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大選的亂局,建制?反建制?還是民粹?_風聞
非典型时评社-2020-08-25 14:08
原創:愛吐槽的奶爸
公眾號:非典型時評社

美國總統大選日趨白熱化,因為擔心自己的民調支持率特朗普甚至呼籲要求提前進行電視辯論,誠然拜登的個人形象和語言功底都不如特朗普,所以電視辯論也被大家普遍認為是特朗普吸引選民、提升支持率的重要手段。自從2015年第一次競選總統以來,特朗普一直以反對建制派的形象示人,並藉此來攻擊民主黨候選人和他們的政策,成功取得了美國廣大中下層白人羣體的支持,面對今年的大選辯論特朗普必定還會再次重提此論調,只是不知這種手段現在還是否還依然有效呢?
近幾年我們經常會聽到“建制派”這個詞,有各種各樣的“建制派”,民主黨有、共和黨也有。今天我們就先來説説到底什麼是美國的“建制派”。簡單來説在西方國家政治中,“建制派”主要是用來代指位於組織或社會權力中心的精英人士。這個詞彙最初被英國左翼雜誌《新政治家》在 1958年用來形容英國社會、宗教與政治事務的統治階級,在之後的十幾年中“建制派”的逐漸泛化。
回溯歷史,最初的“建制派”是指“掌握權力的一小部分人”,其實在 20 世紀 60 年代的一系列進步主義運動中,作為保守主義白人男性的代表,整個共和黨都被進步主義者稱為“建制派”。進入21世紀後“建制派”有了更深刻的定義,美國政治作家洛夫格倫認為所謂“建制派”就是“一個官員與高層金融和產業人士組成的,能夠在事實上繞開政府的法定政治程序管理美國的混合體組織”,照此來看今年民主黨候選人拜登毫無疑問是屬於這種建制派的政治精英。可以説洛夫格倫一語道破了“建制派”的本質,結合美國政壇多年的種種事實,我們可以這樣認為所謂“建制派”其實就是美國華盛頓政商精英的代稱,這些精英人士要麼從商、要麼從政再加上一些牽線搭橋的中間人,他們在黑幕後暗箱操作、不經過制度的監督,積極地參與到政治決策中,很多時候這種小圈子的決策比政府更加有效,甚至有一些政府的重大決定都必須獲得小圈子的支持才能實施。

在信息不發達的時代上層精英們把控的媒體和政府會將這類深究小圈子的言論歸為陰謀論範疇。但隨着美國民眾、民間政論家對政治的參與程度提高,“建制派”變成了民粹主義者對華盛頓政商精英的貶義稱謂。
既然有“建制派”那必然就會有“反建制派”,實際上“反建制派”不是一個能夠準確界定的團體或者組織,反而更像是一種思潮,一種政治表態。其實第一個以“反建制派”形象登上總統寶座的並不是特朗普而是民主黨的奧巴馬。在奧巴馬之前,小布什擔任總統的8年是美國經歷了阿富汗反恐戰爭、伊拉克戰爭和金融危機的8年,所以在當年的總統大選時,美國人民對“建制派”老男孩幫的政客和華盛頓的政治精英已經失去了耐心和興趣,這時奧巴馬閃亮登場了。

這個高大帥氣笑容迷人並且嗓音好聽的黑人候選人讓選民們眼前一亮,給了他們太多的遐想,況且這位不尋常的黑人候選人除了年輕時有一些不良習慣外並沒有什麼黑歷史。而奧巴馬的團隊也是充分利用了互聯網思維包裝了奧巴馬的履歷,把他進一步塑造成為美國夢的典型代表,於是期待改變的美國人把選票投給了奧巴馬,美國歷史上的第一位黑人總統就這樣誕生了。現在大家都知道奧巴馬並不是一名純粹的黑人,就如同著名的“辛普森案件”中的辛普森一樣他的交際圈子都是一些白人精英。所以奧巴馬必然不會去實現“反建制派”的政策,要知道做過十幾年律師還擔任過聯邦參議院的奧巴馬可是政壇老司機,所以成為總統後的奧巴馬基本沒有兑現他的競選承諾,很多人説奧巴馬在擔任總統的時候最終還是向民主黨的“建制派”妥協了,但在我看來這位奧觀海同志根本就個演員,他從來就是“建制派”的一員,只不過沒有像希拉里那樣與華爾街大佬們牽涉的那麼深而已。

説完了奧巴馬我們再來説説特朗普,正是因為奧巴馬兩個任期的執政沒有給美國帶來積極的改變,於是感覺被欺騙的民眾們在2016年選了一個更加“反建制”的特朗普,更極端的是這位大商人甚至沒有過從政經歷,也許是美國人民覺得凡是有過從政經歷的候選人都不太可靠吧。特朗普的演説和政治觀點就不僅僅是反建制了,而是典型的民粹主義,他作為一名商人深知全球化給美國製造業和產業工人帶來的困境,於是他很聰明調動了美國中產階級和產業工人心中那積壓已久的不滿情緒,特朗普將貧富差距的拉大、製造業流失、失業率等問題與美國政黨中建制派的政策掛鈎,讓選民們放棄那些傳統的政治精英轉而投票給他,通過通俗易懂的直白表達使民眾相信他能夠讓“美國再次偉大”。再加上在競選過程中這位“沒人比我更懂交易”的川建國同志還拉上了彭斯這位美國“茶黨”的關鍵人物,使得他最終靠着“沉默的大多數”白人選民成功問鼎了總統寶座。

通過特朗普這幾年的執政來看,這位沒有從政經驗的總統還真是與黨內、黨外的“建制派”衝突不斷,但是不同於特朗普的無所顧忌,為了追求政黨利益最大化,在很多問題上共和黨內的“建制派”還是堅決的站在了特朗普一邊,最有代表性的人物要數共和黨參議院領袖——米奇·麥康奈爾。

麥康奈爾就是典型的共和黨“建制派”人士,為了黨派的利益他雖然與特朗普在經濟、安全等方面達成了很多的共識,但在具體問題上兩人又經常相互指責,這就特朗普所造成的美國政壇亂象。
如果沒有疫情特朗普可能會沒有懸念的連任總統,因為他樹立的“反建制”形象依然很吸引美國中下層的白人民眾,同時在他的第一任期內,通過一系列對內對外政策和不斷地展示關注白人羣體以及維護美國本土利益的形象,特朗普已經逐漸達到了他對美國選民進行改造和重塑的目的,因此他的連任應該問題不大。然而突如其來的疫情對這種選民重塑的進程造成了衝擊,尤其是自2019年底以來很大一部分白人的白領階層開始反思特朗普的一些極端政策,雖然這種反思並不足以讓他們轉投民主黨,卻可能降低共和黨的投票率。
其實無論是共和黨還是民主黨,無論是“建制派”還是“民粹主義”,從根本上來説都是在給選民們製造一種“身份認同”,而這種“身份認同”是成為政治標籤的關鍵因素之一,是某羣體的被忽視感,而回應、迎合這種感受的政黨或理念自然可以實現對相應羣體的極大吸引。特朗普迎合了陷入深度被忽視感中的藍領產業工人和中下層白人羣體,從而實現了共和黨的執政以及特朗普自身在黨內的高支持率。相應地,民主黨也不能只依靠所謂1%的美國富人羣體,所以他們的“身份認同”所要迎合的自然也就是長期在美國社會生活中處於劣勢、且在特朗普執政之後處境雪上加霜的被忽視羣體乃至邊緣羣體。

無疑,這兩種對立的“身份認同”正在刺激着當今整個美國政治生態出現強烈的兩極分化,參與政治的基層選民會因為性別、種族族裔、固化階層乃至性別取向等等一些難以改變的身份認同標籤而站隊,再據此產生不同的政治理念與政治行為,客觀的説這種站隊已經在多個維度上形成了社會民眾的嚴重撕裂、對立、隔絕與妥協不能。目前這種情況嚴重到即便是特朗普落選,美國也無法再回到兩黨建制派掌權時期那種相互合作、妥協的政治生態。可以預見今後的美國政治人物將不再注重腳踏實地去解決國家、聯邦政府的問題,而是會更多的去討好“身份認同”的選民,由此因小失大,民主也變了味道,同時這種“屁股決定腦袋”的政治理念也終將導致美國國內的黨爭更加走向極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