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川農民品“嵩縣”:心中的婆羅門_風聞
合川老农民norlanseed-亚琛工业大学车辆工程与运输专业硕士-嘿嘿嘿,戏雕!2020-09-08 00:09
山高縣最近一期的觀視頻節目上,對印度進行了一次底層邏輯剖析。正如我之前在《入關暴論的價值》中分析的一樣,山高縣是有一個擁有極強底層邏輯思維的人。只是因為披上了入關學這種暴論的外衣,故而才掩蓋了其強大的底層邏輯分析能力。
首先,山高縣將印度與魏晉時期的清談之風做了比較。這點難以説百分之百匹配。但是形似,神似。

對於印度本身,他説了以下最核心的兩點:
1. 印度人的迷之自信更利於核威懾時代的非量化對抗
很顯然,即便阿拉伯數字起源於印度,但印度人卻不太喜歡在國家戰略層面使用數字來量化戰力。因此嵩縣認為,當我們處於“雖然你比我多,但我們都可以一發之內炸死對方”的核威懾下,印度這種可以無視自身實力進行戰略冒進的國家反而會在核威懾博弈中獲得優勢。
這樣説確實有一些道理。畢竟印度的迷之自信我是親眼見識過的。
那是17年,我在亞琛工大做畢業設計的時候。當時我的導師有一個關於機械部件工藝環境影響評估(Umweltbewertung von Maschinenelementen)的課題要招學生來做。作為導師的搬磚工,他讓我跟他一起去面試這些申請者。其中有一個印度人給我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
我導師這個課題,大概是要對十來組不同形式的機械部件(壓縮彈簧/空氣彈簧,滾珠軸承/滑動軸承,歐式聯軸器/環式鑄鐵聯軸器。。。)以及幾組氣動與液動裝置從原料生產--->成品加工--->組裝--->使用--->廢件處置/循環的過程建立一個可以數字化管理的環境影響評估模型。
在面試之前,導師還特意讓我熟悉了一下這個課題。基於我的理解,這無外乎就是選取目標部件,對於相應部件的原材料,加工工藝進行了解,最後用一個市面上相對比較成熟的環評軟件進行建模分析。這其中可能會涉及到對部分生產廠家進行調研,但整體上來説難度主要集中在數據的收集以及建模上。
而一位前來面試的印度人就真心讓我開了眼界了。
首先,我導師讓他做了一個自我介紹。這位印度小哥眉飛色舞地用一口流利的印度英語介紹着自己的牛逼經歷。鑑於這逆天的聽力難度,我勉勉強強聽懂了他本科畢業後是在南德那邊一家做機牀加工的公司上過班,經驗豐富,同時在亞琛工大讀研之後,又去了北威州一家公司實習過(後來看了一眼簡歷,印證了我還是沒聽太錯)。總之在我看來,一位在德國有着多份工作經歷,同時又能來亞工大讀書的印度人,應該是印度人中的戰鬥機了吧。
我估計我導師也是這麼想的,在仔細閲讀了他的簡歷後,他興高采烈地介紹了一下自己這個課題的背景,然後問這位印度小哥有沒有什麼想法。
於是乎,精彩的地方就來了。接下來的半個小時內,這位印度小哥彷彿乘上了維摩那飛船一樣,把我們帶到了梵天夢囈都無法企及的神奇國度。

在我導師問他該如何去選擇目標型號機械部件的時候,他説:“我準備去找以前的公司給我設計一個專門的模具”。我導師表示這種研究用現成的部件就行了,不必重新開模。印度小哥依然滔滔不絕地給他解釋為何要去設計模具,同時又眉飛色舞地向我們闡述了他以前在那家公司開發過哪些模具,這些模具可以幹什麼。他甚至主動提出將我導師的課題加入開發設計新非標部件再進行環境評估。(其實我覺得他壓根就不在意環境評估這塊,就是想開發新部件)
我導師有些無語,但還是耐着性子問了他一些其他問題,在問到如何進行工藝調研的時候,這位小哥搖了搖頭,表示他之前只在公司的實驗車間幹過,並不清楚工廠裏是什麼情況。**但是他覺得這個不重要(劃重點)****,**如果我們設計開發一款高環保工藝的部件的話,那後期對於工廠量產的數據收集就沒必要了(小哥的意思大概就是,試驗階段工藝做到完美=量產階段環境影響因子可以跟實驗階段等比換算)。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關鍵是誰讓你開發新部件去了。。。
我導師有點撐不住了,他問印度小哥,你準備用什麼的方式來進行環境評估建模。而這位小哥顯然是不知道市面上比較常用的類似於Gabi這類LCA(life cycle analysis)的環評軟件。然後啪啦啪啦説了一大堆,沒聽懂,然後突然又轉回到如何設計優化新的部件上去了。
最後我導師實在有點沒法跟他溝通了,在聽完他一頓滔滔不絕的描述之後,終於跟他説了一句:“打住,我先考慮一下”,然後温和而不失優雅地把他請出了辦公室。
神奇的是,印度小哥全程都沒有絲毫留意到我導師的各種不適的眼神與肢體語言,直到離開辦公室的那一刻,仍然是滿面春風,像一陣風一樣輕快地離開了。
小哥走後,我導師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抬起頭來問我道:“你聽懂他剛才説的啥意思了嗎?”
我相信我導師是真的沒聽懂。其實你要説我聽懂了,也未必,連蒙帶猜吧。也許印度小哥的原文比我寫在這裏的更加天馬行空,只是我等凡人沒法理解着洋溢着咖喱味的玄幻思維吧。
總之,印度人的迷之自信,從三維空間往下看,也許就是一種浪漫主義。如果站在更高的時空維度,那興許是婆羅門的遁世,梵天夢中的哭啼。
身為一名深受儒家文化影響的中國人,我表示看不懂,也不想去看懂。
而身為一名枯燥無味的德國人,我的導師更是看不懂,甚至連試着去解釋這種奇葩現象的衝動都沒有。
正所謂,道可道,非常道;印可印,迷自信。當我們以一種樸素的,中國老農民的思維去理解印度人的天馬行空時,你認真就輸了。
2.印度上流社會的婆羅門心態

婆羅門是印度教的最高種姓,也是屬於所謂精英階層的傲嬌。正如嵩縣所言,印度精英的婆羅門心態,使得他們常常做出一些人類迷惑行為。這點,與我們魏晉時期的清談似乎遙相輝映。
但我想説的,這種被標記為印度上流社會的婆羅門心態,其實本質上來説,普遍存在於人這個物種的心中。
這是非常有趣的一個點。實際上,以特定行為彰顯身份階級在人類的各種圈子裏是普遍的。這個倒不是説印度獨有,頂多也是天下一石,印度得八斗,但剩下這兩鬥,雖然少,但也廣撒於藍星之上。
其實在現實生活中,為了凸顯自身身份階層而進行迷之操作的行為,是普遍的。
比如,那些在B站彈幕裏喋喋不休的白學家;
比如,那些得用強迫症行為來表現自己精英主義的中高層領導;
比如,那些動不動就要去西藏朝聖的文藝青年;
甚至比如,每次在視頻結尾都要大喊入關口號的嵩縣本人;
廣義來説,只要有階層與身份劃分的需要,這種形式上的迷惑行為就有存在的土壤。更甚之,像三十而立裏那些以有錢人智商收割器-愛馬仕包包來彰顯自己身份的人,從某種程度上來説也是做着跟操場瑜伽的莫迪老仙,摩托車疊疊樂一樣的事情。

實際上,當我們看待印度基於階層身份區分而做出的迷之行為時,我們應當想起與之類似的魏晉清淡從本質上來就是我們自己祖先的事情。對此,在嘲笑印度的時候,也該想想自己身上,是否冷不丁也會有那麼一絲印度式的文藝青年的範。
如果從色即是空的角度來講,印度所表現出來的狀態顯然是沒有達到這個境界的。因為空就不會再有階層,也不會再有身份,更不會有為之服務的迷之操作。所以從這個角度而言,印度是看上去空空的色。
如果從魏晉清談的角度來説,我們今天的中國人也並未完完全全地紮根於泥土之中,接上了地氣,打通了天道。
因為這個年代,心中有婆羅門的人並不少。
點題:心中的婆羅門
嵩縣的底層邏輯剖析就像高速運轉大強子對撞機,當他將粒子撞裂開去的時候,我看到了那些解構之下的,觸目驚心的現實。
我總是跟我的朋友開玩笑説道:“往上搗兩代,中國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家庭都是農村裏出來的,我也搞不懂這些人一有了錢,怎麼就像發了瘋似的,把自己包裝成一個貴族?”
老老實實,就像我的名字一樣,把自己當成一個農民,又有何不妥呢?

對於有些人來説,他們心中是有一個婆羅門的,不管是真的婆羅門,還是精神婆羅門。總之,要與眾不同,要顯得不食人間煙火。他們無時不刻想遁入到心中這個婆羅門裏去。無論是以物質的堆疊,還是以泛泛而談的精神廢熱去填充,成為一名貴氣的隱士,與芸芸眾生割裂開來,那是他們的崇高願景。
然而他們的隱居,是隱在了浮華的表層,也隱在了鴉片一般玄幻的精神虛空中。
比起隱居竹林的嵇康,他們少了一絲傲骨。而即便是嵇康本身,也未必在人生的盡頭追尋到了自由的真諦。從那一曲略帶落寞的《廣陵散》來看,他的眼神裏,始終還是有着那麼一絲迷茫。
畢竟,隱居於竹林的境界,比起莊子大隱隱於世的曠世心境來,簡直太過於稚嫩了。
莊子所理解的自由,是無拘於形式,無拘於時間,無拘於場所的。可以轉身化蝶,也可以旋即夢入北冥,乘鯤鵬而上九霄。
那即是逍遙遊。
在莊子的逍遙遊面前,我們所謂的自由,小確幸還有詩和遠方,都渺小得如一粒塵埃。
王陽明説:“破山中賊易,破心中賊難”,對於我們來説,“嘲印之婆羅門易,辨心中婆羅門難”。

這不僅適用於方方,曉松這樣的文藝青年,對於一些打着愛國之名,行偏執之實的人來説也是如此。
如那些極端鄙夷人文學科,認為科技至上至走火入魔之人。
如那些嚷嚷着要單挑全世界,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偏激之人。
這些人,難道不也是在用一種特定的行為和思考的方式去異化,標籤化自己嗎?
大談入關暴論的嵩縣,實際上也只是批了一層蠻夷的皮罷了,歸根結底,他還是在用底層邏輯,一點一點撕毀西方虛偽的話語權。
而與之相對的,一些不具備駕馭暴論心智的人,卻修得走火入魔,真正地從內心深處把自己矮化成了一個只會扣帽子的蠻夷。
於是乎,那些敞開婆羅門之心,自聚竹林下清談之人與這些半掩着心中婆羅門而暴走於林間之人,已然形成了完美的鏡像。這鏡像之中,無論誰正誰反,你即是我,我即是你。
要的只是一個標籤,尋得只是一種身份罷了。在這個基礎上,裝腔作勢之文青,與粗暴無禮之鍵盤俠,從本質上來説,又有何區別呢?
都是活在心中婆羅門的幽禁之中,不知逍遙遊之浩然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