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新建的旋轉之門_風聞
言他君-顾左右而言他2020-09-05 12:51
原創:不得不言他
公眾號:言他君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這樣的句子成為了我國文化中的重要組成部分。
舉例來説,每一年高考前後,社會的各個層面都會聚焦在考生、試題之上,這種對讀書的崇敬甚至能夠反映在電視劇上。電視劇《人民的名義》中,塑造了一批學霸出身的官員:即畢業於漢東省漢東大學的所謂漢大幫的官員們。
主角侯亮平,漢東大學政法系畢業,曾經擔任過漢東大學政法系學生會主席,劇中官居廳級的漢東省檢察院副檢察長兼反貪局局長。主角侯亮平的師兄、劇中反派祁同偉,本科和碩士均是就讀於漢東大學政法系,擔任了學生會主席,在劇中官居正廳級的漢東省公安廳廳長。
劇中露面的最高級官員漢東省委書記沙瑞金,雖然不是漢東大學畢業,但是用陳老的話説也是考進了大學,説明沙書記年輕時候也是學霸一枚。
就連漁村出身的高小琴高小鳳姐妹,為了能夠成功“公關”大教授出身的高育良,也突擊惡補了明史。
但是劇中還有一位非學霸出身的人同樣做到了高級官員的位置,甚至一度在漢東省呼風喚雨,那就是漢東油氣集團的董事長劉新建。
劉新建的晉升軌跡大概就是讀軍校,當偵查員,因為救人榮獲三等功,後來在省軍區當參謀的時候,被漢東省委書記兼漢東省軍區第一政委趙立春相中,成為了趙立春的警衞參謀後開始飛黃騰達。
8年時間,從警衞秘書、政治秘書一直做到省委辦公廳副主任,實現了從營級到副廳級的跨越,讓審訊劉新建的自帶主角光環的侯亮平都羨慕不已。但是如果仔細分析下劉新建的經歷,就會發現一切並不是這麼簡單的。
劉新建出身於根正苗紅的革命家庭:劉新建的爺爺是抗日戰爭時期犧牲的革命烈士。爺爺雖然犧牲了,不排除爺爺的戰友還在,尤其是後來官居高位的類似於陳岩石這樣的戰友。
劉新建的姥姥是京州市最大的民族資本家的女兒,當年京州地下黨組織沒有革命經費,是劉新建的姥姥拿錢給黨組織。考慮到漢東省的原型是我國東部沿海某經濟發達的平原省份,因此可以斷定劉新建的姥姥是屬於華東局的。
而華東局的同志以及同志後代在改開時代是風生水起的,因此劉新建也藉助了姥姥的力量。民族資產階級是我國新民主主義時期,我黨統一戰線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因此建國後,劉新建的外曾祖父大概率也是漢東省的榮毅仁。正是因為有着如此之好的家境,劉新建才能得到更多的關愛(侯亮平原話),從而順利地進入軍校,為日後發跡打下基礎。
軍隊的偵查員出身,雖有救人獲得的三等功,但是如果沒有借力,肯定是不可能在省軍區工作的,畢竟省軍區的參謀可不是那麼輕鬆就能當上的。想想同樣立了大功的祁同偉就知道了,祁同偉可是差點當了烈士,結果就因為倒黴被梁璐老師看上,拿命都換不來和自己心上人陳陽在一起的機會。
劉新建的第二次借力:是因為文字功底好,被漢東省委書記兼漢東省軍區第一政委趙立春相中,從而走進了旋轉門。但這次劉新建走旋轉門卻被高育良嗤之以鼻:只是一個小參謀就飛黃騰達。高育良書記自己就是趙氏集團的大將,為何會在心裏對劉新建不屑一顧呢?
高書記是學者出身的官員,這在那個年代是非常不容易的。要知道我國因為國情原因和歷史原因,很多地級市以下的地域的一把手還經常需要黨校、團校之類進行培訓,更別説那個年代了。正像言他君在開頭説的那樣,走科甲正途上任的官員,底氣總是比“捐官”要足,這是自古皆然的。
但是在那個大下海的年代,學霸出身的高書記有其自身的侷限性,因為那個時候需要的是像李達康這樣敢於擔責的改革闖將,高書記這樣出身政法系的“書生”,因為體制慣性,往往不敢擔責、不願擔責,最終遲緩了改革,這也是還是市長的李達康能夠硬生生的將高書記做的城市規劃給推翻重來的根本原因之一。
劉新建就是上述情況的一個典型。按照常理來説,劉新建的路線是不太可能和一個肥缺國企老總扯上關係的。
就像轉業的團營級幹部,一般也是去地方上的公安部門一樣,劉新建如果沒有走趙立春書記的旋轉門,估計也就是某團營級參謀長、政治部主任一類終老。
但是被趙立春看上的劉新建,在做了幾年秘書之後,搖身一變成為了漢東省油氣集團的老總,成為了當時的改革闖將,為漢東省的經濟發展做出了自己的貢獻。

只是誰又能想到,過去的改革闖將會在改革中迷失自我,成為了人民的敵人呢?走旋轉門,就意味着這是趙立春書記的知遇之恩。熟悉官場的劉新建也不是傻子,很識趣地在漢東省油汽集團董事長的任上為趙家輸送了很多利益。
直到最後,劉新建也還對趙家有幻想,想着保護老書記和老書記的兒子趙瑞龍。只是這一報恩,就把自己報進去了。畢竟誰也不能保證自己能有李達康運氣那麼好,有一個同期的好兄弟以純粹的友誼之情資助自己的子女、老婆而不用像劉新建那樣親身犯險。誰又能説劉新建最後的墮落,不是來自於這一次次的報恩呢?
至於蜕變後的劉新建,終究還是被新的三十年的領導人沙瑞金給收拾了。因此,其實我們也不用對如今那些走旋轉門上來擔任職務的人太過膽戰心驚,誰知道再下一個三十年乃至六十年之後,他們又會被誰收拾了呢?
這就是改革的雙面性。一句話,又要馬兒跑得好又要馬兒不吃草,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