重限制了高速性能。TFE-731的核心機實際上是DC-10的TSCP700型APU輔助動力單元!
美國方面一直刻意限制台灣能夠獲得的先進發動機技術,新的TFE-1042發動機經過2個階段的重大改進推重比才勉強達到6.99,軍用推力只有2.75噸,加力推力4.2噸,自重616.9公斤,僅相當於美軍70年代水平,給最大起飛重量9.5噸的IDF勉強夠用。該發動機最後被美軍賦予F125-GA -100的正式編號,IDF就是它的唯一用户;非加力的F124用於捷克L-159和意大利M-346兩種教練機以及波音的X-45隱身無人機。作為對比,F404單台發動機的軍用推力就有5噸,加力推力8噸,淨重僅僅1035公斤,比2台F125要輕198.8公斤,加上支撐結構、管線和附件重量差異更大。
一台高性能中推被兩台較落後的小推替代,不可避免地造成結構增重,機身加寬,機體濕表面積也隨之變大,導致IDF的阻力大、高速性能差、作戰半徑小、有效載荷低。台灣官方宣稱IDF的最高速度能達到1.8馬赫,但是簡氏防務週刊估算最高只有1.2馬赫,一些資料甚至認為只能達到1.04馬赫。
不過F125發動機也不是一無是處,它採用了先進的FADEC全權數字發動機控制系統,加速性能較好,還能和火控系統交聯。由慢車到最大推力只需五秒,在戰備值班時可以在4-5分鐘內完成冷啓動緊急起飛。
IDF的典型空優掛載是2具副油箱、4枚“天劍1”紅外格鬥彈、機腹半埋掛架下的2枚“天劍2”中距彈,前者具備全向攻擊能力,後者為主動雷達制導體制,射程60公里。除此之外IDF也可以掛載普通航彈、集束炸彈、激光制導炸彈和“小牛”對地導彈,多功能作戰能力較強,作戰任務彈性比台灣版的幻影2000-5高出不少。
IDF原型機於1989年5月28日首飛,距離項目開始的1982年僅過去7年,對毫無戰鬥機研發經驗的台灣來説進度相當順利。最初台灣計劃生產250架IDF,但是80年代末國際形勢轉變,台灣獲得了夢寐以求的150架F-16A/B和60架幻影2000-5,IDF和它們相比就顯得劣勢明顯了,而且造價頗高,單座型單價就達到了2300萬美元,比F-16A的1460萬美元還要貴出一截,唯有自研自產不受制於人這一優點。最終除了6架原型機外,從1992年到1999年共生產了103架單座A型和28架雙座B型。
總體而言IDF在處處受到掣肘的情況下設計得還是相當成功的,基本達到了台灣空軍賦予它的作戰要求 - 中低空空優作戰、中距離截擊和對地對海攻擊。因為台灣空域狹小,基地密集,航程短、載彈量小、高速性差等缺點對台灣空軍來説都不是大問題。而得益於先進的飛控和航電系統以及三代機的優秀氣動佈局,IDF的轉彎半徑、大仰角飛行能力、格鬥性能和低速飛行能力都相當好,並不像很多媒體和兩岸軍迷認為的那麼不堪。
作為輕型機和同期大陸裝備的殲-7相比,IDF的水平無疑高出很多。殲-7系列直到2004年定型的殲-7G上才配備了仿製以色列的JL-7火控雷達,且沒有超視距攻擊能力;從殲-7E開始採用的雙三角翼也僅僅是改善了低空低速性能,和電傳操縱的IDF比飛行品質、機動性能還相去甚遠;航程短、載彈量少的缺點基本相同,只有2倍音速的高速性能要超過IDF。大陸第一種真正意義上的自研三代機是1998年首飛、2005年服役的殲-10,分別比IDF晚了9年和11年。
> 2002年首飛的殲-7G,比IDF晚了13年
IDF被兩岸軍迷都戲稱為“I don’t fly - 我不會飛”。但實際上這個稱呼的源頭是民進黨在野時的立委陳水扁,以質疑國民黨的國防政策,為自己撈取政治資本。等他上台親自主持第一聯隊換裝IDF儀式的時候,立刻就改口説“真香”了:“IDF不僅能飛,而且飛得很好!”
雖然IDF在試飛階段遇到不少麻煩,尤其是全動平尾故障很多,但服役後的安全記錄並不算太差,到目前為止墜毀了1架單座型和3架雙座型,前3次的5位飛行員均平安獲救,2008年後未發生重大事故。在幻影2000-5大部分封存的今天,IDF仍然兢兢業業地承擔着台灣西部的防空重任。
完成A/B型的生產之後,中科院和漢翔公司從2001年開始進行**“翔升計劃”**對IDF進行升級,增加2個“天劍2”掛架,集成“萬劍”防區外反跑道巡航導彈和“天劍2A”反輻射導彈,升級雷達、彩色數字化航電系統、電子戰系統和飛控電腦,在風擋前安裝刀狀敵我識別天線,增加地形跟蹤模式,並且具備安裝機背保型油箱的能力。
> 安裝了保型油箱,攜帶美製MK20“石眼”集束炸彈的10005號單座型
新機被命名為“雄鷹戰機”,在2004年10月和2007年3月分別進行了單座C型和雙座D型的首飛。10005號單座型沿用舊有機體結構,只對航電系統升級,10006號雙座型為機體/航電完整構型。但是台灣空軍對這一改進並不滿意,因為發動機沒有變化,增加航程、提升隱身性能等最初提出的要求都沒能實現,最終單雙座各建造了一架原型機就中止了計劃。
> 升級後的一平三下玻璃座艙
2009年漢翔公司又開始執行**“翔展計劃”**,選擇“翔升計劃”中的部分必要項目,分兩批對台南基地的71架和清泉崗基地的56架IDF A/B型進行中期改進,稱為IDF A/B MLU,分別於2013年和2017年全部完成,打補丁式地進行了有限升級。
> 掛載2枚“萬劍”反跑道巡航導彈的IDF A/B MLU
此時距離IDF首飛已經過去了28年,因為台灣當局熱衷於外購而忽視自研,當年的研發團隊早已散盡,大部分去了韓國協助研發T-50。這真是一個龜兔賽跑的故事,頭十年中還遙遙領先的IDF如今已經被殲-10C、殲-16和殲-20不知道甩到哪裏去了,連“梟龍 Block3”隨便拿一個DSI進氣道或者有源相控陣雷達出來都可以實力碾壓。
下一篇繼續介紹嘉義、台南基地和台灣版F-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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