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封校、學生禁足,會是影市復甦的“黑天鵝”嗎?_風聞
毒眸-毒眸官方账号-文娱产业媒体,看透真相,死磕娱乐。2020-09-10 13:51
文 | 張娜
編輯 | 江宇琦
“高校應該封閉管理嗎?”伴隨着各地高校陸續的開學,疫情時期的“高校封閉令”,在近期成為了一大熱門話題。公開信息顯示,全國多地的大學校園,都在新學期裏採取了不同程度的封校措施,要麼限制學生外出的時間、人數,要麼設立了外出的申報制度,更有學校完全禁止學生隨意外出。
針對這些相關要求,《中國新聞週刊》在微博上發起了一項投票調查,其中有77萬受訪者投票認為高校“不該封閉”,僅有4萬人認為應該封閉。調查數據懸殊的背後,除了學生們對於相對寬鬆的校園管理的訴求外,也折射出了各行從業者對於相關連鎖反應的擔憂,其中就包括剛剛復工不到兩個月的電影產業。

一位在武漢光谷大學城附近的影院經理告訴毒眸,在疫情防控的要求下,影廳上座率等方面的限制,已經使得影院的收入大幅下滑。而9月份又是影片相對空白的時期,即使最近有《信條》《花木蘭》兩部大體量的進口大片將陸續上映,但依舊缺少能調動大批觀眾觀影熱情的影片。
如今又遇到了高校封校,導致大學生觀影羣體的缺失,讓他對9月的票房也充滿了不確定性——往年在這一時候,影院都會選擇和學校合作,經常會組織學校教職工人員、學生在開學期間參加集體觀影,但由於目前武漢不少學校都採取了完全封校的措施,所以今年相關活動也都全部取消。
類似的問題在其他城市亦有凸顯。
按照以往,9月北京房山區大學城附近的新影聯美亞東申影城,都會因為開學而迎來一個觀影人次的小高潮。根據拓普數據顯示,在9月大盤較冷的情況下,該影院2019年的月度票房排行榜中,9月以83萬的票房收入位居月度第二,觀影人次全時段為21290次,位居月度第三。
同時,毒眸也發現,該影城去年9月的非黃金場的上座率是8.27%,票房為60.52億。這一不算低的數據,或許和大學生的上課時間、課程安排比較靈活有直接關係。對於附近的很多高校生而言,可以自主的利用閒暇時間走進影院。

圖源:拓普數據
不過今年該影城自8月1日開始復工後,由於附近的高校暫未開學,目前又處在學生陸續返校、出校受限制的情況下,所以過去一個多月裏,影院票房收入大多數情況都在1萬元以下。截至毒眸發稿日,該影城9月的全時段日均票房也只有1.1萬,低於去年同期的2.77萬。
一線城市的高校附近影院會受此影響,二三線城市則更甚。據毒眸瞭解,貴陽市大學城目前也都是封閉狀態,大學城附近的三家影院中,只有兩家正在開門,每天觀影人數不到200人,日均票房不到2000元,收入十分慘淡;而昆明等地大學城附近的影院,則一直尚未開業。
高校封校,會成為影市行業復工的“黑天鵝”嗎?
目前雖然沒有公開數據統計顯示在校大學生用户在市場裏的具體佔比,但通過對幾部熱門影片的受眾畫像分析就可以看出,該羣體的力量是不容忽視的:燈塔數據顯示,影片的“想看人羣”畫像裏,《哪吒之魔童降世》的學生佔比為12.74%、《我和我的祖國》是15.99%、《八佰》則為14.66%。而考慮到中小學生的購買力相對有限,大學生應該是這一人羣的主要構成。

圖源:燈塔專業版
事實上,早在2015年的時候,騰訊娛樂就曾調查稱,目前中國電影的三大主力觀影人羣分別是都市白領、小鎮青年和大學生;而2019年上海商學院市場營銷系組織的一項針對在校大學生的全國調查也顯示,在校大學生年消費市場規模超過4000億元,美食聚會、看電影與旅遊是在校大學生的主要娛樂方式。
而在其他一些娛樂措施受限的情況下,今年學生的觀影意願其實更高。貓眼研究院的數據報告顯示,今年暑期檔的受眾羣體裏,學生羣體佔到19.2%,去年同期這一數據是16.2%。此外,報告還預測稱,開學對市場的帶動作用將會更為明顯。這也意味着,學生在行業復工過程中,起到的作用是很難被替代的。
因此在很多業內人士看來,封校必然會對票房產生影響。“把全國近百萬的學生封住不動,就算每天10個裏面有一個想看電影,每天就會減少10萬人次,如果以平均票價30的話來計算,每天就會減少300萬票房。”一位影院經理向毒眸估算到。
不過這種算法也並不精確,因為據毒眸瞭解,目前各地封校政策並不相同——
包括武漢體育學院在內,武漢一些學校採取的是完全封校制,禁止學生外出,具體何時解封暫沒有明確消息;包括西安外國語學院在內,西安等地的一些學校則採取限制外出制度,每班每週可以有一定額度的“外出資格”,學生需要提前向輔導員申請;而包括北京大學、中國傳媒大學在內,許多高校採取的則是申報制度,學生有合理需求則可以在小程序上申請出校,由輔導員進行審批。

某高校的出校審批通知
相比於前兩種模式,後一種模式顯然要更為寬鬆,但這並不代表封校不會對學生觀影產生影響。
毒眸隨機採訪了北京某藝術類高校的十餘位學生後發現,多數人表示雖然申請的門檻不是很高,但由於必須提前申報、具體過批時間也未知,會大大降低他們觀影的積極性。“除非是特別經典的IP,或者遇到自己喜歡的影片才會‘冒險’出校。”
“離學校很近的一家電影院關門了,現在看電影要去比較遠的地方,本來就比較麻煩了,還要想辦法找理由申請,就更不想去了。”有學生告訴毒眸,其所在學院的外出審批由學院輔導員負責,一般得提前一天進行申請、輔導員每天同一時間批覆,這很大程度上影響了其觀影選擇上的靈活性。
“靈活性”,其實也是封校政策所帶來的最大不確定性。此前,多位影院經理都告訴毒眸,目前國內大多數人羣在做觀影決策時不是“計劃觀影”,而是典型的“衝動型觀影”。“原本看不看電影對他們沒什麼影響,但一旦電影話題炒起來了,就會跟風看。這個‘跟風’是中性詞,不存在褒貶之分。”
長春的一位影院經理也表示,觀影羣體中70%以上都是屬於“衝動型觀影”。“或者可以説,一部電影如果由影迷撐起的票房範圍大致是在1000萬—3億區間,那破圈後如果能帶動衝動觀影人羣,則能助票房拓展到7—10倍,其中影響這一變化的因素包括演員陣容、製作班底、片方宣發強度等。”
以9月7日為例,燈塔專業版所顯示,當天的預售票房只有800萬左右;到了當天下午17時30分,全國票房收入為3589萬;而截至當天22點,全國總票房已經突破了6000萬。由此可見,在工作日當中,真正有計劃提前買票的觀眾是少數,更多觀眾是在閒暇時臨時選擇買票觀影的。因此在出校時間不確定的情況下,大學生的衝動型觀影人羣也會有不少縮減。

圖源:燈塔專業版
“暫時沒有什麼辦法。”面對這種情況,一位發行從業者有些無奈且直白地告訴毒眸,由於近期上映的影片裏沒有專門針對學生羣體作品,而特殊時期包括高校路演在內,很多針對高校的營銷活動也無法展開,根本無法全面調動學生羣體前來觀影。“即使有個別學生晚上‘逃’出來觀影,那也是杯水車薪,所以綜合看,沒有什麼好的辦法,只能等待限制的放開了。”
影院端方面,目前同樣沒有太多解決辦法。在往年,很多影院都會選擇和高校的超市、學生會進行點位合作,在校園的展棚位進行宣傳、或者發放觀影優惠卷,爆米花、可樂券等活動吸引學生走進影院觀影。“不過疫情之後就再也沒有做過類似的活動了。”武漢地區的某影院經理表示,到目前為止還沒有類似的打算。
但在重壓之下,也仍有一些影視行業從業者對市場前景表示了樂觀。
在他們看來,封校只是暫時的,再加上9月一直以來都是一年中的票房淡季,會選在此時定檔的商業片都相對較少,今年雖然有《信條》《花木蘭》兩部大體量海外片,但前者觀影門檻較高,目前出圈情況不甚理想,後者可能會受限於口碑困境,所以目前學生羣體觀影積極性相對較低也很難完全歸因於封校措施。
相比於此,他們會更關心國慶檔的影片和票房。迄今為止,已經有《奪冠》《急先鋒》《姜子牙》三部在今年春節檔撤下的影片決定重新在國慶檔上映,以及《我和我的家鄉》《一點就到家》等新片的配合,既有了質量過硬、宣傳眾人皆知的影片,也有針對國慶檔量身打造的新片,因此不少業內人士堅信,現在的低迷不會影響到國慶檔的火熱。

這種行業自信,一部分原因是也來源於影片較高的映前熱度。根據燈塔專業版顯示,《奪冠》《姜子牙》以190萬和178萬的想看人數領跑國慶檔影片,而想看的用户畫像裏,學生佔比均在20%以上;《一點就到家》的故事內容本身是在講述青春夢想,很容易受到以大學生為代表的年輕人的青睞,如今在影片的想看畫像裏,20—24歲的年齡佔比高達40.7%。
而一位北京某高校的大學生也告訴毒眸,他對於《奪冠》《姜子牙》兩部影片期待已久,一是好奇前者的演員陣容、後者的封神IP故事;二是因為他相信兩部從春節檔從撤下的影片在質量上也不會太差。因此之後即使申請外出多麼麻煩,他也願意去貢獻票房。但在此時,他最迫切的期盼仍然是封校狀態能早點結束。
也正是因為有着很多學生羣體在觀影上的支持,一位發行人士相信:“除非説是國慶七天長假,全國所有高校封校不放假,在這種情況下,封校是會對電影市場產生更大的影響,否則我相信國慶後市場將會大概率迎來正式的復甦。”