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裏是誇,只是沒噴如實記述!外媒置頂萬字長文,竟然把中國誇成這樣?_風聞
大眼联盟-2020-08-18 13:33
來源:英國報姐
話説,昨天在《紐約客》上的一篇文章今天在中國網絡上火了起來。
這篇文章叫做**《中國是如何控制住疫情的》**,作者為彼得 · 海斯勒,或者按照他的中文名字:何偉。

目前在美國,疫情已經發展到了一個無可救藥的程度。知識分子們非常渴求從國外吸取經驗:德國的、新西蘭的、甚至韓國的。但無論如何,都沒有人敢説我們要吸取中國的經驗——説出學習中國幾個字,在美國依然是一種社會自殺。
美國網絡上,一旦説到中國疫情得到控制,評論基本可以分成兩派:一派是否認中國數據的準確性,認為中國疫情實際上比美國還嚴重,已經死了好幾十萬人。另一派則認為中國可能是控制住了病毒,但這是因為全中國人都被關了起來。

(圖源:NYT)
何偉(作家、記者、專欄作家、大學老師)不但撰寫這篇長文誇獎中國模式,而且《紐約客》還一度把這篇文章放在網站首頁置頂,的確可以説是一件很離奇的事情。

(圖源:BI)
**何偉是美國人,目前在四川大學當外教老師,教的是非虛構寫作。**在此之前,他曾經在中國和埃及長期居住,並且在 20 多年前的時候曾經在四川涪陵師範高等專科學校(今重慶市長江師範學院)當志願者教英文。

他最有名的身份,應該是兩本暢銷中國的紀實小説**《消失中的江城》和《尋路中國》**的作者。

**何偉和其他經常上電視的美國 ” 中國專家 ” 不同,只要你看過幾篇他的專欄文章,你就會知道,這個人是懂中國的,也是懂中國人的。**何偉不但在中國生活多年,而且在多所中國大學教書,並且在圖書出版過程中自己和中國這邊的編輯出版社打交道。
就是他對中國的瞭解,以及無可挑剔的記述寫法,讓《紐約客》即便打破美國不能表揚中國的政治正確,也要把這篇文章發表出來吧。

《中國是如何控制住疫情的》這篇文章,主線是何偉教授對自己 2020 年上半學期的教學工作的一次總結。
他在四川大學教授的是非虛構寫作課。由於疫情原因,2020 年上半學期的這一門課完全是在網絡上教授的,何偉抱怨説除了三四個學生在最後幾節課來到學校之外,大多數同學他只聽得出聲音。

(圖:何偉在四川大學教書)
但這也是一次極佳的非虛構寫作的機會。何偉讓他在全國各地(從吉林到雲南)的學生們去採訪和記錄當地受到疫情影響的人和事。何偉教授一再強調:
細節非常重要 Detail Matters
而他收到的作業,可以説是中國上半年抗疫的一個很好的速寫。同學們事無鉅細地記錄了所見所聞:
(注:原文中出現的學生英語名皆為中國學生)
” 在南京附近,Andy 的家人認識一家呼吸機廠的老闆,因此他參觀了該工廠,得知那裏的產量增長了十倍以上。”
” 在東北的遼寧省,Momo 研究了一家銷售量急劇下降的國有煙草公司。在美國,疫情期間吸煙量是增加的。但是在中國,吸煙屬於社交活動,人們在宴會和晚餐上一起吸煙,並送條煙作為禮物。一位會計告訴 Momo,該公司疫情之後的銷售策略之一,是向進貨商贈送口罩和消毒劑。”
” 在西安,Elaine 參觀了一家女同性戀酒吧,她指出,由於傳統的中國人認為冷飲對女性有害,老闆把一些啤酒暖熱了。”

(圖源:衞報)
……
何偉老師也記述了自己在中國的所見所聞:在前往杭州的飛機上,一位空姐告訴他,她現在的收入只有平時的三分之一,而另一位飛行員只有十分之一。但大多數人都説自己暫時還沒有問題,因為大家都有存款。
何偉提到,中國人防範於未然的態度在這次疫情中得到了很好地回報。
” 中國的中產階級一點也不自滿,這就是為什麼他們一直都有存款。(這就是為什麼)他們一直能適應突然的政策或者環境變化。”

(圖源:FT)
相對於 ” 被動 ” 的美國式防疫,何偉把中國的成功歸結於**” 主動出擊 “**的防疫策略。
” 中國政府似乎對中國人自己在經濟上的適應性很有信心,但到了公共衞生上,做法就完全不一樣了:他們極少依賴個人的選擇和責任。”
何偉首先記錄了自己作為學生家長的見聞。
“(作者女兒的)學校安排了洗手時間,每天下午,學校廣播都會響起:測温時間到了!”

(圖源:Bangkok Times)
” 每天,我的女兒至少要進行五次體温測量。例行程序開始於上午 6:30,班裏的微信家長羣會開始參加一種名為 ” 接龍 ” 的活動**:第一位父母在羣裏起頭 # 接龍,並列出自己孩子的名字、學號、温度和 ” 身體健康 ” 字樣。”**
” 其他父母一個接一個地跳了進來‘ 36.5,身體健康’不停地增加接龍的長度。我的帳户每天大約有 60 條此類消息。8 點鐘後,拖延症的人就會收到警告:某某父親,請迅速連接龍!”

(圖源:知乎)
整個過程之嚴密,使得何偉説自己現在看到龍字就心煩**“fear of the dragon”。**
何偉舉的另一個例子,是自己朋友的朋友被感染新冠病毒的經歷。那位感染者在接觸之後的所有行程都被官方公眾號廣而告之。” 他光顧了一家酒吧、小店、兩家藥店、3 家加油站,6 家飯店… ”
居委會都被調動了起來,招募了很多因為疫情失業的人。” 他們一户一户地拜訪,提供信息,詢問户主有沒有去過高危地區、幫助政府進行感染源追蹤。”
當然,還有辛勤工作的感染追蹤者們。
” 武漢大約有 1 萬名感染追蹤者。流行病學家告訴我,追蹤者們大約 5-7 人為一個小組,每個小組由受過公共衞生正規培訓的人指導。其他團隊成員可能沒有衞生背景,但他們都和我的學生意願非常注重細節,是國家教育體系(高考)的畢業生,並且他們通常都很熟悉當地情況。隨着病毒的傳播,全國範圍內建立了無數追蹤小組。”

(圖源:vox)
何偉採訪了一個姓 Jiang 的中國疾控中心工作者,瞭解了中國抗疫一線工作人員的工作壓力有多大。Jiang 是牛津大學的留學生,疫情爆發後回國參與工作。
“Jiang 在上海疾控中心進行建模,編程和撰寫建議的工作。”
” 第一個週末,我在凌晨 12 點接到了電話。而且是星期天晚上,他告訴我。‘沒有人説,很抱歉這麼晚打擾您了。’
他們説的是,‘你完成了提案嗎?’
我説,‘還沒’,他們説,‘我們中午前需要這份報告。’ ”
” 他很快就習慣了這種工作要求。Jiang 還發現,如果一個深夜的電話沒人接聽,那通常意味着對方已經精疲力盡。”
” 中國疾控中心的政策是,每當出現新案例的時候,即使在深夜,也會立即聯絡病毒追蹤者。他們只有 8 個小時的時間來完成任務。”

( 圖源:frontiers blog )
也正是因為這樣預防組織的嚴密,讓病毒從來沒有染指大多數人。
何偉提到,自己女兒的學校從來沒有進行過美國學校那種防疫措施:減少班裏學生數量、户外上課、甚至對教室進行大改動。美國這裏隨處可見的 ” 保持距離 “,在中國並不常見。” 因為大多數地方是真的沒有病毒 “
” 雖然中國要求每個人都戴口罩,但他們不依賴口罩的抗感染效果。中國絕不會寄希望於口罩、保持距離、以及個人的謹慎來阻止病毒蔓延,絕不會讓疫情爆發地區的居民自由走動 ”

(成都的夜市 圖源:紐約客)
何偉提到了中國模式比美國強的幾個原因。
**其一,是中國有獨一無二的居委會制度,**可以迅速動員起來進行全社會的抗疫。這在美國是不可想象的。
**其二,則是中國成功的教育,**讓即便是不識字的老人也相信科學。
何偉提到了前段時間北京重新爆發疫情之後被感染的那個大爺,大家一定對他很有印象,就是那個對自己過去幾天日程記得一字不差的北京大爺。

” 他不但發現了自己的症狀屬於新冠,而且還是騎自行車去醫院的,因為這樣可以防止在公共交通上接觸其他人。然後政府把北京部分地區隔離,一個月內差不多 1200 萬居民被測試。這座城市每天可以測試 40 萬人。”
對於美國模式的失敗,何偉不同意 ” 中國把生命看的比自由更重要,美國把自由看的比生命更重要 ” 的説法,而是認為美國的失敗來源於體制的衰敗。
**” 美國領導層似乎更關心怎麼找替罪羊,**有時候甚至使用種族歧視色彩的 “Kung Flu” 和中國病毒 ”

近期中美關係緊張。何偉的女兒在一所純中國小學上課,所以當有同學在班上進行反美言論的時候,女兒有一種明顯被針對的感覺。
但學校的老師第二天就在上課前提了這件事情,説每個國家都有優點和缺點。中國學校的開明和包容,讓何偉留下了深刻印象。
學期的最後,班上有一個同學製作了一本花名冊,把同學的照片和給何偉老師的畫都彙集在一起,讓老師終於可以看一看全班人到底長什麼樣。
“4 個月來,我只能用他們的聲音,文筆和報道來認識他們。現在,在花名冊的頁面上,我終於看到了他們面孔:Cathy 在河北採訪了牛奶商人 ; Elaine 採訪過西安的女同酒吧;採訪成都銀行經理的 Hongyi。”
” 正如我們在整個學期都強調的那樣,細節很重要:Patrick 戴着眼鏡,Dawn 有戴齊肩的頭髮,Meredith 和狗一起在海灘上。與舊照片不同,所有學生都在微笑,姿勢自然。
” 我希望我們能見面,但也很高興知道他們在世界的某個角落。”

這不是何偉第一次在中國教書,早在 20 年前,他就在四川小城涪陵(現在被劃到重慶市了)教書。
他第一代的中國學生,現在已經都年過 40。其中還有和何偉關係好的,幫助何偉把他的幾本中國見聞翻譯成了中文。
這可能就是為什麼何偉可以超越那些一輩子沒來過中國的中國專家們,沒有他們有色眼鏡,客觀、細節地還原了中國的成功經驗,並且真誠地希望美國人可以學習。
當然,雖然有精湛的筆法和海量的細節,還有紐約客把這篇文章做成網站置頂,它在美國社交網絡幾乎沒有掀起任何討論:美國互聯網第一定律,只有噴中國的才能上熱搜。

**2001 年,何偉第一本關於中國的書《消失中的江城》在美國出版,講述他在四川支教的經歷。**這本書最開始讓何偉的中國朋友與何偉產生了間隙。書中對於四川貧困地區的描寫是非常直接的:腐敗、愚昧、貧窮,都不加掩飾地出現在了書中。

然而,隨着時間的推移,在美國銷售不佳《消失中的江城》逐漸被越來越多中國人閲讀。以至於這本書在 2012 年在中國第一次出版,就成了中國暢銷書。
何偉後來在紐約客的另一篇專欄文章中説,他能明顯感覺到,中國正在變的非常自信。從前被認為是 ” 反華黑歷史 ” 的內容,現在成為了 90 年代中國的寶貴的記述。

(圖:今天的涪陵)
一如這次疫情,也成為了我們國民自信煥發的另一個契機。
**” 在我學生的最後一次作業中,許多人表達了對政府新的信念。**從牛津大學前往上海的學者 Jiang 也告訴我,他也注意到了自己復旦大學同學們的變化。他説:‘甚至我最反政府的朋友也開始對政府產生信任。’ ”
**” 班裏最後一次調查問卷,我要求學生以 1 到 10 的等級來評價他們對未來的感受。**在發生了一切之後(中美關係崩潰,大流行爆發,全球半百萬人死亡),平均評分為 7.1。”
source:
https://www.newyorker.com/magazine/2020/08/17/how-china-controlled-the-coronavir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