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條》沒能成為救市之作_風聞
数娱梦工厂-数娱梦工厂官方账号-上海地区知名文娱产业媒体2020-09-09 08:10
作者|鄭伊珊
編輯|友 子
豆瓣7.8分,爛番茄新鮮度79%,IMDb評分7.9。
這便是諾蘭全新鉅作《信條》上映後得到的反饋。這樣的口碑放在其他電影上可能還算不錯,但對諾蘭來説,卻算得上“不及格”。
(9月8日《信條》豆瓣評分已經跌至7.8)
作為被業界寄予厚望的影院救市大片,《信條》無論是票房還是口碑都不如預期。
在中國市場,《信條》9月4日首映排片佔比大幅超過《八佰》,然而週末三天連續被《八佰》反超。截至9月8日中午,《信條》累計綜合票房也只有2.35億。
相比《星際穿越》和《盜夢空間》豆瓣上9.3的神作高分,這一次《信條》的評價幾乎墊底,僅僅高於諾蘭十幾年前的《失眠症》。
在北美市場,儘管有影迷不惜開車四小時到外地看《信條》的“佳話”,影片首周票房也不過2000萬美元。在歐洲,票房也不及預期。
儘管有上座率被限制在30%、紐約洛杉磯兩大重鎮影院無法開門等客觀原因,影院觀眾打出的B級評分,依然説明了影片留給觀眾的不佳觀感。
對於投資超過兩億美元的《信條》來説,目前回本依然還是個問題。截至9月8日,影片全球票房剛過1.5億美元,未來幾周的票房征程面臨不小的壓力。
問題出在哪?

粉絲吹到爆的複雜邏輯
突破了大眾對“燒腦”的接受度
諾蘭導演的作品向來以“燒腦”和有想象力為特點,前有帶觀眾走進夢境的《盜夢空間》,後有展示五維空間的《星際穿越》。這兩部電影都在故事中自然而然的讓觀眾接受了諾蘭構建的前衞世界。
《信條》講述的故事本身其實並不複雜:一名曾經為美國中情局工作的頂級特工,在經過考驗之後,任務是阻止來自未來世界的人毀滅當代的人類。事實上,影片前半段就是正常的諜戰片。
但在故事中段,觀影的門檻驟然提升。主角突然進入了逆行世界,與正向世界的人相背而行,就連對打的動作場面都是截然相反。
諾蘭通過非線性敍事不僅將故事融入了時間逆轉的元素,還延伸出了逆熵、時間鉗形運動等硬核概念。
為了讓觀眾理解,電影的前半段,諾蘭都在利用角色之間解釋性的對話來引導觀眾跟上劇情,但到了第三幕的大場面,諾蘭已經顧不上觀眾看不看得懂了,每一秒鏡頭都在釋放大量信息。
用劇中角色的話來説就是:不要試圖理解它,去感受它。
這樣做的後果是,普通觀眾到了後半段已經雲裏霧裏。
相比《盜夢空間》中通過女造夢師不斷的提問來引導觀眾,《信條》給出的信息要素更多只限於直白的“提到了”。而過多的信息和概念也沒能在一部電影的容量中得到消化。
就像知名影評網站RogerEbert對《信條》的評價:一味對大多數人無法跟上的情節進行分析,而忽視了影片的氣氛和呈現效果。節奏過快的鏡頭,雖然注意了敍事效率,但也讓人一頭霧水。
有些影迷就提出:這個故事如果改編成六集的美劇,也許能夠得到更好的展現。
對於諾蘭的影迷來説,可以盡情享受在電影強大的邏輯之中,進行一場反向思維的狂歡,但是對廣大觀眾來講就不是那麼友好了。
影片對於時空逆轉和相關概念的呈現富有極大的想象力,然而代價是角色更加平面和功能化,缺少了角色張力。
《好萊塢報道》的影片一語中的:這是一部冰冷、充滿理智的電影,它很容易讓人欣賞,充滿了大膽和創意,但幾乎不可能讓人愛上它,因為它缺乏一定的人性。
因為角色的功能化,讓《信條》除了大膽的腦洞之外,缺少了一些讓觀眾動容的情節,而這也成為了這部電影口碑大受影響的因素之一。
在電影中,諾蘭還延續了一貫的配樂風格,大量的電子樂貫穿整部電影,然而並沒有成為電影的加分點,讓不少觀眾覺得突兀且不適。
有影院在播放《信條》的時辦公室玻璃被震碎,不少影院反映播放該片的時候需要調低音量來保證觀眾的舒適體驗。
在9月4日浙江台州萬達影院的首映現場,銀幕後方突然起火,在後續調查中得知,很有可能是音箱正負極短路引起的明火。《信條》中大量的重音音效,十分考驗影院設備。
如果説諾蘭或片方的初衷是讓觀眾二刷甚至三刷來看懂《信條》,那這部影片的失策之處就在於:故事情節雖然足夠複雜,但觀眾已經沒有再去探究影片邏輯的慾望。
諾蘭的粉絲也許會喜歡接受這樣的挑戰,但是對於構成觀影主力的普通觀眾來説,這樣的方式並不會受到青睞,因為電影情節缺少共鳴,沒能讓觀眾享受其中。
以在中國票房最高的諾蘭電影《星際穿越》為例,儘管劇情同樣燒腦,但是故事中的父女關係給予了觀眾極大的情感共鳴。即使對電影的科學依據一知半解,觀眾也不會否認這是一部好電影。
非線性敍事手法和極其創新的視覺奇觀,一直是諾蘭電影的特點,但是觀影門檻的一再提高,對於觀眾帶來了極大考驗。拍到第十一部長片的諾蘭,可能已經摸到了普通觀眾對“燒腦”的接受度上限。

《信條》遺產:
沒突破諾蘭在華基本盤,回本更艱難
單就中國市場來説,《信條》最終不僅沒能突破諾蘭的基本盤,甚至還有倒退的趨勢。《信條》首周票房2億低於預期,最終票房已經從原先的6-7億下調至4億出頭。
其實國內市場環境對《信條》是利好的。
《八佰》雖然分走了其部分觀眾,但是也重新喚起了大眾對電影市場的熱情;沒有其他同類題材大片與之競技,為《信條》提供了充足的排片空間;而晚一週上映的《花木蘭》,還沒有上映就遭遇了大面積差評,已經失去了一部分競爭力。
然而《信條》大打“極度燒腦”的營銷策略,不僅沒能轉化成更多票房,反而成為了阻礙。從燈塔的用户畫像來看,《信條》觀眾男女比例為4:1,損失了大部分的女性觀眾,諾蘭在三四線城市的支持度也沒有好轉跡象。
“燒腦論”雖然增加了影片的話題度,但同時也讓很多觀眾望而卻步。
(前期的宣傳強調“燒腦”)
也許是《信條》的宣傳團隊已經預感到會出現因“燒腦”而勸退觀眾的現象,所以有意識與一些電影垂直媒體、影評人、B站up主合作,試圖通過短視頻內容將影片中的燒腦概念、情節、甚至最終答案都提前“劇透”給觀眾了,但是《信條》最終還是沒能收穫下沉市場用户。
(《信條》觀眾構成:一二線城市佔比超7成)
在中國市場超水平發揮的可能性消失後,《信條》的保本之路將會更加艱難。
《福布斯》曾撰文探討了《信條》的票房預期,認為該電影很難在北美取得超過《敦刻爾克》1.89億美元的票房。從北美首周僅2000萬美元出頭的票房表現來看,這樣的預測越來越接近現實。
根據《娛樂週刊》的報道,《信條》的預算高達2.25億美元,全球範圍內至少要賺取4億美元才能實現收支平衡。考慮到影片額外的宣發成本,影片真正回本的票房數字還會更高。
雖然出品方華納兄弟表示,會延長《信條》在院線持續上映的時間,但是考慮到歐美疫情持續,很難保證影片在延長上映期內能在市場上掀起什麼水花。
作為在疫情時期第一個敢於迴歸影院的好萊塢頂級商業鉅製,《信條》的確體現了片方和諾蘭的勇氣和對影院行業的支持,但影片口碑和票房雙雙不及預期的現實,將更大的壓力轉移給了《神奇女俠1984》《黑寡婦》《007無暇赴死》等接下來幾部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