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晗楊洋吳亦凡，誰在流量退潮後裸奔？_風聞

　　作者 / 耿凌波

　　最近，電競劇《穿越火線》迎來大結局。

　　儘管“付費超前點播”的形式，讓大部分觀眾被“拒之門外”，但微博上依然聚集着大量擁躉。“用十一年等一個人，等一陣風。你呼嘯而來，我不枉此生”，在編劇徐速及官微下場安利下，劇中感情線相關話題#肖楓安藍超長吻戲#閲讀量飈增至3.2億次，8000餘人參與創作，討論了近8萬次。

　　與此同時，在直男含量高達95%的虎撲論壇上，《穿越火線》結尾對25位電競開拓者致敬的短片，也引發一波“爺淚目”的情懷收割。劇中一張印有“轉發2200次、評論2800次”的截圖，對應着戲外電競大神的至暗時刻，這種只有“內行人”才能get的點，讓許多手拿放大鏡觀劇的JRS也能十分滿意。

　　圖源虎撲電競官微

　　要知道，此前虎撲上流行的大都是《隱秘的角落》（豆瓣8.9分）和《倚天屠龍記》（豆瓣8.3分），這種或高分、或經典的影視劇，流量明星扛鼎實屬罕見，更可況是“過氣流量”鹿晗。

　　2017年10月，鹿晗與關曉彤高調公開戀情，短短十幾個字，造成微博服務器癱瘓長達1.5小時，也將這位曾經連續蟬聯微博明星勢力榜冠軍12個月的頂級流量拉下神壇。該事件之後，追隨了鹿晗5年、曾花上百萬應援的粉絲站“朝鹿”脱粉，鹿晗的事業迎來空前坍塌。

　　自此之後，除了時不時捱罵，他幾乎喪失了存在感，這讓外界猜測，他或許會一直“糊”下去。鹿晗對此並沒有太大反應，甚至在《上海堡壘》遭遇口碑攻訐時，依然提出希望大家用“新人”的標準來對待自己。而這一點，也被《南方人物週刊》直接指責，“説不過去。”

　　如今，《穿越火線》的播出讓鹿晗的事業線有所起色，但這會成為初代頂流們“翻紅”的開始嗎？

　　鹿晗“翻盤”了嗎？

　　事實上，“翻紅”的道路並不像想象中簡單。

　　“公開戀情”事件之後，鹿晗流失了大量粉絲，艾漫數據統計，他一個月間減少了約80萬名活躍粉。而粉絲的減少，伴隨着“鹿晗效應”的消散，讓他有空間重新思考自己的發展，在《南方週末》的專訪中，他曾提到 “要把工作重心轉移回唱跳”，而今年正是用實際行動去實踐的一年。

　　跨年當天，曾經同為流量明星的黃子韜、吳亦凡、張藝興在攻略各大衞視的跨年晚會，而鹿晗卻在跨界吃播，研究如何利用新媒體宣傳新歌。

　　彼時，大多數能在網上搜到的、打着“明星吃播”旗號的視頻，都是由影視片段剪輯而成，明星親自下場相當罕見，也因此，鹿晗這場吃播，僅僅在微博做了簡單的預告，第二天正片就迅速吸引了一波眼球，觀看超過880萬次，#鹿晗吃播#也登上了微博熱搜。

　　然而在跨年的氛圍下，大眾的注意力被各種晚會分散，吃播本身並沒有引起太大關注，數據也表明，時至今日#鹿晗吃播#話題累計閲讀量才積累了2.7億次。但這並不重要，畢竟這場只有短短十幾分鐘的錄播，也只是個試水。

　　1月6日，鹿晗又在抖音開啓了人生第一場直播形式的吃播，期間可謂花樣百出，一會兒怒懟網友、一會兒發明火鍋新吃法，不僅為當天直播創造了177.5萬熱度、位列小時榜第一，更讓#鹿晗 我狀態跟你有啥關係#、#鹿晗吃火鍋涮葡萄#等話題登上了微博熱搜。

　　看似吵吵鬧鬧，實際上，過程中一段時長不超過30秒的新歌預熱，才是這場吃播的關鍵。

　　這首在鹿晗直播過程中完成了首次亮相的歌曲，正是他第二天要發佈新歌《這就是我》。有了吃播中的鋪墊，《這就是我》發佈第一天數據可圈可點，根據自媒體“音樂先聲”報道，這首歌的QQ音樂評論超過2萬條，在由你音樂榜中位列第8名。

　　誠然，對於曾經數據動輒就打破實際吉尼斯紀錄的鹿晗而言，這樣的數據算不上亮眼，但另一方面，以這部歌曲作為推廣曲的鹿晗2020年巡迴演唱會，卻呼之欲出了。那段時間，鹿晗頻頻更新微博，最多的時候一天能更新三條，吸引不少鹿飯留言，“最近可是太幸福了”。

　　不巧的是，新冠疫情的來臨，打亂了鹿晗的計劃，從年初開始的步步為營，在一夕之間打了水漂，一直到今天，鹿晗2020年巡迴演唱會都還在擱淺狀態。實在無聊的他，在微博曬出一張靜靜躺在木地板上的足球，“只能在屋裏踢兩腳了”，語氣裏有些無奈。

　　3月開始官宣的《創造營2020》，或許是一次不錯的刷存在感的機會。儘管節目熱度被同類型選秀節目《乘風破浪的姐姐》碾壓，但鹿晗“唱跳歌手”的身份卻重新進入大眾眼簾，＃鹿晗女團舞直拍＃、＃鹿晗示範三種層次唱法＃、＃鹿晗分身舞＃等話題，登上熱搜。

　　也是在這一時期，他接連登上《ELLEMEN 睿士》《Figaro世界》《時裝》《時尚芭莎》等雜誌封面。要知道，此前有網友幫鹿晗總結了過去兩年的成績，幾乎一直0封面、0活動。 

　　但這檔節目最重要的，還是為鹿晗、吳亦凡、黃子韜等曾經的EXO組合成員，創造了歸國以來首次合體演出的機會，這不僅僅圓了很多組合粉絲的夢想，鹿晗與兩人分別合作推出的《咖啡》和《敏感》，也收割了一波情懷消費，鹿晗工作室數據顯示，《咖啡》21次登頂音樂榜單Top1，話題閲讀量突破13億。

　　不過娛Sir發現，《咖啡》發佈不久之後，圍繞這首歌討論更多的是曲調晦澀，其中＃難聽＃的話題，更是一度躍居熱搜榜前列。但這似乎已是鹿晗上半年音樂方面引起關注最高的一個動作了，儘管後面還推出了新歌《慢慢》以及全新MINI數字專輯《π-volume.3》，可除了粉絲，幾乎沒人關心。

　　《穿越火線》的上線，似乎讓事情出現了轉機。

　　這部製作於2018年的作品，是當年典型的“高概念劇”，只是如今鹿晗在其中更像是一個“負數項”。與《穿越火線》同期在騰訊視頻上線的《三十而已》，無論話題還是熱度，幾乎吸引了全部眼球，人們似乎忘了，這個平台上還有另外一部大製作劇集在播出。

　　偶爾有《穿越火線》遊戲粉絲和路人點開這部劇，他們發現，這一次鹿晗的表現好像沒有想象中那麼糟糕。他邋遢、市井、小人物的一面，塑造得十分妥帖，全然沒有以往“端着演”的痕跡，越來越多人被“真香定律”吸引，豆瓣評論區點贊最多的一條短評開頭就是：“鹿晗演技居然進步了”。

​　　而對應一年以前他主演的《上海堡壘》，點贊超過1.3萬的豆瓣短評還在直言不諱：“鹿晗演技好差”。

　　也是在此時，鹿晗成了中國聯通創新合夥人，並接到了“小樣”的品牌代言。對於戀情公佈後，一度只剩下肯德基、佳潔士、康佳電視三個代言和愛彼一個品牌大使的人來説，這次代言破冰可謂意義非凡。

　　隨着《穿越火線》豆瓣評分也一路水漲船高（逼近8分），這部劇也開始吸引虎撲直男的目光，甚至被冠以“暑期檔虎撲最熱電視劇”之稱。

　　但也有了解營銷圈的人告訴娛Sir，最近兩年，隨着通稿、公關入駐虎撲，後者的環境已經沒有當初那麼“純粹”了，因此這樣的稱號究竟含水量幾何，我們也無從得知，“但虎撲上確實有很多人在追《穿越火線》，”這一點他沒有否認。

　　乍一看，經過《穿越火線》一戰，似乎令鹿晗的事業有了起色，但值得注意的是，這部劇雖然口碑突出，但也沒能逃脱電競題材受眾和電視劇受眾錯位的魔咒。藝恩數據顯示，《穿越火線》男性觀眾佔比高達72%，“偏科”嚴重，這直接導致劇集在熱度上有些不温不火。

　　《穿越火線》受眾畫像圖（圖源藝恩數據）

　　根據雲合數據，上線半個月的它僅在連續劇霸屏榜上排名第七，市佔率為1.7%，自媒體毒眸評價它，還不如更晚上線的《漂亮書生》。

　　大多數流量只賺了個寂寞

　　最近幾年，隨着初代流量接連步入三十歲，在流量徹底消失之前，他們紛紛開始為下一步謀劃。

　　做音樂，是大多數偶像出身的流量們的第一選擇。2017年，吳亦凡通過擔任《中國有嘻哈》明星製作人展露説唱才能，隨後一首《Deserve》創下華人歌手首次美國總榜登頂記錄，資深音樂人高曉松在微博為他點贊，“去年我拉BMG一起幫凡凡在洛杉磯做了8天Sound Lab…這首歌就是當時由凡凡領銜的七位音樂人共同創作。幸甚至哉，歌以詠志！”

　　從偶像到才華型音樂人，吳亦凡過渡得似乎很輕鬆。

　　圖源網絡

　　眼見同門即將轉型成功，張藝興也不甘示弱。在他加盟的《偶像練習生》期間，一句“你的balance在哪裏？”讓人似曾相識，此前“你有freestyle嗎？”曾是吳亦凡經典的出圈語錄。如此直白的模仿，顯然沒能帶來太多新鮮感。雖然玩梗功力有限，但新發專輯《sheep》卻為張藝興帶來了不錯的成績，創下世界專輯榜第9名的最高華人記錄。

　　但很快，他們突飛猛進的成績單，就遭遇了質疑。2018年吳亦凡發佈新專輯《Antares》，直接碾壓Ariana Grande和Lady Gaga，同時長期霸佔iTunes四榜單榜首，在國內外引發爭議，最終以該專輯全部歌曲下架iTunes收場。而張藝興，在公開場合放出“一定要帶領華語樂壇進軍全世界”的豪言，也引發羣嘲。

　　音樂碰壁，“演戲”成了流量轉型的常規路徑，尤其試水“高概念影視”。用騰訊《貴圈》的話來説，“小鮮肉的舞台迭代太快，相較之下演員才是鐵飯碗”。

　　所謂“高概念”，答題要具備五點特徵：一是由著名導演、明星領銜；二是故事情節簡明、清晰，一句話就可以概括；三是營銷主題單一、重複出現；四是影片與先前流行的暢銷前例緊密掛鈎；五是影片具備市場眼神、商品授權的前景。

　　比如，同為初代頂流的楊洋，2018年也拍了一部電競劇——《全職高手》，由《鎮魂街》導演十一月執導，改編自同名小説，豆瓣評分7.4分，成了他從影至今較為罕見的高分之作；而李易峯擠出全年三分之二時間主演的《動物世界》，由《滾蛋吧！腫瘤君》導演韓延執導，同樣取得了豆瓣評分7.2分的成績。 

　　然而成功也需要運氣，並不是兩個概念疊加就能萬無一失，隨便遇到角色不對、時機不好等因素的影響，大多數人只能賺了個寂寞。

　　楊洋雖然通過《全職高手》在路人中圈了一波好感，但這部劇的熱度，卻遠遠不及同期的《長安十二時辰》和《陳情令》，並不足以支撐他完成流量到演員的過渡。甚至，他主演的另外一部大製作《武動乾坤》遭遇“滑鐵盧”的事，熱度都要更高一些。

　　而李易峯主演的《動物世界》口碑雖好，但卻不幸與大爆款《我不是藥神》撞檔，同台競技之下，票房慘被碾壓，傳聞3億成本，實際卻只創造了5.09億票房，甚至都沒能回本。儘管拍攝續集的消息早在電影上映期間就已經放出，但如今韓延合作易烊千璽的《送你一朵小紅花》都已經官宣，可《動物世界2》依然遙遙無期。

　　畢竟對於偶像來説，被動等待好導演、好劇本找上門，或是長時間潛心拍攝的“成本”太高了，絕大多數都被冷落不起。

　　因為偶像轉型，意味着一邊和自己的優勢告別，一邊揹負偏見進入大眾市場，稍有不慎，很容易形成“偶像市場上不被需要、大眾市場上也沒有位置”的尷尬局面。畢竟偶像被流量青睞的時間也就那麼幾年，取代是分分鐘的事情。

　　艾漫數據顯示，自《偶像練習生》播出以來，蔡徐坤人氣飛漲，8月即達到活躍粉絲數450萬的峯值，輕鬆碾壓“歸國四子”，人氣總量幾乎等於後者總和，《貴圈》評價他，“這個1998年出生的男孩，已經成為中國偶像史上前所未有的流量鉅艦”。

　　同時，數據也顯示，而在Nine Percent成團後的兩個月裏，蔡徐坤成為收割鹿晗粉絲的巨頭。

　　圖源艾漫數據

　　因此，在完全轉型成功之前，偶像們還要保證自己沒有被市場徹底遺忘。所以很多人會“重操舊業”，拍一些粉絲偏好的影視作品來維持熱度。包括李易峯搭檔新生代小花陳鈺琪拍攝古偶劇《鏡·雙城》，楊洋也不再一年到頭悶在深山拍戲，而是選擇了上綜藝，比如接下芒果《披荊斬棘的哥哥》，哪怕這種搖擺會讓人覺得他們不夠堅定。

　　他們經紀團隊也十分明白，從“偶像”到“演員”不是一個一蹴而就的過程，勢必要經歷這樣一個成長的“灰色地帶”，而“高概念影視”實際上已經是他們被主流市場接受的開始。因此，即使效果具有不確定性，也依然有人前赴後繼——比如吳亦凡搭檔實力派小花楊紫拍攝了《青簪行》、張藝興主演了正午陽光《落花時節》的大男主。

　　然而，有一個事實需要他們面對，以當下流量消失的速度和專業度而言，這些初代頂流不可能一直是這個市場的“大男主”。或早或晚，他們都需要面對——從流量巔峯到大眾配角，這樣一個“落差感”的問題。

　　市場的殘酷是永遠不變的，唯一能對抗這種焦慮的，或許取決於他們的心態，是困在流量的夢境裏？還是接受自己的平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