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為什麼需要五條人?_風聞
镜象娱乐-镜像娱乐官方账号-镜像娱乐,洞见文娱产业另一面2020-08-30 0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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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丨Ashley
編輯丨張風屹
五條人第三次被淘汰!
今晚,被馬東call out的五條人,演唱了本該第一場就表演的《問題出現我再告訴大家》。
“靚仔還債”,五條人把這首歌“還”給了觀眾,結果又被淘汰了。

回顧五條人在《樂隊的夏天2》(以下簡稱《樂夏2》)的比賽經歷,可謂一波三折:初舞台臨時把歌換成《道山靚仔》,“得罪”了燈光、美術、節目組的五條人,自己也吃了大虧,首輪就遭淘汰;復活階段憑藉出色的即興能力重回舞台,又在改編賽輸給了“黑馬”福祿壽;第三次返場爭奪十強名額,對手Mandarin能量爆發,五條人又一次被淘汰。
而在節目之外,五條人《樂夏2》“頂流”的身份難以撼動:節目首播當晚,#被五條人笑死#登上熱搜第一;復活後再度被淘汰,#五條人改編Last Dance#、#五條人送李佳琦皮衣#、#五條人説自己不用撈#先後成為熱門話題,#又得去撈五條人了#的話題閲讀量已超5.7億。
“我們不是砸場子,而是拓寬了它。”五條人的音樂,拓寬了《樂夏2》的藝術邊界,而路人緣帶來的流量,又成全了《樂夏2》這檔爆款音綜續作的熱度。
屢屢被淘汰,卻深受觀眾喜愛的五條人,活在真實的煙火氣裏,不在綜藝節目的複雜體系裏。《樂夏2》需要五條人,觀眾更需要五條人。
搖滾精神
什麼才是搖滾精神?
皮衣皮褲、躁動的音符、音樂即信仰,這些都是搖滾精神的外化。
在這樣的認知主導下,穿着人字拖、操着海豐普通話的五條人首次出現在《樂夏2》舞台的時候,更像是搖滾的門外客。

五條人不按常理出牌。考慮到綜藝節目的特性,導演希望五條人初舞台表演普通話歌曲《問題出現我再告訴大家》,以便給觀眾留下印象。而仁科卻告訴樂隊“起什麼音就唱什麼歌”,最終唱了海豐方言歌曲《道山靚仔》。突然改歌,現場的舞台效果都需要重新調度,連張亞東所説的他們“最重要的”歌詞部分都沒能呈現在大屏上。
多麼荒誕,又多麼“搖滾”。
拋開競技賽制、拋開節目組,不論結果,隨性而行,唱自己當下想唱的歌,五條人內心多少帶點“藝術家性格”。
但就外在而言,充滿市井氣息的五條人又不是傳統意義上的藝術家,更近似於“流浪藝術家”。

他們的音樂,由內而外的“俗”。從《道山靚仔》裏的“破拖鞋”、“破單車”,到《十年水流東,十年水流西》裏的“番薯”、“芋頭”,從《阿珍愛上了阿強》中打工仔的愛情,到《夢幻麗莎髮廊》裏髮廊女的憂傷,五條人的音樂來自市井,唱雞毛蒜皮的小事,也唱“透明”的邊緣人羣。
潮濕的海風、小縣城的民俗氣息、“流浪”經歷和所見所聞、復古懷舊又浪漫的故事,都被寫進他們的歌裏;金屬籠屜、塑料垃圾桶,也可以作為演奏樂器,再配上仁科獨特的咬字、斷句和尾音,五條人“塑料感”的音樂由此誕生。

五條人不唱宏大命題,也不唱悽絕愛情,他們迴歸市井鄉里,用直白通俗的歌詞去觸碰生活的本質,觸碰文學的母題:愛、孤獨、自由、成長。因此,我們所有人,都與他們有或曾經有過精神上的同源,充滿共情。
大眾印象中的搖滾,向來是反叛、不羈的代名詞,高姿態、小圈層是構成要素。但唱着民謠的五條人,卻淋漓盡致地展現了搖滾精神:不拘泥於陳詞濫調,脱離條條框框,發聲、反抗,自由、自我,留下紅色塑料袋一樣鮮活的印記。

真實人格
比音樂審美更打動觀眾的,是五條人的真實人格。
唱腔有些獨特,但歌詞又是那麼真實。五條人如此真實,真實得迷人。
萊昂納德·科恩説,“萬物皆有裂痕,那是光照進來的地方。”五條人身上,有與萊昂納德·科恩類似的吟遊詩人氣質,也有萬物皆存在的“裂痕”。
仁科説五條人最大的特點是“土到掉渣”。而現代人多少帶有對“土味”、“草根”的偏見,但五條人挖掘出了“土”的價值,真實的價值。

挑選三胞胎樂隊福祿壽作為對手,在猜拳時先約定讓福祿壽優先選擇,又突然變卦贏了福祿壽,這種“渣男”行為卻沒有給五條人“招黑”,觀眾緣依然爆棚,因為他們從來沒有把自己標榜為“君子”,也沒有表現出比賽應有的“爭強好勝”的態度。
第一次在觀眾面前亮相,五條人毫無規則意識,違反節目組規定換了歌,導演被“擺了一道”,節目組也被“騙”了,給觀眾留下自由散漫、特立獨行的音樂人形象。
可任性、“無賴”的五條人,同時有着清晰的主體意識,三觀極正,擁有自己的想法和觀點。被淘汰後灑脱承擔臨時換歌帶來的所有後果,又坦言換歌唯一的顧慮是導演,擔心自己的隨性會讓導演失去工作,對導演説:“你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在比賽之前指導對手如何放平心態好好發揮,比賽時“使詐”贏了福祿壽卻依然讓妹妹們選擇順序的舉動,也很有紳士風度。
雖然那句“文化人,不打架”從仁科口中説出顯得詼諧幽默,但五條人實實在在是文化人:看賈樟柯、庫斯圖裏卡、阿莫多瓦、黑澤明、阿基·考里斯馬基的電影,看《雁南飛》《陽光普照》《阿瑪柯德》和《死亡詩社》。
五條人清楚自己是“文化人”,同時又關注着底層的人和事,選擇唱有“塑料感”的歌曲,更為可貴。

星野道夫在《永恆的時光之旅》中如是寫道:“我經常在想,我們生活中最重要的環境之一,就是圍繞在人類身邊的豐富生命。它們的存在不僅療愈了我們,更重要的是,它們也讓我們理解,人類究竟是什麼。”
櫥窗裏了無生趣的模特人偶、精緻無瑕疵的完美人設者不懂生命的真正意義。而五條人的存在,真實人格的魅力,正豐富了大眾對於生活和人本價值的理解。真實不意味着完美,但卻是這個時代最稀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