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雙手支持野孩子退賽!_風聞
摇滚客-摇滚客官方账号-有态度地听歌、看剧2020-08-26 12:14
竹枝詞野孩子 - 樂隊的夏天2 第8期
今日BGM,《竹枝詞》,野孩子
野孩子退賽,成為本季《樂夏》最大遺憾,也成為最大爭議。
上期節目,野孩子對戰超級斬,進行一輪國風改編。
最終結果相信大家也都知道,他們並沒有選擇節目組提供的歌單。
而是選擇了自己心中的國風歌曲,這場比賽原則上來説違背節目的規則。
最終,他們也承擔違規帶來的代價退出比賽。
但違規終究是違規,網上難免會出現了一堆謾罵聲:
太把自己當回事;
不尊重對手;
稱不上藝術家…
其實,孰對孰錯已經不重要,只是每個人的角度不一樣,有人看到了六便士,有人看到的是月亮。
但站在我個人的角度,尊重並且支持他們退賽。

這兩組進行改編的主題為國風。
在節目提供的歌單中,分別有《滄海一聲笑》、《無羈》、《倩女幽魂》、《涼涼》,《下山》、《芒種》、《悟空》、《梅香如故》、《笑紅塵》。
一開始在選歌環節,野孩子就透露出不滿意的情緒。
從第一首《滄海一聲笑》到《笑紅塵》,挑到最後也沒選到一首自己滿意的歌曲,更直言對“國風”這個詞產生了新的異議。
期間,張佺不斷提到:“這個不是我想象中的國風”。
直到最後他玩笑般的説出一句:
“如果真的在這個裏面選一首的話,那就退賽。”
最終結果大家也都知道,他們在舞台上演唱了一首自己的歌,他們心中的國風《竹枝詞》。
一曲演繹完畢,野孩子退出了比賽。
退出意味着不遵守節目規則,也把對手超級斬推到了尷尬的處境。
這些道理野孩子不是不懂,只是個人有個人的選擇,而他們忠於自己的內心選擇並付出其代價。
兩種聲音,一種是討伐漫罵,一種是尊重支持。
其實拋開這個對立面來看,無非就是三種不同選擇:
第一種選擇,配合節目挑一首好改編的歌曲,無論喜歡與否,在舞台演繹一番贏得一片掌聲。
第二種選擇,就如張亞東所言,沒必要打破規則,完全可以在裏面選,挑一首改它個面目全非,演繹成自己心中的國風。
第三種,無論節目怎麼規定,無論外界怎麼議論,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內心的準則不可觸犯。
三種選擇,三種境界。
大部分可能處在第一境界,低頭撿起地上的六便士。
小部分人處在第二境界,低頭撿起六便士的時候,站起來抬頭看一眼天上的月亮,然後繼續前行。
只有極少數人能達到第三境界,眼裏只有月亮。
所以野孩子才會收到一片討伐聲。
但至少,還有那些心裏嚮往月亮的人,支持野孩子的決定。

國風是什麼?
野孩子的答案是《竹枝詞》。
楊柳青青江水平,聞郎江上唱歌聲。
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卻有晴。
劉禹錫在一千多年前寫下的這首詩,經過他們配樂、編曲、人聲的詮釋,這是他們心中的國風。
誠然,劉禹錫不會上熱搜,《竹枝詞》也不會被人拿起來細細品讀。
但至少有些人,因為這首歌知道了國風的定義。
可能有人會説像《滄海一聲笑》、《笑紅塵》這樣的歌曲難道算不上國風嗎?
它跟野孩子理解的國風,在表達上還是有差距。" 紅塵多可笑,痴情最無聊 “,這些詞不屬於他們理解的國風。
剩下的歌基本都是一些網絡神曲,甚至和國風都沾不上邊,屬於流行範疇。
“國風,我們的理解應該是能代表咱們傳統內斂的、美的表達方式,能體現我們文化精髓的。我們決定不唱(給的這些歌)。”
這是他們做樂隊的初衷,也是底線。
最早野孩子幾個人都在酒吧幹過活,也跑過場子,也唱過流行音樂,但那也僅限於生存。
後來他們經歷過掙扎,放棄了這些工作,選擇了組樂隊,唱自己想唱的歌,這是野孩子做樂隊的初衷。
馬雪松在節目採訪中也坦言:
“《樂夏》是一個節目,是一個比賽,是我們一直沒有抱着比賽的目的。我們只是想通過這個節目表達我們想表達的,僅此而已。我們對這件事看得也很輕鬆,覺得既然這樣,那就換一首我們選的歌。然後我們違規、退賽,這樣其實也挺好,這就是我們的一個表達吧。”
他們也想過選擇第二種方案,將別人的歌徹底改成自己理解的國風,但這樣的話就失去了原歌的精髓。
如果你把人家的歌弄得面目全非,一個詞都不留,一點旋律都不留,這是對原作者的不尊重。
所以他們最後還是很堅定地選擇唱別的歌。
這一點他們的回答也很乾脆:
“我們不會為晉級,去做不想做的事情”。
其實這個事情沒那麼複雜,來參加這個節目,破壞了人家的遊戲規則,就是屬於違規,肯定要被淘汰,這個無可非議。
違規,被淘汰。
對於野孩子來説,這是一個兩全其美的事。

如果你們瞭解野孩子,一定會明白他們為什麼寧願退賽,都不願選擇節目組提供的歌單。
野孩子最早期只有張佺和小索兩名成員。
1995年他們在杭州組建後,小索和張佺起身回到蘭州,通過近一年的時間對西北民間音樂進行了考察。
以黃河為中心,從延安到內蒙古,一路唱下去。
他們宛如一個行吟詩人般,遇到人就問:“我可以給你唱一首嗎?”
除了給別人唱歌,他們還一路去尋求不同的歌聲,那些深刻在地方百姓骨子的旋律,每走到一個陌生地方, 碰到一個陌生人,都會問上一句,可以給我唱一支歌嗎?
來自西北的野孩子,他們身上流淌着與大地相連的血液。
他們生長在蘭州,遊走在蘭州,延着黃河一路行走,遠去、歸來,將這西北的黃沙一把一把灑向全國。
他們的音樂是和土地相連的,就像一個種子撒下去,一點一點吸收陽光,吸收雨水。
是野生的,不受束縛的,有生命力的一個東西。
從土地裏生長出來的“野孩子”,深知什麼叫音樂的傳承,這也是為什麼他們無法在節目中妥協,也無法去塗改心目中的國風。
他們邁不過去改編這道坎,這道坎是對“野孩子”這三個字的執着。
好兄弟離世,野孩子多年獨自流浪,有太多太多的情緒在裏面。
新一期的《樂隊我做東》中,馬東、超級斬、野孩子、臧鴻飛幾個人坐在一起再次聊起這個事情。
他們一次又一次得提到“野孩子”意味着什麼,這種初衷不容背叛。
馬東問到:“為什麼有一段時間拒絕用野孩子的名字去演出。”
張佺説:“除非我們排練、演出內容的品質能夠對得起‘野孩子’這三個字,我們才會以野孩子的名義去唱歌。野孩子在我心裏是很特別的一個東西。”
回頭來看,他們堅持自我,有錯嗎?
不守規則的野孩子,自始至終在守護自己對音樂的熱愛和初衷。
他們在用淘汰的代價告訴大眾什麼是中國風。
大家都站在同一片原野上,有人熱衷於地上的六便士,有人願意抬眼看月亮。
誰也別指責誰。
撿六便士的別嘲笑抬頭賞月之人,賞月之人也別看不起低頭撿六便士的人。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最後,謝謝野孩子的不妥協,我們才能在《樂夏》聽到真正的國風。
犀牛 | 策劃
犀牛 | 撰文
滾君 | 排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